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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唉!何苦呢?”一旁的晴儿看着于棠一副意志坚决的模样,也只有叹气的份了。
“晴儿,你不懂啊!”
长椅上的于棠闭起眸,只悠悠叹了口气,语气中的无奈与哀戚竟让人忍不住鼻酸。
“小姐——”晴儿眨了下眼,甚至怀疑自己方才在她眼中看到了——泪光!
不,怎么可能,这么个坚强、绝不屈服的小姐。
但,何以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瞥见她眼底的落寞。
虽然已经跟随在她身边两年多,但除了她心底深得难以化解的恨意外,她始终还是猜不透她。
脆弱抑或是坚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 * *
卫昊阳与冷焰前脚才刚踏出醉花楼大门,于棠后脚也紧跟着出了门。
在这醉花楼里,于棠的身份就如同一般花娘,只是卫昊阳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个货品,然而顶着是卫昊阳亲手调教出来的花魁头衔,她特殊的地位却远超过她们。
虽然忌妒也不平,但却没有人敢干涉她的行动,就连醉花楼里的霍总管见了他也要礼让她三分。
然而为了怕自己易装的模样太过引人注目,她带着晴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自后门出去。
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城西的赌场,只见赌客如织的场子里已是一片热络。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于棠下起注来更加的从容胆大,才不过三把的功夫,就已经“输”了数万两银子。
“庄家,您看我一下子输了这么多银子,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赢回来啊?”于棠开始放出了诱饵。
“这——当然是可以!”
主掌赌场的徐北麟一想到自己纵横赌场这么多年,怎可能会输给一个小伙子,自然是大意了起来。
“咱们就以这间赌场跟桌上的万两黄金为一次赌注,不知场主您‘敢不敢’赌?”于棠一脸莫测高深的直视着他。
“这——”徐北麟顿时犹豫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名白衣少年竟会大胆的提出以赌场为赌注的要求。
“怎么?您怕了?”
他自然是不怕!然而近来几间赌场频出的意外让他有所警觉,不敢轻易冒险。
看出他的顾忌,于棠叹了口气故意说道:
“前几回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再说我看场主您的牌技可远远超过那些人,您瞧,我这万两黄金不全都落进您袋里了吗?”
“这是当然!我赌了!”徐北麟一鼓作气的拍了下方桌道。
闻言,于棠的脸上绽出一抹狡桧的笑。
这些自以为是、骄傲却又可怜的男人啊!
三年来,她已牢牢的掌握了男人的弱点,如今,他们只是她玩弄于股掌间的丑角罢了!
* * *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当卫昊阳来到赌场时,刚赢走整间赌场的神秘男子已飘然离去,而大意将赌场拱手让人的徐北麟还错愕的站立一旁,半天无法回过神来。
“他走多久了?”卫昊阳抓起徐北麟,僵硬的脸孔宛若阎罗般森冷如冰。
“有有半刻钟了——”徐北麟浑身瘫软得几乎站不住脚。
以卫爷冷血无情的个性,丢了他的场子,他追究起来怕是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卫昊阳又急又怒,一把甩开他领着冷焰就往门外直追而去。
毕竟是男人的脚程,不到一刻钟,卫昊阳就已经追上了那名神秘的男子。
惊觉身后有人跟踪,于棠与晴儿有默契的互抛了个眼色便分道而行,以分散跟踪者的注意力。
“冷焰,跟着那名小厮。”
卫昊阳冷静的命令道,脚步随即一刻也不停地往白衣男子的身影追去。
紧追着前头一袭白衣的男子,卫昊阳几乎以为自己跟上他了,但不知怎么的,隔着几尺的距离,他总觉得那纤瘦的身影有些熟悉,简直像极了——
才这么一闪神,眼前灵活的身影竟然就闪进足足有一人高的草堆里,宛若空气般平白自眼前消失。
他追进草堆里,然而一堆杂乱的野草却找不到半点人的行迹,惟有身旁的一束芒草叶上,残留着些许划破人肤的血迹。
恼怒的瞪视着空无一人的郊野,卫昊阳的脸顿时铁青得骇人,尤其是望着亦是空手而回的冷焰,他胸口的怒焰更炽了。
看来这神秘的男人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肯定是有意扯他的后腿。
他用指沾起芒叶上的血迹,眼中散发出森冷的光芒,将指上的血舔舐而尽。
我不会让你嚣张太久!他在心底恶狠狠的起誓道。
第七章
是夜——
夜凉如水,银月斜映的沐棠阁里传来激烈的粗喘呻吟,云帐半掩的锦榻上两个纠缠的躯体仿佛要不够似的,一再虚索、给予着彼此。
“爷求您——给棠儿——”
“小小个身子却这么贪心?都已经给你好几回了哪!”他喑哑的声音在她敞开的腿间邪佞的响起。
“棠儿棠儿还要——”于棠微微睁开迷蒙的眸,狂乱的抬起身子迎向他撩拨的唇。
三年来,她的身子已对他的撩拨挑逗上了瘾,即使心里如此恨着他,身子却无可救药的渴望着他。
“还不到时候。”卫昊阳刻意折磨的抽开唇,佞笑看着她受情欲煎熬的狂乱模样……
向来唾厌女人的他是从不屑接近她们的,但三年来他习惯了夜夜将她搂在怀中,她是惟一的例外。
因为她不是女人,而是他豢养的一只宠物!
俯趴在他古铜色的壮硕胸膛上,她葱白的纤指无意识的沿着他的胸口画着圈圈。
突然间,她雪白的右手腕内侧,横列着一条明显的血痕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受伤了?为什么?”卫昊阳执起她雪白的皓腕,轻描淡写的问道。
“这——”没料到他会眼尖的瞧见,于棠登时愣住了。“喔,这是那天棠儿拔发簪不小心划伤的。”她很快绽出笑,从容不迫的解释道。
“发簪?”卫昊阳看着她纤腕上的血痕,一脸莫测高深的笑了。“什么样的发簪这么细,简直跟——芒草叶一样!”他冷厉的眸倏然射向她。
他的表情平静得宛若平常,然而那仿佛知悉一切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心头陡然一惊,脸色微微变了。
“爷您今儿个是怎么了?您不会以为这是棠儿私通汉子留下的证据吧?”她强自镇定的玩笑道。
“我不在乎你私通汉子——”卫昊阳紧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冷冷笑道:“就怕有天你不忠于我,暗中扯我的后脚。”
随着他的话,他紧箍在她纤腕上的大掌也逐渐收紧,还未愈合的伤在他的手劲下逐渐泌出血珠。
她纠起眉强忍痛楚,绽出牵强的笑迎视他凌厉的冷眸。
“爷,您永远是棠儿的主子,棠儿怎会对您不忠,背叛您呢?”
眯起眼审视他许久,他才终于冷冷吐出一句:“那最好!”
他低头看着她雪白皓腕上与肌肤成强烈对比的血痕,微微挑起眉。
“你流血了!”
“棠儿不要紧!”她衍着笑,不露痕迹的想抽回手臂,却被他的大掌箍得死紧。
他执起她的皓腕,出其不意的伸出温热的舌轻柔的舔去她伤口上的血,一双宛如阎罗般的森冷黑眸仍紧盯着她。
“你的血好甜!”他扬起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笑。
“爷——”于棠怔怔的盯着他唇边沾染着自己的血,浑身竟宛如大火燎境般猛烈燃烧。
她是该害怕,然而在他阴诡得近乎挑逗的动作下,她的身子竟兴起一股近乎疼痛的快感。
她宛如着魔般,忘情的投入他的怀抱——
三年前她已落入了地狱,如今,怕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 * *
“你就是那名闻京师的花魁?”
春日午后,于棠坐在窗边盯着花园里的一片嫩绿沉思,突然间大门蓦然被人打开来。
一个相貌俊美得近乎漂亮,却十足大胆无礼的男人,宛若进自家厨房一般,旁若无人的就走进房来,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起她。
卫风带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仔细的端详起眼前这个近来名闻整个京城上下的花魁美人。
她确实很美!
一双澄澈明亮得宛若琉璃般的美眸让人移不开眼,精致绝俗的容颜在娇柔中却又有着与众不同的味道,一身少见的雪白肌肤衬得玲珑有致的曲线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然而她却与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凭着阅人无数的历练,他一眼就能瞧出来眼前这个女人绝非泛泛之辈,她的眸光太过深沉,浑身散发出的孤冷气息也让人生畏,简直就像是带刺的荆棘——
“看够了没有?”
于棠丝毫没有被他毫不避讳地大胆目光给吓着,反而冷冷的瞪视着他。
“真不愧是老三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果然有个性!”
面对于棠毫不客气的态度,卫风非但没有不悦,反倒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究竟是谁?”于棠寒起脸瞪着他。
“我的名字叫卫风,名衔是卫王府的二少爷,以前人家都叫我‘恶二少’,如今人家叫我‘奶儿少’,至于我那亲爱的娘子都叫我‘孩子的爹’,不知你喜欢哪一个?”卫风嘻皮笑脸的说道。
原来他是卫昊阳的二哥,难怪他会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的闯进她的沐棠阁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于棠仍是丝毫不客气。
“啧啧,我说老三也真是的,好好一个漂亮标致的姑娘给教得跟他一样冷冰冰,真是该说他几句!”
正在这当口上,门外突然跑进一个约莫四岁,模样出奇俊秀的小男孩。
“爹——喔,我看见了!你同漂亮的姑娘说话,回府我要告诉娘去!”才三岁不到的卫鞅,机灵得活脱是卫风的翻版。
“我的好儿子,你可千万别跟你娘乱说,要不爹爹可真会被你娘送到庙里当和尚去,到时你可就没爹爹了!”卫风大惊失色的忙上前哄慰道。
他千错万错,就是错在不该有把柄落在爱妻的手上,这会儿,连儿子都反过来欺负他这个作爹的。
“那她是谁?”卫鞅睁着双慧黠、清澈的眸,盯着眼前这个跟他娘一样漂亮,却冷冰冰的女人。
“她——”卫风瞥了眼一脸冰霜的于棠,玩笑的说道:“她是你未来的婶婶。”
闻言,于棠冷然的表情竟然微微变了色,卫风只来得及捕捉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眸光。
原来如此!卫风若有所悟的微勾起唇笑了。
“叔叔!”卫鞅惊喜的叫唤声,惊醒了一旁各有所思的两人。
“二哥!”卫昊阳见卫风的突然出现,仍是一派淡然的表情。
“你还活着!”卫风一见到他可忍不住牢骚了。“大半年没见你回府过,爹跟娘还以为你在外头给人吃干扒净了哩!”
“这个把月来外头的场子出了点事,得处理。”
“我看该处理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年纪也不小了,该学学我们赶紧成家立业才是!”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直往于棠的身上飘。
“我还没傻提把麻烦往自个儿身上揽。”卫昊阳鄙夷的撇撇嘴角。“倒是你,带着儿子逛妓院,也不怕被你的太座大人知道给你一顿好受。”他不冷不热的警告道。
“去!说来说去不都要怪你这小子,什么生意不好做偏偏要开啥妓院,害我这规矩人得带着宝贝儿子来这儿以表清白!”卫风一脸委屈的控诉道。
“怎么,以前当风流浪子的时候不爱死了成天往我这儿跑,说这是个好地方吗?怎么才几年的功夫,就翻脸不认帐了?”他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好了!别再翻我这个标准丈夫、好好爹爹过去的旧帐了,反正说了也没人会信!”卫风勾起奸佞的贼笑,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
“对了!我今天来这儿可是有重要的事,爹过两天过七十大寿,娘怕你忘了回府的路怎么走,特地要我来带你回府的。”
“去你的!”卫昊阳怒骂一声。
接下来他们说了些什么于棠已经听不进去,脑子里已迅速盘算起另一个主意。
爷要回府去?那肯定不会带冷焰同行。
于棠悄悄勾起了得意的笑。
她的第三次机会来了!
* * *
事情截至目前为止,一切都完美得不可思议!
事情的顺利让于棠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狠狠扯住他的后脚。
现在,就剩下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而最后这个计划的帮手,就即将到来。
正得意的暗自窃喜之际,门上传来一声剥啄,晴儿率先走了进来。
“小姐,冷二爷来了!”
“棠姑娘找冷焰有事?”紧跟在身后的冷焰有礼的躬了个身。
“晴儿,我有些话想同冷二爷商量,你先出去吧!”她不露痕迹的朝晴儿使了个眼色。
“那晴儿——先告退了!”
虽是早已谋画好的,但这回晴儿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临走前她频频回头,直到她在于棠的眼中看到势在必行的决心。
眼见晴儿带上了门,她转头朝冷焰嫣然一笑。“二爷,请坐!”
冷焰虽然眼中有着不明所以的疑惑,却仍在桌边坐了下来。
于棠噙着笑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杯酒递到他跟前。
“来,让棠儿敬二爷一杯,平时棠儿颇受二爷您关照,却一直没有机会向您道声谢,就仅以这杯水酒表示谢意。”于棠端起酒杯,客气的说道。
看着她手中的酒,冷焰却没有伸手去接。
“今天爷不在楼里,我不宜沾酒免得误事。”他客气的推拒道。
他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警觉心这么强!于棠在心中暗忖道。
“莫非二爷是看不起棠儿?”于棠一脸受伤的神情。
“棠姑娘太客气了,冷焰不过是职责所在,受不起这声谢,若棠姑娘一定要冷焰喝一杯,那我就以茶代酒好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仰头而尽。
“二爷果然豪爽,那棠儿也干了!”于棠正中下怀的笑了。
“若没事,那冷焰先告退了。”冷焰霍然起身就往大门走。
“叹,二爷别急,棠儿还有件事得请二爷帮忙。”她噙着抹好整以暇的笑道。
“棠姑娘,你——”突然间一阵眩晕袭来,他浑身绵软得几乎站不住脚。“你在茶里放了蒙汗药?”顿时他不免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
“这就叫做误打误撞吧?!”于棠巧笑倩兮的缓缓起身,开始解起他的衣衫。
“棠姑娘,你究竟想做——什么——”冷焰想反抗,却是力不从心。
“二爷您别反抗了,我不会害您,只是要您配合演一场戏罢了。”她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
三年来的训练,让她看到男人的裸身毫不羞赧,反倒是欣赏的多看了两眼。
“二爷有副练家子的好身材,可有喜欢的姑娘了?”
眼见时间还未到,于棠索性同他聊起天来了。
“自然是有。”迟疑半晌,冷焰还是点了点头。
“必定是个清白的好姑娘吧!”于棠难掩心头复杂的酸苦滋味,艰涩的开口问道。
“不,她是自青楼从良的姑娘。”
他的话让于棠惊讶的膛大了眼,这世上,竟然还会有男人愿意接受身子不洁净的女人?!
“她是个怎么样的——”
于棠好奇的正想追问,却突然被门上传来的两声剥啄的暗号给打断。
“好戏该上场了!”她缓缓扬起笑,快意的说道。
她带着抹义无反顾的决然,开始解起自己身上的衣裳,直到他惊见她在烛光下泛着润白光泽的雪白肌肤。
冷焰强忍不适,遽然别过头,不愿去看她衣衫半解的模样。
“爷没有看错人,二爷果然是个君子!”她噙着笑,缓缓将毫无反抗能力的他推倒在床榻上。
紧贴着他的身体,干棠摆出最暧昧的姿态,细数着他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
* * *
“碰”一声,如她所预料的,大门以她极为熟悉的狂傲气势被推了开来。
出现在门口的高大身影,眼见这一幕,顿时震慑得好半天无法动弹。
卫昊阳寒着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女人竟然跟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他的女人?
霎时,他有半晌的错愕,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会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只是乍见这一幕,他竟就不由自主的冒出这个字眼。
还没来得及理清这个荒谬的念头,就倏然被心头熊熊燃烧而起的怒焰,给冲垮了理智。
“你最好给我好好的解释这一切。”他铁青着脸,自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这孤男寡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