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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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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拥有那双眼睛的人……
眼前的人好多,眼睛也好多,可我总可以感觉到那样熟悉而陌生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可就在我像是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就闪动着消失了。
再一次,我看见了他就在眼前,我已经伸出了双手,但下一步却是身子向后一倒,我身边的人居然自动分开,给我让了一条路。我转身,看见身后拉住我的人,居然是慕容天裴。他一身红衣,丝线绣出的华丽长袍,头上的发辫用珍珠环紧紧扣住。这样隆重的装扮,他是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我问他。
他低低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一会你就知道了。”然后强迫拉着我走到河边搭起的台子上,朗声说道:“这是我为大家挑选的人,让他下河去找水神娘娘的赏赐,一定可以为新州带来平安。”
“好呀!”
“还是祭司大人眼光好呀……”
台下乱成了一片,那些人喊着,闹着,理不清的混乱。
我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想挣脱他的手,可他依然攥得很牢,怎么也无法摆脱,于是只好这样问他:“你什么意思?”我们离得很近,说话声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听的见。
“哦,周大人原来对新州这么不了解啊。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由德高之人担任祭司,主持每年的水神祭奠。不用这样看我,我的确不是什么德高之人,不过,自从很久之前,这个位置一直是我慕容家担当,所以今天由我慕容天裴来承袭。我选出的那个下河之人就是你。还有,其实那个什么所谓的赏赐,不过是我们预先扔进河里的一个黄金降魔杵,你只要到河水中捞上来就好。”
“可是我不会水。”
“很可惜,你就是我们的牺牲品了。这样隆重的庆典,总要有一些象样的祭品,不然神会生气的。”
我听了,心中一动。“慕容天裴,你从一开始就想杀我,是吗?”
“你还真厉害,不过太晚了。其实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这次,也许是你最美好的终结。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算是个坏人了,不应该感觉到难过的。”他笑得甚至比原先更加邪美,那双晶亮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然后自己都不禁乐了,这个问题很俗气,于是对他说:“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心中开始合计:风毅和林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我要怎么让他们来救我?
“京里,我给你府上留下过痕迹,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你……那个什么所谓的白草?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不用那么讽刺,我知道你现在是强装镇定。和你说实话吧,知道你要来,所以带的都是我天决门一等一的好手。陆大人的那些侍卫早被我的人制服了,恐怕连他自己现在都受制于人,你就不要再妄想他会来救你了。不过呢,其实你不用那么绝望,只要你可以活着拿着降魔杵走出河水,你就是我们的英雄,我从此永远不找你麻烦。你的生死可以交给天来决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想和你闹下去。”我想走开,可他扯住了我的领子,甚至按住我的咽喉。
“信不信我可以立即掐死你?”
“你为什么那样恨我?”
他和原先一样讽刺的笑了。
“贪官污吏,不该杀吗?我慕容家名震江湖靠的就是天道二字。这些道义你明白吗?想想你今天中午看到的那些吧,那可都是为了新州浴血奋战的将士,可他们得到了什么?别人的讥笑和侮辱,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银子来支付一桌子酒钱!而你呢?骏马轻裘,美人在怀……其实上次我就想一剑结果了你,要不是那个女人挡在你前面,你根本无法活着到新州。不过这样也好,让你死个明白,省得到了阎王那里说不清楚,成了胡涂鬼。”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文弱全然不见,一种凛然存于眉间,倒真有一种领袖江湖的过人气势。
我四下找寻风毅他们,却看见了他们和一群人打了起来,不过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下死手的,只是在拖延。这个时候,一个人捧了个粗陶大碗走了过来,把碗给了慕容天裴,他这才放开了手,然后双手接过碗,把它举到我的唇边,一股很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我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高梁酒,喝下去最是暖身子的,也许会保佑你活着走出来。”
慕容天裴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又说:“我好像忘了,周大人从不饮酒的,嗯?”
“慕容天裴,我也不是任你摆布之人。要是想杀我,你动作该利落些。”我想走下台子,可那些被鼓动的人围住了我的出路,像潮水一样挡在我的面前。
“你走不了,这里的人是不会让你离开的。每年被选出来的人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永远不要回来,二则是拿着降魔杵走出来。当然,每年我们会先找出三个这样的人,要是他们都无法回来的话,只有祭司自己下河去了。我十四岁上就取过降魔杵。”
“怪不得连这里的父母官也要敬你而远之,这里的小老百姓恐怕把你当成神来拥护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拖延时间了。任何违背了古老祭祀典礼过程的事,都会为新州带来灾祸的。如果你不喝,我会灌你,同样,如果你不下去,我也会推你下河。”
“河水?对了,这河是什么时候凿开的?”
“什么?”
“慕容天裴,我问你,这河是什么时候凿开的?”
我上前扯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问,我趁他一个没有留神打翻了他手中的酒;周围的人仿佛看见了不寻常的事情,都安静了下来。
他突然回了神,一把扯过我。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这条河一直连着京师,新川北面运河是依着这条河而兴建的,我问你的是,运河是什么时候凿开的?”
“这没什么相干吧?不过既然你不想喝酒,那也好,我也省事。”
于是他不由分说的,推着我到了河边。我本能的要挣扎,无奈,终究不是练武之人,被他制得牢牢的。
“其实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到底还是周离呀。”
“住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那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内阁大学士周离,要是他有个闪失,你们还想活吗?”
是风毅的声音,因为喊的急切,所以在旷野中传得十分悠远,顿时人们又安寂了下来,连慕容天裴的手都停住了。
风毅脸上还有伤,他急切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远处那些人也停止了打斗,看来风毅表明了身份,并且震着了那些人。
身后突然有人小声说:“天呀,那是巡抚陆风毅陆大人呀。”
“慕容天裴,放开你手中的人,我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大人,您是新州的父母官,应该知道这祭祀意味着什么。您也不想新州招致灾祸吧?”
“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我保证,新州完了,你相信吗?”风毅沉稳的看着他,反倒不着急上前了。
“大人,在你心中,他和新州孰轻孰重?”
“那在你心中,新州和个人私怨孰轻孰重?慕容天裴,我一直敬重你是个汉子,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有情有义。但很多时候,人世不是江湖,不是快意恩仇那样潇洒简单,你手中之人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再说,灾祸从来不是祭奠水神就可以避免的。”
他又凑近了些,以只有我们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其实这些你都明白,你也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这不过是欺骗世人的伎俩,不然你也不敢在这样神圣的祭奠上报私怨的。这话我要是说了出去……慕容天裴,你好好想想,可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可他饶是这样说,也还是松了手,风毅一把扯过了我,紧拥住。
“多谢慕容天裴兄深明大义,风毅先告辞了,我想你自有办法对付那些人的。”
说完,拉着我走了。这时候林峥他们也都过来了,还牵过了马,风毅搂了我同乘一匹。
可走不远,就听见一老者用他那苍凉空旷的声音喊了一句:“新州的灾难就要降临了……”
所有人都为之一慑。看来,这里的人还是很相信这些的……不知道慕容究竟说了什么?
路上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慕容天裴和我有什么私怨?他说:“慕容天裴那人是出了名的行侠仗义,他最看不惯像你这样声名狼藉的官员了。不是我故意要这样说,而是……怎么,你不害怕吗?”
“不,刚才有很多事情都占住了心神,就无暇顾及了,倒是你,看起来好像被吓的不轻?”。
“钦差大臣在新州出了事,并且是新州巡抚带出来游玩的,那我们怎么交代?”
“仅仅因为我是钦差吗?”
他却没有再说话。
“刚才慕容天裴和我说,他也感觉到难过,那些为了新州浴血的战士,仅仅是因为没有酒钱,就被人讥笑奚落。俗话都说,皇上不差饿兵,拿不出军饷银子,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可这样的军队,早晚会失去控制——你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了……他们真的就像一触动就会暴怒的野兽,谁也无法控制。今天那几个人,打了几下,教训了也就放了吧。军律严明之外,也要看人情的。上次你奏的新州哗变,估计那些当兵的也已经憋这股气好久了。”
“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战场上哪个不是把脑袋挂在刀尖上去拼命?我知道,也体恤他们,好,我这次回去就放了。”半晌,他又说:“永离,刚才为什么松开我的手?”
因为我仿佛看见了新州的未来……
对呀,既然封已经自顾不暇了,那龙泱为什么会来这里?虽然那一眼之后,我再也没有找到他,但是我深刻的感觉到:他就在新州。这让我有些不安,但奇怪的是,我却没有想出到底要发生什么。
周围就像浓重的雾,我们甚至无法看清楚脚下的路,一切都只有慢慢摸着走。
***
回到了新州巡抚衙门,早有人等候在那里,一见我们回来,赶忙过来。“陆大人……”
风毅止住了他的话,“没看见周大人现在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他扶我下马,拉着我走了进去。
“风毅,我没什么,看样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要我也听听?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宜出问题呀。”
可他还是送我到了我住的地方。
“没什么事,明天应该会来另一位官员,然后是新州的交接,都是小事。”
“你瞒了我很多事情。”
他一笑,“很多时候,人还是胡涂一点好。而且,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你蹚新州这浑水,永离,听我一句话:如果我们两个人都陷进去,那就都完了;可如果你没事,那我们还不至于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好了,今天睡个好觉,明天就上路,也许我们还可以在新州的城外看见一些野兔什么的呢。”
“你……”
“听话,嗯?”
他拥了我一下,转身走了。
清黄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并不是十分的清晰。
我看了一会,感觉头又有些疼痛难忍,于是赶紧转身要进屋,结果看见凤玉站在了门口。
“怎么,吵醒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峥这一身的伤……天呀!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刚才在树林子里,林峥他们练了练拳脚,结果被树枝子刮伤的。你看,我不是一点事也没有?”说到这里,我还故意在她的面前转了个圈,可是眼尖的她扯住了我的领子,我一看,都撕开了,许是刚才和慕容天裴拉扯的时候弄坏的。
我赶紧堆笑,“衣服不结实,衣服不结实。”
“你……大人……”
“真的没事。”转身对林峥说:“赶紧回去擦些药,快休息,明天我们要走。”
“是。”他说了一声就走了。而我拉着凤玉进了屋子。
“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回去。”
“大人什么都知道了吗?”
“说来惭愧,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看来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风毅倒是什么都知道,所以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好了。”
“大人,你的脸色不好。”
“没事,那是冻的。”
“可冻的应该是红色的,而您的脸色是煞白。”
“呵呵,凤玉,灯这么暗,难免看错了。对了,还有你的事还没有解决呢!你打算怎么办?”
她这次低了头,声音不大。
“还这样过好了……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
“当然不会了,凤玉,其实我是舍不得你。说出来好像很轻松,等你找到你喜欢的人,我可以风光把你嫁了出去。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舍不得你,舍不得过去的一切,即使那些都令我难过。凤玉,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对不起你……”
“大人,不要这样说,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我多想你叫我阿离,而不是什么周相,什么周大人……那样我会感觉,你对我好,是因为我的地位,而不是因为周离。我今天看见周桥了,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就是容貌变了……我觉得我看见的是他没错。让我奇怪的是:其实我也许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恨他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凤玉摇了摇头。
“因为我已经原谅了他,同时也原谅了我自己。他并没有错,只因为他是龙泱。我们都是各为其主,我也没有错。当初遇见了他,就算是他故意的也好,是真的巧合也罢,信任一个人原本就没有什么错的,只不过,我选择信任的那个人,是龙泱而已。我说的话,凤玉你可明白了?”
我们都是有过去的人,所以,其实我们需要的是自己原谅自己,而不是旁人的宽恕。人,终究是自己一关最难过。”
“大人……”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听见你叫我阿离呢?”
“大人,凤玉真的不配……”她躲到了一旁。
我轻叹一声。
“今天慕容天裴要杀我,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很看不惯像我这样的人。连风毅都说我名声不好……如果我要取得他人的理解才可以做人的话,怎么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呢?误解我的人是那样的多,当然我不是说我是什么好人,可我的确也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所以我决定忽略了这些,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凤玉,原谅你自己吧,不需要再痛苦下去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我都累了,咱们早些休息吧,我等着你可以开口叫我永离的那一天。”
然而,我再也没有等到那一天。生命其实很神奇,很多时候它处于一种暧昧不明的状态,可等我们真的要明白的时候,也许就是失去的先兆了。
那天晚上我居然睡得很沉,还做了个很好的梦。梦里,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或者还没有到来。我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已经登了龙门,一切都那样的宽阔明朗。每日里征歌逐酒,和同科进士吟诗作对,倒也快活。
很多时候,我只有看着以前的诗才可以想起来,我也有过那样的时光。
快乐的记忆是作为我遗忘往事的代价,我不可能选择记忆的,所以,我忘了很多往事。
左箴,其实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那时候的我毕竟还年轻,他的事我也都是听来的,即使是痛苦,也是如隔靴搔痒一般,有些做作和强装的味道。但是在我心里,他的名字等同的却是一件我永生难忘的事,和一个人几乎毁灭的绝望。
再想起左箴,我记起的全是另外一个人,散乱的眼神,极其消瘦的面颊,不能停止的画笔,还有那一声一声向天的呼喊:“为什么”……
当他终于把玉玺加盖在处死左箴的圣旨上,他的生命也出现了衰败的迹象,从此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一直到可以预知的终点。
那两个月,我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渐死去,但是他在犹如摧枯拉朽的悬崖边上,竟然活了下来。
他说是我救了他,我也曾经这样认为的,可现在,让我记得最清楚的却是,我可以救他那一次,却终究无法救他第二次。那个浅薄而疯狂的女人,竟然把鸩毒放进了他的酒杯,而他也竟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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