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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念来自于哪里。
“不是呀，我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自我懂事起，她向师傅求情救了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冷烨话中的急切，让美云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对美云为什么却是全然的陌生呢？
“傲霜她小时候吃了不少苦，父母亲都没了，唯一的弟弟也失散了，……”
“你们一直都住在北方？”
“是啊，就住在京……北方！”美云突然惊觉，想起那天遇见梅林时，冷烨正好也在那里，莫非他听到了什么？如果把自己的身份泄漏了不打紧，如果傲霜也被认出是飞雪的话，自己的罪责岂不是大了！
冷烨，对傲霜好像蛮有情谊，傲霜对他也是另眼相看。
她多么希望她的傲霜小姐能找到个好的伴侣，不要孤寂一生。而这位冷先生好像各方面都……
京城吗？她一直都住在京城吗！自己的记忆里好像对京城是模糊的，好像不记得自己在那个地方呆过。难道说，他们真的是前生约定，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不见不休，相见却又……无缘！
马蹄声停下来了。小四咯咯的笑声渐渐近了，还在不停地喊着“飞飞飞！”
寻声而去，冷烨一下子被阳光眩晕了，只觉得那翩若飞鸿的身影像是踩着阳光飞掠而来，金色的阳光从她的背影投过来，为那的紫烟一般的影子镀上了一圈耀眼的轮廓。
如此的轻功，只怕只有在传说听过吧！
冷烨不知道自己是震慑于她那卓绝的轻功，还是为了那一霎那的不真实而失神——一如见到那个月下弹琴舞剑的白衣仙子！
傲霜把怀里的小四递给美云，小四张着小手还要她抱，嘴里一个劲儿地念着：“娘娘！还飞！”
傲霜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贪心的小家伙，下次吧！”
轻弹了一下那胖胖的小手：“乖，和姨姨去玩吧。”小四倒也听话，回过身，双手一抱，就给了美云一个亲密的湿吻。
如此的温情怎么是属于她那样一个诸事漠然的化外之人？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呢？美云好像有些紧张？”眼神掠过冷烨僵硬的面孔，傲霜状似无意的问他。冷烨一下子板起了面孔。
“你很护着她？”无论在舞会上还是在他面前，都很护着她！他心中泛酸地想。他毕竟是个外人。
“习惯了。”
“我问她，你们以前住在那里，她好像不太愿意回答。”
“我们自小就住在京城，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
“我无意探听你们的家事。”冷烨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可是你探听了。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否介意，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点也不介意！可是美云她介意，所以我也不能对你坦诚相告！”
傲霜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不带一点的杂质和情绪，毫无芥蒂。
“我明白了！我也不会介意的！”
冷烨的眼中同样的清澈见底，此时他的，抛下心中全部的计较，接纳她的信任和坦荡无伪。
“如果，美云真的曾经是那个京城有名的琴师，你会看不起她吗？”
“看不起？为什么？我只能说她很厉害，很佩服她！”很羡慕她！能得到你如此的庇护！
心里可是会介意他的看不起？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世俗之人的话，只怕也难能叫她介意了吧！可是他的回答还是让她欣喜，不是因为他说不，而是他话中的全无心结，和衷心的神往。
“你今天好像很烦恼的样子，怎么了？”
“是因为我的妹妹，不知怎的，她就和家里闹翻了，跑了出去，居然和一些危险的人混在一起！还断了和家里的联系，说要划清界线！”分明是怕他回来了捉她回家，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要不为什么刚跑出去的时候还有联系呢！
方晓虹，等我抽出身来，再给你算账！居然头脑发昏就跑去做了山大王！
“妹妹？你的妹妹一定很顽皮吧？”他的妹妹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一对娇宠女儿的父母，一个疼她的大哥吧！
他话中无意露出的恨铁不成钢的愤然，让傲霜沉默了一下。
“哎，她是顽皮的太过了，要不怎么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呢！”
“也许经过一番历练，她就成熟了，你又何必烦恼呢？”看到他如此的懊恼，傲霜淡淡地笑道，难得地出声宽慰他。冷烨的情绪奇迹般的平静下来，看着她从未有过的平和亲切的面容，慢慢沉入她的话语当中。
“说到妹妹，我倒是有两个结拜的义妹。一个随父亲去了日本，另一个，是个刚学成出师的小侠女，她为人冲动，却又聪慧过人，喜欢行侠仗义。后来与家里一言不合，离开了家，独闯天下。说起来，她倒和你的小妹妹有几分相似。”
“是吗？你还有两个结义的妹妹？他们只怕都有非凡的技艺吧？”冷烨好奇地问道，没有注意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二妹是个学生，清纯可爱，心肠柔软，读了一肚子的书，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技艺。倒是三妹，武功好得很。记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
想起第一次与晓虹的相见，她不觉露出了怀念的笑意。第一次敞开了心扉，述说起那一刻的惊奇。那一刻，生离死别之后的彷徨，让两个萍水相逢的女孩驱走了。情意相投的结义，让那颗浮萍一样孤独的心，不再寂寞。
就像此刻，一颗静静倾听的心灵，让她在越走越高的山峰上，不再觉得寒冷。
青青的草地向远处延伸，两个人低声谈着话，漫步在草地上。和风习习，撩起了两人的衣角，飘飘洒洒，像是要连接两人的空间。
美云抱着小四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前渐渐模糊了。
她终于肯对别人吐露心事了吗？虽只是点点滴滴，却是从未对人说起的话题。
自从来到上海，她好像就少了份漠然，而冷烨来到后，她的笑容好像也多起来了。虽然不是开怀的笑，可是那张脸，却有了属于少女的生动！
傲霜傲霜，你也有温暖的春天，不再只是属于冰冷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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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八 东方老大
东方凡和黄老大之间多年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代表着年轻力量的东方凡，和代表着旧势力的黄老大，虽然明争暗斗多年，可是谁都不愿意先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因为他们都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
他们等待的不是一个决斗的机会，而是自然的权力更替。
各家的势力也都暗暗地在两人的身上下注，有忠实于一方的，也有两面讨好的，各不得罪的。他们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也是这个权力漩涡中的一部分。
然而青龙会，李傲霜的出现，让这种微妙的局势明朗化了：黄老大和东方凡都不能只是等待，权力的更迭提前了。
青龙会和几个和他建立的联合关系的帮派，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蚕食着黄老大的势力范围：从歌舞厅，夜总会，到江边的运输码头。而几次的矛盾仲裁，也由于东方凡的插手而变得不了了之。
上海滩，不是一个韬光养晦的地方，在这里，唯有实力和雄心是决定生死荣辱的地方。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次只怕黄老大是凶多吉少！挟着吞并火龙帮余威的青龙会和养精蓄锐多年的东方凡联手，再加上几个已经倒向他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帮派，只怕人谁也难以对付。
傲霜知道，黄老大比不得方盾，对付他不能有一点讨巧的心理，只有联合几个打击他一个，不断蚕食他的势力，直到动摇他的根本，才能达到最后吞没他的目的，而东方凡的招牌正好打消了和她合作的人的顾虑。
东方凡最近很忙。来探听消息的，来坐说客的，来巴结讨好的，络绎不绝。
表面上，他并没有对黄老大动一分一豪，这一次只是青龙帮为首的几个帮派在挑战黄老大的权威，双方发生了一些纠纷，而他则高高地站在中间人的地位，对这件事进行调解。
暗地里他却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对黄老大的一举一动进行监视。而对黄老大多年的认识，更让他对青龙会以及傲霜的安全，投以全神的关注。
他本来可以稳坐钓鱼台，等待最后的时机，可他却无法放任青龙会，去独自面对巨大的阻力和不可预料的危险。
或者，他是无法放任那个小女子处在风口浪尖之中，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琴夫人想约我相见？”
傲霜奇怪地看着传来口信的星。议事厅里的人也都奇怪地看着他，随后又都神色怪异地看着傲霜。
那位琴夫人她是想挑战，还是警告？抑或是央求？女人的心，总是难测。
“哼！东方凡夫妇俩，都蛮大的架子吗！她想见，登门拜访就是了，来个口信，就想让我们小姐屈尊见她？”豪一向是快人快语，比其主要处理外部事务的灵和涛，他对他口中的小姐更多几分崇拜。
“像琴这种女人中的女人，不正是你们男人们的最爱吗，怎么你那样一脸的不屑？何况她又是东方凡的夫人，我见她怎么称得上是屈尊就驾呢？”
傲霜虽是轻声的斥责，脸上倒是满是笑意，看的几个人都有些发呆。
“这个女人，离开了东方凡，就什么都不是了，连自保都难！她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这次是不太爱说话的涛接口，而其他几个包括冯元，也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你们几个，怎么连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东方凡保护琴有什么不对，难道保护女人不是你们男人的职责吗？”
“保护帮主才是我们的职责！”五个人齐声答道，居然整齐划一，到好像是事先约好的一样。
“大家关起门来，私下低说说也就罢了，不要传了出去，让东方凡脸上无光，让别人以为我们青龙会的男人都这么硬心肠，若真是那样，到时候只怕你们都得打光棍了！”
“是！”
“我倒是很喜欢琴，是个让人怜惜的女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事，见见也无妨。”
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地想：如果帮主能对男人也有一点这种怜香惜玉的心情，不知该有多好！
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傲霜，有几分迷惑，有几分羡慕。
几日不见，她越发显得的神采飞扬，脸上耀人的光彩，仿佛能照进观者的心灵。
这个女子，越和她接触，越多地认识她，就越能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你更会觉得她变得越来越美丽动人。
“琴夫人，你约我出来，不是只为了看看我吧？”
傲霜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眼神迷蒙的琴，心里也暗暗赞叹江南女子的纤细娇柔。那些柔美婉约的诗句，应该是属于这样的女子的吧。
两人此时在城隍庙最大的茶楼里，雅座外面隐隐地传来弹琴说唱的声音。
“李小姐，对不起！我失礼了！”琴恍然回神，有些尴尬地笑笑。
“没关系。你约我见面，是不是东方兄的意思？是他有话让你转达吗？”如果果真如此，也叫人匪夷所思了。可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让她——一个被保护在深宅大院的贵妇人来见自己呢？
“东方？不，不是！我来见你是瞒着他的，请李小姐不要告诉他！”
琴的神色一下子慌张起来，东方凡如果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他会认为自己是个嫉妒的女人吗？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一种莫名的心慌，让她坐不住，想要见见这个让东方凡天天挂在嘴边的女子。
可是见到了，又如何呢？她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如何能放在一起比呢？她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骄傲，那么的卓然不群！自己傲人的美貌，放在她的面前，倒仿佛一只精致的瓷花瓶，放在了一柄出鞘的利剑前面，一击而碎。
“……好的。”傲霜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突然而致的惶然。
“东方对李小姐一直赞不绝口，而上次舞会上我对李小姐也是一见如故，一只想交你做朋友，所以今天冒昧地清李小姐来，希望不要见怪。”
琴迅速地恢复了端庄的风度，盈盈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交朋友？她和美云交朋友还差不多吧！傲霜没有忽略掉她说到“赞不绝口”时苦涩的味道，心里也有些明白她的用意。
“见怪倒也不会。只是如果东方凡知道你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见我，只怕他会认为我诱拐了你，让你陷身在危险之中。”
“李小姐是人之龙凤，而我只是个拖累！如果我能够自强一点，哪怕有李小姐十分之一的本事，东方也不会成天看着我！在他眼中，你和我是云泥之别，根本无法比拟！”
“在这个圈子中，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是有些让人好奇。东方凡大概是觉得我是一个可以共事的对手吧。如果你是在意这一点，竟可以放心！你是他用生命保护的骄妻，琴夫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娇妻？不，我宁可是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站的伴侣，而不只是他的包袱！”
傲霜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错看了她，她不只是个脆弱美丽，供认赏玩的的花瓶。虽然她娇弱，有些没有自信，可她想要奋发的心，却不让自己停留在只被保护的位置。她的丈夫也许是他的天，可她同样可以是丈夫的一角天。
“李小姐，我真的佩服你！你那么的自信，有那么大的本事，没有一个男人敢轻看了你！不像我这般的没用，东方在外面出生入死，而我只能在屋里担惊受怕……”
“一个人的自信，不是来自她的本事大小，而是来自一颗不认输的心。世间万物，哪怕是一棵草，一朵野地开放的小花，也有属于它的自信——生而有益！它不只是任人践踏，供人赏玩，它有属于它的，不同于别的生物的生命的意义！
你对于东方凡，只怕也不只是拖累这么的简单，没有了你，只怕他也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
傲霜从没有这么开解过一个人，一个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女人，一个帮派老大的妻子。可是话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只想安慰她的那份无助，只想激励那颗想要奋发的心。
“你们在谈什么？这么热闹？”琴和傲霜回过头去，只见东方凡一脸的高深莫测，手插着风衣的兜，站在门口。琴一下变了脸色。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可以告诉我吗？”
东方凡搂着妻子，对着她的耳边轻声地问道，眼睛却紧紧地索住了悠然品茶的傲霜，像是要把她刻进脑海中，又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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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九 龙飞凤舞
黄老大如预期一般的反击了。虽然青龙会已经遵照帮主的指示，做好了严密的防守工作。几个地方受到了冲击，虽然没有太大损失，可是由此而引发暴露的一些内部问题让傲霜决定还是亲自去看一次。
这个决定一，就在青龙会高层掀起了千层浪。
“现在是非常时刻，如果你一定要去巡视赌场和夜总会，那就让我陪你去吧！”想到可能有的危险，冯元先坐不住了。
“不用，你留在这里主持帮中的事务。”
“可是那种地方……小姐如果真想去，不要我跟随也可以，那就带上星和涛他们四个吧。”
“堂堂的青龙会的四大金刚沦落成我的保镖，岂不可惜。”相对于众人的紧张，傲霜倒是不急不徐，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保护帮主，是我们的光荣和责任！”四个声音适时地回应着，响亮的声音表示着他们的决心和向往。
“不用了，你们都很忙，冷烨一个人陪着我就可以了。”傲霜有些不耐烦了。长年习惯了独来独往，让她已经有些厌倦现在众星捧月的感觉。
“冷烨？难道他真的可以信任吗？小姐对他已没有丝毫的戒心了吗？”
冯远语气中的一点不忿让傲霜跳高了眉头，看向他；他微低下头，努力掩饰着自己失意而担忧的脸。
“信任？冯元，你记住了，没有人是可以全然信任的！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树敌人、交朋友，可以杀人、可以救人，但是绝不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别人。你的命，是自己的责任，可不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