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爸爸马上就要出来了,展律师正在给他办最后的手续。”
互相招呼了一番,现在已是弘生集团的财务总监,也是程家另一个主人的林嘉颜,便不急不缓地向他们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那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柔和的线条,温润纯美的五官,以及白嫩细致的肌肤,让年近三十的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清丽脱俗,也仍然像个涉世不深的天使娃娃。
再往旁边看去,强有力的臂膀,坚实可靠的胸膛,那个曾经霸道地毁了他们蒋家,又曾经救他于乞讨之中的男人,也还是那么的俊美艳丽,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丝毫减损他的美貌,反而令他看起来更加的成熟高大,像个神祇一般,笼着摄人心魄的光辉,看得旭东都快要痴迷了。
“旭东,我们这边站。”
恍惚之间,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阻隔了旭东的视线。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孙舒捷,不再是温和大哥哥的形象,也没用带着含蓄的表情,此刻的孙舒捷正用赤裸裸的警告眼神把他拉到了该有的位置上。
程鸿业的这一边是大哥、母亲、孙舒捷、他、旭海,那一边则是鸿轩、慕华、思源三人。
其实,早在多年以前,旭东就知道自己该有的位置,对于程鸿业的爱慕之情,也早就因为这种认知而转变成了一种愿望,他一直希望着,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双臂膀,能保护他爱护他,包容他那颗生涩难安的心。
只是认命归认命,正因为自己还没有找到,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份混合着思念的羡慕,才会在焦急的等待中暗暗涌动着。而对于自己的这点小小心思,这份就连母亲和弟弟都不知道的心情,会在今天被孙舒捷看破,旭东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顶着一张红到脖子的面孔,站到了该站的位置上,这会儿,他根本就连头都不敢抬一抬了。
“你爸爸出来了,你再保持这副样子,可就不光我一个人会察觉到了,快点抬起头来。”
几分钟以后,还没等他从羞涩中走出来,那个‘温和’的大哥哥,刚刚揭穿他秘密的孙舒捷,改而又用绝对‘和蔼’的语气,在他耳边念叨起来。那种似嘲非嘲的恶质口吻,以及轻轻拂过耳边的灼热气息,令旭东的脊背不由得窜过了一阵战栗。
怎么会这样?
抬头望向一直是好好先生的孙舒捷,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再加上刚才的手足无措,这下子,旭东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好了,走吧。”
还好,适时出现的林善源,以及推着他向前涌去的人们,阻断了他的这份难堪。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情,旭东赶紧跟着大家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善源。”
“爸爸。”
“爸爸。”
“林先生。”
“哎,哎,真是有劳大家了,我们一家终于能够团圆了。”
头发斑白,身形佝偻,过了九年的落魄生涯,林善源明显的苍老了许多。在他身上,以前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以及后来做总经理时的雍容气派,早就不见了踪影,和大多数最底层的人物一样,过早地成了一个平凡猥琐的老人。
抱过了蒋燕莉,抱过了旭东、旭海,又和慕华、鸿轩、思源一个个握了握手,等林善源最后站到了林嘉颜和程鸿业的面前,业已激动得老泪纵横。
“嘉颜,我……我……”
“爸爸,您什么都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大家好好相处,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再也不要去想那些痛苦的事了。”
“好,好,哎,哎。”
拉过了林嘉颜的手掌,林善源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把玩着他的小手,对于这个酷似前妻的大儿子,林善源的感触,应该还不止是亲情和忏悔。
然而,就当他们父子情深,百感交集的当口,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插了进来。不着痕迹地抢过了嘉颜的手掌,取而代之地把它握在了手心。
“爸爸,时间不早,我们上车吧。”
这是程鸿业第一次叫林善源爸爸,也是令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发展,听到这一声‘爸爸’出口,不但是林善源,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僵住了。
“不用那么奇怪,我和嘉颜是举行过仪式,公认的合法夫妻,他叫你爸爸,我自然也会叫你爸爸了。”
说着,程鸿业威严的眼眉还连带着扫过了一边的蒋燕莉,不言而喻,程鸿业的意思就是:嘉颜叫林善源‘爸爸’,那么林善源就是他的岳父;嘉颜叫旭东、旭海弟弟,那么他们就是他的弟弟;而至于嘉颜口中的‘蒋小姐’,则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最多也只能算是远亲而已。
而其中最最关键的涵义是,他今天会带着嘉颜、慕华他们出现,主要是意味着要和他们夫妇和解,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尽管林善源的刑期早已转为监外执行了,但是嘉颜等人和他们的私自接触却是绝对被禁止的。
不过,会那么识相的话,她也不会叫作蒋燕莉了。有了这么好的攀亲机会,她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了。这不,程鸿业的话音才落,蒋燕莉马上就顺水推舟,拉着老公,拥着大家,眉开眼笑地向着车子走去。
“是啊是啊,善源不要那么见外嘛,自己的儿婿不用客气。你都不知道,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场面有多么的浩大,来的人啊……”
“噗哧。”
再一次的,当他们的母亲又在大吹大擂的自我膨胀时,旭东又听到了孙舒捷带着嘲弄的嘻笑声。连瞪视的勇气都没有,自觉无地自容的他,几乎是落跑般地躲进了思源和慕华的车里。不禁是为了母亲的表现,对于曾经给过他们无数帮助的孙舒捷,旭东也产生了诸多的怨气。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只是以前他和母亲能与孙舒捷共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才没有发现到吧。
第二章
一路无话,他们这一排车队行驶了不久就到达了一家高级的中式餐厅。这种坐落于大厦顶楼,有着华丽装饰,齐全功能的综合包房,在东临破产以前,旭东一家也曾常常光顾,只是一晃九年,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嘉业来,这是外公,快叫外公。”
“啊啊……”
沉思之间,大堂小姐便已领着大家踏进了预定的包房,早就等在那里的保母和小嘉业,以及弘生的首席助理金越铭,马上就迎了上来。
当然,还不满一岁的小嘉业是不可能马上叫出‘外公’两字的。不过,抱着自己的嫡亲外孙,逗弄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林善源也确实好不乐哉。
接下来就是接风洗尘,庆祝林善源得以出狱。儿子、女儿、媳妇、儿婿,大家轮流给林善源敬酒,程鸿业和程鸿轩这两个新进门的小辈还给他敬了茶,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林善源是程鸿业亲手送进监狱的,整个蒋家以及东临商社,也是程鸿业亲自逼垮的。
然而,照顾旭东、旭海,给蒋燕莉新的生活,动用财力人力疏通关节的又都是程鸿业。再追根溯源,整个事件会演变成这样,却都是林善源夫妇咎由自取的结果,所以这场庆祝酒中漂浮的尴尬气氛,也就不言而喻了。
还好期间在丈夫和家人的壮胆之下,难得抓到大好良机的蒋燕莉一直都没有断过趋炎附势的念头,一会是自己的工作,一会是林善源的出路,时不时的,她还会提起旭东的前途。在她唧唧咕咕的骚扰之下,倒还不至于形成冷场的局面,不过,每当她的言词行为涉及到不该涉及的部分时,一旁的程鸿业都会用极其不悦的目光对她扫射,所以每一次,也都吓得她不得不转移话题,不敢深入下去。
好不容易,在紧张而又别扭的空气之下,这顿丰盛的午宴终于落下了帷幕。
“火盆,火盆,善源,你慢一点跨。老天保佑,我们家善源从此脱去霉气,大吉大利……”
回到了自家门口,蒋燕莉又赶着两个儿子搬出了火盆,念念有词地让林善源绕了几绕,跨了过去。然后,再端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柚子叶,催促着丈夫去洗澡,彻底去去霉气。
看着母亲从头到尾像个小市民一般,嘀嘀咕咕地不停唠叨,就为了门口的垫子被踩脏了一些,都会心疼得脸色大变,这半天下来,旭东真是觉得如坐针毡。还有母亲面对程鸿业时,表露出来的既讨好又害怕的模样,再一比较她平时对他的痛骂,就算知道这些年来,母亲在程鸿业手里吃了多少苦,过得有多么的艰难,但是这种彻头彻尾的变化,对于才回来的旭东来讲,实在也是难以适应。
“嘉颜,来,里面坐,里面坐,沙发小了点,旭东,快去你楼上搬几张凳子下来,把房间里的凳子全拿下来。”
这不,程鸿业不吃她那一套,一进了屋子,蒋燕莉又把讨好的对象对准了善良的林嘉颜,拉着他在空旷的一楼转了一圈,随即把他按进了房间中央,唯一的一张双人沙发里。
“我们搬来才没几天,房子又大,光买卧室里的用品就很吃力了。以后等善源找份工作,过几个月你再来,就有地方坐了。”
被她这么可怜巴巴的一说,再看看父亲鬓角上的白发,心地善良的嘉颜一下子连脸都绿了起来,让在一旁的程鸿业心痛得马上就把助理给叫了过来。
“越铭,找个人快点把最新的家具目录送来,让嘉颜挑一挑。还有,你记录一下,还需要一些什么,马上找人送来。”
“啊呀,这怎么好意思啊,善源,还不快点谢谢儿子、儿婿。”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讪笑了几声,蒋燕莉随后便拉着嘉颜楼上楼下四处都仔仔细细地逛了一圈。一开始只是要缺少的东西,可到了最后,她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用品和家具,都来了个大换血,就连他们家的马桶盖也换成了最新的,带水洗吹干的款式。
“喂,你妈这可是在敲诈啊。为什么连洁厕剂和洗衣粉都要鸿业给她备上一打啊?差不多也该见好就收了吧。”
等到蒋燕莉开始要求生活用品的时候,孙舒捷就突然出现在了旭东背后,在他耳边说了这么番话。
其实,除了母亲以外,这里的每一个人,哪个不知道她有些过分了。但是外出买饮料的弟弟不在,刚出狱的父亲又不发声音,他这个没什么用的儿子又怎么敢对母亲有所违拗。看着人群又向前移动了一些,假装聆听母亲说话的旭东只能向前挤了挤,当作没听到孙舒捷的说辞。
“嘿嘿嘿嘿,嘉颜就是人好心好。你小的时候啊,我就知道你会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就这样,过了大约有两个小时,等到最新款式的家电、生活用品、房间摆设等等等等,开始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蒋燕莉也挑选好了最新最昂贵的家具,终于忍无可忍的程鸿业很快就以天色已晚要他们好好休息为由,带着嘉颜以及其它人告别回去了。
“什么呀,就这样回去了呀!连善源的出路都没有说,难道还要我们求他不成。”
可是,他们前脚一走,关上了大门以后,刚刚还扯着献媚笑容的蒋燕莉马上就幡然变色的骂了起来。
“哼,死变态,同性恋,有什么好跩的?还不是小人得志!我呸!”
“妈!人家都走了,你还骂什么呀,刚才怎么没见你骂他们啊!不爽的话,以后都别找他们就是!”
“什么不要找他,也不想想我们家会弄到这步田地都是拜谁所赐,我们当然要吃他、用他,全家都靠着他了。”
大概是一天下来,旭海也已经受够了蒋燕莉的表现,她才骂了没几句,旭海就忿忿地插了进来。不过,就像预料中的一样,旭海的反抗马上就遭到了灭顶的镇压。
“死小子,你吃了他们几年饭,就倒到他们那边去了对吗?如果不是他们,你现在还是东临的孙少爷懂吗?孙少爷!要什么有什么,还用得着看人脸色过活吗?”
狠狠地戳了戳旭海的脑袋,看到旭东瑟缩地站在一边,蒋燕莉随即又对着旭东大吼了一声。
“还有你!你是怎么教弟弟的,这几年我不在你们身边,你就把弟弟教成了这么个吃里爬外的性子!你明天就给我去找林嘉颜,除了你爸爸的工作,还有你自己的工作,都给我好好地去着落着落!不要到个经理的工作,你就别给我回来!”
“妈妈!”
“你给我闭嘴!你爸爸才回来,我们家才真正团聚,你又想闹什么事?快给我回房间收拾去!有本事在这里顶嘴,不如去给我挣钱,等你闯了个什么名堂出来,再跟我说!”
没两下子,晓是敢于反抗的旭海都灰溜溜地败下阵来,更别说是从小就怕惯了母亲的旭东。听到蒋燕莉的喉咙一响,他下意识地就哆嗦了一下,连那个‘找嘉颜’的提议都不敢反抗的应承下来。
第二天清晨,经过了一夜的思考,越发打定主意的蒋燕莉,早早地就把旭东给挖了起来。耳提面命了一番,该怎么去对付林嘉颜和程鸿业,就赶着他走出了家门。
其实,有着英国知名大学的学历证书,再加上留洋的光环,旭东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工作。回国以前,他就在网络上向好几家知名企业投过简历,回国以后,也曾经去面试过几家,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应该就会有确切的回音过来。可是令旭东头疼的是,他的母亲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非要他去弘生谋职。只要一提到另找工作的事,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发作。
‘你给我记住,你的家,你的财产,你的地位,都是那个程鸿业破坏夺走的!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好好卧薪尝胆,总有一天,把这一切夺回来!’
把这一切夺回来!说得轻巧,面对着那么一个商场的伟人,教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可能夺的回来。再加上近十年来,在淑姨、慕华和鸿轩身边长大,看着最最温和的大哥为了母亲的过错,吃了那么多苦,看着那个男人为了扫清爱情的道路上的障碍,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看着程家的哥哥姐姐们,一个个都是那么互亲互爱,对他和旭海情同手足,没有丝毫间隙,这种出师无名的仇,他怎么能报得下去。
更何况,一直一来,仇恨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在他心里落种发芽。如果说在旭东的心里,有什么是一直如鲠在喉,有什么是他一想到就会心悸的,那也只有他的母亲,蒋燕莉无处不在的威慑了。
怎么办,唉!他该怎么办呢?
不想去找他的大哥,又不敢违拗母亲的意思,旭东磨磨蹭蹭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程家的大墙外。
正值周四,旭东知道这时的家里应该没有人在,但是迷茫之下的旭东还是呐呐地走了进去。
“旭东少爷,您来得正好,昨天嘉颜少爷吩咐,叫我们把您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正想着要给您送过去呢。”
“哦,那我去看看。”
虽然在几年以前,程鸿业就在他的名下买了一间公寓,让他的母亲住了进去,但是不管是放假还是过节,每当他和旭海回来要见自己的母亲,就都得有他人陪同,所以在两个星期以前,他和母亲的交集,几乎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不过再回头想想,也幸亏程鸿业有这么周详的安排,如果从那一天起,他便一直接受母亲的‘复仇’教导,那他的人生可真要万劫不复了。
按了按发胀的额角,旭东慢慢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书架、游戏机、计算机,满满的一橱衣服,看着这些年来,哥哥和那个男人为他添置的一切,再想想这两个星期来,母亲恨恨的念叨声,旭东也是第一次感觉,待在这个‘家里’的时光是多么幸福,也是多么简单。
不过,想也没用,他毕竟是蒋燕莉的儿子,身上毕竟还背负着那么多复杂和仇恨。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早就明白了,就算表面上风平浪静,那个洞察一切的男人也不会对他放心,更确切的来说,程鸿业是绝对不会对母亲放心的,就好象母亲绝对不会放弃仇恨一样。
“旭东,你怎么来了?我今天还特地请了假,想帮你把这些送过去呢。”
正当旭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物品时,一道熟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