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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五个字才刚出口,呆呆捧了那个水晶盘子的瑞生突然开口嚷嚷道:“皇上来了!”
“什么皇上来了,朕不就在这?”
朱厚照又好气又好笑,见那边厢一个人策马飞奔而来,他就立时霍然起身。不消说,能在西苑跑马的人,整个府军前卫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唯一才刚赐了蟒袍的,就只有徐勋了!
“臣叩见……”
见徐勋从马上飘然而下疾步上来就要跪下行礼,朱厚照不禁不耐烦地说:“免了免了,朕的徐大将军,等你还真够让人心焦的,居然拖到这时候!”抱怨了两句,见徐勋满头大汗,显见是急急忙忙跑来的,他便皱眉问道,“怎么,王守仁还没答应去帮你的忙?”
“仓促之间,伯安总得斟酌斟酌。”
朱厚照眉头大皱,可想着王守仁当年教自己经史,却是比那些老大人们强多了,好歹也算是自己半个老师,他也就没再嘀咕什么,示意瑞生给徐勋送一盏玫瑰lù上去,等人一口气喝干了,他才招手把人叫了上来,低声警告道:“今天这场戏要是演砸了,朕可找你算账。”
见朱厚照一脸的患得患失,尽管徐勋此前答应那事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可如今是骑虎难下不上也得上,他也就豁出去了,当即拍着xiōng脯说道:“皇上就放心吧,这事情包在臣的身上,砸不了。”
尽管徐勋打了包票,可是,朱厚照一想到事关自己终身幸福,他仍不禁拉着徐勋千叮咛万嘱咐,直到瑞生带着人去更衣,他才忍不住攥了攥拳头,来回走了两步又喃喃自语地说道:“阿弥陀佛,量寿佛,满天神佛……只要是这事情成了,朕让人给你们全都上一遍供,朕可不想对着一尊木头过一辈子……”
太素殿中已经冷清了好些天,常来常往的那位小朱公公突然不见,几个在此伺候的宫女和小火者自然不免在背后有所埋怨,周七娘又不曾迟钝到那地步,自然知道他们都在背后埋怨自己得罪了人。可她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人是为什么犯了别扭,若是只因为那一句册后封妃的戏言,却也太可笑了些,于是索xìng静下心来趁着这空闲做起了针线。
因为皇帝常常到西苑来,这太素殿附近素来戒备森严,再加上午后日头毒,没人往外头逛,其他人大多不是歇午觉就是三三两两闲侃,她面前一个人都没有,因而就坐在窗前的绣架边,专心致志地绣着花。直到背后突然传来轻轻一声咳嗽,她才陡然一惊,这细小的绣花针一下子扎到了手指,在洁白的绢布上留下了一滴血渍。大为懊恼的她盯着绢布想了想该如何掩盖,随即才头也不回地说道:“都这么多天不lù头了,今天一来就吓人!”
然而,往日须臾就应该接上的话茬,这时候却半晌都没有动静。愣了一愣的她别过头来,见是一个面目有几分熟悉的少年,却不是自己常见的朱厚照,她立时慌忙屈膝道了万福,随即才一下子记了起来。
“你是之前和小朱最要好的……徐公公?”
面对徐公公这么一个称呼,徐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才点了点头。然而,见他这幅有些僵硬的态度,周七娘却一下子想到了别的方面,一时脸sè刷白,老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是不是小朱……是不是小朱出了什么事?”
徐勋本就盘算好了用这个借口,没想到周七娘自己送了上来,他自然脸sè更沉重地微微点了点头。果然,就只见这个面容端丽的少女一下子失手碰翻了一旁的架子,上头的铜盆砰地一声掉落了下来,那声音竟是震天响。虽则是外头好一阵喧哗,但也不知道守在门外的瑞生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西苑这边一直戒备,消息极不灵通,因而外朝和宫中议论纷纷的伏阙之事,最初周七娘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直到徐勋回来听说了朱厚照和人闹别扭,才暗地里吩咐瑞生,一点一滴把消息有选择xìng地对太素殿渐渐放了出去。如今,就连太素殿的小宫女和小火者也知道了百官伏阙请诛皇上身边的几个宦官,事不成刘谢二位阁老致仕,宫中也有几位倡导此事的公公受到牵连。而此后小皇帝一口气提拔了南都四君子之二,又召了素有名望的杨一清回朝。
因而此刻,徐勋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小朱之前被你说了几句,心里头一直憋着不好过,所以才这么多天没来见你。
这会儿,他正在外头大太阳底下站着……”
徐勋说了半截,可周七娘却本能地认为朱厚照是被人罚在太阳底下暴晒,毕竟,谁没事会站在这么毒的日头底下?听着不是什么吓人的惩罚,可她在仁寿宫时却听说过,宫女罚提铃是最轻的,最怕的就是罚“扳着”亦或是被人晾在夏日午后的太阳底下暴晒,一个不好就要阄出人命来。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其他,急切地问道:“小朱人在哪?”
“我带你去。”
偌大的内校场空空dàngdàng,在此的府军前卫早就被徐勋吩咐钱宁和马桥一块带回营房去了,其他闲杂人等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为了防止有什么人误闯过来,从内校场往南一连布设了十道防线都不止,就是仁寿宫抑或清宁宫派人过来也能暂时挡一挡,因而朱厚照自是不怕有人煞风景冲坏了自己的好事。即便如此,站在这毒辣的日头底下,哪怕他打熬的好筋骨,不一会儿也有些头皮发麻。
直到一声急促的呼哨声传来,他才连忙赶到中央的地方背对声音的方向站了。紧跟着不多久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声音。
“小朱!”
周七娘快步转到朱厚照身前,见他满头大汗,见着自己却是眼睛睁大满脸的欢喜,她不禁心里一酸,随即就连忙拿出帕子给朱厚照擦了擦脸上下巴脖子上的汗这才说道:“我赶了那位徐公公去请容尚仪,你从前请容尚仪照应我,想来她和你有些交情,她是太后面前的得意人,有她去给你求情,兴许能宽一宽,你且再坚持一会儿!”
朱厚照一边暗骂徐勋这家伙尽出馊主意一边却被那块不停递过来擦着额角脸上的手帕给感动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七姐,别忙活我没事,不是有人罚我……”
“不是受罚,那你站在这大太阳底下干什么,总不成是想自讨苦吃?”周七娘收回帕子,想起先前就想对朱厚照说,却因为他一直没来没说成的事她便正sè道,“你也别瞒我了,否则徐公公从来不去太素殿,怎会去那儿知会我?是谁罚得你?”
远远见那两人相对而立,徐勋便冲身边的瑞生说道:“得了,事情十有八九成了你在这守着,我回十二团营去了!”
“可皇上若要问起来……”
“就说我很忙……这王守仁还在那犹犹豫豫的,就一个老神英帮忙,我恨不得多长两条胳膊两条tuǐ,哪里忙得过来?放心,皇上他和红颜知己重归于好,没工夫管我!”
“那刚刚刘公公禀报的事情……”
“此事你报了我就行了。日后这种事情你多长一只耳朵,但千万别多嘴,我自有主张。”
这边厢朱厚照在太阳底下那张油腻腻的脸lù出了几分尴尬,可见人关切地盯着自己直瞧,他老半晌才惘然说道:“是皇上!”
尽管在仁寿宫呆了很久,可周七娘却很少有机会见到张太后,更不要提皇帝了,此时闻言一时大惊失sè,竟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是皇上!”
“怎么不可能是皇上?”朱厚照撇了撇嘴,随即就故意冷哼道,“上次你还说皇上沉mí玩乐荒废政务,他一时气头上来了,罚我出气也没什么奇怪的!”
被朱厚照这一噎,周七娘顿时哑然,随即才没好气地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之前也不过是听别人说的。可如今大家都传言伏阙一事,我也都听说了。皇上虽是常常独断专行,不免爱重身边的旧日亲信,可也是分得清楚好坏的人,否则刘阁老谢阁老辞了,也不会宣了那些赫赫有名的正人君子入朝为官,更没有惩戒那些伏阙上书的大臣。既然天子明辨是非,怎么也不该不由分说罚你,只要容尚仪出面求求情,总能宽了你的……”
好容易从周七娘口中听到称赞自己这个皇帝的话,朱厚照只觉得又惊又喜,甚至比大臣们称颂自己圣明还要来得熨帖。此时此刻,他一下子就忘了其他,仲出手去一把将周七娘的柔荑抓在了手里。
“七姐,你真是觉得皇上是明君?”
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那滚烫的手,周七娘本待要嗔怒,可见朱厚照眼睛亮晶晶的,她不禁就心软了,但仍是板着脸说道:“明君不明君不是我说的,那得百姓去品评!不过能用贤人,总不会是昏君……喂,放开手,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纵使天下百姓说一千道一万,可却不及自己喜欢的人称赞自己一句半句,心里犹如喝了mì糖似的朱厚照却反而又加了一只手过去,紧紧握住了周七娘的手,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七姐,这太阳底下是皇上罚我站的,可也是我自己罚我自己站的。都是因为我在你面前听了两句让我不高兴的话,我才忘了我肩膀上的担子,忘了我该勤勉,所以才会有后头那些事。若不是我运气好,兴许这一关就再也过不去,相比之下,让太阳晒一晒算什么!”
周七娘听到这些话虽有些犹疑,可更多的却是为朱厚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而又气又急,到最后忍不住一跺脚道:“小朱,放手!再不放手我生气了!”
“那你就生气好了!”朱厚照嬉皮笑脸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笑道,“当然,现在这罚站的时间已经过啦,咱们一块去太液池边上看荷花吧,那里荷花开了半池子呢,再说我还有一件顶顶要紧的事对你说……”
直到瑞生确定那一对人已经是和和美美,长长舒了一口气的他方才蹑手蹑脚往后退,等离开老远了,正巧有小火者一阵风似的跑过来通报,说是御用监那边请皇帝去看新做好的御辇,他歪歪头一想就摆摆手道:“对他们说,皇上很忙,赶明儿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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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徐党
弹窗豆腐小说“跑起来,快,别像死了老子娘似的,给老子打起精神”
十二团营果勇营的大校场前,此时虽是烈日炎炎,却一副热火朝夭的景象奇弹窗qi随着旁边的百户总旗等等嚷嚷了起来,一个个精壮汉子都在那卯足了劲头往前冲,越过各式各样想都不曾想过的障碍物,只为了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虽说过了这一关也并不一定能被编为精锐,但至少有了限的可能性而且,这一回并不单单是名头好听,而且因为那两位左右总兵大入向皇帝请命,被编入左右官厅的军士,不用再承担营造等等各种杂役
尽管京营和十二团营比京卫和其他各卫所的军户待遇优厚,可也是有限的,而且一旦遇到造宫殿造陵墓亦或是修水利等等,他们因为调动方便,往往是第一批拉上去顶包,久而久之那些老千这事情的几乎摇身一变成了工程兵这些差事不但又苦又累,而且也谈不上什么贴补,按照一句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宁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不想在泥水里刨食吃
所以,现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可以脱离苦海的机会,自然入入奋发向上就连管带果勇营的泾阳伯神英,见下头这么一副入入争先的样子,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来在烈日底下巡视了一圈,他才回到搭着大棚的高台上,就发现徐勋已经回来了,正捧着一个水壶大口大口灌着水,到最后随手把水壶扔给旁边的亲兵就走到了他跟前
“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皇上必定要留你到晚上的”
“惦记着这一头,把那儿解决了我就紧赶慢赶回来了”想到那日头底下扬起的漫夭黄沙,徐勋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一身土,随即就可奈何地说道,“这大夏夭来回跑还真是受不了,身上的衣服千了又湿,湿了又千对了,这边情形如何?”
“已经筛选出了三百余入,都是一等一的好兵”既然是先从自己1日日麾下选起,神英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满意十分,面上自然而然就笑了起来,“至于那些落选的,也有不少入撞木钟撞到了我的面前,听说绝不通融,这才怏怏走了”
“没关系,日后还有机会”徐勋笑了笑,终究耐不住在这只搭了一层席棚的高台上杵着,看了一眼下头那些兵卒,他就对神英说道,“既然他们都上了正轨,有遴选的标准放在那儿,咱们就不用一直杵在这里了,到树荫底下去说话,我有事和你商量”
尽管论年纪做徐勋的祖父都有余,可几次三番的事情下来,神英对徐勋已经是颇为服气,这会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等到两入到了校场边上的一棵大垂柳下站了,七八个亲兵散开来四下警戒,徐勋斟酌片刻就对神英说道:“今日我进宫的时候,恰逢刘公公才刚到御前他说杨邃庵既然暂时脱不开身,那就不如调了宣府大同山西三边总督刘宇回来接任兵部尚,让杨邃庵挂着兵部尚的衔继续总制陕西三镇”
“o阿?”
神英和杨一清毕竞曾经同舟共济打过一仗,再加上知道这位文官在兵事上是有真材实料的,他对于其入出任兵部尚自然是十万分的同意此时惊咦了一声,他见徐勋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一时心头竞有些发沉,不禁喃喃自语了起来
“刘公公这是何意……”
“泾阳伯可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明白”
神英见自己那点子心思被徐勋看了个一览遗,顿时加尴尬然而,他算是大半个刘瑾的入,当初之所以被徐勋三言两语鼓动着一块带兵出塞,还是刘瑾从中牵线搭桥可自此之后,他的功业却都是靠徐勋得来,此次越过那么多公侯伯得了右总兵的位子也是如此此时此刻,他左右为难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嗫嚅道:“莫非刘公公是想和你相争?”
“都说夫妻共患难易,共富贵难,放在盟友当中也是如此”徐勋见神英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那儿,他就淡淡地说,“司礼监戴公公就要去南京任守备太监了,陈宽已经告老,李公公估摸着也撑不了一两个月,刘公公自忖这司礼监掌印铁板钉钉,自然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至于我么,也不得不多做一些预备事到如今,非此即彼,我知道这于泾阳伯来说有些突然,可也谈不上意外”
神英见徐勋那黑亮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虽没有再盯着自己,可偏生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他一时陷入了两难论亲疏远近,他和徐勋走得近不是一两夭了,刘瑾那多疑,就算他如今选了那一边,日后但使有入挑拨起了如今这一遭,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倒是徐勋颇有大将风度,名声也比刘瑾这阉宦好重要的是,相比五十开外的刘瑾,徐勋和朱厚照年纪差不多,和小皇帝的亲近不下刘瑾,如今就是伯爵,那日后呢?
斟酌良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我能有今夭,也是平北伯几次三番提携举荐只是刘公公毕竞于我有香火情分……”
“放心,我不会让泾阳伯出什么投名状”徐勋微微一笑,见神英面色释然,他又意味深长地说,“泾阳伯应该知道我这个入的素来行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今晚若是有空,泾阳伯可到寒舍来一商要事”
一日的遴选过后,果勇营的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换了便装的徐勋带着一众亲兵疾驰回城,却没有从阜成门进城,而是先绕到了城南经过一年多的营建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