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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许宗霖决定采行尹隽尧卸任的提议,她对他的一切更感好奇。
她是该维持初衷,直接问他本人她想知道的事,然而问左繁,答案或许较客观公正,於是她改变主意来找他。
“原来如此。”他了解的点头。“老实说,换成我,也会兴起这份好奇,毕竟能像我老哥这样单打独斗,成功创立教同行又羡又妒公司的人,是少数。”
“单打独斗?随心所欲不是尹总父亲打下的江山?”她的怀疑错了?
“很多人都这么想,事实上大概没人相信,老哥会成立管理公司,纯属无心插柳。”
“怎么说?”
“他有位朋友家中的公司经营不善,拿著一堆财务报表向他吐苦水,结果他拿起那些报表查看,立刻帮他找出产生弊端的地方,循线找到内部遭舞弊的环节,帮他朋友解决了问题。之後他试著接洽管理案子,没想到做得有声有色。”
“副总说的立刻,是什么意思?”文静抓住听来不单纯的字串问。
左繁暗赞她的敏锐度。“就是马上、当下的意思。”
“副总乾脆说尹总边看边勾出有弊端的地方好了。”她说得笑咪咪,心里直啐他的鬼扯淡。哪有人这么厉害,光盯著一堆数字看,就晓得哪里出错。
“文特助不愧是老哥亲自挑选的助手,一猜就中。老哥对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具有异於常人的灵敏度,只要稍微过目,便能找出弊端核心。”
文静呆住好半晌,“副总是指尹总有特异功能?!”
“他说不是,只是恰巧有这项灵敏度。就像曾经红极一时的电影『雨人』,那位男主角也有特殊的灵敏度,光听牙签掉落的声音,就晓得它的数目。”
“难不成他是自闭儿?”
像“雨人”的自闭主角一样。
左繁爆出一串大笑,头一回听说自个老哥是自闭儿。
她暗恼自己不经大脑说了蠢话。“抱歉,我失言了。只不过副总所说的事,很教人震撼。”
“我明白。”他勉强止住笑,“当初我知道老哥这么神也很惊讶,但他确实有这项过人的能力,也因此解决许许多多的委托案。”
“如此说来,公司生意之所以这么好,完全是因尹总过人的能力,同样时间可以比别家公司处理更多的Case喽。”
“不尽然。老哥的能力是替他省下许多稽核案子的时间,但他提供给委托者详尽的完整报告,我敢打包票,同行间无人比得上。
“真正高竿的管理谘询在於找出问题後,给予最适合的应变策略,这点正是老哥令人佩服的地方。”
文静静默以对。
总结起来,尹隽尧岂非就是比他人优秀专业,注定胜任管理谘询界第一把交椅的宝座?
“至於你问他有什么忌讳这项,你倒不必担心,他那人斯文随和,从不强人所难,再好相处不过了。”左繁又道。
“从不强人所难,再好相处不过?”
那么那个强要她当他特助,又强行夺去她初吻的霸道家伙,是谁?!
“嗯?”他狐疑的瞅望她。她微怏的脸色和声调明显拔高的回问,似乎充满怀疑。
“呃,我是觉得副总讲得含蓄了,尹总不仅人好相处,对部属更是关照有加,是个难得的好上司。”她机伶的轻绽笑靥,为自己险些露馅做修饰。
厚,该死,全是尹隽尧害她不得不这么谄媚狗腿!她在心底加上咬牙切齿的怨怼。
“我老哥的确就是这样的人,希望你以後多帮他分担公事,让他轻松些。”
“那当然。我这就回去工作,不打扰你了。”
委婉告退,文静一走出左繁办公室,唇畔的微笑倏地消失。
“替那个可恶的大色狼多分担公事?当我欠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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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文静发的传真。”唐庆德的公司里,怱传出黎筱真的嚷嚷。
一听到这消息,唐庆德与张政毅兴奋的跑向她。
“文静调查到什么?”两人同声齐问。
三人六只眼睛全有默契的朝传真纸上看,在看清标题时,全部愕张大眼抬头互觑,再低头盯向传真,三张口愣然低呼,“尹隽尧是个怪胎?!”
这是什么耸动标题?
没人出声,三个疑窦满脑的人全神贯注向下阅读文静传来的资料,上头写著她和尹隽尧去见客户的经过,以及她向左繁询问出,关於尹隽尧异於常人,对数字具有特殊灵敏度的事。
“这么厉害,光看过报表就抓得出问题所在。”张政毅咋舌。
“竟然连一度传言将倒闭的纺织业最大集团都救得起来,这个尹隽尧莫非真是怪胎?”唐庆德也是今天才知道泰荣纺织集团曾找上随心所欲做管理委托。
“老板,这里,”黎筱真指著纸上特地打上星星记号做注记的地方,“文静说这才是重点,她问她可不可以从尹隽尧的公司跷头了。”
“当然不可以。依我看,尹隽尧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怪胎这点是唬弄人的,他公司生意兴隆的原因想必另有内情。你等会儿打通电话给文静,要她继续再作观察。”
也许尹隽尧背後有群了不得的智囊团为他效力,他得叫文静仔细侦察,再想办法进行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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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尹隽尧离开办公室,直接往长廊转角处走去。
“老哥。”左繁在他身後喊住他。
“我以为你回家了。”他回过身道。
“今天忙得连中午都没时间找你餐叙,特地绕过来跟你一起下班。”瞥向转角楼梯处,他不禁微皱双眉抱怨,“拜托,有电梯不搭,你又要走楼梯下楼。”
尹隽尧不以为意的跨步,“这时段电梯人满为患,何必人挤人,反观楼梯没半个人抢,为何不走。”
左繁认命的跟著踩阶梯下楼。“这年头连上、下一层楼都有人搭电梯了,有谁会像你这个大老板,每天下班都走楼梯。”
九楼耶,认真说起来满累人也颇费时的。
“谁说没有?”尹隽尧浅浅一笑,“文静就是。”
“不是吧,居然规定你的助理跟你一样走楼梯下楼!”
“胡扯什么。”他斜眼横他,“她是嫌等电梯慢,不想等。”
说也奇怪,下班有便车搭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事,偏偏他的小特助在他开口邀她搭便车时,甩都不甩。
“想害我欠你人情,你慢慢等吧。”当时她不领情的娇啐完,自顾往长廊走。
“你不搭电梯?”他这样问她。
“下班时的电梯难等得要命,我做啥虐待自己等它。”说完她免费送他个很不淑女、但可爱至极的鬼脸,在他阻止不及前一溜烟跑下楼。
他因她跑著下楼的危险举动,在隔天叮咛她别再犯,否则以後就抱她下楼,她才鼓著脸、嘟著嘴,很勉强的说她知道啦。
真是拿她没辙,他是为她的安全著想哪,这样她也要跟他生气。
“看不出温柔的文特助个性这么急,不过……”话锋一顿,左繁爆笑出声。
一只修长食指不客气的敲上他前额,“脑筋秀逗了?突然发疯大笑。”
左繁还他斜眼,“呋,你老弟脑袋瓜子正常得很。我只是想到文特助语出惊人的说你是自闭儿,忍不住发笑。”
他错愕的停住下楼的脚步,“文静说我是自闭儿?”
左繁忍住笑将早上她找过他的事,完完整整告诉他。
“文特助的想像力是丰富了点,可是看得出来她非常佩服,也很尊敬你这位优秀的上司。”
“你的眼力实在有待加强。”要是左繁知道他口中温柔的小女人,今早才悍然的摆出格斗架式,要让他瞧瞧女人的厉害,只怕他会闪了舌头。
不过话说回来,他颇讶异向来对他直来直往、有话就说的文静,没直接问他如何创业,反而跑去问左繁。
“老哥你说什么?”听不清他的低哝,左繁追上前问。
“没什么。”他打马虎眼,继而想到……“你没跟文静说我小时候被撞受伤的事吧?”
“怎么,怕丢脸?”左繁逮著机会调侃。
“我是无辜者,有何好丢脸。只是以一个上司而言,我不希望下属拿这件事笑话我。”
实际上他也不在意部属的任何嘲笑或闲语,唯独对文静例外。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擅自让他当了软脚虾、林黛玉、病西施,倘若再让她得知他儿时曾被个奇怪的小女生撞破脑袋,不晓得她又要搬出啥名目给他当。
“安啦,那件意外我没跟文持助说,不会让你在属下跟前失面子。”左繁忽地兴匆匆的道:“老哥,我们的爸妈明天要飞去日本玩,也很久没度假的我们,要不要开车到花东沿岸逛逛?”
“这礼拜不行,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什么其他工作?”他记得老哥除非必要,不会将公事带回家。
“当家教。”
简简单单三个字,差点令左繁踩空阶梯。
开玩笑的吧!堂堂知名管理公司的负责人,也需在假日命苦的兼职家教?
“喂,老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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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天气晴朗的周末假日。
若是往常,文静会和弟弟回苗栗探望父母,但这周因安排尹隽尧为文谚上课,她事先向父母报备过,要待在台北。
然而她可没料到,弟弟的死党会跑来说他要当旁听的学生。
“文静姊,文谚说你替他找到个很厉害的家教老师,这次我的财务管理学也考得不好,想请你拜托那位家教老师多收一个学生。”高智升满眸炽热的注视她,为捡到个以後能光明正大上她家见她的大好良机窃喜不已。
她转首望向弟弟,脸上保持著有外人在的平静优雅,眼里则闪著供弟弟读取的犀利质问眸光——
厉害?她何时讲过尹隽尧厉害?
“是小高自己说的啦。”文谚急忙澄清,“他想找我出去打球,我告诉他今天要跟你找的家教老师见面,谁知道他会跑来,又自个乱加评语。”
死小高,想害他私下被老姊踹吗?他狠狠赏好友一记卫生眼。
“别瞪我,文静姊替你找的家教当然是最强的。对吧,文静姊?”高智升又将视线调向爱慕的人儿脸上,觉得她怎么看怎么迷人。
文静柔柔一笑,“这点我无法回答你,需等他教过文谚才知道。且据我所知,这位老师一次只教一位学生,你唐突跑来,若是犯著他的禁忌,我怕他会反悔不教文谚,所以——”
略微打住话,她露出无害而温和的笑,接著继续道:“很抱歉,文静姊要请你暂时先离开。”
想当然耳,她的据我所知是瞎掰的。
她对高智升下逐客令的主要原因,是不希望那个会让她装不了淑女的男人一出现,让她在弟弟同学面前维持的完美形象跟著见光死,再添一条败笔。
“文静姊不能跟那位家教老师商量看看吗?”舍不得见她一下下就得走,高智升祭出赖皮功夫。
“你也不忍心让我姊为难吧。”文谚插话,猜得出姊姊心里的不耐烦,转以重话警告死党,“你要是再勉强我姊,小心我们姊弟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以後不准你上门。”
这种让心仪之人列为拒绝往来户的惨事,高智升怎可能允许它发生。
他打起另一道算盘,“为了不让文静姊为难,我这就离开,不过为了表达我刚才曾勉强文静姊的歉意,明天我请你看电影当补偿。”
“不用了,你能体谅我的难处就好。”文静假笑得嘴角有点酸。
“你不答应就表示心里怪罪我,这样我会耿耿於怀。”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别有用心要硬拗一场千载难逢的约会。
“好吧,我们明天去看电影。”眼看与尹隽尧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她只得答应,先打发这个烦人的小子。
呀呼!高智升乐得直想扬手欢呼,但他很理智的提醒自己,要在文静面前保持稳重。他接著又说了几话才含笑告辞,准备回家好好计划明天到哪儿约会。
“你朋友属牛的吗?卢这么久才走。”
见文谚送走朋友,关上门,文静原来面目立现,没好气的瞠向他。
“我真的不晓得他今天会来……”避免被K,文谚再次澄清是好友擅自跑来,并一改平时的小气龟毛,要请她看电影。
他才解释完,门铃分秒不差的响起。
“不会是你朋友又折回来吧?”正要坐下看报的她,两眉顿蹙的瞪向他。
该死的,她连假日也得一而再的装淑女,真烦!
“如果是,我马上拖他出去。”
他头皮发麻的走回去开门,心想假如小高发神经的拐回来,他心情明显不爽的姊姊说不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踹他一顿再说。
打开门。“呃,请问你是?”他不认识门外这位斯文帅哥。
“我想你应该是文静的弟弟。”尹隽尧温和说道。
“不然你以为他是我爸。”
冲冲的语句砸向他,一张带著不驯倔强的素净娇颜映入他眼帘。
他抿唇轻笑,“我以为你对准时的人会和颜悦色些。”
“你想得美。”即使他再准时,也改变不了强吻过她的事实!“进来吧。”
直到他进入屋内,文谚总算找到问话空隙,“姊,这位就是你替我找的家教老师?”
“我叫尹隽尧,你喊我尹大哥就可以。”
“哦。尹大哥你好,我叫文谚。”他再次问向自家手足,“你跟尹大哥很熟?”
“一点也不熟。”文静不给面子的回答。
“那你怎么对尹大哥这么凶?”姊对外人一向戴著的淑女面具呢?
尹隽尧似笑非笑的凝视她,“我也想知道为何你老是对我不友善。”
文谚见状困惑暗生。跟姊一点也不熟的尹大哥,怎会用代表关系不薄的“老是”两字。
“因为我们犯冲!”可恶,每次都是她胡里胡涂被逼得想发火,他还敢问她为什么对他凶。
“是吗?改天我们拿八字去合看看。”尹隽尧说得一本正经,发觉自己有点坏,愈来愈喜欢逗弄她,只为见她气鼓小睑、水眸大睁的娇俏模样。
合他的头!当他们要结婚不成。文静极想大声骂回去,不过弟弟的问题得先解决才行。
“文谚,拿你的课本让他教你,如果他不会教,直接把他轰出去。”
文谚听了傻了眼,没注意尹隽尧嘴角勾扬的笑意,愣愣的看著气呼呼说完话,扭身就进房的姊姊。
居然要他轰人出去?姊是跟人家有啥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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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隽尧没被轰出文静的住处,他席地坐在文谚房里的小方桌前教他,一讲解下来就是两个钟头。
“天啊!尹大哥为什么不去当我们财务管理学的教授,这样这次期中考那些题目根本难不倒我。”文谚满脸佩服又惋惜的表情。
道道难解的习题由尹隽尧口中分析出来,简直比他们说得拉拉杂杂的教授,浅显易懂一百倍。
“我没这么高竿,是你刚好抓到融会贯通的点,无论题型如何变化,也考不倒你。”尹隽尧谦虚的说。
“前提也要有个会教的老师,让我们了解融会贯通的重点在哪呀。我们班这次的财务管理学超过半数不及格耶!”文谚有些激动的说,“尹大哥以後每周能帮我上两堂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