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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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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内,清凉宜人,但阴气凝重,几件高大厚重的红木家具使整个堂屋看上去有点像座地宫。 
王伯爵拢一拢一丝不苟的满头黑发,放下烟枪,从卧榻一侧起身。卧榻另一侧坐着的中年男人则抽着纸烟,他面如重枣,但红得有些异样,红中泛青,像只铁锈蟹。可目光如鹰似隼般的犀利,透人心肺。 
十几天前,王兴国陪着这位一脸阴沉的京城客人,对施朝安说,这位李镇公李先生是京城内务部的,到桐镇来办案子,他施朝安要无条件地满足李先生的任何要求。不过,这位李镇公后来只是找过他几次,摸了摸整个镇子的情况。 
桐镇是一个重要的水路码头,南来北往的客商很多,也有些客边人赁屋落脚桐镇,李先生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新近出现在桐镇的陌生面孔,和在桐镇赁屋落脚年把的这一类人身上。王兴国告诉过他,对李先生的事,一律不要过问。但除了前两日,他们抓走了一个刚刚在王家祠堂路口租房子住下来的客边人,并没有通告他而外,只要是从镇上带人到望江楼去问话,李镇公总要让那个杨标来知会他一声。 
那个杨标,人高马大的,长着一张长圆形的面孔,应该是李镇公最得力的手下。施朝安十几年前已经过世的叔父在省城做捕头时,杨标曾跟过他叔父一段时间,虽没有师徒名分,但却有师徒之实,而叔父当年还在省城镖局做事时,他施朝安也跟叔父学过几年拳脚,所以说起来,与杨标还有同门之谊。杨标一到桐镇就来找他了,后来,他又陪杨标在镇上转悠了几天,处得极其愉快。他俩都觉得彼此甚是投缘。 
看到李镇公在,施朝安即刻想到,是不是伯爵要李镇公了解那两个被人勒杀的小孩的案情,帮他搞定此案。王兴国一说到这个案子,马上着急上火,肝火很旺,他想那是伯爵给了王兴国压力。那俩孩子爷爷在族内的身份,再加上桐镇的舆论民意,施朝安感到伯爵关心那俩孩子的命案,胜于其他任何案子是正常的。不过,如若真让李镇公插手这个案子,那是他施朝安求之不得的事,他急于想脱下这条血布衫。 
看到施朝安走进厅来,李镇公便起身告辞了。这让施朝安大感意外,同时也有些失落。伯爵离座起身,亲自将李镇公送出堂屋,说话中李先生长李先生短,显得极为尊重。 
这时,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仆走进堂屋,收走了烟具。大烟,伯爵抽也可,不抽也可,一直未能成瘾,这也是他引以为豪的一件事。初出道时,他开得头一爿店,便是烟馆。朝朝暮暮,来的都是亲朋好友,有钱给钱,没钱先欠着,而且王伯爵自己也常常陪聊陪抽。故而这头一宗买卖没有维持多久,烟馆便关门大吉。后来天官投军后仗越打越多,官越做越大,伯爵的生意也水涨船高,越做越好。施朝安出任警所的警长时,伯爵已如蛟龙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伯爵回转身来,让他在一厢的圈椅上坐下,又吩咐下人泡上茶来。这才向他发问王庄和那两个被人勒杀的小孩的案情。谈起那俩孩子,伯爵脸色异常凝重,得知此案没有任何进展,伯爵显得非常失望。施朝安立马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说那俩孩子的命案,不像是仇杀,而应当是带有偶然性的突发事件。”伯爵那对黑森森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施朝安。 
“是的,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施朝安垂下眼皮,不敢再看伯爵的眼睛,只是把向王兴国分析过的案情又讲了一遍。伯爵的脸色有所和缓,似乎认可他的分析,这让他有点高兴。但突然间,伯爵话头一转,问起了王瞎子一案。 
“那么,那个什么瞎子的事情,这几天有什么新的说法没有?”伯爵低头呷了口茶,眼睛从茶碗上探出来,神情显得有几分怪异。 
施朝安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没料到伯爵会问王瞎子的事。王兴国认为,杀王瞎子完全是个意外,没人会专门要杀王瞎子这样的人!他听都不要听有关王瞎子的案情,在他看来,王瞎子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虫豸。 
但伯爵既然问起来了,施朝安立即如实向伯爵作了汇报。不过,身上那张纸条,他没说,对伯爵说条子的事,他觉得很可笑。他从玉佩说起,包括王瞎子老娘说的话和阿耿伯被害之间的联系,统统告诉了伯爵。伯爵听到他说王瞎子和阿耿伯之死是同案犯所为,竟愣了一愣。那惊愕的表情虽则是转瞬即逝,可还是让施朝安看见了。 
王兴国当着警所那么多人嘱他施朝安放下王瞎子案,全力以赴去办俩小孩一案。王兴国的做派,一直使他认为伯爵对那俩孩子的命案,极为关注。但这会儿,他意外发现其实伯爵对王瞎子命案的关心程度,竟远远在王庄兄弟大佬和那俩孩子的案子之上,虽然伯爵在尽力掩饰这一点。这不禁令施朝安大惑不解。而他也看得出精明过人的伯爵,知道他的疑惑,可是却不作任何解释。这越发让他深感困惑了。虽然,伯爵最后还是将话头转到王庄兄弟大佬和那俩孩子的案子上,但他吃准了,王瞎子案,是伯爵招他来渔园的唯一原因。 
伯爵说着说着,突然看着大堂顶上垂挂下来的那盏硕大的红木宫灯,陷入了沉思。 
杨标突然大踏步地走进大堂,伯爵和施朝安起身向他招呼。一见杨标,施朝安的精神头一下来了。 
杨标向伯爵道:“我们李先生叫我过来看,想请施警长过去一下,不知施警长得空不?” 
伯爵笑道:“我对镇上一起案子,有些好奇,请施警长过来说说,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请!” 
于是,杨标和施朝安向伯爵告辞,一同出了大堂。走出去几步,施朝安回头向堂屋看去,只见伯爵仍然坐在榻上,神情有几分恍惚的样子。那案几上的那盏洋灯的火头,上蹿下跳,冒着一股浓浓的黑烟,发出嚯嚯嚯的声音。 
阿钟看到那船过了镇公所,绕开市河,继续西行,便定心地说:“这该行了吧,他们都过了镇公所了,可以回去了吧!” 
阿德和金山睬都没睬,仍然远远地跟着那艘船。 
“他们要去望江楼!”阿德和金山看见他们的船进入一个河岔,同声喊道。 
“这总行了吧,都到了渔园的望江楼来了,总归可以回去了吧?”阿钟央求道。但阿德和金山谁也不睬他,他垂下头来,颤颤地叹了口气。 
有几点朦朦胧胧的灯火在半山坡上的楼群中一眨一眨的,风大了起来,一片竹林不时地掀起一波波墨绿色的浪涛。 
他们远远地看见那船泊在那座石板桥下,长圆形面孔和他的人押着那两人横七竖八地向上走去,那两个被他们捉住的人,其中一个显然受伤很重,大约刚才在半弄那一跤,摔坏了。那人几乎是被他们拖着上去的。进入山门,门咣啷一声关死了。 
“再不能上,一露头就要被人发现的。”阿钟伏在阿德身边说。 
望江园的院墙虽然很高,但里外还有很多的大树。阿德一不做二不休,来都来了,他定要看个究竟。他指指石板桥对面的石蹬道两边密密匝匝一路上扬的树林,手一挥,贼头贼脑地过了桥,然后一头扎进了林子。金山一看,就忙不迭地冲上石板桥,阿钟哭丧着脸,怨怨地追了过去。 
当他们千辛万苦地攀爬上去,跌跌撞撞从树林中钻出来时,脸上手上添了好几道血口子,还一身的烂泥。 
阿德和金山定定神,摘下沾在身上几片黄竹叶,而后避开山庄正门,蹲下身沿山庄的花墙疾步走下去,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翻过去。阿钟愤愤地拖着快脱帮的鞋跟追赶着,心里直骂这个无事生非的阿德和吃屁的金山。 
“里头有狗的!”阿钟对各自扶着一棵巨杉的阿德和金山肯定地说。一阵劲风过竹林,竹叶发出吠吠吠的一片哨音,如风临窗。花墙内外的那几棵水杉在风中也抖出一片哗啦啦的闷声。他们三个打了个激灵,从前在附近转悠过,确确实实听到过狗叫声。 
阿钟连忙说,跑这儿来,衣服被狗扯得粉粉碎,不值。他又小声地号着要回去了。 
“光是狗,还好办!”金山道。 
“狗怎么个好办法子?”阿德始终对那儿的狗心存忌惮,但这个牛逼金山却说狗好办。 
金山说有些野林子里有一种长得像天门冬似的野草,乡下管它们叫“臭鱼娘”。那种草浑身缀满蒲公英种子似的絮毛,絮毛裹着小如虱卵的种子,极黏糊,一沾上拍都拍不掉,关键是这臭鱼娘臭气冲天,闻一闻连隔年饭都要吐出来的。一不小心遇见这种随风飞舞沾人一身的臭鱼娘草,只要捏着鼻子对草说:“臭鱼娘,臭鱼娘你们家天火烧,着地爆,赶快回家去。”于是趁臭鱼娘不备,迅速逃之夭夭。他说,涂在身上,任何一只狗在这种人身上闻不出一点人味来,夜里到由狗守着的果园瓜地去,灵得很,他屡试不爽。狗不但闻不出人味来,而且还要逃走哩,这种味冲得很,狗还害怕沾一身呢! 
阿钟像摇手铃一样挥动双臂,一口否定金山的说法。 
金山火了:“那阿要试试,如果灵,你咋样?” 
“我死掉!”阿钟道,“要是不灵呢?” 
“那我死掉!”金山毫不示弱道。 
“那就走!”阿德轻轻地点点头,手一挥。 
于是,他们又鬼鬼祟祟地折回林中,分头去找臭鱼娘。他们都识得此草,而且也知道,大凡有蓖麻的地方,就会有臭鱼娘。 
“看哪,大家来看呀,这就是真正的臭鱼娘!”金山终于在一片蓖麻丛中找到了一棵开着油菜花似的臭鱼娘草,满怀深情地说。金山说着,便扑过去,摇动草叶。 
那些虱卵便全都轰的一声沾了金山一头一身,就这,他还捋下草叶,拧出草汁,给自己和阿德涂了满手满脸。阿德立时被熏得晕三倒四,过很久,他还没习惯身上这种味道呢。阿钟也同样一身奇臭。 
夜空黑中带蓝,依然有大团形状怪异的云团相互追逐着奔向天际。 
他们带着一张张绿脸蛋和一身臭气,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万一,有狗,金山的臭鱼娘又没用,这再咋办?”阿钟又担心起来。 
“他妈的,扔块石头进去,看有没有。”阿德极不甘心。 
“那你扔!”阿钟在墙根下摸块石头递给阿德。 
阿钟的手和石头一样,冰凉冰凉的。阿德看看手中的石头,忽然也有些犹豫了,这么冒冒失失翻过墙去,即使没有狗,底下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哟嗨,看看吧,你们两个看看吧!”阿钟轻叫一声,跑到前面,压下墙脚下的一片草。一个黑黝黝的墙洞露了出来。阿钟学着金山的腔调,满怀深情地说,“狗洞,这可是个真正的狗洞!” 
“是呵,咱们又不能跟狗讲什么道理的,趁早开路!”金山突然又对他的臭鱼娘不那么自信了。 
“笨蛋!”阿德本来要骂金山的,但看到仍在洞内掏摸的阿钟,他就一块儿骂开,“再这样摸来摸去,摸出一条蛇来,就要你好看。那就回!” 
阿钟跳起身来跑回阿德身边。阿德开臂欲将石头用力掷进竹林里。 
忽然,两团毛茸茸的大东西,一前一后从洞中爬出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他们前面,拦着他们的去路。 
“狗!”他们仨头发直立地愣在那儿,每个人的声带好像被粘连在一处似的,含混不清地咕哝道。 
显然是臭鱼娘的作用,两条高大的东洋狗连连地打了几个喷嚏,但它们一点也没有要离去的样子。这两条东洋狗拖着长舌,眼睛在暗中闪烁着黑宝石似的光彩,狺狺地看着他们。他们知道,这会儿谁要是动一动,它们就会一跃而起,扑过来龇出牙直切喉管。 
冷汗如一条条毛毛虫,一曲一拱地从阿德脑门上爬下来。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一阵用力,一下握到手里那一块石头。阿德急中生智一抖手腕,将石头抛入坡下的竹林里。哗啦一声,两条大犬跳起身来,冷冷地看他们一眼,头一扎如箭矢一样蹿下坡去。 
“上树!”阿德倒退一步嗖的一声飞身上树。在这三人中,就数阿德爬树不行,但此刻他第一个攀上树顶,丝毫没有什么不便。相反,爬树最最在行的阿钟,却双脚连连打滑,半天才攀上树来。 
两条大犬又风驰电掣地扑到树下,因上当受骗而发出愤怒的咆哮,蹦着高往上直蹿。他们由树及墙,在窄窄的墙头上如履平地似地向前奔走。两条东洋犬低吠着沿墙追来,毫不放松。 
阿德想想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再说这么高高在上也极易被园里的人看见。 
“先下再上,甩开这两个狗头。”阿德说完,通的一声跳下墙去,这种墙从前又不是没跳过。但他双膝一屈,站在地上,脚心便一麻一痛。这痛疼放电似地直达脑干。阿德眼冒金星,两眼泪花。金山、阿钟则扑到墙内的大树上往下出溜,稳稳落地。 
狗奔向狗洞的声音,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院墙内东头有一片由各条廊道连接的楼群,黑黢黢沉甸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使他们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几处灯光从窗前的林中漏出散散漫漫的一些光点,显得阴森而又不祥。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几棵高大的棕榈和千疮百孔的大湖石,隐约可辨。另有一个周边布满假山的大花池,那一池荷花荷叶发出令人心惊的稀里哗啦声。这个园子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出好多倍。 
“上!”阿德搂着一棵水杉噌噌噌地爬了上去。阿钟定定神率先从树上跳到墙头。 
“还在呀,这狗日的。还有一只等着呢,再怎么弄呵……”阿钟一上墙就看见一条大犬心平气和地坐在墙下的树边,仰面定定地看着他,喉咙里又发出一阵压抑的呜呜声。阿钟快哭了。 
“狗日的,这是包抄呵!”金山慌张地在树上说。 
他们三个都意识到另一只狗肯定自狗洞入园,正死命地向这儿跑过来呢! 
“再下,再下,趁它还没来!”阿德顺着树哧溜一声滑下去。 
哧啦一声,金山的一条裤腿被树杈扯开了,金山站在地上骂天骂地。 
“去你妈的,裤子要紧,还是命要紧,还不快逃!”阿德骂道,领着他们两个像兔子一样地飞过树林,绕开一大片水池湖石,向望江楼后面的园墙奔去。金山不一会儿就到了阿德前面,一条破裤腿旌旗似地向一边飞开去。 
“咱们跑得过狗?它闻得见的,不等咱们跑到墙头,就追上来了!”阿钟跟在后面喘道。 
“闭嘴,丧门星!”金山回过身来骂道。 
他们晕头转向地顺墙跑了一截,找到几棵大树,又嗖嗖嗖地爬上树去。一上墙,他们才看见,不远处的园墙上有一扇月洞门紧锁着,下边是一条条通往渔园各个小园的路径。他们定定神,弄清方向后暗暗骂声娘。去渔园是不可能了! 
他们只得跳下园墙,折回原路,向一道依山壁而筑的爬山廊奔去。 
他们手忙脚乱地翻过鹅颈形的廊椅,跳进弯弯曲曲的爬山廊内。 
一条大犬像幽灵一样地滑行过来,一纵身跃入廊内,截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一拧身,只见另外一条大犬也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也似地从远处奔来,拦断他们的退路。 
“妈呀!”阿德身子一软,绝望地呼道。 
两条大犬圆睁着晶亮的眸子,龇着白牙,低沉地咆哮着,步步紧逼过来。 
“喊人救命吧,抽一顿,总比被扯碎好!”阿钟眼里冒着泪花说。 
“救……”阿德、金山用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正要呼救。 
可就在这当儿,两条大犬竟猛地掉转身子,狺狺地腾空而起,飞出廊外向一棵棕榈发狂扑去,然后又向林中急追而去。林中有一团淡淡的红光一忽闪一忽闪地向前飘去。 
简直他娘的出鬼了,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全部愣在那儿,看着两条没命地向前飞驰而去的大犬。 
“还不逃命!”阿钟低声一呼,人已经蹿出去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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