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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似两个血人一般,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蓬莱魔女义愤填膺,厉声叫道:“金狗休得行凶!”飞骑便冲上去。其中一个光头武士,突然回过头来狞笑道:“好呀,原来是你这个魔女又来多管闲事,我正要拢你算帐!来,来,来!
咱们再来较量,分个强存弱亡!”
这武土不是别人。正是完颜亮从前的国师金超岳。
金超岳与蓬莱魔女曾经两度交手,第一次蓬莱魔女因得武林天骄的暗助,打败了他;第二次就是三个月前在飞龙岛上的那一战,两人不过斗了十数招,蓬莱魔女的父亲柳元宗就替下女儿,一掌将金超岳打成重伤,是以采石矾之战,金超岳还在养伤期中,未能参加。但他也因此幸而逃了一条性命。
金超岳养伤三月,早已恢复如初。他与蓬莱魔女仇深似海,如今狭路相逢,一见蓬莱魔女单骑独行,并无她父亲陪伴,登时放下了心,决意要报前仇,立即便来迎战蓬莱魔女。
可是金超岳也没有放过那两个老叫化,迎战之前,反手一掌,用到了八九分的功力,先把那两个老叫化打得重伤倒地。
蓬莱魔女大怒,嗖的飞身下马,拂尘一扬,发出她独门暗器,把十几根尘尾当作梅花针,向金超岳那两个伙伴射去。那两个武士此时正在要制服那两个已经重伤倒她的乞丐。金超岳发出了一记劈空掌,荡开蓬莱魔女的暗器。可是也还有一个武土给她的尘尾射进了穴道。
那两个老叫化功力甚高,虽受重伤,尚未断气,趁此时机,突然双双跃起。给蓬莱魔女射中穴道的那个武士正在摇摇欲坠,瘦的那个老叫化一扑上去,一把将他箍住,五指如钩,己是紧紧叉住他的喉咙。蓬莱魔女正想叫道:“留活口!”话未出口,只听得“呼”的一声,胖的那老叫化子与另一个武士撞个正着。双方都是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
金超岳反手一掌,意被把那个瘦的老叫化打死,以解同伴之危。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亦己飞身赶至,出手如电,唰的一剑,疾刺主超岳胁下的“魂门穴”。金超岳迫得移转掌力。
先解蓬莱魔女的剑招、双方都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三步,避开对方的锋芒。
被叉住喉咙的那个武士,喉头发出咕咕几声响,两眼翻白,寂然不动。叉他喉咙那个老叫化发出一声裂人心魄的厉笑,说道:“我也总算对了本啦!”笑声中双手仍然紧紧扼住对方的喉咙,却已跟着倒下去了。
草原上就只剩下了金超岳与蓬莱魔女两个活人,金超岳狞笑道:“好,他们都死了倒也干净,咱们可以免受干扰,来,来,来!你我也来决个你死我活!”狞笑声中,双掌一圈,疾的拍出!
金超岳练的是“阴阳五行掌”的功夫,一拿拍出,登时寒风挑地,冷意沁肌。蓬莱魔女拂尘一挥,也带起了一股劲风,反而向前迫近了两步。金超岳心头一凛,想道:“这魔女的功力竟是大进了。”喝道:“好!你再接一掌!”左掌一扬,随着又激起了一股热风,炙人如烫。蓬莱魔女冷笑道:“你双掌齐出,又能奈我何哉?”拂尘扫荡对方的阴阳二气,右手已是挽了个剑花,一招“春云乍展”,欺到金超岳身前,便刺过去。
这一招平淡轻舒,看似毫不着力,但剑尖刺出,却“嗤嗤”有声。原来蓬莱魔女自从父女重逢之后,得她父亲传授上乘的内功心法,功力已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内力直透剑尖,那“嗤嗤”声响,就是她剑尖戳破了对方的阴阳二气所构成的无形的包围圈,气流激荡,发而为声的。
金超岳打起了全副精神,双掌挥舞,把阴阳五行掌的妙用尽数发挥,寒风热浪,迪人而来。傀如大海狂潮,一个浪头过了又是一个浪头。周围方圆十丈之内,沙飞石走。蓬莱魔女那匹坐骑也似识得厉害,早已远远跑开。
蓬莱魔女在寒热交攻之下,也不禁汗出如雨,心里也是有点惊诧,“这老怪病了一场,功力竟是丝毫未减。”蓬莱魔女也使出了全副本领,右手是柔云剑法,柔中寓刚,轻灵翔动;左手是“天罡拂尘三十六式”,拂尘起处,劲风如削。尘剑兼施,不论是尘式,或者剑招,全都蕴藏着强劲的真力。
两人棋逢对手,不知不觉,已是斗到百招开外。蓬莱魔女固然大汗淋漓,金超岳亦已吁吁气喘。他这“阴阳五行掌”的功夫最耗真气,打到百招开外,尚还未能取胜,不由得心头震恐:“这样下去,即使我最后可以得胜,只怕又要大病一场。”
激战中金超岳急于求胜,忽地使出险招,“铮”的一声,在蓬莱魔女剑脊上弹了一下。这是“隔物传功”的上乘内功。蓬莱魔女的长剑给他以“雷神指”的指力弹中、一股热气,登时传到她的虎口,浑身发烫。
幸在蓬莱魔女今非昔比,虽然觉得很不好受,可还经受得起。金超岳冒险进招,防守不免较疏,露出了老大一个破绽。蓬莱魔女身手何等矫捷,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猛地喝一声:“着!”
唰的一剑,迅如闪电,已是刺中了金超岳!
这一剑蓬莱魔女用的是她父亲所授的刺穴手法,本是要刺金超岳胁下的“愈气穴”的,金超岳身有护体神功,剑尖着体,给他的反弹之力弹得滑过一边,刺歪少许。但虽然如此,这独门的刺穴手法,即使不是刺正穴道,亦已破了他的内家真气。金超岳就似一只戳破了的皮球,泄了气了。
金超岳大吼一声,转身便跑。他真气已泄,居然还能健步如飞,功力之深,蓬莱魔女也不由得为之惊骇。
蓬莱魔女吁了口气,暗暗叫声:“侥幸!”原来蓬莱魔女在他阴阳二气寒热夹攻之下,打到后来,亦已渐渐感到精神不济,倘若再过百招,她即使能够胜得了金超岳,自己也不免大病一场。
此时金超岳负伤逃跑,以蓬莱魔女的轻功,本来可以追得上他的。但一来那几个叫化子不知都死了没有,蓬莱魔女想着救人要紧;二来蓬莱魔女此时亦已是强弩之未,也担心金超岳还有接应的党羽,追上去只怕两败俱伤。
蓬莱魔女调匀一下气息,知道并无内伤,便立即过去察看那五个丐帮弟子的生死。
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大吃惊,这五个丐帚弟干都是在丐帮中地位很高的人物,其中四个是七袋弟子。还有一个是八袋弟子,而且是蓬莱魔女认识的人,前丐帮帚主尚昆阳的师侄龚浩。
他的师父是尚昆阳的大师兄,他又是师父的大弟予,故此年龄不过比尚昆阳小十未岁,是一个将近六旬的老人了。武士敦则是尚昆阳的关门弟子,虽然同一辈份,相差却三十岁有多。丐帮的九袋弟子只有四人,第二代中的八袋弟子以龚浩为首,亦即是他在丐帮中的地位名列第五。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金国的武土除非是在战场上交锋,否则是不敢轻易与丐帮结仇的。
“金超岳为什么要袭击龚浩呢?”蓬莱魔女怀着疑团,连忙去探龚浩的鼻息。正是:江湖处处多凶险,奇案而今又一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青竹杖中藏秘密 光明庙里见奇情
一探之下,不由得叫声:“苦也!”龚浩的气息已是微若游丝,几乎不能觉察了。蓬莱魔女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跟着父亲也多少学了一点医学,审视之下,知道龚浩已给金超岳的掌力震断心脉,纵有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只怕也难救治。
蓬莱魔女叹了口气,再去察看那四个七袋弟子,更是糟糕,龚浩还有一丝气息,那四个弟于却是体冷如冰,早已死了多时了。
蓬莱魔女心里想道:“龚浩的性命是保不住的了,但好坏也得让他多活片刻。”当下把一颗“小还丹”纳入龚浩口中,将他扶了起来,手掌贴在他背脊的“大椎穴”上,默运玄功,一股内力输送进去。
“小还丹”功能补气培元,作用等于千年老参,虽不能起死回生,却可以令在弥留状态的病人苟延残喘。“大椎穴”是人身三阳经脉汇聚之点,受到外力的刺激,可以暂时复苏。
过了一会,龚浩身躯微微颤抖,果然慢慢睁开了眼睛。蓬莱魔女说道:“我是柳清瑶,龚老前辈还认得我么?”龚浩缓缓点了点头,眼光中露出惊喜的神情,表示认得蓬莱魔女。
蓬莱魔女连忙加强输送内力,待得龚浩呼吸的气息隐约可闻,便问他道:“龚老前辈,你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时间紧迫,蓬莱魔女不能再用空言安慰,只能开门见山地问他了。
龚浩伸出颤抖的手指,吐出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道。“这支打狗棒,请、请你交给武士敦。”他所指的方向,有一支碧绿色竹棒,那是叫化子随身携带,对付恶狗用的,刚才他与金超岳激战,给主超岳将他的打狗棒击飞,恰好落在一个岩石缝中。
龚浩费尽力气说出了“武士敦”这三个字,还怕蓬莱魔女听不清楚,又挣扎着把手指在地上划字。蓬莱魔女连忙说道:“是尚帮主的关门弟子,最近被你们驱逐出帮的那个武士敦么?我和道他。我和他是好朋友。”
龚浩露出欣悦的神情,接着说道:“这是我师父要我给他的,你,你到首阳山去,找着他,告诉他,有非常、非常、重要……”说到此处,已是不能成声。蓬莱魔女忙再输送内力,间道:“有什么重要东西?在哪儿?”可是龚浩说了这许多话,已是油尽灯枯,蓬莱魔女的内力也不能给他续命了。他把头一低,眼皮阖上,已是盍然长逝。
蓬莱魔女道:“好,龚老前辈,你放心去吧,你所托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到。”
蓬莱魔女放下了龚浩,过去将那支打狗棒取了出来。打狗棒给岩石擦伤一道裂痕,幸喜尚未破损。
蓬莱魔女早就疑心武土敦之被逐出帮是另有隐情,丐帮中的首脑人物,未必人人同意此事。只可惜龚浩已死,未能够将他要说的话说完。
这支打狗棒是大巴山中一种特产的竹子,坚韧异常,若用普通的钢刀,砍一刀也不会砍断的,竹色也碧绿可爱。但除了这两个特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蓬莱魔女心里想道:“龚浩临终说的那半句话,指的不知是重要的事情还是重要的物件?他托我把这支打狗棒交给武士敦,也不知是何用意?不错,打狗棒是丐帮弟子的一种标记,可以解释为送了打狗棒给武士敦,就是承认他仍是丐帮弟子。可是这必须得帮主同意才行,私相授受有什么用?”
蓬莱魔女想不出所以然来,把这支打狗棒把玩了一会,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古怪之处。心里想道:“反正我将来会在首阳山与武士敦见面,这个疑团早晚总会揭破。龚浩郑重托付,我只须将他这支打狗棒交到武士敦手中就是。”
蓬莱魔女把打狗棒收了起来,跨马登程,继续赶路,一路没有歇息,黄昏时候,已进入河南的伏牛山区,蓬莱魔女在山上找到一个破庙,这是一个香火冷落的药主庙。山门破烂,泥墙剥落,屋顶穿漏,庙里也没庙祝,但却正好省了蓬莱魔女求宿的麻烦。蓬莱魔女把马匹放在庙外,让它自行寻觅草料,便在庙中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轻便卧具,倒头便睡。那支打狗棒则随着包袱,放在她的身旁。
蓬莱魔女实在是太疲倦了,一躺下来便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梦中好似有人在她耳边叫道:“醒来,醒来!”同时手臂上也好似给人打了一下似的。
蓬莱魔女蓦然惊醒,忽地嗅到一股异香。蓬莱魔女是个大行家,立即觉察乃是迷香,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道:“不知是什么黑道上的下三门人物,略算竟推算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是绿林盟主,若是当真看了小贼的暗算,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呢。我且先别声张,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蓬莱魔女含了一颗“辟邪丹”,仍然假装熟睡。过了一会,只听得有人细声说话:“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刻了,可以动手了吧?”另一个道:“这魔女的武功十分厉害,还是小心些几,再待一会的好。”蓬莱魔女听得出这两人是躲在屋顶悄悄耳语,说话的声音比蚊叫还细,不过由于蓬莱魔女内功深湛,听觉比常人敏锐十倍,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蓬莱魔女又惊又怒,心道:“原来他们还是知道我的来历的。哼,这就不是普通的小贼了。”心念未已,只听得屋顶上的一个人又在说道:“不如就干爽一刀把这魔女杀了,省得多做许多手脚!”
另一个说道:“不行!帮主的命令只是要取回这支打狗棒。”先头那个人的声音又道:“其实依我看来,还是咔嚓一刀杀了干净,也免得秘密泄了出去。”他的同伴似乎有点动怒,斥道:“胡说!帮主也不怕泄漏秘密,要你替她担忧?你知道这魔女是什么身份!她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你要想闯下滔天大祸么?”
先头那人道:“正因为她是绿林盟主,仇人定必不少。咱们是丐帮弟子,谁能疑心是咱们杀了她?”他的同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下毒手,最少有我知道。我就要告发你!你怎可以起这个歹毒的念头?你心里还有帮规没有?”
先头那人似乎是着了慌,连忙分辩道,“我其实只是为了帮主着想。咱们偷了打狗棒,这魔女能不疑心是咱们丐帮所为么?那时他来找帮主的麻烦怎么办?”
他的同伴道:“打狗棒是咱们丐帮的东西,咱门取回来是名正言顺。这魔女即使找上门来,帮主也自有言辞对答。帮主是为了避免与她动武,也不愿与她撕破了脸硬讨,才要咱们来偷窃的。但却并不害怕秘密泄露。你懂不懂?”先头那人这才说道:“懂了懂了。请你恕我适才无知,乱出主意。你只当我没有说过那些活,帮主面前,切莫提起。”他的同伴笑道:“只要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又何必害你?”
蓬莱魔女弄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来历,不禁大感意外,心里想道:“原来竟是奉了丐帮新帮主风火龙之命而来的两个丐帮弟子。论理说,风火龙若是用丐帮帮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向我讨回他帮中之物,我倒是很难拒绝。但他使出这种江湖上下三门的手段,却是令人不齿了。”又想道:“这支打狗棒虽然是他帮中长老之物,却并非法杖可比。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何以风火龙看得如此紧要?好,我偏不交还丐帮,看他们如何取去。”心念未已,只听得屋顶上那两个人说道:“是时候了吧?”
“好,可以动手了。但还是要小心些儿,切莫惊醒了她!”蓬莱魔女暗地冷笑,只等他们下来。但那两个人却没有下来。只听得有轻微的声响,原来是那两个人揭开瓦片,从屋顶破洞之处,吊下一支渔竿。
这晚有点朦胧的月色,好在蓬莱魔女自小练习暗器,有在暗中视物的本领。只见渔竿一端的钓钧,在黑暗中闪了一闪,“啊”的一声,就勾着了她身旁的那支打狗棒,这个下手的丐帮弟子是个惯家,手法当真是快捷无伦,纯熟之极。
蓬莱魔女蓦地冷笑道:“小贼,偷东西么?给我放下来!”一扬手,把她的青钢剑飞了出去,割断渔竿的钢线,打狗棒掉下地来。蓬莱魔女顾念丐帮的面子,不愿揭破对方的来历。蓬莱魔女只道她出声之后,那两个人定必飞逃,不料结果却井非如此。
就在竹棒坠地之时,忽听得“蓬”的一声,一团火焰随之而降,登时将那支打狗棒卷在熊熊烈焰中。与此同时,另外一支火箭则在朝着蓬莱魔女射来。
屋顶的两个丐帮弟子,一个是要杀蓬莱魔女的,另一个则是要救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