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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因而朱厚照在刘瑾的撺掇下把一应人犯全都关到了这里,内官监几个太监那高兴劲就甭提了,奔前走后异常周到,浑然忘了从前自己是最瞧不起那些大兵的。
因而·之前徐勋一到,大半功夫就都花费在了和几个太监的客套话上头,好容易把人打发走了,刘文泰却还没送到。他耐心地喝了半盏茶,这才等到两个幼军一左一右夹着一个头发湿漉漉的人进了屋子,把人往地上一丢就叉手行了个礼。
“你们先出去吧。”
徐勋一看刘文泰这狼狈的样子,就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钱宁是隐晦地提过那监房中老鼠蟑螂乱窜,他不想领教那光景·于是少不得把人提到了这里来讯问。此时此刻·见刘文泰俯伏在那儿异常可怜,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刘院判·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有,我有下情禀报,有下情禀报!”刘文泰慌忙抬起头嚷嚷了两句,见徐勋面带戏谑地看着他,他不觉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讷讷说道,“徐大人,大行皇帝这场病原本不小,两三剂药下去,就能决计药到病除的,可因为太子殿下先头装病,还有说了一番让大行皇帝恼火的话,大行皇帝就吩咐了我,不许让人诊脉,只开些不痛不痒的药,预备让太子殿下监国。大行皇帝还说,只有让殿下真正临朝主政,知道治国的难处,才会······”
“住口!”
不等刘文泰说完,徐勋就一巴掌拍在了扶手上。见下头的人抖得和筛糠似的,他便徐徐站起身,走上前两步后,却是在刘文泰面前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文泰的眼睛。
起初他就只见刘文泰极力镇定地和自己对视,可渐渐的,他就有些慌乱了起来,到最后索xìng竟垂下了眼睑去,这时候,他便冷笑了起来。
“你事事全都推在大行皇帝身上,以为死对证是不是?大行皇帝做事素来堂堂正正,少有用这些小伎俩,你敢说不是你挑唆的?另外,你之前对内阁三位阁老说的那些话,还有你从前蛊huò皇后娘娘的那些话,你敢说不曾花言巧语有所méng骗?刘文泰,事情到了如今这份上,我不妨告诉你,就在昨天,英国公和好些言官已经上书弹劾你,有张瑜施钦高文和这些人用药致损大行皇帝,该当以不敬罪论处!”
大不敬!
刘文泰之前托庇内阁,已经不是求保全什么前程富贵,而只是为了自己一条命。毕竟,哪怕是庸医杀人按律当斩,这斩刑也不是立刻处决,况且新帝登基总要大赦天下,他再想想别的办法,这一条命总是能保住的。可真要是按照十恶律条中的大不敬,别说他休想活命,就是家人老小也要全都牵连进去!
“徐大人,你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求求你为我美言几句,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德!”慌乱之下,刘文泰鬼使神差地迸出了这么一句戏文中最常见的词·见徐勋微微一挑眉,他便又把心一横道,“我多年为太医,家里积蓄不少。倘若徐大人能够留我一命,我愿意······我愿意重谢黄金三千两!”
黄金三千两?
徐勋心头一动,当即哂然笑道;“刘院判,你这空口说白话就想让我信你?”
听到徐勋并未明白拒绝,刘文泰心里松了一口大气·暗想这少年郎进京之后就是风生水起,可终宄是凡人,哪里会不热衷钱财,于是就越发讨好地笑道;“徐大人,我当然不敢说假话。只要能留我一条命,不管是流放也好戍边也罢,我就重谢您黄金三千两!那些钱就在我家中堂屋后边的地里埋着,总共是三瓮金子··…··”
他话还没说完,见徐勋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顿时心里一跳,生怕徐勋起了夺财的心,慌忙又补充道;“只那些东西埋得深,而且不是在一块的,没三两天决计挖不出来··…··”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换句话说·太子殿下也有的是时间。”徐勋看也不看刘文泰瞬间变成死灰的脸,笑吟吟地说,“等到把刘家上下挖了个遍起出那些东西来,到时候太子殿下一定会很想知道,你这个每年不过上百贯钱的太医院院判,哪怕是大行皇帝对你宠信有加,常常有赏赐,可也决计积攒不下这般家底来!你如今不说实话没关系,到那时候下锦衣卫诏狱的时候,希望刘院判你熬得住那些刑罚。”
说完这话,徐勋突然出声叫道;“来人,把人拖下去!”
“不不不!”
刘文泰终于如梦初醒,听到身后果是一阵脚步声,他立刷一把抱住了徐勋的双tuǐ,惊惶地叫嚷道;“我招,我什么都招,徐大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徐勋以目示意两个幼军退下去,这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文泰说道,“我最后一次问你,大行皇帝如果服用了丹药,这丹药从何而来,是不是你挑唆服的?而此番大行皇帝突然发病,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刻钟后,当徐勋终于沉默着走出了那间公厅的时候,见一直守在外头的钱宁摆手示意两个幼军退远些,自己快步迎上前来,他便开口吩咐道;“那牢房里记得放几只猫进去清理清理,别让老鼠啃坏了这老家伙!伙食上头不要再和他玩花样了,每日巡视得严密些,别让他丢了xìng命。”
“是,大人您就放心好!”
出了内官监由黄瓦西门出来,徐勋只迟疑片刻就直奔玄武门。
他是得了朱厚照亲自核发通行金牌的人,在弘治皇帝尚未下葬之前都可在宫中通行,这一程自然是人拦阻。当他满头大汗终于再次来到乾清门时,却正好撞见了刘瑾。
“哎呀,是徐老弟!”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瑾避两天初掌钟鼓司,虽说谈不上什么很有权利的角sè,但毕竟职司已经升到了掌管二十四衙门之一的太监,从今往后正式步入了高阶内官的行列,这会儿自然是红光满面。和徐勋打迂招呼后,得知徐勋是有事儿禀奏朱厚照,他就笑道;“这可巧了,俺也是有要紧事禀奏殿下,顺道儿一块进去吧!”
徐勋思量刘文泰所招供之事除了丹方的由来,以及那个狄罗寄住在焦芳家里,并没有什么干碍,给刘瑾听去也妨,便顺势答应了下来。然而,当他再次进了乾清宫东暖阁,和刘瑾一块见过朱厚照之后,刘瑾却先说出了一番他完全没料到的话来。
“太子殿下,您之前提到的五日一朝,奴婢想着能不能在外朝找人先抛出来,于是就去找了吏部shì郎焦芳。只和他一说,他就击节赞叹,说是五日一早朝本就是体恤百官,文华殿便朝更是永仁宣三朝时常常施行的,最得人心,只是从您口中说出来,那些顽固的家伙未免又要鼓噪,他愿意头一个提议此事,再游说一些人附议!”!。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迷局
勾阑胡同本司胡同和演乐胡同是大明朝教坊司的所在地,原只是教坊司中人的栖身之地,但久而久之,那些sī娼等等也往柱云集在这附近几条胡同。哪怕有官吏以及举子不能眠花宿柳的规矩在,可如今已是中明,官府管得也不如从前那么严厉,于是即便有戴着方巾进入这些地方的,衙役抑或东城兵马司的人看到了,也就当没看见而已。
然而,差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在平日,现如今乃是国丧,这些平日里收过好处的地方,这几日他们却来得极其勤快,非是警告不要想钱想疯了把脑袋往刀尖上撞等等。于是,靠近演乐胡同平日门庭若市的一家富丽阁一连好些天都是关门谢客,但凡听到敲门老鸨都是懒洋洋的。这一天,当底下的门再次被人敲得震天响时,她那脸上顿时拉长得和驴脸似的。
“又来了,这还有完没完!”
愤愤不平的她亲自去开门,然而这大门一拉,几个差役便一下子一拥而入,把她一下子撞到了一边。吓了一跳的她见这些人径直往楼上闯,一时慌忙叫嚷道;“杨九爷,楼上的姑娘们都还没起呢!”
“放屁!”为首的那捕头示意下头其他人快速上楼,等一应人等一间间屋子踢开门闯了进去,内中陆续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中间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他便冷冷一笑转过身看着那老鸨道,“这是没起?说让你这几天不许她们接客,你居然给我阳奉yīn违?老实话告诉你,老子这回来是奉了上头的严令来查一个要犯,真要是从你这儿把人揪出来,别说你家东家,就是你东家后头的人物也吃罪不起!”
那老鸨还未回答,就只见几个赤条条的人从屋子里被揪出来,一时又惊又怒可听见那要犯两个字,却也不敢造次,只得气哼哼地说;“什么要犯敢跑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这种烟花之地来,他不要命了··…··”
“头儿,死人了!”
那杨九爷一听这话,再也没工夫理会那老鸨蹬蹬蹬冲上楼去,三两步进了其中一间屋子,见一个男子心窝扎着一把匕首赤条条地躺在了一张chuáng上,一旁一个上身luǒlù到处伤痕的艳妆女子则是蜷缩地上,面sè青紫明显气绝,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回头见老鸨已经上了来,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他一时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拽着她的领子把人拖了过来,指着这番情景喝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天杀的,我真是不知道啊!我的晓月,你怎么这就死了我的好女儿啊,定然是这杀千刀的害死了你!”
杨九爷见问不出什么多余的,不禁冷哼一声把那老鸨丢在了一边,自己上去又查看了一下两人的状况,再看室内这凌乱的场景,他心里就有了七八分计较。等到转过头来查看了一下这屋子两边墙壁,他只一敲就若有所思蹙起了眉头,到了外头吩咐人丈量左右两间屋子尺寸一报上来他立时明白这屋子乃是特制,墙壁和左右隔壁之间距离极大不说而且还填了沙石隔音,怕是本就为了那些有特殊需要的客人设计。现如今这两个人横尸于此,外人却没一个知道的,只怕是那客人玩过火了遭了反噬。
然而,推断如此,当一旁的差役拿着一张图上来比对过了,又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这脸立时拉长了,斜睨那犹自哭天抢地的老鸨一眼,却是恨不得把这该死的女人给掐死。
找到了正主儿本是好事,可找到的是一个死人,他这捕头今后还干是不干?
这富丽阁乱糟糟的势头,对面一家名不见经传的sī窝子二楼,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前头那个四十开外却秃了顶的见一拨拨差役往里头进进出出,眉头一直紧紧蹙着,而后头一个老亻卜看着这般情景,忍不住低声说道;“看这架势,定然是上头吩咐下来的。”
“只不知道是焦芳,还是太子殿下。幸亏我自打得知天子死讯就已经开始筹谋,否则这脱身就要束不及了。刘文泰一下狱,他是铁定要为自己叫屈的,招出丹方是迟早的事。这家伙前时竟然会醉酒吐出太子和焦芳都是装病,也大有可能早就把我给他丹方的事透lù给了别人,焦芳知道也不奇怪······真是活见鬼,我不过是想搅乱一下局势,让天子如同前些年一样沉mí炼丹方术等等,让朝堂上乱一乱心他顾,可事情居然会进展到如今这地步!”
“可弘治天子驾崩,岂不是更加有利于先生?”
“不在计划之内的变数,哪怕是好的,也不能掉以轻心。罢了,关上窗吧,没什么好看的。那是我早就备好多时的替身,他代我享了那么久的艳福,如今送一条命也是应该的。对了,焦芳这几日和钟鼓司那个刘瑾过往甚密,你找个机会将那徐劲弄出来,现如今他对焦芳已经没用了,我留着却说不定还有用。”
罗先生以手击额,存也没心思去看窗外,头也不回地反身往里走。待到了位子上坐下,他-拿起一旁已经凉透了的茶呷了一口,用手蘸着凉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起来。写着画着到了最后,他想到之前送礼结交东宫的太监也好,往张瑜刘文泰身上使劲也罢,他都是接手之后继续做的,本以为简简单单手到擒来,可终究是初来乍到,这皇帝的突然驾崩虽怎么看怎么不自然,可除了那两条丹方,竟是找不出和自己还有什么更多的关联。
“我那确实是宜子的丹方,顶多是让天子大耗精元以至于精神不济,并不会要了他的xìng命,这秘方是之前用过多次的,若是有毒或没用,刘文泰是人精,又不是能透顶的,怎么也不可能瞧不出来,难道真的只是那帮庸医如同当年误诊宪庙一样·此番又只是误诊?”
被审问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终于得脱鼠口的刘文泰也比之前猜神多了。把事情全都一股脑儿推到那两条丹方身上·再加上他当初收那些黄金的时候,特意还让那个狄罗写了一篇文章,道是若有机会呈递给皇帝,这就留下了证据来,凭着这些要推卸责任是大有可能的。想到这里,精神大振的他往墙上靠了靠·轻轻叹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弘治皇帝对他自然是极好的·他也一直很是尽心竭力,可天知道这十几年束唯一的一次失误不但送了天子的命,而且连他自己也落到了如今的境地。皇帝就算是丹毒,那些补药顶多是微热偏温的药剂,怎么会突然大热到了那等地步?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实在是疲惫不堪的他渐渐合上眼睛睡了过去。毕竟,这些天只担心一睡着就被老鼠啃了去的他完全没闭过眼。这mímí糊糊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就听到外头传来了敲木栅栏的声音,他陡然之间惊醒,抬眼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狱卒,心中一动就连滚带爬地凑了过去。
“刘文泰·皇后娘娘吩咐我带话给你。”
对于今天刚刚逃脱一劫的刘文泰来说,这句话哪怕只是递给落水人的一根稻草,却也是他必须死死攥住的那根稻草。于是,他几乎立时整了整衣衫跪好,随即恭恭敬敬地垂头应道;“罪臣恭聆皇后娘娘懿旨。”
“娘娘说了,太子殿下心意已决,文武官员中又有不少人都上书要严惩于你,她能做的顶多就是留你一条命。但使到时候审讯之时·你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坏了大行皇帝的英名·到时候就算判了死罪,她也自会设法给你谋一条活路。”
这话听在耳中·刘文泰只觉得一阵狂喜,一时间慌忙感恩戴德连连磕头谢恩。只眼见那人要走,他突然急急忙忙把手伸出木栅栏道;“这位军爷,避位军爷!还请禀告娘娘,就说刘文泰已经知罪,求她看在当年我尽心竭力的份上,再给刘家人一个机会,刘家世代行医,而女医亦是没有人能胜过我刘家女子··…··另外,大行皇帝之前最后一刻都惦记着本草,求娘娘把本草刊行于世,如此方才不负大行皇帝体恤臣民的苦心。”
尽管那人只是微微点头就径直去了,但刘文泰还是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伸手一抹额头,他就发现手上油腻腻的,心里却满是有可能脱劫的兴奋。
坤宁宫中,当张皇后听心腹女官章钰禀报说了刘文泰的转述时,她长长吁了一口气,随即方才重新躺了下去。那一日徐勋和朱厚照联手说动了她,可事后她思束想去,觉得怎么都不能让刘文泰毁了丈夫的一世英名,章钰又因此事劝谏,她便渐渐想出了这么一招缓兵之计来。此时此刻,当那女官上来给她掖袷纱被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要真正一劳永逸,还是人死了一了百了。”
“话是没错,可娘娘您想一想,那徐勋是太子殿下最宠信的,如今人是他监管的,要莫名其妙死了,太子殿下一发雷霆,可不是他倒霉?寿宁侯如今和他好,连带着小侯爷也大有长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