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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呀,”薛霞笑他装糊涂,但自己也不好说破,亦故作奇怪说,“好好的呀。”但又想人本来以为别人会伤心而别人没有他也许会感到失望,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回去好像低落了几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整天和她在一起,但也许对她更重要的是书里面的东西——她看过很多书,很有才华的。”这些张开都知道,他不想沿此话题深谈下去,又随便问了几句,各自回去了。
还没等他去找苏雯雯,工作计划就批下来了,准了两项,义务修桌椅裁掉了,主席解释说是一时申请的活动太多,经费紧张。张开奇怪问系里的实践部都有这些东西,这么大的学校怎么会缺这点钱,“你不知道,”不开会时主席还是挺随便,他苦笑说,“校学生会远不如系学生会好办事,系里的学生会搞活动给系里争光,所以有人支持,而我们给谁也不争光,全的靠自己去跑,高处不胜寒那呐。”其实张开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这样定了,他也只能陪主席苦笑两声,做好那两项工作罢了。
那两项工作倒很好搞,部里想立功的人很多,他就把调查资料给他们设计了,自己只给他们讲了一下调查材料要就着“形式简单,内容全面”的主导思想。也就是要调查对象最省事,“最好是打几个勾或写一下A;B;C;D,”他对人们的酷是有所领教的,“多写一个字,回收率就会下降一个百分点,”他说,“但我们还要得到最大的信息量。”但这两个要求很难同时满足,就像有人想要儿子又不想让老婆大肚子一样。他们都说难以做到,“总不能写了说脏话和义务劳动让人去选哪个不文明吧。”张开也知道是那么回事,却又没有办法,他便提议说不文明现象大家都知道,关键是解决办法,就把重心放在这上面。最后他们决定把“不文明行为调查”中“您认为应怎样解决”项设计成一个总的选择项,下面写了三条A:加强宣传教育;B:强制管理;C:增加配套设施。并在最后注明可以写上这些选项以外的方法。而餐厅评价则干脆设计成把菜价,服务,卫生等几项的评价分成三级,要人们按项填上A;B;C就行了。
星期六早上张开带人准备了场子,录音机里放着“请关注我们的校园,为我们的校园文明建设贡献一份力量……”的解说词,活动就搞起来了。学生的热情还是有点出乎张开的预料,除了着急去上课的基本还都给面子。一个小子可能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更是说个不休,“我认为买饭插队,乱扔垃圾……”但调查那小子却懒得听下去,只给那小子说:“你写,写这上面就行。”这个在这边写着他一扭头看见一个同伴拦住了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正眉飞色舞的向他炫耀,不禁也向那个同伴伸了个大拇指,张口说道:“操。”
餐厅评价调查更简单,吃饭时找人填上就行了,在餐厅里找一条路线走过去,沿路发放调查资料,回来时再收回来,连他们吃饭都不耽误。
最后张开对收上来的材料进行统计整理,发现校园不文明行为调查只有比较少的人按要求写了,好多是写了几种行为,选了一个解决办法,更有一些只写了一个解决办法;对餐厅的评价普遍较低,有许多全选了C ;更有一个写了一连串的D,显然是没有看就写上了。
张开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毫无目标的说了一通脏话,才根据收上来的材料写了两份简单的调查报告,送给了校报编辑部。过了几天他又过去时编辑说已经看过了,答复是不能发,他忙给人家说这是学生会实践部的调查报告,那人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显然还知道学生会,只是不知道那个什么部而已,他告诉他这段时间这样的稿子很多,并拿出一摞给他看。张开给人家说是学生会的是想这是官方机构,校报有宣传的义务,他们却把它和普通的稿件一样对待,自己先失了阵地,他知道自己的文才并不好,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不甘心,拿着调查报告去找主席,“总不能让调查的结果就是我们知道问题在哪里。”他说,“调查的目的是解决问题,可我们又没有力量解决。”
“你以为我们是谁,官方机构?能领导校报——要不你把它送团委吧,”他想了一下说,“也许他们用的着。”张开看得出来这是安慰他,但他想着最起码不会有坏处,握在自己手里就等于白干了,便又写了一份活动总结一同送给了团委。
这还是没能起到任何实际效果,张开觉得很不过瘾;便又想出了一招,组织一个关于餐厅问题的座谈会,请了一个有关部门的领导让他对有关餐厅的一些情况给大家作一些解释,并征求了他的意见在会上大家可以自由提问。时间安排在星期六晚上七点,那个领导提前了五分钟到场,对他们的精心安排进行了一番赞扬。
时间到了,却只去了七八个人,张开忙和那领导扯闲话以拖延时间,过了十来分钟还是没什么人去,他的脸上挂不住笑了,渐渐的显出一些焦躁来。到七点十五的时候他看不会再有什么人去了,只好咬咬牙陪着笑一路道着歉把那个领导送走了。再回来时会场里除了他们部里的之外只剩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了,“算了,”他哭丧着脸说,“不过也不算白来,这些矿泉水一个人掂两瓶回去吧——那个兄弟也来拿两瓶,难为你还等着。”大家笑说这也算公款消费了。张开又回身在海报上写了“座谈会因故改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下面龙飞凤舞的写上“校学生会实践部”。然后“啪”得把半截粉笔摔在桌子上,脸扭曲的如同周润发一样。
文明活动月结束后团委组织校学生会开了一次部长级的总结会,张开的实践部受了表扬,因为他们交了调查报告,书记说这是搞活动有始有终,同时受表扬的还有宣传部,因为他们干的活最多。这次倒是发了一篇报道,报道了他们的总结会议,说经过活动校园文明情况大有进步,活动取得了良好效果。
当时张开正吃完饭往回走,听到这些不觉宛尔,却又听到一个小子在骂人:“什么成绩斐然,全他妈的放屁,餐厅……”听到别人在说自己的事,他不由放满了脚步,听了个仔细,“还是老样子,调查了有个屁用,学生会全是些没用的东西,一点办不了实事。”“他妈的你把发牢骚的功夫用来去开会,好多问题也解决了,”他不由在心里骂道,“自己的事连个会都不愿去开,却又来怪别人。”他真想拉住那小子和和他理论一番,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次他没再请人喝酒,甚至没有告诉别人他受了表扬——他不想听别人的恭维,里面的苦他们没法知道。而对自己来说,人面上越风光,背地里就越难受,就像不对症的药,吃得越多,死的越快。只是想该去找苏雯雯了,时间太长了,等他把这事忘了的就更糟了。
苏雯雯对他来找感到有些奇怪,问他:“有什么事?”问完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改口说:“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好久不见了嘛,”他强笑了一下,见苏雯雯一改往日的快乐,也没有了话题,便照直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上次野炊的事——让你生气了。”他看了一下苏雯雯的脸色,继续说,“本来就想找你说的,但当时心情不好,最近有一直忙。”
“算了,”苏雯雯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又算点什么事呢——况且你们也——如果要说对不起的话,那也应是我给你说的。”
“那也是缘分所致。”张开打断她说,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开哥——”她顿了一下,才又说,“我知道你——”
张开心里一阵激动,喉结动了两下,却也没说出什么来,过了一会儿,才努力改了口气说:“咱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听薛霞说你看了许多书,给我讲一讲吧。”
“就怕你这种干实事的人不感兴趣。”
“哪里,哪里,”张开忙说,“书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对现实和历史更条例的总结,读书是快速,明确认识世界的一条捷径嘛。”
“哟——”苏雯雯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格格的笑着说,“没看出来啊,还一套一套的。”
“班门弄斧了。”
“不敢。”
“那就——关公面前耍大斧吧。”
“格……”苏雯雯清脆的笑声划破无边的夜空,张开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送走了苏雯雯,他没有就回去,裹紧了衣服一个人到公园里去了。从国庆节到现在快两个月了——张开暗暗一算,还没往公园去过呢。最近一次去是和齐容还有薛霞商量野炊的计划,那时侯他和齐容还是有说有笑的一对儿,而现在偶尔见了面只是强笑一下打个招呼,远远的见了就要绕道避开;那时候公园里还郁郁葱葱的,到处都显示出夏的旺盛与火热,而现在那些树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枝,显出死一般的宁静,偶尔有几片还没有落下的黄叶在风中无助的摇摆着,伴随着风一起呜咽。从那时候到现在的两个月中,他按时上课,认真的抄作业,没有受到老师的批评;辛苦的工作,受到了表扬;帮老师做生意,赚了一些钱;打了齐容一个耳光又给了她面子,并和她分了手;努力的找薛霞和苏雯雯,除去了那次野炊事件的阴影。现在什么事都做完了,闲了,他才感到了一种失落——齐容不可以找了,干什么去呢?
风渐渐的小了,他把头从衣领里往出探了一探,看看远方,视线被公园另一边的松柏树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风把湖面吹得褶褶皱皱, 在沙白的月光下泛起鳞鳞的青光,使他感到一阵的寒意。又想起了谁,苏雯雯,齐容……父亲在教授家里找不着烟灰缸,王浩林的傲慢……说不清楚。眼前变的模糊起来,眼居然有些湿润润的,怎么会哭了呢,他想不通,也许是沙眼吧,自己是沙眼吗,好象不是然想不起来。
突然背后一个慈爱的声音对他说:“小伙子,想心事呢?”
“啊,不,没有。”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园的门卫老头,他一时语塞,随便支吾着说,“其实也没有,只是随便玩玩而已。”
“我看你在这里站好久了。”那老头显然不相信他,却也没有说破,只是劝他:“天冷,回去睡吧,仔细冻着。”张开突然明白老头是以为他要自杀呢,心中一阵好笑,忙说了一句“噢,怎么就玩忘了”,转身跑了。
回去已是十一点了,弟兄们都躺在被窝里聊天,见他回去了都纷纷问他干什么去了。马龙问:“开哥是不是又泡上了一个,这么晚才回来,真是高手啊,那天教兄弟两招,你看我一个人多可怜啊。”
“什么叫又泡上了一个,不要乱讲啊,我一个人到公园里散步去了,”张开笑说,“像你这样话多的,应该去找个聋子,哪天我到聋哑学校给你联系联系。”马龙本是爱开玩笑又没有眼色的,当然没灯他也看不见张开的脸色,于是又说:“开哥还害羞呢,哎,告诉我是谁嘛。”
“你吃饭用的钱是谁的?”张开冷冷的问,
“我的。”马龙奇怪道,“怎么了?”
“那你管我的事干什么?”
马龙一下子被堵的没有了话,咕咕哝哝的说:“闲了没事随便问问呗,爱说不说,说那些难听话干什么。”
“你闲的很是吧,”张开说,“现在厕所里没人,地方有的是,去尿尿回来睡吧。”见他这样,兄弟们都不再说什么,他自己也蒙了头,昏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他睡得很死,别人去吃饭他都不知道。突然他觉得脸上一阵一阵发烫,睁开眼看看原来是太阳照到了脸上,方全醒过来了,看看表已将近十点,忙起来了,想出去吃饭却又觉得并不很饿,也便算了,顺手拿了一个暖瓶里面居然有水,倒出来喝上一口居然还有一些甜味,令他奇怪不已。
上午他本想去好好上课,却又没有,只好和于一飞,李满朝一起上自习去了,翻开书居然也没有那么多难的地方,即便又不懂得稍为翻一下就明白了,再也没有了那些烦躁。上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是坐不住了,便叫他们两个去打球,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打过球了,今天竟发挥的特别好,三秒线附近的跳投基本没放空过,还把对方一个一米八多的小子盖了一个帽,于一飞说这是重捍江湖了,感叹勤学苦练是不如养精蓄锐好使。
他一直就这样平静的过着,每天按时上课,下午去打球,晚上早早上了床睡觉,不和他们闲聊,也不听音乐;路上见了人总是淡淡的打个招呼,很少说话,说起来也没有了以前的那些锐气;眼神中没有了傲气,眉宇间也少了那些焦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
这种突如其来得变化的结果容易让人接受,变化之快确令人难以置信。星期六下午打过球又洗完澡,餐厅都已关门,于一飞和李满朝便趁机拉他喝酒。他问是不是去李兴那儿,李满朝却说不去,“在那儿总不敢多喝酒,”他说,“喝酒时有个丫头在边上劝着你别多喝是一种幸福,可总那样婆婆妈妈也麻烦。”
“还没怎么样就觉得麻烦了,”张开说,看你们这一阵亲热的不行,“我这当大哥的还得过问一下,”他忍不住笑出来,“不会真整出什么麻烦来了吧?”
“没有啊,”李满朝一下子反应过来,红了脸骂他扯淡,”小花也叫你开哥呢,你就这样说人家。”
“你看多亲啊,”于一飞也打趣他说,“刚说了一句就心疼了,小花知道该幸福死了。”
酒下了一瓶多,话就上来了,李满朝说其实本想和小花一起陪陪他的——小花也是很关心他的事的,但怕他见了伤心,就只拉了于一飞来了。于一飞喝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生气,说李满朝你这样开哥不是更伤心吗。张开却不理他们两个,自己夹了一块牛肉在酒里赞了一下塞到嘴里,又“噗”的一声吐了出来,骂道:“这么难吃。”然后再趴下去吸那盘子边上的菜汁。于一飞又说:“那些事,不要总记着。”然后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只说了一句,“高高兴兴才是。”
“我他妈的都忘了,你还来说,”张开打了一个嗝,继续说,“也许和齐容的恋爱本就是一场错,但现在错已铸成,无可补救,”他痛苦的摇摇头,“好在我也非常痛苦,算是一点报应,给她一点平衡吧……”他们两个晕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听张开不停的说:“都过去了,现再要做的就是干好工作,搞好学习了——闲了得把学习补回来,别一心想干大事却被开除了。”于一飞说开哥你这是重新做人了,张开抬头惨惨的一笑说:“重新做人。”
十四
当初李满朝为了那个什么社生尽了气,没办几期便扔下来没再管过。也许是时隔太久忘了那些,这次校园文明活动月时他又突发奇想,准备再弄一期。一则看到校园中确实有很多不文明的地方,忍不住想说两句;再则也想干一点事情,到大学一年多了,还是个平头百姓,他有些于心不甘。好长时间没干过了,他想得先给上面打个招呼,也顺便探一探辅导员的口风。辅导员翘着二郎腿听他说完,又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却并没有盯着他看,显然还认识他,只是想不起来那个什么社而已。不过有人想搞活动他还是高兴的,于是马上换了笑脸说他当然支持,并说什么经费让他先垫着,想了一会儿又说先给他弄一百,最后算了多退少补。当天晚上他就去通知了那些老部下,但时隔半年,那些老部下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大都忘记了那个什么社,都纷纷问他开什么会,他也懒得给他们一个一个的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那个社不是已经散了吗?”这是人们听他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没有啊,”他微笑说,“我怎么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