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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周辰经常提到你,他的课排得满满的,我们很少有时间见面,偶尔在教学楼碰到最多也只是点个头,客套寒暄几句然后迅速地离开,但更多的时候我们擦肩而过。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那个圈子是我进不去也不想进去的,我受不了他们班同学看我的挑衅眼神,他们班很多姑娘喜欢他,轮不到我变成白天鹅。所以有一天我鼓足勇气说“周辰,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这个学校好枯燥啊,现在又开了大师研究这门课,早知道就不拼死拼活地考进来了,我们高三的时候都把这里想成了天堂,因为这里把看电影当作了最主要的任务,我们可以明目张胆地看情色片然后美其名曰为艺术电影。进来后才发现身边围绕了无数艺术片狂人,他们每天能一动不动地连续看四部艺术片,嘴里挂着的全是安东尼奥尼,伯格曼,黑泽明,仿佛这些电影大师是他们的亲戚邻居。我从来不敢跟这些人讨论电影,也不敢在宿舍看电影,每次都是你陪我躲在会客厅的角落里看喜欢的商业片,看黑社会的龙争虎斗,看三十年代上的姹紫嫣红,看断了翅膀的蓝风筝,只有这时我才能找到最初观影的乐趣,当我受不了那些冗长的黑白片一次又一次睡着时,才发现把爱好变成终身职业是件愚蠢的事情。
不过金子,我还是发现了一部超好看的韩国电影,嘎嘎,名字就叫——亲切的金子!
你一定和我一样激动不已吧,我坐了两小时一动不动地看着李金子监狱里的忍辱负重和出狱后伟大的复仇计划,心里想的却全是你,你叫金子,却是那种善良坚强的女孩子。
金子的原名叫赵鑫鑫,因为有六个“金”,所以我喜欢叫她“金子”,我说你一定有旺夫命,娶你的男人都会发大财。
她就恬不知耻地问说:“颜颜,那你娶我吧。”
“挖靠,搞同啊!”
“不娶算了,你穷一辈子。”
“别臭得瑟了,旺夫命这事是我胡驺的,没谱。”
“哼,让人多激动一会也不行啊……”
我们认识之前是属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敌对关系,我出过几本反响还不错的书,金子拿了几个还算轰动的作文奖,我专业名次第十三,金子专业名次第十二,高考分她文科第二,我理科第一,化妆品我用兰蔻,她用安娜苏,护肤品她用倩碧,我用碧欧泉,我读杜拉斯,她看村上龙,她热爱白色,我崇尚黑色,她吃甜食吃的没节制,我一段饭没辣椒就咽不下去,超级女生里我立挺李宇春天天啃玉米,她吃凉粉吃到拉肚子依然坚决捍卫张靓颖。反正我们俩在开学的时候属于水火不容针锋相对有你没我的危险局面,连老师上课都能闻出班里浓郁的火药味,然后看见两姑娘占据了教室两个角落,无论什么问题都争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结果。
就这么两个分别住在北京城东城西家长开宝马和切诺基互相看不吊对方的孩子,在开学第七礼拜成为了好姐妹。
我和金子分别住在1003,1004两个宿舍,估计要住在一起非得打起来,平常穿着睡衣在卫生间碰面也是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就代表互相问候了。开学两个月七个礼拜四十九天的时间,我总共在宿舍逗留的时间不足二百五十个小时,也就是算上睡眠时间我平均每天只有仅仅五个小时呆在宿舍。我的作息生活是这样的,白天坚决不起,夜晚基本不睡,当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去上第一节英语课的时候,老师死活不承认我是这个班的学生。晚上下课我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出去,出没于校园各个角落,食堂咖啡馆自习室会客厅甚至楼梯走廊,反正你就是别想在宿舍看见我,我实在受不了一个山东文艺片狂人时时刻刻对我的电脑虎视眈眈,要用来看那些听都没听过的埃萨尔比亚纪录片,她没电脑,光盘却多得吓人,一天一个煎饼不化妆不买衣服用全部的生活费在购置碟子上,你在她那里从非洲的艺术片到中国的地下电影从法国新浪潮到意大利女性主义,五湖四海除了南北极的片子啥都能找得到,不对,南极最近拍了部《帝企鹅传奇》她也第一时间买了最好的版本来收藏。但是,但是,她唯独瞧不起的就是商业片,这可是本姑娘最喜欢的影片类型啊,尤其是香港商业片,那些花巨金打造的云集所有俊男美女的商业片看完了那叫一个心情愉悦,我最高纪录是把吴彦祖杨纤华的一部《新扎师妹》看了十三遍,怎么看怎么吴彦祖的扮相就是养眼。但当在宿舍看到第十四遍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有人特不屑地嘀咕了一句“切,连这种片都看得津津有味,真没品味。”
亲切的金子(2)
我当时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心想本姑娘看商业片就代表没品味了,你看艺术片就代表你品味高了,我把笔记本往包里一揣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把门摔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我发现学校这个地方实在容不下我这样的俗人了,到处都有人在谈论大师,安东尼奥尼叫得比父母的名字还顺耳,总说大师的作品给了自己对生命全新的认识,这话的意思就是大师是他的再生父母。
我心里火苗噌噌地燃烧着,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就直奔幸福时光咖啡馆,那里一度成为了我的据点,我放肆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看喜欢的商业片,用一杯咖啡的价钱换一下午的宁静,是个不算亏本的交易。
今天我依旧坐在找寻着平衡,因为是工作日咖啡馆很安静,靠窗户的位置还有几个韩国帅哥看着养眼,店主的猫咪在我脚边甜甜地做着美梦,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电影的世界里,杨千桦正动情地跟吴彦祖说“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接下来就是让我嫉妒的吴彦祖的拥抱,我幻想正在和彦祖拥抱的就是我,哇哈哈,他的肩膀真有力量。
“你能把包拿起来吗?”
我不情愿地从电影中回到现实,即不情愿地把电脑包拿回了自己的地盘,更加不情愿地瞥了一眼跟我说话的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人居然是金子。
“哎哟,赵同学什么时候有这个雅兴也爱泡咖啡馆了?”
金子看见我仿佛在预料之中,不痛不痒地说:“我经常在这里看见你,只不过没打招呼罢了,我喜欢坐在二楼靠窗户的位置,今天不幸被人占了。”
我心想完了,这一下午肯定得跟她掐起来,这一杯咖啡的钱算是浪费了。
我们相安无事地看着各自的电影,估计平常在课堂话多了,现在独处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多话好说了,我看会儿电影就用眼睛瞥瞥她,观察下我的“敌人”的一举一动,她点的是什果冰茶,还要了份提拉米苏,给我馋得直流口水,当然我又把口水悄悄咽了回去,做人还是要有骨气的!
我们看得差不多的时候,金子很八婆地把脑袋伸过来死盯着我的屏幕看,这个动作做得太突然,让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来不及关掉正在看的电影,心想“完蛋了,被这个小姑奶奶抓到把柄了”
结果金子嘿嘿一笑,把她的电脑屏幕给我看,我一瞅也乐了,她看得是吴彦祖的另一部片子《美少年之恋》。我们像找到组织般兴高采烈,握着对方的手说“同志啊,同志,可算找到你了”,原来我们都是商业片狂人,更是吴彦祖的死忠粉丝,而且跑到咖啡店的原因居然是一样的——为了躲那个文艺片狂人的骚扰,在我逃跑以后狂人又开始打金子电脑的主意,金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一会要去赶篇稿子,就跟火箭似的从学校逃到咖啡馆了。
“我就是看不惯这学校的人鄙视商业片,”金子先挑头批判学校的不良风气,“干吗啊,整得自己跟个大师似的。”
“就是就是,各个想着拯救中国电影,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上。”
“没错,那个山东人快把我折磨疯了,她大晚上不睡觉用我的电脑没日没夜看盘,愣把我全新的光驱报废了。”
“让她赔,让她赔!”
“算了,都是同学,别闹得那么不愉快。”
这话让我有点纳闷,你跟别人就不想有过节,咋天天冲着我来呢,我斗胆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你上课干吗老跟我过不去呢?”
“呃……我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看过你的书,还蛮喜欢的呢。我觉得你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姑娘,也不敢主动跟你说话,所以就用这个方式……”
天啊,金子难道不知道么,我在高三时对她那个说出来比较吓唬人的奖仰慕已久了,我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寻找这个文风比我还犀利的姑娘,结果看她不吊我,我也就没热脸铁冷屁股,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两个姑娘互相仰慕,就各个端个架子,谁也不主动搭理谁。
我应该感谢那个山东女,如果不是她把我们逼出去,我和金子也不会培养出革命战友般真挚的感情。我们通过这次历史性的会晤找出了两人无数多的共同点,我的学校和金子的家就隔着两条马路,我们都喜欢在同一家店买鸭脖子,我们都喜欢一个服装牌子,我们被一个英语老师开过小灶,只不过她是提高我是补差,最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喜欢看商业片,喜欢吴彦祖。
金子电脑里有很多吴彦祖的照片,她这个色女甚至选了一张上身裸露的照片做桌面,看得我们的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喃喃地说“他好有型啊,以后找男朋友一定找这个范儿的。”
我也毫不吝啬地把吴彦祖的片子和她分享,她则很够哥们的请我在学校后门的麻辣串店饱餐了一顿,我们的友谊在热腾腾的麻辣锅里更加深厚了,原来吃是女人最好的联络感情方式,每天下课两个姑娘都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解馋。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一起吃饭一起看盘一起上课一起逛街,连老师都郁闷原本在课堂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突然就亲密无间了,有时还集体逃课。她在英语课补充睡眠,我在邓论庄周梦蝶,然后把笔记互相复印,共同进步。
如果没有周辰出现,我们可能一世安好,一起读书,一起拿奖学金,一起毕业,一起考研,一起找工作,我们还说好了要一起开家电影咖啡馆没,专门放寓教于乐的商业片而不是晦涩难懂的艺术片。
亲切的金子(3)
但是,我们在同一时间遇见了周辰,却不能同时拥有他。
周辰是这届表演系公认的帅哥,没进来之前就接拍了几部广告,我遇见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大名,只是隐约觉得见过这个男孩,可在那见过却死活说不上来,我抱着笔记本电脑半夜三更地坐在男生公寓下面的会客厅写小说,就看见他醉醺醺一步三摇地回来了,我最讨厌男人喝成这样了,不光自己难受还给别人添麻烦,这不,他的皮夹就掉在了电梯外面,等我拿着皮夹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迅速地关上了。
第二天我贴了个告示招募失主:
今日凌晨三点十分,在男生公寓电梯口前拾到黑色皮夹一个,里面有现金三百七十六元五角,还有若干重要证件,请丢失的同学速拨打电话:138102xxxxx
文学系 颜碎
一个白天我电话就没响过,我把手机翻来覆去察看半天,还拿金子的手机给自己发短信,这才确认它没有罢工。还别说,刚摆弄完手机就进来一条短信,我满心欢喜地一看——天气预报。
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我感觉到是他,是那个学生证上写着周辰的男孩子。
“您好,请问是您捡到我钱包了吗?”
“是的,你什么时候方便拿啊,我都替你保管一天了,你这人也真够可以的,现在才打电话来。”
“呃……对不起,我刚睡醒。”
“我靠,你是猪啊……”
“颜同学,你别激动,我现在就把钱包拿回来,再请你吃东西还不行?”
“这还比较靠谱,五分钟后你在二号学生公寓下面等我吧。”
“成。”
我特够义气地拉上了金子,一般有饭局我们都是互相拽着对方的,美其名曰是怕一个姑娘出去吃饭有危险,实际上我们是为了让彼此变胖的频率相一致,自从认识对方以后,我们的体重各自达到了最高值。
我们还特地化了化妆,生怕给文学系丢脸,金子走清纯可爱路线,我走个性冷艳路线,实际就是一个涂了腮红,一个画了眼线。
我突然发现一个很令人亢奋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长的特别像我和金子痴迷的吴彦祖!已经是十二月了,这个哥们一点也不知道冷,穿了件风衣就敢招摇过市,我和金子早自把己包裹的跟个粽子似的,我看了看他说“怎着,你们表演系都抗冻是吧。”
“习惯了习惯了,总不能把自己包的跟粽子似的吧。”
我觉得他这话成心冲着我来的,我心想长得像模像样的,这心肠怎么就那么恶毒呢,我死死地拽着钱包满脸怒火地盯着他,“这钱包是你的吗,怎么跟照片上那个长得不像啊,不会是骗子吧。”
虽然天黑了,我依然能看得出周辰的脸色都变了,咱文学系的嘴上功夫可不是吹的。金子连忙出来打圆场,“颜颜,你让他背遍学号,如果是就给人家吧。”
“04101203”
“对对,就是这个,给人家吧。”
我白了金子一眼,心想这姑娘就是心软,人家都骂咱们是粽子了,你还那么善良。“周同学,你在电话里好像答应请我们吃饭的。”
“可你不把钱包给我,我怎么请啊。”
“那你现请,我用你钱包付钱。”
他摇了摇下嘴唇说“行,算你狠。”
吃的是火锅,冬天吃到火锅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和金子挥舞着小爪子一通狂吃,周辰则在旁边不住摇头,估计表演系的没有敢这么放纵自己大吃大喝的,可谁叫咱是文学系呢,咱不在乎。
我嘴里还嚼着金针菇就说:“哥们,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金子捅捅我,小声地说,他就是给咱们最喜欢吃的那个奶糖做广告的男孩啊。
“是嘛,你还做过广告呢,那我岂不是和名人吃饭啊”我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实在有点恶心人的意思,我吃过饭的名人也不是一两个了,我的出版商经常领着我和各个作家们吃饭,作家们又叫上点演艺圈的朋友,吃吃喝喝热热闹闹。
“呵呵,我哪有你有名啊,你不是写过好多本畅销书吗?我宿舍还集体买了一本呢。”
“估计是买回来垫桌角吧,一本书还至于集体购买,表演戏的家境都不怎么好啊?”
金子踹了我一脚,小声地说“别臭贫了,再不吃就凉了。”
我觉得这次火药味十足的饭局上,我和周辰同学的梁子就结下来了,我们见面经常互相挖苦对方几句,然后我假装生气,然后他再请客吃饭赔礼道歉,一个月下来我发现体重又增加了不少。
经常会有女生托我给周辰送情书,大家都默认了我的身份——周辰的好兄弟,对这个差事儿我也乐此不疲,因为那些情书最后还是我来看,周辰看也不看就托我找个离学校远点儿的垃圾桶扔了。我包里总是怀揣着这些女生的心意,到宿舍手也不洗就拆开来替周辰体味女孩们的心思,估计我后来擅长写女性题材小说,和这个也有点关系吧。遇到个别词藻优美的,第二天我还会念给周辰听,而他也不过是笑笑,咱三嘱咐我一定要找个偏远的地方彻底销毁了,因为他不想她们伤心。
有天我读了封感觉不错的,刚想记下来明天给周辰念念,突然看见落款里一个熟悉的名字——文学系 陈晋。这个陈同学就是那疯狂的山东艺术片狂人,还用了个Hello Kitty的信纸,她平常老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看不上那看不上,最后还是动了心喜欢上了周辰,可她哪里知道自己这么点儿背这封信最后的归宿不过是绿色的垃圾箱,和苍蝇蚊子做伴。
亲切的金子(4)
我问金子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