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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两个多月呢。”小淘说着,又让小宝哥和小丑丫去找鱼儿和蝶儿:“鱼儿蝶儿正整理东西,你们去看看,什么东西要带的,什么东西不带,去跟她们说清楚。”
“妈妈,要回长安了吗?”小宝哥立刻兴奋的道,说实在的他挺想狗儿还有一干小同窗的。“嗯……”小淘点点头,小宝哥就欢呼一声,拉着小丑丫去找鱼儿和蝶儿了。
晚上,侯岳正跟小淘商量着,这回马上要回长安,各处的礼物都得送上,而侯海的去逝,京里也设了灵堂,虽说是二叔在那里主持,但来客多是官场中人,所以侯岳回去,还得一家一家去回礼。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侯老爷子也说过了。从家里的府库里挑一些精致的器具,还有丹砂,墨丸等也带一些,至于其他的随手礼品则回长安再买。
一直商量到很晚,两人才躺下休息,只是正欲睡未睡之际,二房的院子突然传来一阵哭嚎,在静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小淘猛的坐起来,拍醒已睡的迷迷糊糊的侯岳:“侯子,是不是二房那边出事了?”
侯岳也听到了哭声,天开始热了,便随便披了一件外裳下床道:“你坐着,我去看一下。”
只是侯岳还没有出门,二房的下人来报了,二夫人方柳儿病逝了。
方柳儿还是没能熬过这一劫,侯家二房只剩下孤女一名。小淘回想过去,唏嘘不已。
侯岳只得送信又续请两个月的假。等到方柳儿的丧事完毕,又是一个月后了。天气燥热了起来,侯家三房才起程赴长安,而此行又多了两个人,二房的孤女绿荷和她的奶妈。
方柳儿在临死前留下遗言,将小绿荷托负给了三房,小淘每每想起方柳儿怀孕时拼命缝衣服的情形,那个时候,小淘总担心方柳儿会想不开,追随侯海而去,现在想来,也许她当时就有现在情形的遇感吧。所以极早为绿荷缝衣服。
如今,刘黑闼也死了,各路反王也顺了,李唐的统一大业基本完成,但突厥却一旁虎视眈眈。
武德六年,甲申,七月十八,小淘一家人终于回到了长安,因为是坐渠少的马车,小淘并没有先让大柱回家打招呼,侯岳笑她小心眼,要搞突然袭击。
马车在曲园门口停下,就看门房赵伯的老伴赵婆子抱了一个大西瓜过来,那赵伯和赵婆子自从给府学士家做门房,日子过的舒心,再加上两老的子孙都在乱世中相继战死饿死,因此也就以侯家为家了,门房毕境清闲,有赵伯一人就够了,而赵婆子将自家的田租给别人种,只留下几分山地,如今也种了西瓜,不为别的,就为了自个儿尝尝。
赵婆子先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宝哥儿,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便笑开了,大着嚷子叫:“老头子,快开门,东家和东家娘子回来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曲园的门就开了,赵伯从里面出来,跟在他身后和自然后那条大黑狗,还有几条小狗在后面摇着尾巴,显然黑狗家族也在不断的壮大。
这时,贵嫂也出来了,搓着手,一脸高兴的道:“三公子,三夫人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想念的紧。”说着就抱过赵婆子手上的大瓜,说着:“说天热,我去切瓜。”而赵伯又拉着赵婆子说再去摘几个瓜来。
在几个车夫的帮忙下,一溜子十几个大箱子终于搬进了屋,侯岳给了赏,又让他们留下来吃块瓜解解暑再走,只是这几个车夫说还要加车行,就告辞离去。
一家人坐下,七月的天,正热,这一番动作下来,自然少不了一身是汗,小宝哥掂着吃瓜,就拉了小丑丫道“妹妹,我们帮贵嫂拿瓜来。”说着,便拉的小丑丫一路磕磕碰碰的去厨房,只是在院子却叫人拦下。
一个四十多岁妇人板着脸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又跑到曲园来。”说着就把小宝哥和小丑丫往院子处推,嘴里还嘀咕道:“这赵老头倒底不是侯家的下人,看个门如此失职,真该辞了。”
小宝哥在自己家里,却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妇人往外推,尤其是小丑丫,她本来反映就要慢上几拍,这被妇人三推四推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丑丫虽说因病的原因吃了不少苦,但家里人,从上到下,哪一个不宠着,生怕她受一点委屈,这会儿叫人推倒在地上,她不是个爱哭闹的性子,因此便坐在地上,狠狠的瞪着那妇人,两眼红红的。
小宝哥见自家妹妹跌倒,这下就捅了他的逆鳞了,妹妹好小好小的时候,爸爸就说过,他这个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的,于是便冲上去,对着那妇人又是抓又是咬的,只是他一个小孩,而这妇人又颇壮,哪里这妇人的对手,被妇人两手用劲一推推在了地上,两只手肘磕着沙子,湛出密密的小血珠。
小丑丫见到哥哥手臂出血了,便再也忍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
这时贵嫂切好了瓜正端着过来,看到这一幕,魂都没有了,顾不上手上的瓜,就那么一丢,然后飞快的冲上前,拦住那妇人:“叶娘,你给我住手,小公子和小姑娘你也敢打,三公子三娘子面前,你吃罪得起吗?”
“你说,这两孩子是孝宝公子和丑丫姑娘?”那叫叶娘的妇人问,她之前,见这两孩子穿着普通,还当是附近邻家的孩子又跑来曲园玩,她又哪里知道,小淘一直认为,孩子在小时不要让他养成享受物质生活的习惯,因此,宝儿自小到大,衣着都是挺普通的,饭菜也以清淡为主,再加上这一路来,为了旅途上方便,那穿着更是以轻便易行动为主,所以,外人看着,就跟一般农家的孩子差不少,只不过不会有补丁而已。
贵嫂点点头,心里气极,自二公子去逝后,就在曲园设了灵堂,以供京里官员祭奠,本来这事由侯二叔主持,可侯二叔毕竟在武功县有他那一摊子,后来嫡宗就派了这个玉娘带着十几个家人和使女,帮忙主事,招待客人,没想这玉娘到了曲园,倒真当自己是主儿,什么事都管下了,又立了许多规矩,曲园这边,下人本来就少,对着玉娘带着一帮子人,哪里顶的住,就连段氏,都被这玉娘以眼不方便,被排除在管事之外,段氏气得病了一场,本想等这祭奠过去,这些人自然要走了,可不曾想,祭奠结束,这玉娘还带着人呆在曲园里,说是三公子三娘子不在,嫡宗留下她帮忙管家,侯二叔虽觉不妥,但却不好出面干涉,侯云倒是上泼辣的性子,只是她偏偏这阵子生孩子,又坐月子,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第一百三十章 嫡宗叶娘
第一百三十章嫡宗叶娘
小淘和侯岳听到小丑丫大哭的声音。连忙赶过来,就看贵嫂同一个陌生的妇人对峙着,小宝哥扶着小丑丫起来,小丑丫则对着小宝哥的两个手肘吹着,侯岳一看到小宝哥两个手肘都是小血珠子,又看西瓜砸了一地,还道小宝哥顽皮,撞了人,把西瓜也撞地上了,也就没在意,他小时候也是毛毛燥燥的性子,也常常跌的膝盖手肘青青紫紫的,便笑着对小丑丫:“你哥哥跌倒了,你扶他起来就,值得这么大哭,没的眼泪不值钱了?”
小丑丫仍抽泣着,一边的小淘却觉得不对,自家的宝儿颇有一些硬汉的性子,上回在龙阳落水那么大的事,事后还想着安慰自己和妹妹,眼泪都没怎么落。若真是跌倒,肯定是拍屁股站起来,还要小心摭掩着,生怕被自己发现,哪会让小丑丫这般的大哭大叫,何况,此时,小宝哥正一脸恨恨的看着那陌生的妇人,倒跟是要扑上去咬一口似的。
这时,远远的院子边上,又围着几个下人,都是生面孔,自己家里哪来这些生人,想了想,怕是嫡宗那边的,在曲院设灵堂的事,侯二叔写信跟侯岳说过,也说起过嫡宗那边派管事来帮忙的事情,只是小淘以为,这些人早该回嫡宗了,显然她的估计错误,于是便板着脸问:“怎么回事啊?”
贵嫂正要说话,那叶娘却当先跪下:“小人是嫡宗派来的管事叶娘,刚才看到小公子和小姑娘在院子里跑,还当是邻家的孩子顽皮,偷偷跑进来玩,就让他们出去。因而起了争执,小公子和小姑娘没站稳,跌倒了,让淖锕肴尤蛉嗽鸱!!闭庖赌锏淖炱ぷ邮至说茫档那迩宄直苤鼐颓帷?br/》
“胡说,明明是你用劲将宝儿公子推倒的。”贵嫂在一边气愤的道。
“不错,可一来,当时我并不知他是宝儿公子,二来,宝儿当时对小人又打又咬,小人被打被咬倒是其次,但不能落了主人家的气势,小人若不是看他是个小孩儿,早让人乱棍打出去,又怎么只会是推一把呢?”叶娘虽然跪在那里,气势却很盛。
侯岳这厮虽然平日督促起小宝儿读书很严,但他却这个儿子却宝贝的很,小宝儿的性子于其说是象舅舅小刀。倒不如是跟侯岳小时候一个模子,只是侯岳那个做警察的老爸很**,硬是将侯岳的性子给磨平了。
对于小宝哥,小淘有时候被他皮烦了,要体罚两下还要被侯岳埋怨,这会儿侯岳一听小宝儿是叫这妇人推倒了,便气的想上去踹那妇人一脚,只是真叫他踹他也踹不下脚,于是气哼哼的板了脸:“你谁啊?我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在这里指手划脚,马上给我卷了包裹,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小人受嫡宗家主指派,在三公子和三夫人不在期间,暂时充当曲园管事,管理家里的事物,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三公子如此说法却是不公。”叶娘道。
小淘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又听贵嫂将这叶娘来曲园的情况介绍了一遍,这叶娘好嘴皮子,按她的说法,自己夫妻俩要是还处罚她,那就成了恶主了。
见侯岳气哼哼的还要说什么,小淘便扯了他衣袖一把道:“快带宝儿回屋吧,先用水冲去手肘上的沙子,再上点外伤的药粉,你上回不是还从孙真人那里掏来收口的药膏吗,一并用了,孙真人说过的,那药膏用了。疤都不会留下。”
侯岳想想也,宝贝儿子的伤要紧,自己犯不着跟一个刁奴在这里死磕。便冲着小淘眨了眨似,示意这事你拿下,然后便心疼的抱了小丑丫,牵着宝哥儿回屋了。
小淘冷冷的看了那叶娘好一会儿,看着她额上已经冒汗了,才淡淡的道:“起来回话吧。”其实,小淘恨不得让她跪个一天一夜,可今天这事儿说到底还真怪不上她多少,若是因为这事处罚她,轻了,还不如不罚,重了,嫡宗那边怕是会有想法了,嫡宗二爷那边因为侯老爷子主持分家的事,已经让嫡宗二爷很是不高兴了,而侯岳以后还要跟侯君集在李二的帐下共事,若是把关系弄的太僵,对侯岳没有好处,也没有必要。
当然,敲打一翻也免不了,要不然。人人还以为,一个嫡宗的下人就能踩在他们的头上了,另外,还是要打发回去,这等人留在家里,不是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吗?
“你是嫡宗家主派过来的不错,可我记得,只是让你们负责接待祭奠的各路客人吧,我收到信说灵堂二月底就撤了,我想这时你的职责就已经结束了吧,那么现在是几月份了?”小淘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轻轻抿了一口蝶儿刚泡好的茶,这是今年的新茶,似乎还是最早一批的毛峰,小小的芽尖儿,在茶水里上下翻滚,淡绿带点点嫩黄的茶汤,不仅好喝还好看。
“三夫人……”玉娘正要辩解,小淘却不让她说下去,又接着道:“听说,你还给我府里的下人立了不少规矩,我只想说,曲园有曲园的规矩,不是嫡宗侯府,更何况,就算是嫡宗侯府也不是你一个小管事能立规矩的吧,那曲园就更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立规矩,这一点,你实在是逾越了本份。”小淘越说,那声音就越带着寒意。
叶娘叫小淘连翻的教训,又不让辩解,也有些急了,她在嫡宗,一直跟着窦夫人,又曾是侯君集的奶妈,那窦氏对她颇为看中,别的人下人更是拿她当主子似的敬着,没想到到这曲园,却是人人都不卖她的账,好不容易借着祭奠时拿下了管家权,如今却被这三夫人训一通,不过是一个侯府的旁支而已,别的侯家旁支去嫡宗,见了她都要恭敬的称一声叶管事,她何曾吃过今天这般的亏。
这时再也忍不住道:“三夫人,小人并不是存心要逾越的,只是曲园的下人太散漫了。”
小淘扫了她一眼:“即便是下人散漫,那也不是你能立规矩的理由。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将家里的事交给了段婶娘处理,下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自该跟段婶娘说,一切由她处理。”
“可是,那段氏一个瞎眼婆子如何管得了事?”叶娘回嘴。
小淘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看来,该学规矩的是你,段氏夫家同是侯门,于侯老爷子是算是堂兄弟,我见了她,都要称她一声婶娘,而她的独子侯秀如今是马邑郡丞,怎么说,这段氏也是主人家,你居然称她为瞎眼婆子,下回,我倒是要问问窦婶子,你学的是什么规矩?”
叶娘听到小淘的话,不由的再次跪了下来,拍了自己两巴掌:“小人说错话了,请三夫人责罚。”叶娘说着,肚子里都快气翻,不知怎么的,在这三夫人面前,她是说一句错一句,这三夫人,不愧悍妇之名啊。
“你是嫡宗的下人,我就不多说了,真要罚你,那也是嫡宗的事,这样吧,我和三公子即然已经回来了,而我们一向喜欢清静,就不多留你们了,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去,把园子里该交的东西都交到段氏手上,然后领了赏钱,就回嫡宗吧,代本夫人向嫡宗二爷和窦夫人道谢,这些日子让他们操心了。”小淘说着便起身,她还要去看看小宝儿的伤势呢。
只是刚抬脚,又想起刚才贵嫂提到的一件事,便回头问道:“听说,你上个月从库房里提了二十斤曲园毛峰,可有这事儿?”
叶娘回话:“是的,家主和夫人都喜欢喝这茶,只是三公子和三夫人一直没有回府,便先提了,账等三公子回来再结。”
“结什么呀,都是一家人,我这次从柳城也给嫡宗府上带了些礼物,一会儿再礼单上再加上这二十斤茶叶也就是了,不过,还得请叶娘在后面签字,几月几日时已经交付。”
那叶娘一听这话,脸就白了,当时,是提了二十斤茶叶,但她只交了嫡宗侯府十五斤,另外五斤自己偷偷的贪下了,一方面她有八成把握,三公子不会收这钱,毕竟这段时间,二公子在京的丧礼嫡宗出力不少,另一方面,就算是要再结帐,那也是由她来结,到时,她只消把单价提高些,账面做上一翻,就能混过去了,这是做管事一惯的贪没手段,只是,如果写在礼单子上的话,那礼单上的斤两同入库的就不一样了,她贪没的事就立马会被拆穿。
如今那五斤茶叶早就换成了银子,而这曲园毛峰又是别处没有的卖的,她想补也补不上啊,这回叶娘是真正的慌了,嫡宗府里,总管事,副总管事那里都有账,那账目肯定是改不了的,这事,若是落在窦夫人手里还好,自己跟了她这么些年,她或许还能饶过一次,可若是落在家主二爷手里,那下场,叶娘很清楚,轻则被乱棍打出府,重则还要送官,脑子里一翻交战,便一咬牙,冲着小淘忙不叠的磕头:“三夫人恕罪,三夫人恕罪。”然后说明真相,只求小淘千万别写在礼单上。
听完叶娘道明的真相,小淘直叹,这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摆了摆手:“这事,我就暂且不写在礼单上,你自己去跟窦夫人坦白吧,别想混过去,你做为管事,犯下这等事,不可能不受罚的,过几日,我这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