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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最近在刊物上发表了两篇文章,详载从东南亚各个小国采集来的热带高山植物标本……」她一脸的敬仰和肃穆。那两篇文章都是杰瑞不知打哪弄来的,逼她非看不可,还一再重复他最欣赏认真又有才华的教授。
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同时愣了一下,不得不对她的涉猎广泛给予由衷的赞美。
「看来我遇上知音了。」伊藤温文一笑。
「好极了。趁我不在这一个小时,你们可以尽量交换心得,但是,最精采的必须等我回来之后再说。OK?」张冀托辞店里头忙,匆匆告别两人。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凝。
天杀的张冀,电话中只告诉她要盛装赴约,又没讲清楚所谓「食古不化」的教授,原来才三十多岁,害她以为……
糗大了,他一定认为她仍操旧业,只是转移阵地,从上海远渡重洋到清迈。
欵;!能不能说句话,不要双目灼灼,阴郁地望著人家?人家脸上又没写字。
良久以后,他终于打破沈默:
「你不该解释点什么吗?」对于五年前的爽约,以及鬼祟的行动。
「你是指……」唐蓉下意识地捏扯肘际的白金链子,思忖如何启齿,才能自圆其说。
「一件一件来,我要最完整的。」他紧迫盯人的眼神,没打算让她敷衍了事。
「没有。在我身上再没有完整的东西了。」家庭、父母、学业、事业,甚至心理、生理……蓦地,一阵臊热涌上她的脸—;—;她忆起了五年前那一夜。
她的突然羞赧,被伊藤解读为放浪形骸后的省悟,不由得妒火中烧。
「你知道,我在上海多留了三天,却始终不见你的人影。告诉我,你不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爽约。」伊藤眉宇间,淡淡扫过一抹阴霾,不留意的话,很难注意到他埋藏在两道浓黑剑眉后的沧桑。
「很抱歉,答案是肯定的。」泪水蒙胧了她明媚的眸子。
唐蓉咽了咽唾沫,连同汹涌的泪水一并咽进肚子里。她不需要同情,这么多年,她不是也已经熬过来了吗?
「那个人就是高坡的私生子?」胸口急剧起伏,为蓄势待发的怒火发出危险讯息。
唐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不愿意浪费彼此的时间,去周旋一份不会有结局的恋情。这一生,她注定了永远要与孤独长相厮守。
「你撒谎的技巧很不高明。」他讥诮地扬了扬眉。「罗杰瑞从来没去过上海,你大概不知道吧?」
「喔,那想必另有其人。」唐蓉倚在椅背上,支撐;著自己不被他狠烈的眼逼得和盘托出。
初次下海的大陆妹或许天真可人,但手染血腥的杀人犯,铁定会令人退避三舍。她希望留给他的是最美好的印象,即使一切来去太匆匆。
「不准闪烁其词。」他猝然抓住她的手,强按在桌上,「如果爱情对你而言太过沉重,我绝不勉强。」食指轻轻挑起手链,若有所思地,「它还算数吗?」
唐蓉眼中的泪液再也围留下住,汩汩滚落两颊。
「我不配,我早已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清纯少女,我……」
「别说。」伊藤捧起她的脸,轻拭她眼角的泪水,「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得已,我们需要的是互相疼惜,而非相互鄙视。」要抑制强烈的渴望下去吻她,简直比做掉十个毒枭还要困难。
伊藤使尽全部的力气,才足以命令自己将手从她脸上移开。这折腾人的小美人!
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冬眠的心逐渐苏醒,开始知觉爱情这玩意儿原来仍是甜蜜的。
老以为自己是打不死、战不败的铁金刚,岂料一个郭美亨,就将他击得溃不成军。蠢!
「所以,你还要我这个妹妹?」唐蓉的心莫名其妙雀跃起来。
「可以吗?」妈的!他又做蠢事了。
唐蓉嫣然一笑,权充应允。
「笑得再妩媚性感一点。」伊藤厉眸扫见餐厅外的黑影。
「嗯?」唐蓉下解。
「你那个假叔叔正贴在窗外,监视你有没有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不要转头!」
唐蓉倒抽一口冷气,骇然于他的无所不知。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拂掠一下微卷的假发,抛出一个迷死人的笑靥,她又恢复妖艳的杀手本色。
「五年前那个使你忽然消失的意外。」如果不是碍于身分,以及雷恩急如星火的催促,他保证会问遍大街小巷,找到她的住处,将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不知道也好。」旧日的伤痕尚未结痂呢,切切不可重提。
假使上帝允许,她很愿意坐在这里跟他抛一辈子媚眼,脑海里满满充塞著他俩情意深浓的缠绵画面……朝迎旭日,暮送夕阳,拥有每个平凡女人都该拥有的幸福。
「嘿!」伊藤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实在很不专业,杀手规章第一条:为我再斟一杯酒。」
「什么?」根本胡扯。
「你叔叔进来了。」下次再帮她恶补全部二十一条戒律,千万不能让她在执勤的当口随意闪神,那是危险至极的举动。
「这样够不够?」唐蓉「执壶」的娇俏模样的确颇有魅惑众生的效果。
「够了够了,我酒量不好,喝多了容易误事。」一眨眼,伊藤又成了食古不化的老学究。「喝完这杯,也该走了,我习惯十一点以前上床。」
「那怎么可以,咱们还没喝一杯呢。」张冀热络地招来waiter,准备加点几样小菜。
「不了,不了……」
两个大男人虚伪酬酢一番,才假意难舍地话别。
唐蓉双臂抱胸,看得猛呕胃酸。
「这是什么意思?」她沉下脸,表达内心的不满。
张冀仅是组织派驻泰北的连络人,并非握有生杀大权的上司,他没资格要求她到这儿来牺牲色相。
「意思很简单。」张冀丢给她一台火柴盒大小的相机,「去勾引他上床,拍下他淫秽委靡的画面,然后杀掉他。」
「为什么?」唐蓉脱口而出,立刻察觉失言,惊恐地闭上朱唇。
上级交代的任务,绝不容许质疑或否决,违著杀无赦。
她作梦也想不到,这是张冀自己下的格杀令。
第五章
无声幽暗的夜里,门轻轻地打开,唐蓉掩入屋内,以为杰瑞这时候应该好梦正酣,没察觉到任何异状。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全逃不过黑暗中那双圆亮的眼珠子,从她出去到回来,杰瑞无不竖起耳朵,静静倾听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所不同的是,她赶往市区时,屋内仅剩杰瑞一人,而现在则挤进了四、五名凶神恶煞。
唐蓉走进起居室,忽尔停了下来,直觉告诉她,出事了。并非有什么声响惊扰了她,而是太静了,那种反常的寂静,令她背脊发凉。
她企图立即转身退出房内,却已经太迟了。
屋内的灯光「啪!啪!啪!」地登时大放光明,由于强光突如其来,唐蓉在回身的刹那间,只看到几乎每一张沙发之后,都有人站起来。
然后,她发现杰瑞坐于沙发上,双手双脚统统被粗绳缚得死紧,动弹不得。
唐蓉只兽愣半秒钟,马上认出居首的那人正是高建成的拜把兄弟何清亮,她在丧礼上见过。
何清亮乍见她入时性感的妆扮,整颗心,不,整个人,全都燥热起来。
「原来是何大哥,怎么回事啊这是……」她故意向前一跨,露出高叉裙内一截白皙诱人的美腿。
「莫妮卡,这没你的事,快走。」杰瑞脸上紫一块、青一块,样子相当狼狈。
「臭小子,你给我住口。」何清亮照他左脸就是一拳。
「何大哥别动那么大火气,」唐蓉赶紧绕过去,挡在杰瑞身前,「杰瑞究竟什么地方得罪您,我跟您赔不是。」
何清亮阴险地邪笑,「这王八羔子,居然要把高建成的遗产全数捐给慈善单位,你说他该不该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唐蓉食指戳向杰瑞胸口,回首朝何清亮眨眨眼睛,「让我来劝他,那些遗产可都是何大哥跟几位弟兄出生入死打拼回来的,再怎么样也该拿出来平分给大伙,怎么可以白白便宜给外人,何大哥您说是吧?」
「对对对,莫妮卡比你上道多了。」
「你—;—;」杰瑞才挣扎了一下,即刻被唐蓉用手悄悄按回椅背。
何清亮是个阴险奸诈的人,跟这种人交手不能直来直往,论情说理,要学他玩阴的,重要的是一定要比他更阴更诈,一箭中的。
唐蓉含蓄地、自信地善用她的「本钱」,不卑不亢,眼角漾满春意。
「何大哥如果信得过我,何不到房里稍事歇息,我保证让杰瑞把受赠人的名字改成您的。」她的嫣容经过一番细细琢磨调敦后,已具有勾魂慑魄的功力。
「到房间里?」他记得今晚没喝酒的,怎么醉意这么浓?
「不然呢?这儿一屋子人……不太好吧。」唐蓉头微仰,娇弱地盯住他的眼,挑逗地咬咬下唇。
这女人,欵;!这女人,难怪杰瑞对她百依百顺,瞧她穿得……果然不是良家妇女。
「好,我先去打个盹,你给我写快点。」
「我一会儿给您送酒去。」唐蓉依著杰瑞坐入沙发,拿著笔用英文跟他商量退敌大计。
不一会儿,杰瑞收敛起刚才的剑拔弩张,听从她的劝告,另写一张完全英文字的不知啥劳子东东,惟末了填上何清亮一串斗大的泰文。
「我拿进去给何大哥盖完章,大伙就可化干戈为玉帛啦。」她这些话说得别有用心。
何清亮的四个喽罗个个脸上掩不住的得意洋洋。一旦他们老大发得跟猪头一样,他们还会穷吗?
唐蓉入房里不久,大厅上依悉仿佛听见低低的、放荡形骸的吟哦,一声声,断断续续……听得几个大男人热血澎湃。
「拿去!」唐蓉斜倚门扉,右手还边扣著胸前的钮扣,「何大哥今晚不回去了,要你们连夜交到周检察官那儿,以免横生变卦。」
「喔。」几名打手下疑有他,横竖也看不懂洋文,只见纸张上头签了何清亮的歪歪斜斜笔迹,心想大约错不了,他一向性好渔色,遇著这么漂亮的妞儿,不泡到明儿日上三竿,铁定舍不得走。
一场混乱,经过唐蓉巧心设计,总算平安落幕。
「那老色鬼呢?」杰瑞被何清亮逼得斯文扫地,恨不能一脚踹死他。
「在那。」食指指向房间地板上一只抖动的大布袋。「好饿噢,有没有东西吃?」
「烤箱里有苹果派,桌上还有些沙嗲,你没吃晚饭?」
「哇,好棒!」摩拳擦掌兼舔舌头,「晚饭吃了,宵夜也没错过,还是饿。」她的胃似乎永远装不满,一定是小时候饿坏的。
十分钟后,杰瑞端出香味四溢的苹果派和半只烤鸡,外加一大杯纯正柳橙原汁让她大快朵颐。
唐蓉食指大动,顾不得烫,边伸手抓了放进嘴里,边呼呼喊热,活似一匹饿狼。
「你好好喔,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二个对我最好的人。」她抿了下油唇,笑嘻嘻地在他额际香一个。「请接受我最最最最虔诚的感激之意。」
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食物?让她这名美艳天使愿意纡尊降贵亲吻他?真是个容易讨好的女孩。如果哪天他为她出生入死的话,那么岂不是能令她以身相许。
杰瑞刚打好的如意算盘,立刻被倏然冒起的妒火烧得精光。「第一个对你好的人是谁?」相信全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屈居次席。
「当然是……我妈……呃,爸爸喽!」她忘了那个她称之为妈妈的女人已经在五年前跟她脱离母女关系,将她永远扫地出门了。
当口中说出爸爸时,唐蓉脑海浮现的却是伊藤昂藏的身影,张冀交代她除掉的另一个目标。
「他人呢?」杰瑞别有所指地问。
「嗯?」
「我是指,你爸爸,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的家人。」像疼惜心爱的人般,杰瑞温柔地为她拭去嘴角的油渍。
「我自己来。」唐蓉很不习惯这样亲昵的动作,伸手接过纸巾,却让他一把抓住。「我是个危险人物,徒具一个身不由己的灵魂。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如果你还希望交我这个朋友。」她挣脱他的掌控,轻拍他的肩膀。
她必须警告他,因为她不想伤害他,她的心满盈著另一个男人,再没有丁点空隙可以给他。
杰瑞并未因此打退堂鼓,他固执地霸住半张桌子,直视她的瞳眸,企图看穿她的心田似的。
「你喜欢那个日本教授?」杰瑞两年前赴香港求学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伊藤,经他大力推荐,清迈大学才邀请伊藤到此地担任客座教授的。
在杰瑞眼里,他不过是个长得比一般学校老师英俊点的顽固派学者,既不幽默也不浪漫,不知道他哪点吸引人。
唐蓉应该不会以貌取人才对。
「不是,我对他的感情,不能只用喜欢两个字来形容,那是……」杰瑞因痛苦而抽搐的脸面,制止她坦白剖析多年深蛰内心的感情,「一段非常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愫,我很珍惜,但不知该称它为什么。」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我问过,你说不认识他的。」
「对不起,我骗了你。」就在这冷风低吼的夜,唐蓉暗下决定不再久留,她有义务迅速结束彼此的纠葛,否则杰瑞会愈陷愈深。
「什么时候的事?」他认为他有权利知道。
「五年前。」
那么久?远在他与她邂逅之前。
杰瑞还没有时间专心厘清芜杂的思绪,周检察官已经派了三名警员前来,将何清亮逮捕归案。
细数这人所犯下大大小小的罪名,用十张A4纸也写不完。好在唐蓉机智,用英文拟了一封「自白书」,诱使他在上头盖章画押,算是罪证确凿。
「说夭灰司昧簦何清亮的爪牙不会放过你的。」唐蓉希望他尽快返回香港,在那儿至少安全一点?
「你呢?」她不走,他就一步也不肯离开泰北。
「我还有要事待办。」
「什么要事?」杰瑞咄咄相逼,完全不像他先前温文儒雅的样子。
「你越界了。」唐蓉俏脸一沉,现出阴鹜的职业冷容,「刺探隐私,不是做朋友该有的行为。」
「我……只是关心。」截至目前为止,她谜一样的身世,神秘的行止,甚至凭何能耐单独擒住何清亮那个大块头,都教人百思不解。
杰瑞不仅关心,他根本是好奇得要死。
「收回你的关心吧。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将来如果有那么一天……不,不会有的,就此别过。」孑然一身就有这种好处,随时随地可以潇洒来去。
「你要走了?不等天亮吗?这么晚……」杰瑞发誓,她敢跨出房门一步,他即使拼了小命也要拦住她。
夜凉如水,正是杀手苏醒的时刻,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不停时,才是她的朝阳。
唐蓉已经习惯在夕阳西下时,告诉自己:又是新的一天。
杰瑞没能如愿拦住她,她是经过千锤百链的毒蝎子,来无影去无踪,假以时日,她便能神出鬼没,成为此行中的顶尖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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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迈大学拨给伊藤暂居的宿舍是一栋老旧的红甎;小楼房,镶著镂花彩色玻璃的前院面向马路,楼房后天井旁的栏架爬满紫藤。此屋依山而建,直峭的山壁,围著绿色琉璃栏杆,恍如悬吊在半空中。
深夜之中,屋内仅一盏昏黄小灯随偶尔吹进的风摇曳著。
唐蓉吸一口气,颇有从容赴义的悲凉。确定一下夹放在大腿袜套中的手枪仍好好挂在原处,她才鼓足勇气,向前敲门。
「咦?门没锁。」她一敲,虚掩的木门便从里面敞开来,屋里明明灭灭,阴影幢幢。
唐蓉踯躅了下,才跨了进去—;—;
暗处横来一只长臂,拦腰抱住她。这人一定等了许久,早早料定她会来……
一阵风吹掠周身,扬起熟悉的醉人的属于他的气息,令她目眩神移。
唐蓉犹如困兽,任由他拥吻索取,于百般无奈中,快乐得很凄楚。
抑下住一波波激起的狂潮,她主动地解开他的衣衫,贴上自己赤裸的酥胸,用最深的爱去聆听他的每一次跃动。
她完全沈浸在自己迷恋的漩涡中,是以无法察觉出伊藤陷溺得比她更深,更难以自拔。
两团火热的身体,密密叠合,间不容发,她像蛇一样缠著他,需索更多的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