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古色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蛇怨-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学堂大门内外,站着一簇一簇的人。他们张牙舞爪地在说着什么,神情异常亢奋。 
大门一边的墙头上有一纸告示,底下也围了一堆的人在小声议论着,还有三五成群的人懒懒散散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阿德在路上已经知道学堂因为昨天蛇的事,放假两天,许多家长昨儿都到学堂来闹过了,有的女生跌跌撞撞逃回家后,不吃不喝,一直哭个不停。 
阿德对昨夜的事已经无话可讲了,他们逃回藕河街时,几乎已是魂不附体。他们一致认定,这世界是个什么东西都有的魑魅魍魉世界。林立生还哆嗦着说,从今以后,除了苍蝇蚊子,他啥也不杀,免得有什么东西来找他麻烦。 
通往教学楼的空地上有几个先生在值勤,教舍和走廊里空荡荡的,但可见一些木匠师傅动作幅度很大的身影,听得见锤子激烈的敲打声。学堂里到处是这种砰砰啪啪的声响。另有几个泥水匠提着灰刀拎着灰桶,走向学堂的院墙,去封死那些墙根下的雨水出口,昨儿的蛇几乎全是从这些口子里进来的,最后又都是从这些口子里逃掉的。 
阿德明知可以掉头回家,但还是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他四处看看,没见汝月芬,也没见阿钟和林立生的影子。昨晚上床后,他惊魂不定,怎么着也不能入睡。 
真困呵!此刻阿德脑袋晕晕乎乎的,直想睡去。 
阿德双腿软软地四处走动着,所到之处,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学都用无限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并极为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阿德挺了挺胸脯,很严肃认真地一一回应。 
哈松边上围满了人,他眉飞色舞地在讲着什么。 
“汝月芬屋里出事了!”老米头快步过来,神情紧张地对阿德说。然后把从哈松那儿听来的一五一十全对他说了。 
“瞎了你的眼睛!”阿德抬头看天,觉得这个世界算是乱了套了。 
他极敷衍地和老米头及围到他这儿来的同学打了个招呼,打算走了。这时哈松也跟过来,含含糊糊地朝他点头,然后不知说什么才好了。阿德没有睬他。哈松顿了顿,又把汝月芬家屋塌的事,专门又对阿德说了一遍。虽然大伙全知道这事,但哈松一说到地动山摇的坍塌声,班上还是有人发出夸张的惊叹声。 
阿德这时什么心思都没了,他毫不掩饰地说他要去看看,不待大伙反应过来,他已经扭头走了。 
哈松冷笑了一声,摇摇头,他看到也在人堆里向别人讲这事的泉福在向他招手,便也独自离去了。 
大家目送着阿德绷得紧紧的身子远去,才各自散开。 
镇上的人在议论高申和学堂闹蛇的同时,又加入了汝家屋顶坍塌的内容。 
小街一边有一堆肥肥大大的婆娘也在说这事。一个头发蓬松,衣衫不整的妇人道:“昨日夜里山塘街开山货店的汝家里,房顶都被蛇弄坍塌。这汝家里有个女儿不吃蛇肉就不吃饭,结果就这样。蛇瘟生,再碰不得了!” 
阿德向那人丢了一眼,迅速地离开这些满嘴跑马,空着肚子都要嚼舌头的长舌妇。 
汝月芬家楼顶上有几个泥水匠在拾掇屋面,门口起步石下尽是沙灰。一小桶盛满纸筋灰的小桶,沿巷壁磕磕碰碰地被拽上屋面。墙壁上多处被磕出一个个唇形的印迹。 
“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蒲包老太站在自家屋门口,掂块抹布朝探头探脑的阿德大喝一声。这个老太婆火眼金睛,一下就认出自己是谁。阿德丧气地看着别处,说出他和汝月芬的关系。 
“噢,小芬生病了,昨晚上睡了再没醒过。怎么都弄不醒,今儿一早才发觉连气都快没了,这才赶紧送到镇上的诊所看郎中。郎中都说是中毒,都说还是被学堂里那些蛇咬了的缘故,夜里就发出来了。哼,当时偏说没事,这可好,现在是针也打了,肠也灌了,都不管用,刚才又到那个蛇郎中那儿去了,我说我拾掇拾掇,一会儿再过去看看!”蒲包老太用抹布擦擦脸又擦一把门。 
阿德的心被一把揪紧了,他撒腿就向花山头跑。 
老山泉的潭泉,前两日突然就不出水了,这些天完全靠潭里残留的水,和原本储备在一口口大水缸里的水撑着。好在茶馆店请来的唱书先生被桐镇的蛇吓怕了,宁肯违约赔钱,也要走人。唱书先生一走,书一断档,这两日,除了一些老茶客,已经没什么人来这儿吃茶了。 
冒辟尘走进了已经冷清了许多的老山泉茶馆店,在大堂找了靠园子的桌子坐下。振兴伯一手稍许提着长衫的前片,拎着壶嘴飘着热气的大铜壶,大步走来。 
振兴伯给牛郎中点完茶后,并不急着离去,放下大铜壶,接过阿三伯隔空抛来的热手巾,双手呈上。一见小茶房托过来几样茶点,他立即抢上去,亲手将这些碟儿盘儿一一摆上。 
这时,店里那个脸蛋挺俏,但却有着一副烟酒嗓子的娘们,拎只大铜壶,放着捷径不走,特意绕到这边,到另外的桌上冲茶。她眼睛花花地看过来,粗声大气地问候着冒辟尘。这个娘们的男人,早几年醉酒失足,摔进河里淹死了。这几年,她一直瞄着到这儿来吃茶的单身茶客,想瞅个机会把自己再嫁出去。冒辟尘每次来,她便如陀螺般地围着他转个不停。 
振兴伯和这个女茶房都使冒辟尘感到不安,但他的眉头还未皱在一起,振兴伯便一声“慢用”,就招呼女茶房一齐离去,到其他桌上忙乎去了。 
但振兴伯和女茶房一走,旁边几个白相人立即凑过头来,隔桌开始同冒辟尘寒暄起来了。他一通敷衍,而后拿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他们便识相地缩了回去,相互有一嘴没一嘴地扯了开去。 
冒辟尘呷着茶,吃着薰豆茶干和橘红糕,目光落在了敞开着的落地长窗外面的后花园。 
那一潭老山泉就在一大片土丘那儿,清清亮亮的一潭水,坐落在一圈参差错落的旱大湖石中,这些旱大湖石落地生根似地从地里头长着,或立或卧,俯仰生姿。后花园的墙边照例是几簇修竹几株碧绿生翠的芭蕉。但那扇很少打开的后门口,却长着几棵泡桐一类的杂树。 
今儿一大早,他不顾王忆阳拦阻,死活要搬回花山头住去。那天他同薄一冰约好见面的日子,就在今日,见面地点定在老山泉茶馆店,时间是在早上的六点。他在王忆阳宅院对面隔墙的那棵大枫杨树上,一眼就看到了有个人影,像只猢狲一样地躲在浓密的枝叶丛中,朝大宅门贼头贼脑地张望。 
冒辟尘心里是一清二楚。显然,他在什么地方已经引起了王兴国或者是施朝安的怀疑了,在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让他很丧气。他们这样明着来,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一种警告。他们之所以不动他,只是采用这种方式,那是慑于王忆阳的威势。他们就是想这样明打明地告诉他:你给我规规矩矩的,别自找麻烦。当然,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是觉得他有疑点,并不知道他是谁。这是可以吃准的。 
他和薄一冰从来就是单线联络,错过这次约会,在这关键时刻,不知会出什么大事。薄一冰同他说过,不到万分紧急的情况下,他不会直接去花山头找他。但现在这样,这薄哥们要是去花山头找,无疑是往火炕里跳。 
他明知道他要是反盯梢,那就是不打自招——我有问题!但他还是那样做了,可他七转八弯,进街出巷并未发现有什么尾巴跟着,他不知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嘿,他自己跟自己玩哉! 
冒辟尘一边等着薄一冰,一边看着这潭山泉和这一大片触目皆是旱大湖石的土丘。这潭山泉,见方十来尺,纵深数丈,但清澈见底,不时可见大大小小的泉眼水从高高低低覆盖在泉底的大湖石隙孔中汩汩涌出。潭面盈盈外溢的泉水再由一条明渠导流,漫不经心地淌进花园的阴沟,汇入园外石板路下的排水通道。但一般情况下,不待泉水外溢,那清亮甘洌的泉水,已被店里的伙计大桶小桶地拎出,囤积在花园粉墙下那一溜大如磨盘的加盖的水缸里,以备不时之需。 
门口传来茶房的招呼声,冒辟尘马上转过头去,但一看那是一个老者。他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便招来那个女茶房结账,然后离开老山泉茶馆,紧赶慢赶地奔回花山头。 
汝月芬被一条花团锦簇的薄被包裹着,直直地躺在两条并在一起的长凳上。她面色灰暗紧闭双目,长长的睫毛粘着些微尘埃,像一个用旧了的布娃娃。 
郝妹头发凌乱,双目含悲,坐在一边。好似在哄着女儿睡去,隔一会儿就轻轻拍打女儿。那两粒百毒灵用下了,女儿一身大汗,褪去了黑气,脸色由黑而灰,虽然还在昏迷,但手脚不抽搐了。女儿一抽,郝妹吓死了。可是过了一阵,女儿又开始出气不匀,接着便抽作一团。 
根发低头垂手坐在小凳上,满面愁容,不住地抽动鼻子。 
是那个木僵僵的牛郎中刚才开的门,他看看他们怀里那个从头裹到脚的孩子,问清来意,便指指门,让他们看门上的告示。但郝妹抱着女儿硬是挤进门来,她认定陆子矶出门,主要去捉蛇,捉到捉不到,他肯定马上就会回来的。牛郎中一句都没说,一转身就回到西屋并闩死了房门,又回转去喝酒了。 
“噢,这个牛人!面孔生腥气的,世界上随便出啥事体,即便是天塌下来,他都坐得住的,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咂小酒。”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一个老者就对周围的人道。这个老者就住对门,家里养了条威猛的狼狗。 
对门的老者又与旁边的人聊了几句,对根发和郝妹同情一番也回屋去了。不一会儿,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陆陆续续散去了。 
郝妹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镇上这几家诊所他们都跑遍了,但女儿仍然昏迷不醒,且满身黑气,一背脊的红疹。此刻豹子的话如撞钟一般地在她脑子里隆隆作响。她竟然在那儿胡说八道,真是糊涂至极!郝妹恨死自己了。她现在感到这个世界上能救她家阿芬的,只有豹子。不管这豹子啥时候回来,她也得要等下去。 
冒辟尘僵硬地坐在桌边,握住酒盅,两眼发直地盯着炖在小泥炉上的酒壶,意识处在涣散之中。他在王忆阳那儿,一直滴酒不沾,唯恐酒醉糊涂,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 
刚才,一进花山头,他又看到了一张满是络腮胡的陌生面孔胸口挂了只插满各种香烟的布袋,蹲在不远处的一个墙根下,偷偷摸摸地朝他的门口瞥一眼,又一眼,他顿时觉得心里沉沉的。仔细地检点过自己,除了司空坊老桥那档子事,他想不出有过什么破绽。这事,让他有点烦。 
一看门上的留言,陆子矶出门了。这样好,他夜里出入就得便了。但转念一想,门上有陆子矶的留言,万一薄一冰要来,问起来就不可以谎称找这蛇郎中买药看病了。这会儿,他希望在堂屋里坐着的那对夫妇和门口看热闹的,这时候别走人,这样薄一冰和他的人万一闯进门来,在那个卖香烟的包打听眼里,不至于太扎眼。 
他看看怀表,从他出老山泉茶馆店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但薄一冰却仍旧没有出现,这不免让他有些心焦。 
阿德风一样地刮进门来,他一看见汝月芬的长发从凳子一头毫无生气地垂挂下来,眼泪迅速漫过眼眶,他再没有勇气去看汝月芬那张罩着一团黑气的脸庞。 
郝妹一见阿德,一句话也没有,又哭了。哭了一会儿,她甩一把鼻涕对闷坐在那儿的男人说,“你就不能出去找找!” 
“他漫山遍野地乱窜,到哪去找他呢!”根发小声地嘟囔道。他的长脸这会儿看来显得更窄小了,两个明显地挂下来的眼袋,黑中泛青。 
“说不定,捉不住那蛇,他已经回来了呢,叫你去路口看看,又不是叫你去死!”郝妹说着又哭了起来。 
根发既不看郝妹,也不看阿德,垂头丧气地出门了。 
黑窗下那些箱笼里动静越来越大,压在底下的一只嵌有篾条格的箱体,一条条色彩斑斓的蛇来回穿插,躁动不安。有的箱盖还发出被蛇轻轻撞击的声响。 
阿德不时地用手背擦擦涌出的眼泪,想着在小河边活蹦乱跳的汝月芬,他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 
郝妹伸出手来摸一把阿德的头说:“等陆郎中回来就好了,被蛇咬得多重的人他都看得好的。我家小芬没事!” 
一个闲人,像挺尸一般地竖在门边,一句话不说,只是眨巴着眼睛,静静地朝里看。这会儿,他也许站累了,想摸进门来找个地坐下。 
“看个魂呵看!”蒲包老太一进门将那闲人拨开,顺势推到一边。而后走到汝月芬跟前,翻弄她的眼皮,对郝妹说:“还没事呢,人到现在都醒不过来。那倒是赶紧用药呀!” 
“这不是没有嘛!”郝妹抬起肿肿的眼睛看她。 
“那也不能在这等死呀!”蒲包老太摸摸汝月芬额头凶凶地说。 
郝妹听到个“死”字,裂开嘴又哭开了。 
“哭个屁呀,你这个做娘的得想个法子啊!那个蛇郎中一天不回,两天三天不回,你咋办?”蒲包老太不满地剜了郝妹一眼。 
“那你倒说说看,我有什么法子?”郝妹跺跺脚,哭得更凶了。 
阿德蓦地想起很久以前,一个老头对另一个老头说,童子尿解五毒,童子血可解百毒。阿德的眼睛亮了。 
阿德在屋内四处搜寻,想找一把能割开手腕的利刃。桌上只有一只用来喝水的大青瓷碗。他站起身冲出门去横过街,敲对过人家的门。 
“做啥?”门开了,那个老者问道,他的那条威猛的狼狗在他身后向阿德龇牙。 
“借把小点的刀,是对门的!”阿德说。 
“只有切菜刀!” 
“切菜刀就切菜刀!” 
“切啥?” 
“切……肉!” 
老者转身回去拿把菜刀递给阿德道:“待会儿记住还回来!” 
阿德谢过,立马又奔回来。 
冒辟尘一听到阿德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孩子在警所为什么要相帮,但这不妨碍他喜爱上了这个孩子。听到这个孩子哒哒哒地奔出去,又听到他向对门借刀,冒辟尘便起身拉开西屋的门来。 
汝月芬头脸上的被褥,被掀开了,躺在两条并在一起长凳上的,冒辟尘一见之下,心尖一颤,他不知道中蛇毒的竟会是这个小姑娘。 
阿德又如旋风般地奔进屋来,只见他拖过饭碗,一手捉刀对准左腕就是一刀。蒲包老太和郝妹一反应过来,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你这是做什么?”冒辟尘一身酒气地扑出门来,一把夺过刀。 
一阵贯彻心肺的痛疼,使阿德的身子弯成弓形,血从他手腕上的那道长口子里缓缓地渗出来。但他看都不看冒辟尘,一手捏着血如泉涌的手腕死活凑到碗上。 
“是的呀,没想到,老法子里童子血可以解毒的!”蒲包老太一把拉住郝妹说。 
阿德的血呈一溜悠悠地淌入碗中,血滴在碗中化成一朵朵血花,先浓后淡地化开去,然后不紧不慢地汇成一片,融为一体。 
阿德哆哆嗦嗦地去挤压手腕,好让血流得快些。一滴血落到碗沿上,犹豫一下,沿着外沿淌下来。蒲包老太伸出手指,像娘盛菜时把那些挂在碗外的汤汁刮回碗中一样,将血刮了回去。 
龇牙咧嘴的阿德始终不看碗里的血,他直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心脏一抽一抽的。 
“够了吧,罪过呵,害你弄这么多血!”郝妹垂着眼睛颤声说道。 
“总归要满一碗,弄都弄了。小孩的血养几天就回来了。”蒲包老太目不转睛地看着碗中清亮的血,叽里咕噜地说。 
冒辟尘握着菜刀,僵直地站在一旁。他眼神空洞地盯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忽然,小姑娘又开始抽搐了,她的嘴里还涌流出了一股又一股雪白的黏液。 
冒辟尘知道,这症状表明这个小姑娘离大限不远了。他看看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男孩,看看那只渐渐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