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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喜欢一个游戏——飙车。海风说他上高中的时候和一帮兄弟骑摩托最喜欢速度快的感觉,只有速度才能给他带来激情。海风说有一次他骑车时速度超过一百,车都飞了起来,那是最刺激的一次。当车飞起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死亡,他和死亡擦肩而过,居然没有感觉。海风说他不怕死,只是不想无缘无故的死。其实这世界上只要是活着的人有谁不怕死呢?每个要死的人都是有缘有故的。今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明天就成了一具尸体,谁又能知道呢?
海风来花木一直过着冷僻的生活,直到遇见了林南西,他的生活才慢慢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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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西是一个只要爱情不要婚姻的女人,她的背景很神秘,连海风都不清楚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山西的。
林南西有着一张只要是女人都想拥有只要是男人都想占有的脸和曲线优美的身材。她的漂亮像一朵玫瑰,看的人多,采的人少。所以林南西也是大学中“孤独军”中的一份子。她和海风是在网上认识的。
两人在网上一见钟情,然后一起吃了顿饭,就这样开始了恋爱。海风说恋爱就像吃饭一样,饿的时候就应该吃。
海风和南西恋爱一个月后两人在学校外面租了间房子。学校三令五申不许谈恋爱,可谈恋爱就像吃饭一样,感情来了谁也挡不住,你不能不让谁谁谁吃饭。学校在不许学生谈恋爱的同时,有个女生突然有了孩子,私自吃打胎药,导致大流血,抢救不及时,结果死了。
这事在当时起了一阵骚动,学校对女生严禁看管。南西不能正常外出,留海风一个人住屋子。
海风那屋子很大,没事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就去海风那里聚餐。这也是海风恋爱后我们享受到的唯一好处。
海风和南西在那间屋子里过了一个冬天,两个人亲密无间,谁也想不到这麽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说起分手就分手。
那天我和海风去找南西,看见南西和另外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热吻。海风转身离开,他没有勇气上去把那男的拉开打他一顿,因为他不愿相信那是男西。
海风回到屋中不久,南西也跟着回来了。海风问南西说刚才去哪里了。南西说和一个男的打KISS了。回答的简明露骨。海风没有说话。南西说过几天她出国,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问海风去不去。海风还是不说话。
那天晚上南西依旧留在海风那里,依旧和海风睡在一张床上,而海风就像是个木头,一个人躺着发呆。
南西问海风要不要,不要以后就没机会再要。海风说那个男的很有钱。南西说她很有钱,能让她享受好的生活。海风说那我们的爱情,你拥有过我我也拥有过你,谁也不欠谁的。海风笑了,说好,谁也不欠谁的。说完后开始和南西做爱,他拼命的想把自己纳入南西体内,可是纳入体内又能如何,南西还是要走。
海风问南西要爱情还是要金钱。南西说爱情离不开金钱。海风不说话,看看南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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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找了一辆摩托,说要我陪他飙车。我说我很久没有动过那玩意。海风说你去不去。我不能说不去,只好陪他走去了。我们把车开到友谊路上,这条路像个孤独的孩子,行人和行车很少。海风在前面开,我坐在后面,刚开始我们的速度保持在六十左右,开了一会儿海风突然一加油,车速抵达一百。我说海风啊我还没有女朋友还没有结婚生子孝敬父母我还不能死呀。海风说他也不想死,只想体验一样什麽是速度。
之后,海风一连上了七天的网,我再次见到了他已变成了一个饱受苍桑的老男人,胡子爬满了嘴唇,头发像稻草一团糟,两眼迷胧。我说海风你没事吧。海风说没事。我说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的样子。海风说一点事也没有。
快末考的时候海风说他要离开花木,离开这个城市,他不属于这个城市的人,他要回海南。我们为海风送行,宿舍的人挤在一起。其实我们宿舍的人发生着很大的矛盾,为了这次给海风送行我们竟面和心不和的同餐。
那天海风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发誓要赚很多钱玩尽天下所有爱钱的女人。看着海风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悲伤。不只是为海风,还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像我们这一代的男人。我们所拥有的爱情只是隐藏在金钱背后的副产品,我们必须拼命的赚钱,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穷光蛋。
海风走的时候像风一样,悄无声息。他是一个人走的,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这里的一切他都留着,他不愿带走这里的一切东西,包括回忆。
那年年底,我在一所私人医院找了份工作。我决定暂且离开花木。我办了休学手续,为的是能拿到毕业证给我妈交差。大二第二学期我没有进花木,与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失去联系,我只想学些有用的东西,应付将来的生活。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的中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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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事兼我的老师是一个叫老七的中年人。人很瘦,但很健康;脾气古怪,心却很好;不被人理解,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理解;无儿无女无妻无父母孤身一人,喜欢喝酒但不抽烟,没有朋友也不希望有朋友。
我只知道他叫老七,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七或者七医生。他没有任何证件,包括身份证,总之我没有看见过。我叫他七叔,他要我叫他老七,叫他别的他还以为在叫别人呢。我后来基本上都叫他老七,只是在某些场合叫他七叔。
我的工作是帮助老七诊断病人,我在花木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我所懂得的东西都是从书本上自学来的,一但遇到临床实战就半点也派不上用场。老七说我理论学的不错,是个可培之才。他给我一大箱病例,有两千人的病例让我看。
我说,这都是你的病人。
老七说,只是些典型的病人。老七让我好好看,必须在三个月内看完。
老七每看一个病人都给我把病人的病情病症讲得清清楚楚,直到我明白为止。他说每一个病人的病情都不一样,治病没有一定的法则,但有一定的目的,就是把病人治好。老七让我看那么多病历就是想让我知道真正的医病没有我们相像中的复杂,也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简单,因为生病不会按照书本上的去生。
我和老七住在一起,老七有一座房子,上下两层,他一个人住。
我住二层中间的那房里,每天晚上我看病历很久的时候老七会做一些消夜给我吃。老七做的油酥饼手艺不错,如果不做医生在大街上摆个滩也能养家糊口。
我们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会聊聊天。我问老七为什么一个人。老七半天没说话,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老七说他是七月七日生的,这天出生的人注定孤独一生。
我说,我恰好也是七月七日生的。
老七眼中一亮说,怪不得我觉得和你很投缘。
老七以前有个妻子,两人很恩爱,可是后来他妻子得了怪病,不几天就离开了人世。老七很难过,他几乎想要去死,吃了一包毒药没死掉。上天就是这样让受苦的人如此命长。老七很爱他的妻子,所以没有再找任何女人。
我说,老七,你应该找一个妻子。
老七说,你懂狼吗。
我说,我只知道它们很孤独也很团结。
老七说,狼在它们的伴侣死后也不会找别的伴侣,孤独一个直到死,何况人呢。
我说,狼是狼,人是人。
老七说,狼是禽兽,人难道不如禽兽。
我无话可说。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人本来就不如禽兽。
有时候老七会买来很多酒,让我陪他喝酒。我说我只能喝三杯。
老七问,为什么。
我说,我曾答应过一个女人不喝酒,要喝的话只喝三杯。
老七说,答应别人的事就应该做到。
每次老七都喝的大醉,看着老七醉倒的样子我很难过。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活活守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度过的,他得忍受多少痛苦和寂寞。为了一份根本无法挽回的爱情,我不知道老气做的是否是对。如果是对,他对自己岂非太残忍,如果是错难道人真的不如禽兽。
老七让我看到了未来的自己,难道七月初七日出生的人真的会孤独一生吗?
后来,直到小小的离开,我才相信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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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学校的事我妈并不知道,我妈打电话来还一直说让我好好学啊。我说我一直好好的学着。我妈问我钱够不够用。我说够了。然后赶紧挂上电话。一个人在做了不敢让另一个人知道的事,这个人总怕和那个人说话,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不是诚心骗我妈的,我妈希望我好好读完大学拿到毕业证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女孩有个好家庭有个好生活。可是拥有这些事的基础不只是学历问题,而是能力问题。一个人可以没有社会所承认的学历,但一个人不能没有这个社会所承认的能力。我在花木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想再浪费我的青春。
我在老气这里学到很多东西,老气诚心教我,他当我是个小朋友,我也当他是个老朋友。
我在老七这里待了四个月后回学校考试,除了英语外其它课程我都很轻松的过了。我在老七那里学到了两百多种病症可以应付各种各样的小病。
离开老七的时候老七把他的病案送给了我。他听我会写小说,很高兴。他很想把他的病案编成书本,可是他觉得他是一个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人,没有了任何激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然而他还活着。
老七把他的病案给了我,希望我能整理出来编成书。
我说,我尽力吧。
老七送我走的那天说让我常回去看看他。我说,一定,并说让老七找个女人。他只笑了一下,一句话没说走了。
后来我看过老七两次,第三次去的时候老七已经不在了。我问医院所有人,都说不知道。老七的房子还在,衣物还在,人却不在,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消失的不留下任何痕迹。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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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那年寝室里所有的人都下市场找工作跑业务去了,我不喜欢整天西装领带的在钢筋水泥混合的城市游走,所以我决定还是在花木待着比较好。有时候也出去做做兼职之类的活,只在手头不宽余的时候做。
花木大学的男生毕业后或未毕业时所从事的工作基本上都在为花木搞推销,推销的东西大都是花木公司的产品,这个工作与我们所学的专业基本不合,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大学生所谓的人才用了三年或者两年的时间去做一件根本不用念大学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并且干的津津乐道,并且美名跑业务。
现在的大学生都很自命清高自以为是人才,其不知这些所谓的人才、有文化的人做的事都是是人都可以做的。老爸老妈辛辛苦苦千山万水送他们来大学读书,而这些人老想着早早走出大学出去打工,用四个字来形容他们应该叫做不学无术。个个经过惨不忍睹的高三,像蜗牛一样爬进大学,却急着出去找工作赚钱。如果是这样,当初何必要进来,何必要浪费着我们的青春与父母辛辛苦苦的血汗钱。
我的大三生活除了写论文写小说研究老七的病案外再也找不到什么可干的了。学校基本上停课,有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就想啊,这他妈的还是不是大学啊。想明白之后自己对自己说,不是。然后很无辜的离开教室。
老七留给我的病案足够我用两三年的时间看了,我用了一个大三的时间只看了一小部分。
我也经常上网,每天两小时。然后写五个小时的小说,剩下的时间严读病案。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宿舍,干巴巴的床铺,蓝色的电脑屏幕,觉得应该和他们联系联系。于是给徐杨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说,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停机。心想,这小子混得连电话费也教不起来了。于是在网上发了一个信息说,谁要请人写医学论文,一篇三千块。一周后有两个家伙回信说要论文。
我用两周的时间写了两篇五千字的论文,约他们出来见面。
事情很顺利,两个人都对论文很满意,只是对价钱不满意。后来我把价钱降到了两千后才成交。
拿到钱后我去找徐杨,他在我隔壁的一个城市,坐火车八小时就到。
见到徐杨时他已穷到吃泡面的份上。
我说,回去吧,我们还有时间学本事。徐杨说这路是他选的,况且他压根不是学习的料。
我在徐杨那里待了两天,走的时候给留下两千块钱,他硬是不要。我说,这钱是借你的,半年后还我,付上利息。
徐杨笑笑说,你还是依旧的老样子,分厘必计。
我说我一直都是老样子,分厘必计,对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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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们一起吃散伙饭的时候除了我所有人都意气丰发,不干一番事业不罢休的样子。可是一年后的他们脸上流淌着的是不可名状的疲惫和无奈。
当理想中的自我被现实打得粉碎,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每块残片上都有自己的影子,可是始终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徐杨劝我一起下市场,我说了一句很不客气的话,我说,我凭什么下市场,市场知识我一点也不懂,下市场充其量是个打工的。
南奇很讨厌我这话,他是个没有立场的好人,他总把希望寄托在一些人所说的话上,而不真正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和能力。他在花木考了好多好多证,可是没有一个证能给他带来稳定的工作和丰厚的收入。他总在说读大学是为了锻炼人,可是他越锻炼越懒惰。我想这是一句很自欺欺人的话,你想锻炼锻炼自己是吧,你去社会上锻炼岂不更好,何必来这里花钱锻炼。其实这只是为自己没有学到东西找借口。
青鸟说了许多许多大理想大目标,此人一向只逞口舌之利,下市场不到一个月就转行干别的去了,是好是坏不的而知。
我和鲁波的关系那时已经发展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此人让我最嫉恨的不是他对我怎么怎么样,而是他对他妈怎么怎么样。一切对自己父母不厚道不孝顺的人我都深恶痛绝不予来往。
小妹回他老家,他哥在那边为其找了一份安定的工作。小妹没有什么野心,没有太大的理想,只希望好好的生活。
大飞回家与老爸跑生意,为别人跑总没有为自己跑好。况且他适合做生意。
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们彼此分别的时候发现大家都还是光棍——老光棍。在花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女生多如牛毛的地方生活了两年居然没有找到未来的的所谓老婆的女人。
但我们曾经都爱过。
匆匆一生我们可以遗忘许多曾经的容颜,唯一忘不了的是我们曾经爱过的人。
我在他们离开后的日子里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有时候也去教室里听听课,看着教室里屈指可数的面孔和老师懒懒的嘴唇吐着含糊不清的文字,我忽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后来我很少再进教室。
我通了所有的考试并拿到了一个药师证。但是我没有拿到毕业证。
花木大学的毕业证是很难拿到的,你必须为花木干一年以上才能拿到证书。
我不想再浪费我的青春。
我弄了个假证给我妈交差。
那年,我二十一岁。
我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同时,我的小说有所小成。
同时,我认识了老刀,进入了另一个流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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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上海三个月,心情一天天好了起来。我开始不再想小小。我现在才开始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句话。小小已是过去,我不能像老七那样孤独的过一辈子,我还有我的青春。
我发现我原来是如此的自私,贪恋着爱情,贪恋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杨飞很少来店里,每周只来结一次帐。我们第三个月的唱片销量很好,杨飞多给了我几百块的工资。我请他吃了次饭,几乎花光他多给我的那几百块钱。
杨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