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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当初,刘禹锡被贬郎州司马,这郎州就是武陵郡。
侯岳想着,不由的就读了出来,这时,就听身后,船仓口处传来一阵鼓掌声:“好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听口音,这位兄台应该是北地人吧,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这里有本地的清酒,不妨坐下喝两杯。”
侯岳回头一看,正是那在武陵县上船的两男子之一,见他说的挺有豪情。侯岳也想借此机会打听打听龙阳县的情况,便欣然应了,同小淘一起回到仓里,便同那两个男子喝起酒来。互相一介绍,唤他来喝酒的叫永福,看着文质彬彬,另一个叫马五,看上去孔武有力,都是龙阳县人,只是听了侯岳之名,那马五脸色微变。永福却是一片平常。只是劝起酒来,却是更加热情了。
这清酒,冬酿夏熟,色清味醇,侯岳不知不觉的,居然就喝到微熏。
“这位嫂子是龙阳人吗?小公子俊秀非常,看着让人喜欢的紧。”小淘坐在一边同那武陵县上来的女子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那女子二十多岁,长相有些小艳丽,只是一脸的担心,自坐下,便总是侧着脸,那眼总是望着外面的水面,回答小淘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紧紧的将那男孩抱在怀里,那男孩便一脸羡慕的看着话,他却是一声不啃。
那妇人听到小淘问话,只是侧着脸点了点头,却不回话。
见她这样,小淘便不在自讨没趣,专心陪着小丑丫说话,小丑丫显然叫一路的奔波给弄的有些疲倦了,木雕面具的新奇过后,这会儿就软叭叭的趴在小淘怀里,拿脸蛋噌着小淘,眼睛半睁半闭的,小淘便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小宝哥一个人玩的没劲,就跑到侯岳身边,被侯岳灌了一口酒,然后脸红朴朴的回到小淘身边,整个人看着有些云里雾里,气得小淘恨不得掐侯岳一把。
船行一个时辰,便进了龙阳县,水路居然可以直达龙阳县衙,侯岳和小淘带着人先下了船,永福和马五也带着那女子和男孩下了船。亦步亦趋的跟着侯岳一行,侯岳正要回首同他们告别却不想,那马五突然一把抱起小宝哥,右手绕过小宝哥的颈子,空隙处,可以看到寒光凛凛的刀锋。
两夫妻魂都吓没了,小淘更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小宝哥的脖子处,嘴里几乎是语无伦次跟小宝哥说道:“宝儿,不动啊,听妈**话,千万别动。”就生怕小宝哥不懂事,一动之下割了脖子,伤了自己。
小宝哥显然也吓坏了,小脸儿一阵苍白,两眼红红,可愣是不哭,两手握紧拳头,一脸气哼哼的盯着马五,这表情倒是象足了小淘七八分。
“马五,你这是干什么,我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冲着我来就是,挟持小孩子,你还要脸不。”侯岳沉声道。
马五叫侯岳说的一阵脸红,正喃喃的不知该怎么回,一边的永福却冷静的道:“没办法,形势逼人,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小淘在边上听的那个气啊,恨不得上去将他一脚踹到河里,这人什么逻辑,那若是自己让大柱将他们抓住,再请他们海涵,也不是他们做何想法。
这时,那马五手上的刀又贴进小宝哥脖子一分,然后道:“什么话也别说,跟着我走。”
只是让侯岳和小淘有些奇怪的事,这水福和马五带着他们一行却是直朝县衙走去。
龙阳县的县衙有些败旧,大门红柒十分斑驳,门楼顶也缺了一角,门见的大鼓正面的皮子显然后来换过,虽然看着有些新,但同周边的皮完全不同,一个身着麻布衣的老衙吏,正拄着木棍站在门边,下午的阳光斜射过来,透过半开的县衙大门,股射在地上,感觉一层层的灰尘在阳光中翻滚,而衙吏也在打着盹。
“老鲁……”当先的永福叫了声。
那老衙吏一激灵,清醒了过来,抬起一看,脸上本来木然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一丝讨好,点头哈腰的道:“原来是主江薄大人回衙了。”
侯岳没想到,这永福居然是县衙主薄,那么他为什么要抓自己,私怨那是绝对没有,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如今李靖正带兵平定萧铣部,这永福是萧铣的人。
那永福瞪了老衙吏一眼:“现在是非常时期,守门的时候别在睡觉了。”那老衙吏连连点头,然后大打了门,将众人迎了进去。
侯岳等人随着永福了提示,直接进了县衙后堂,那永福搜出侯岳随身带的官牒。看完后又放了回去,还冲着侯岳一施礼:“侯大人恕罪,小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唐军将萧铣围困在江陵,唐军又扣押了许多原来萧铣手下的官员,其中就有原武陵郡太守莫柏大人,更有消息传来,要捉拿一切相关之人,更要没其家产,莫柏大人曾是龙阳县令,我等多受恩于他,此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我们同行的妇人和孩子便是莫柏大人的妻子和公子,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也为了保住莫大人的家眷,这龙阳就是我们的唯一凭仗,我们不能把龙阳交给你,所以,还是要委屈侯大人了。”
侯岳之前猜测的**不离十,这永福果然同萧铣的人有关,便道:“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抓了我,就把后路给堵死,唐军破竹之势已成定局,你们就算是抓了我,也保不住什么,只不过多拖个几天罢了,我们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就本官所知,只要是真心投诚的降官,朝廷对其家属和财产一力保全,你们大可以放心。”
“狗屁!”这时,那马五接口道:“武陵县令不是投降了吗,可最后结果呢,他被斩了,又牵连的几十户富户,全被抄了家,若不是我们去的早,救出莫夫人和莫公子,怕是她们就没活命了,这就是你说的保全,狗屁!我们龙阳也不放过,在武陵我就听人说了,唐军会派一支军队过来,所有于萧铣手下官员有关的人都要抓,财产都要没,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巫鬼
第一百一十五章巫鬼
一间斗室,一张桌子。三把椅子,都是藤编的,再剩下只有靠墙边的一张床,小宝哥今天惊吓过度,小淘安慰的好久才让他睡去,小丑丫儿也睡在小宝哥的边上,这小女儿因为反应较迟钝,表现的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这会儿一手扯着小宝哥的衣袖,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梦话。
小淘和侯岳对坐在桌前的藤椅上,面对目前的处境,两夫妻觉的大条了,如今,他们被那主薄给软禁了,两个使女和大柱也不知被关到哪里去了,而这斗室外面,门窗紧锁着,两边都有把守的衙役,这些人显然是主薄永福的亲信,侯岳一家人是插翅难飞。
从窗户的木格子里,看到外面。芳草戚戚,应该是县衙的后院,偶尔的有一两个老衙役在那里打扫,也被看守的衙役远远的哄走。
接下来等待两夫妻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永福这边的筹码,混的好,能保得命在,然后灰溜溜的回京,徒惹一身笑话。二自然是一家人命丧此地,或许能得个朝廷的表彰,但人都死,其它的一切更是浮云。
“如果早知龙阳县是这样的局势,就不该带你和孩子们一起上任。”侯岳叹气。当初在京里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时代外放官员,天知道要在外面混多久,而小淘也不愿自己呆在京里,让侯岳一个人在外面,只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好让孩子好好见识见识,最终还是一起上任了,而这回算是见识了。
“你这什么话。”小淘轻嗔了一句:“幸好是一起来了,要不然我在京里,得知你情形,那还不要急死。”
侯岳心想着,真要在京里,这天遥路远的,等小淘知道消息。这边的戏怕早就散场了。
这时,一个衙役送饭进来,两菜一汤,一大盆细米饭,倒是够她一家四口吃个饱的。想来,那永福也要顾忌着退路,不到最后,不想做的太绝。
趁那衙役正要出去之际,小淘突然冲着侯岳道:“你堂堂一个新上任的县太爷,这永福居然也敢关了起来,胆子真肥,咱们记着,以后这笔债一定讨回来。”
那衙役却是听而不闻,便慢条期理的离开,然后小心的关上门,同边朝两个看守的衙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侯岳知道小淘的意思,便摇摇头道:“没用的,看守我们的肯定都是那永福的亲信,你没听他说?这是他住的地方,我们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会。”
小淘撇了撇嘴道:“我才不信呢。这里就算是偏了点,但也是衙门里,自古衙门里就从来没铁板一块的时候,那永福若不是有所顾忌,就不会一下船就发难,他若是真掌握了县衙,就算你是县令,那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是,他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认为,这衙门里必然有一股他掌握不了的势力。”
小淘说着又摆好饭菜,去叫醒了小宝哥和小丑丫,虽是黄昏,但室内门窗紧闭,光线十分的昏暗,侯岳便去点了油灯,接了小淘的话道:“你这话是不错,可我看到永福深沉的很,凡是能接触我们的人必然都是仔细挑选的,应该是他绝对的亲信,所以,想通过这些人的口将消息传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那怎么办,我们就坐以待毙?”小淘抓了两口饭,却是无滋无味的,如同嚼腊。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小宝哥抬着头问。
“出去,出去……”小丑丫也拍着桌子道,
两个孩子的说话,让小夫妻俩百感交集。只是说:“快了……快了……”小淘便从行礼里翻出七巧板来,哄着两孩子到床上玩七巧板去。
然后又开始整理起行礼来,那永福等人倒没打他们行礼的主意,只是将两把平常常用的刀具收走了。小淘整理着,突然看到露出来半截的鞭炮和烟花,不知怎么的,一个念头闪过小淘的脑海。小淘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对着鞭炮和烟花。
侯岳看她那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别说话,我想想。”小淘说着就蹲在行礼边,食指不断的轻扣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初步的计划就在她的脑海里成形了。
而小淘一想她的计划,觉的越想越可行,便拉了侯岳把自己的初步设想说了一遍,侯岳一听之下,虽说觉得这计划有些奇,但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候,说不准能起到让人异想不到的结果,便也跃跃欲试起来。
两人都是行动派,便席地而坐,将那一串串的小鞭炮全部拆开。取出里面的火药,而后,侯岳利用有限的材料做出了两个大的炮仗,然后把这其中一个炮仗同烟花和药发傀儡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组合式的烟花组。
而小淘则拿了纸笔在桌上画着鬼画符似的东西,当然并不真的是鬼画符,这是一种祭祀的巫神语言,侯岳自从当了印刷厂厂长后,这家伙便假公济私了一把,将学士馆里好多异志类的史册和典故印了些回家,丰富家里的藏书量。
而在这个没有电视。网络的世界里,小淘便用这些书来消磨时间,消化后,又编成一个个玄幻似的异志类故事,讲给小宝哥和小丑丫听,两娃儿最喜欢听这故事,于是一来二去的,小淘这方面的信息量越来越多。
而这次侯岳调任龙武陵龙阳,小淘打听了一下这里的风俗,武陵一带继承了先秦时期的巴楚文化,巫鬼之祀极为盛行,因为好奇,小淘也学了几个简单的巫鬼符,没想到这会儿正用的着。
两人弄完,已是深夜,看着那烟花组最上而把药发傀儡,小淘又想起之前在武陵时买的那些木雕面具,于是又找了一个巫鬼面具,又将烟花上的彩粉涂在上面,然后套在那傀儡上,那傀儡较小,这面具一套上,就看不到傀儡的身形,只看到一个大大的巫鬼面具脸。
夜深了,整个龙阳城都在一片寂静之中,就连草丛里的虫了也似乎叫累了,早早休息。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将大家从梦中惊醒,人们慌慌的起床,披了衣服,走上街头,打听出了什么事了,随后,再一声巨响,走上街头人百姓发现,那县衙的后院。一道亮光直冲天际,随后便爆同一朵五光十色,十分艳丽的彩花,而彩花隐后,一个银亮的巫鬼脸出现在夜空中,并不断的旋转,而旋转的同时,又撒下许多巫神咒,一些神咒随风飘出县衙,落到街面,叫人拾到,宝贝的不得了,连忙要去找师娘(女巫师的尊称),看看巫神有什么示下。
烟花鞭炮这个近两年才兴起的娱乐玩意对于龙阳的人来说却如同神迹,谁也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啊,还能飞上天,又那么的耀眼,更重要的是那个大大而又狰狞的巫鬼脸,总搅的人心神不安。
立时,整个龙阳城都哄动了,这个夜晚,龙阳的人注定是难以入眠了,他们一群一群的聚集到县衙外面,因为师娘解释了巫神咒,说是县衙的人扣了巫神尊贵的客人,巫神发怒了。
外面的人使劲闹腾,而县衙里的人则一片惶惶,尤其是那几个看守侯岳夫妻的衙役,远远的看着被加强鞭炮炸开的窗户,那表情就象里面藏了只魔鬼一样。
而小淘和侯岳,事发后,就立马被永福和马五带着人搬了地方,这房子可比之前的房子舒适多了,而外面的一切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安心的哄着孩子休息。一切要静观其变。
这些鞭炮烟花和药发傀儡是临行前侯云送过来的,说让他们进衙门时放,去去霉气,也图个以后万事顺利,没想到如今正巧可以用上,也算是天意。
而这事,更惊动了县衙西边的一个人,这人是本县的县丞,他在县丞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两年了,但一直主薄永福和县尉马五压制着,无甚做为,事发后,他便让人去打听,得知永福关了几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于是一种直觉认为,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次机会。
县衙外面一直围满了人,永福和马五被此事弄的焦头烂额,而就在这时,马五手下的弓兵来报,说有两艘战船沿沅水而下,直奔龙阳而来,现已将整个龙阳团团围住。
而这事,也悄悄的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于是围着县衙的人更乱了,已经有了冲撞县衙之势,这真是内忧外患啊,永福和马五相视苦笑,得,这事,看来还得跟那位新到任的县令谈。
于是,这次,永福和马五恭敬的将侯请到后堂,不由他们不恭敬啊,现在衙门里的衙役敬侯岳如同敬神明,怕是只要侯岳一声令,这衙役说不准通通倒戈,再说了,除了永福以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能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就连那五大三粗的马五,在侯岳面前居然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马五是武陵蛮出身,尤敬巫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五叔侯申礼
第一百一十六章五叔侯申礼
所谓世事如棋局局新。前一刻,永福等人占尽先机,可这一刻,却又处尽劣势,如今他们找侯岳谈,倒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求和,筹码自然是坚决维护侯同学的领导,以求保住家小和财产。
侯岳恨不得将这两人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但他也不得不为以后的事情考虑,要知道,自古能在衙门里混的,而且混的有声有色的,那后面没有一点势力是不可能的,比如这个主薄永福,他姓屈,追溯到先秦时期,据说屈原老大是他家的祖宗爷爷,而马五,武陵蛮之后,其父还是一个酉长。大哥要继承老爹的酉长之位,他这个次子便只能到衙门里混。
屈姓在龙阳是大族,武陵蛮更是轻易招惹不得,侯岳琢磨着,让外面的军队灭了这两丫的是痛快了,可随后接下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