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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骄魔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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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佛庵这时当真是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缩低了头,举抽遮面,意欲从人丛之中溜走。蓬莱魔女笑道:“活阎罗,这次是真阎罗有请你啦!你既然也号称阎罗,就去见见阴世的阎罗吧,还害怕什么?”一伸手就把他揪了出来。辛弃疾叫道:
    “别忙把他弄死。”蓬莱魔女哈哈一笑,将“活阎罗”摔倒地上,自有兵了过来,将他绑了。那杨参将倒是一员勇将,和辛弃疾打得旗鼓相当,有几个糊里糊涂的官儿不明就里,还在叫道:
    “杨参将,这女子不是令千金么?怎么反而帮了敌人?你赶快制止她吧!”话犹未了,蓬莱魔女已是一掠而至,冷笑说道:“我可不能让你占这个便宜,对不住,也只好让你去见阎罗王了!”拂尘一展,登时把那杨参将的穴道封闭,打得他七窍流血而亡。
    蓬莱魔女道:“耿相公,你去收拾那几条看门狗吧,让我来对付这厮。”那军官“唰”的一剑刺来,蓬莱魔女笑道:“你的剑法很不错啊,但我要你三招之内,长剑脱手!”那军官也知道蓬莱魔女的名头,最初听她一赞,心里甚为得意,暗自想道:“怪不得这魔女名头响亮,倒真是个识货之人。”哪知篷莱魔女接着说的,却是要在三招之内夺他兵刃。
    那军官勃然大怒,喝道:“好个狂妄的妖女!好,你就试吧!”用足了劲道,长剑一抖,登时剑光闪闪,恍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蓬莱魔女拂尘一展,说道:“好,这是第一招星汉浮搓!”拂尘到处,如汤泼雪,那军官的剑光被拂得四面流散,虎口也给震得隐隐作痛。
    那军官大吃一惊,赶忙侧身一剑,使出了一招“弯弓射雕”,剑直如矢,剑尖上嗡嗡有声,剑势比第一招更见凌厉。这一次蓬莱魔女倒持拂尘,只用尘杆一点,只听得“铮”的一声,那军官的长剑反弹回去,几乎伤了自身。蓬莱魔女笑道:“小心,只剩下一招了!”
    那军官脚跟一旋,剑势划成了一道圆弧,剑光如环发出。这是他最后的一招剑法,名为“笼罩六合”,攻守咸宜,将周围一丈之内封闭得风雨不透,心里想道:“看你如何能夺我的兵刃?”
    蓬莱魔女见他连输两招,剑法仍是丝毫未乱,最后仍能使出这样精妙的剑招,心里也不禁暗暗赞了一个“好”字,想道:
    “看他这三招剑法,他与武林天骄定有渊源,可无疑义了!”
    那军官心念未已,只见蓬莱鹰女拂尘一举,突然就插入他的剑光圈中。拂尘是极柔之物,那军官怎也想不到她竟敢如此硬打硬拼,当下剑光一合,正要绞断他的尘尾。哪知蓬莱魔女的拂尘忽地变得如同铁笔,就在这刹那间,只听得当的一声,那军官的手腕寸脉下的“关元穴”突然似被利针刺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长剑已是“当啷”坠地。蓬莱魔女信手就用重手法封了他的穴道。原来蓬莱魔女用的是“天罡神拂”的武林绝学,拂尘虽是极柔之物,经过她的玄功运用,至柔也变成了至刚,同时她又飞出了一条尘丝,当作梅花针用,刺进了那军官的关元穴,那军官虽是本领高强,却怎禁得起蓬莱魔女双管齐下的武林绝顶功夫?
    这时耿照早把严府那几个护院击倒,其他的家丁见主人已落在对方手中,教师爷和杨参将又都已被杀了,人人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再为严佛庵卖命,个个举手求饶。辛弃疾指挥随从,将严府的家丁驱过一边,又把赴宴的文武官员全都绑了,蓬莱魔女无暇盘问那个军官,先来与辛、耿二人相见。
    说将起来,蓬莱魔女这才知道,原来起兵抗金,自封“天平节度使”的耿京,便是耿照的叔叔。辛弃疾和耿照也是幼年同学,彼此知心,辛弃疾便是由于耿照的推荐,这才到耿京幕下,当了耿京的“记室”(书记)的。
    耿照路过济南,顺道去探望叔叔和好友,这次见面,决定了耿京起义之事,耿照自是义不容辞,只好将行程暂为耽搁,留卜来帮忙他们。他们打听得严佛庵已定好日子纳妾,济南、莱州的高级文武官员,十之七八,都会到严府道贺,遂定下计划,就在这日举事,分头进行,一方面由耿京进兵济南,发出讨金榜文,一方面由辛弃疾充当耿京的代表,到严府送礼,趁此机会,把严佛庵和那些大小官员,都拿下来。这样一来可削弱金军伪军的力量,二来可以抄没严佛庵的家财,移充军费。无巧不巧,恰遇蓬莱魔女,一举成功。这时辛弃疾正忙于处置那些被俘的官员,蓬莱魔女无暇和他多谈,当下笑道:“你们是为着这老无耻的‘新郎’来的,我却是为着那可怜的‘新娘’来的。
    你们在这里上演‘拷新郎’,我可要去见‘新娘子’,上演‘救佳人’了。”
    蓬莱魔女闯进内院,吓得狗走鸡飞,但却不见人影,原来那些丫鬟婢仆,都已躲起来了。蓬莱魔女一个个房子搜查过去,到了一个房子,隐隐听得哭泣之声,蓬莱魔女赶忙一脚踢开房门,只见一个穿着新娘衣饰的少女,正在上吊。原来这可怜的少女,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难得服侍她的那班伴娘和丫鬟们都逃跑了,无人看管,她本来可以乘机逃走,但她自思逃不出活阎罗的掌握,又怕连累了父母,左思右想,无计求生,因此在大哭一场之后,找到了一条绳子,便即悬梁自尽。
    蓬莱魔女叫声“好险!”幸而那少女刚刚打好活结,正将脖子伸进圈中,蓬莱魔女连忙将那绳子扯断,将她解了下来。
    那少女骂道:“你也是女人,为什么却要帮那活阎罗来折磨我?我要死你也不许我死吗?”她还以为蓬莱魔女是活阎罗的家人。蓬莱魔女笑道:“活阎罗倒是快要去见阎罗了。活阎罗死了,你就不用死了。快快抹了眼泪,随我出去,你爹娘在等着你呢。”
    那少女吃了一惊,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讷讷问道:“你是谁?”蓬莱魔女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你是西头村的喜儿不是?我已经见过你的爹娘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那少女半信半疑,蓬莱魔女道:“你还不相信,你随我出去看一看就明白了。”拖着她走,一踏出大堂,果然便见着辛弃疾的手下正在拷打那“活阎罗”。
    原来他们正要查抄严佛庵的家产,他们事先已打听清楚,严家有个埋藏金银的宝库,此际将他拷打,就是要迫他供出这个宝库的所在的。严佛庵视财如命,抵死不肯透露。蓬莱魔女笑道:“待我来治他一治。”举起拂尘,在严佛庵身上只是轻轻一拂,严佛庵登时似觉有千百条小蛇钻进他的身体,到处乱啮,备处关节又痛又痒,全身骨头都似要松散一般。这种痛苦,实在是超过世上任何一种毒刑。严佛庵一向养尊处优,哪能禁受得起,登时痛得他在地下打滚,颤声叫道:“我、我愿招了。求、求女侠免刑。”蓬莱魔女道:“你把地点说出来,叫你的管家带他们去搬运。待他们确实找到了金库,我再免你的刑。”严佛庵不敢不依,只好一一遵办。
    蓬莱魔女对那少女笑道:“你看见了吧,活阎罗现在快变成死泥鳅啦。你相信了吧?”那少女将“活阎罗”恨得如同刺骨,但这时见他在地下打滚嘶号,心中固然痛快,却也掩目不敢多看。
    蓬莱魔女笑道:“你放心回去吧,活阎罗今后是再也不能为害你们了。”那少女惊魂稍定,这才跪倒地上,给蓬莱魔女磕头,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请女侠赐示姓名,让小女子一生供奉女侠的长生牌位。”
    蓬莱魔女大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要将我当作菩萨一般来拜,那我可吃不消。免了,免了!”
    蓬莱魔女一看,却不见耿照在场,那些被俘的官员也都不在。辛弃疾道:“我们要自在这里查抄活阎罗的家产,恐怕要费一些功夫。因此我叫耿兄先把这班官儿押回去。这班官员当中,有几位是现任的统兵官员,耿将军正有用得着他们之处呢。”蓬莱魔女有两件事情挂在心头,一是要与耿照叙叙别后的情形,间间珊瑚是否还和他同在一起;二是要盘问那个军官,想从那军官的口中,探听“武林天骄”的来历。当下问道:“刚才使得一手好剑法,被我所擒的那个军官呢?”辛弃疾道:“也一同押解去了。”
    蓬莱魔女吃了一惊,但随即心想:“那厮已被我用重手法点了穴道,谅他武功虽高,也决难自己解开。耿照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又有宝剑在身,想来也不至于路上失事。”但虽然如此,她仍是有点放不下心,本来她是想亲自送那少女回家的,这时也只得改了主意,向辛弃疾道:“我想请你帮个小忙,派两名兵土送这位姑娘回家,可以吗?”辛弃疾道:“当然可以。”问了那少女的住址,便选派了两名健卒,送那少女回家。
    那少女还未出门,查抄严家金库的一个人已带了那管家出来报喜,说是果然找着了金库,而且库藏之多,还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就在此时,忽听得骇人心魄的一声尖叫!
    原来那“活阎罗”抵受不了身上的奇痒奇痛,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这时他听得一生擅刮的金银财宝,都已落在别人手中,痛上加痛,一声尖叫,等不及蓬莱魔女给他“免刑”,已是心脏爆裂而亡。
    蓬莱魔女笑道:“这是你自己赶着去见阎王,可怪不得我言而无信。”那少女目睹“活阎罗”惨死,虽然也有点害怕,但祸根已除,却可以更安心地回家了。
    蓬莱魔女放心不下耿照,当下便对辛弃疾说道:“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一步,赶上耿照,帮忙你们押解那些官儿吧。”辛弃疾道:“我正担心耿照人单力薄,得女侠相助,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到城里再叙吧。”回头便吩咐随从给蓬莱魔女备马,蓬莱魔女急着要走,笑道:“不必坐骑!”身形一晃,已是出了大门,转瞬之间,不见踪迹。辛弃疾又是吃惊,又是佩服,心里想道:“怪不得耿贤弟常常称赞她本领了得,说是那些江湖大盗,遇见了她,就如同耗子遇见了猫,我最初还不大相信,却原来果然是名不虚传!想不到巾帼之中,竟有如此人物!”但可惜蓬莱魔女轻功虽然卓绝,却终于还是慢了一步,耿照已经在路上碰到意外了!这是辛弃疾和蓬莱魔女都想不到的事情。
    且说耿照押解那辆囚车,车中有十几个职位颇高的文武官员,那现任知府和那使得一手好剑法的军官也在其内。走了一程,忽听得前面马铃声响,一骑骏马,绝尘而来,不一会儿,就看得出坐在马上的是个刚健婀娜的少女。就在这一时间,他和那少女同时叫了出来:“连姐姐!”“耿贤弟!”
    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义姐连清波。这刹那间,耿照不禁暮然一震,心如乱麻。这连清波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但后来他又曾听到许多关于连清波的坏话,说她坏话的人,包括他所佩服的蓬莱魔女和他近日最亲近的珊瑚在内。他也知道了连清波在江湖上被人称为“玉面妖狐”。但耿照随即想道:“连姐姐和蓬莱魔女的身份相同,都是强盗头子。她们利害冲突,结下冤仇,也难怪她们各自说对方坏话。而且蓬莱魔女指摘她的种种,也只是捕风捉影之辞,至今还未找到真凭实据。至于说到她那‘玉面妖狐’的绰号,那柳女侠不是也被人叫做‘蓬莱魔女’吗,妖狐、魔女都是不好的名称,但‘蓬莱魔女’其实却是个巾帼英雄,焉知连姐姐也不是如此?无论如何,她总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也与我有八拜之交,别人可以误会她,我却怎可以将她冷淡?”
    心念未已,连清波已到了他的面前,勒住了坐骑,说道:
    “照弟,你没有遭那魔女的毒手吗?唉,自从那日遭逢意外,我无时无刻不在悬挂着你!好在终于还是见着你了!”
    耿照道:“好在咱们都平安无事,我也可以放心了。”他正在暗自思量,要不要将别后的遭遇告诉连清波,连清波已在问道:“照弟,看你这身装中,你是当了军官么?还是做了强盗?
    你押的这辆车子装的是赃物还是犯人?”要知囚车的式样和普通的车子大不用同,封闭得密不通风,驾车的又是两个兵士,所以连清波一眼就看得出来。
    耿照说道:“说来话长,我先问你,你去哪儿?”连清波道:
    “前面那村子里有个做过大官的土霸,名叫严佛庵,人称‘活阎罗’,他今日娶小老婆,我就是要到这活阎罗家里去的。”耿照吃了一惊,说道:“去做什么?”连清波笑道:“当然是去做生意啦!你忘记了我是个强盗头子吗?那活阎罗今日大宴宾客,这正是难得的机会,我要去洗劫严家,还要符他请未的那些贵客,都掳了去作肉票。”
    耿照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连清波道:“为什么使不得?那‘活阎罗’作恶多端,我就是把他一刀杀了,也不为过。你却为何要劝阻我?哦,是不是你已当了金国的官儿,所以要保护严家,和我作对了?”耿照连连摇手道:“不是,不是!
    你所想干的事情,早已有人在严家动手了。”连清波道:“是谁?”耿照道:“乃我的叔叔耿京派去的人。”连清波诧道:“天平节度使耿京是你的叔叔?这么说,你是刚刚从严家出来的了?”耿照道:“不错,在严家动手的我也是其中之一。还有,还有一位,你、你大约不想碰见的人,也在其中。”连清波眉毛一扬,尖声说道:“你说的是谁?”耿照道:“是蓬莱魔女!”连清波面色倏变,说道:“哼,原来这女魔也插了一只手进来吗?照弟,你,你和她……”耿照道:“其实蓬莱魔女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依我看来,她还算得是个侠盗。”连清波喘着气问道:“照弟,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归顺了她,做了她的手下了。”耿照道:“这却不是。但那次我被她所擒,倒反而因祸得福,这是真的。”连清波道:“哦,竟是这样吗?她和你说了些什么话,怎么对待你,你这样帮她说话?”耿照道:“说来话长,我此刻要赶着押这辆囚车回济南城去。不如咱们再另外约个地方,我和你细谈。”连清波道:“这女魔头也要到济南吗?”耿照道:“我也是刚在严家和她碰上的,还未来得及和她交谈。不过,她的一个心腹侍女现在济南,多半她也是会去的。所以我不敢现在就请你和我一同去。依我猜想,你和蓬莱魔女之间,多半是彼此有所误会,其实不应该敌对的。不过在误会未消除之前,双方还是避免见面为宜。”耿照这是完全为连清波着想,怕蓬莱魔女一见着连清波,就会动手伤她。连清波何等聪明,当然也明白了耿照的用心。她暗暗松了口气想道:“还好,还不如我想象的那样糟糕。”
    连清波道:“这么说来,我所要掳的肉票,都已在你这辆囚车中了?”耿照道:“我叔叔起兵抗金,连姐姐,你愿意助一臂之力么?”连清波道:“这是应该的,但有那魔女在此,我却怎能与她共事?你不是也说我不宜与她见面吗?”耿照道:“你们二人若能解开梁子,敌忾同仇,那固然最好;倘若暂时不能,那就留待以后再说。总之,我当稍尽绵力,为你们排解就是。不过,此刻你也可以助我叔叔一臂之力的,就不知你愿不愿意?”连清波道:“怎么助法?”耿照道:“囚车中这班官儿,我叔叔有用得着他们之处。连姐姐,我要向你讨一个情了。”连清波笑道:
    “哦,你绕着弯儿说话,原来是要我放弃这些肉票。好,别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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