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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种恭维的话从妳;口中说出就变得非常刺耳?」
因为就是这个原因令她痛苦!
她不想让他因为她的妄为受人唾弃,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前半生辛苦经营的名声就毁了,她不在意自己怎么样,可是她不能不在意他怎么样。
两难的处境不能脱困,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她紧抿双唇,忧郁的垂下双眼,「师父,是我逾越了,是我不对,不管你怎么责骂我都是应该的。」
听她叫师父,听她说她不对,孟岁州一阵别扭,怪得连他自己都下舒服,他心头一团混乱,尤其她死气沉沉的模样更让他责备的话说不出口。
他不解的问:「乔莹,为师不值得妳;信任吗?妳;有事为什么不对我说,要放在心中苦自己?」
「你多虑了,我没有心事。」
「为师不是瞎子,更不是能让妳;随意说谎骗过的人。妳;有没有心事,这么明显的事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妳;是故意说出一之师太的事,令我们大家难堪。」
「是。」
听见乔莹毫不遮掩的承认,孟岁州心痛她竟是这般嫌恶他,他以为在她眼中,他这个师父比其他人重要,原来事实是还要不如。
「我好像从没这样教过妳;,可以随便得罪人,随便树立敌人。」
就是她讨厌他,他还是她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都是,容不得她不承认,不管如何,他要维持在她心中的地位。
乔莹愤怒的觑着他,再也下掩饰自忌头的不甘,他生气,她比他更生气,到底是谁下对在先?
「可是我好像也从没受过那般冷落。」
「什么?」孟岁州不懂她的怨怒是为哪桩。
「你眼中除了顾紫紫,还有我的存在吗?一路上说说笑笑,把我一个人晾在一旁,又算什么?」
「她是客人,是朋友,更是救命恩人。」
「是啊,好尊贵的救命恩人,可以把我视若无睹。」
「妳;口不择言只为了我们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妳;,没有其他了?」
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无理取闹的原因不只是她说的这样,还有更重要的理由她没有说出口?
但更奇怪的是他自己,他从来不是个穷追猛打的人,可是一面对乔莹,他就是死不肯退,非要她满足他的要求不可。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乔莹在心中反驳。
她闪躲他清澈锐透的眸光,孟岁州心头闷火直窜,他长得不能人眼,她连看都不想看?
「我是你的徒弟,你要我做什么事,我没有说话的余地,连个人同行也不用问问我愿不愿意。」她就是不满。
孟岁州沉吟一会儿,语出惊人,「乔莹,妳;吃醋的模样好可爱。」
她瞬间涨红脸,「不准笑!我才没有吃醋,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承认之前我是对顾紫紫做了些过分的事情,随便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这件事他的确是有不对之处,他大方道歉,「是我不好,是我在生妳;的气,故意不理妳;。」
他伸手要碰她,她霍然避开。
孟岁州瞪着她。她真的那么讨厌他?他是她的师父啊,又不是牛鬼蛇神,连摸她一下都不行。
她不断的闪避搞得孟岁州无法平心静气,气怒得拳头握紧又放,放了又握紧,收起该有的温柔,冷硬的要求,「我要妳;跟顾紫紫道歉。」
乔莹咬紧唇,逼自己点头。
「没事了吧?没事,我要回去休息了,我累了。」
「没事了。」
才怪!孟岁州暗忖,事情没有解决,反而陷入一团迷雾,他的烦恼更甚以往。
乔莹的个性从未如此任性多刺,每次他回去绿山岩,她总是笑脸迎人,他交代的事,她不曾让他担过心,可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他忧虑极了。
他想要查出乔莹深藏心中的秘密,可是他不得其门而入,乔莹的嘴紧得像没有缝的壳,一丝一毫都不让他有线索可循。
他的无计可施已经迫使他将所有心思全投注在乔莹身上。
他想起过去,想着她的一举一动,想着、想着,她的身影已经动摇他温柔的心弦,他却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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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岁州一路上对顾紫紫的态度如同以往,热情但保持应有的距离,纵然无任何亲密动作,乔莹依旧看红了眼,心中的醋意沸腾。
殊不知孟岁州在意的是她。
眼看时机成熟,孟岁州故作无意的问出最想问的话,「紫紫姑娘,姑娘家一旦有心事,是否都会阴阳怪气,心情不定?」
顾紫紫暗中吓一跳,是哪个人可以让孟岁州挂心到问出这种事?
他们的谈话一直仅限于江湖事物,共同故友的近况,他从来没说过有关他自己的私事。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孟大哥是遇上哪位姑娘有麻烦?是乔莹姑娘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小心眼被识破。孟岁州尴尬一笑,「这……让妳;见笑了,的确是我的徒弟乔莹,她最近的行为怪异,问她,她不肯跟我说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望紫紫姑娘多多包涵她无理的行为,不要放在心上。」
「孟大哥,乔莹是否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
顾紫紫的话使他一震,想起这两年乔莹常有瞒着他不见的情况发生,难道真的有这个人存在?
老天!他真的这么迟钝,连近在自己身边的徒弟有了喜欢的人都不知道?
「如果孟大哥不好意思追问这种事,不然由我去探探乔莹的口风,看她的意思是怎么样。」
顾紫紫想拉拢乔莹,对赢得孟岁州的好感会有所帮助。
「不用了。」他可不想再捅马蜂窝,婉拒她的好意,「自家徒儿的事,不好意思麻烦紫紫姑娘费心。」
乔莹对顾紫紫没有好感,她一插手,乔莹一定不高兴,说不定会更气他,他也更无法解决事情。
「不麻烦的,我很乐意帮孟大哥的忙。」
「真的不用,自己徒弟的事,我想我自己来解决会比较妥当。」
「可是乔莹的事不是困扰了孟大哥许久,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她的话刺中孟岁州的隐忧,他脸色不佳,但在想到过往的乔莹后,心头不由得浮出一股甜蜜。
他不自觉的轻笑以对,「乔莹一直是个不用我担心的徒弟,乖巧能干,该怎么说呢?她有一股非常值得让人信任喜爱的气质,这么多年来,她总能把事情处理得完美无缺,没让我烦恼过,只是这一次非比平常,我一定要弄清楚她心底烦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不可,我绝不会让她继续不开心下去。」
孟岁州没注意到自己对乔莹的私心严重偏颇,通常外人往往比当事人更容易感受到这份不同。
孟岁州不是在讲自己的徒弟,而是为了一个非常在乎的女人在苦恼。
他们不是师徒吗?再怎么样,顾紫紫也不相信他们之间真会有什么暧昧发生,孟岁州就是因为行事的磊落光明被江湖人士称道,这种人是不可能违背伦常,爱上自己的徒弟。
撇开荒唐可笑的想法,顾紫紫微笑道:「乔莹其实是个幸福的姑娘,能有孟大哥这么关心她。」她心里有个主意,如果她能帮忙孟岁州解决乔莹的问题,说不定她在孟岁州心中能占上一席位子,成为他夫人的那一天更是指日可待。
孟岁州苦笑,乔莹可不这么想,她把她对他的感觉表达得非常清楚,她不屑他的在乎,无法坦然接受他的关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个人这么烦恼过,就连当年心上人另嫁他人,他也不曾有过这种坐立不安、难以克制的烦躁。
是因为他意外发现乔莹拥有一双动人水眸,勾动他前所未有的骚动?
还是他察觉自己的心隐约起了不该有的变化?
那惊鸿一瞥,烙印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第三章
「乔姑娘,妳;在哪里?」
顾紫紫环顾四周,看不到人,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躲在树上的乔莹见顾紫紫远去,松了一口气。
「烦死人了,这种到处躲猫猫的情况什么时候会结束?!都是那个爱惹祸的孟岁州害的,不是他,我怎么会这么狼狈,还得躲在树上饱受蚊虫叮咬!」
心有所图的顾紫紫一直想找她说话,不过,乔莹不给她任何机会的避着。
再笨,她也不想再因这个女人让孟岁州对她怒颜相对。
你追我躲的情况一直僵持到他们三入夜宿客栈,顾紫紫亲自到乔莹的房间找她为止。
终究还是躲不了。
乔莹冷眼睐着顾紫紫和善亲切的笑容,忍住想冷嘲热讽的冲动。
她心知肚明顾紫紫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给她好脸色,而是看在孟岁州的份上想来讨好她。
「乔姑娘,妳;有空吗?我想找妳;谈谈。」
「就是没空,妳;也不放过我。」
她已经够痛苦,不会自找麻烦,违背自己的心意,多事去促成他们的好事,想得到孟岁州,顾紫紫得凭自己的本事。
接连的热脸贴冷屁股,顾紫紫已经失去耐性。
「乔莹,妳;别不知好歹,要不是因为妳;是孟大哥的徒弟,我早就对妳;不客气了,哪容得了妳;对我再三无理。」
她一再好言好语,甚至放下身段讨好,乔莹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没办法再捺着性子客气。
「嫌我的话不怎么好听,那就不要听,没有人强逼妳;找我说。妳;要自寻麻烦,还一脸理直气壮,妳;的心比我的话更不堪。」
要比说话挖苦人,她岂会输人,这两年她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等着找人发泄呢,有人自找苦幽吧,她也不用假好心,处处退让。
顾紫紫冷笑,「我想一个让师父担心的徒弟,就是妳;自己说的这样吧。」
乔莹瞇;眼,「妳;是什么意思?」
「妳;让孟大哥感到烦恼,为此,他还特地来找我商量妳;的事,妳;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这是一个好徒弟该有的表现吗?」
「他找妳;说我的事?」
乔莹咬牙切齿,对他们背着她讨论她不禁怒火填膺,满脸通红,既难堪又气愤。
顾紫紫洋洋得意的向乔莹示威,「当然,要不是孟大哥找我,我怎么会知道妳;有心事。」
孟岁州不找别人而找她商量,就表示他信任她,凭这一点,乔莹就比不上她。
「孟大哥这个人就是心善,有他这种师父是妳;的福气,妳;别不知好歹,快快恢复原样,不要再让他担不必要的心。」
我的福气?被一只狗咬了,还要向牠;道谢?她可真是够窝囊了。
「比有人处心积虑想当人家的妻子,却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对方喜不喜欢,就自己送上门的厚脸皮要来得好。」
孟岁州根本无意于顾紫紫,要是孟岁州真的喜欢顾紫紫,顾紫紫早成为她的师娘,哪沦得到顾紫紫费尽心思纠缠。
顾紫紫怒道:「乔莹,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得罪我,妳;别想成为我的师娘,顾紫紫,妳;别痴心妄想了。」
任性幼稚又如何?她不好过,别人也别在她面前炫耀幸福,那只会让她想要不择手段的破坏。
「我们走着瞧。」
顾紫紫不信她会当不上孟岁州的妻子,到时候还怕乔莹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乔莹气坏了,他竟然把她的问题拿去问顾紫紫,让别人来看笑话,他是嫌她的心情还不够坏吗?
该死的他!
不懂她的心意,害她心痛难堪,她已经想宰了他,在她好不容易想逃离这纠结的情网,在她万般努力后,难道他还要非逼哭她,他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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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莹气怒难平的冲到孟岁州的房间找他,要他给个交代。
乔莹怒发冲冠的恶狠表情惊吓到正要休息的孟岁州。
「发生什么事?妳;的脸色好难看。」
她愤声怒吼:「你还真敢当着我的面问,怎么不问问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可恶的男人,不只不把她看在眼里,还教她颜面无存,她不找他算帐,就跟他姓。
孟岁州蹙眉,她的态度已经超出她身为徒弟应有的行为,他不能再纵容不管教。
「我是做了什么事让妳;失去分寸,以下犯上?」他口气不耐,不知道自己就是让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就是你!都是你!孟岁州,你是个没心没肺的笨蛋,谁嫁给你,谁活该倒楣!」乔莹毫不隐藏的咆哮控诉。
孟岁州沉声低喝:「乔莹,为师已经纵容妳;很久,收敛妳;狂乱的态度,妳;不要逼我出手惩罚妳;的不驯。」
「这也是你逼出来的!到底是谁在容忍谁?是我,不是你这块大木头,笨木头,烂木头,坏木头!」
孟岁州威严冷峻的面容一点都没有吓到乔莹,反倒激起她的漫天怒火,她快要气疯了,才不管有没有冒犯到他为人师表的尊严,反正她也没拿他当师父看!
「你怎么能拿我的问题去问其他的姑娘,让顾紫紫看我的笑话!」这让她情何以堪,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孟岁州恍然大悟,原来是顾紫紫自动自发找上乔莹,惹得她不快。
虽不知道为什么顾紫紫这样做就会惹得乔莹大怒,他却也没为自己脱罪的承认,「我以为妳;们同是待嫁女儿心,至少会有相似的心情,谁教妳;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
他不过是想解决她的难题,尽尽他为师的责任。
闻言,乔莹露出苦笑,「是啊,是有相似的地方。」因为我们都喜欢同一个男人。
「那么又有什么问题,惹得妳;怒火中烧,跑来质问我?」
就是因为喜欢同一个男人,问题才大了。
乔莹该怎么说?她说不出口,情绪乱成一团,更理不清心中的困结。
都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这个师父要尽为人师的责任已经太迟,她要怎么做他才懂,她不想再当他的徒弟,她要当的是他的妻子,可是这却是逆伦不道的事,他绝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她也无法决然离开他,放不下,说不出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解脱。
「明明是你的错,我却该对你的努力感激万分,真是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她冷嘲自己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情况。
她再也不能对他和颜悦色,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他的无私只突显她的贪婪。
她真的没有办法在他平静无波的目光下装作没事。
「省省你多事的鸡婆,我不需要。」
孟岁州双手抱胸,再也忍不下去的怒问:「妳;是真的想跟我吵架?」他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他的容忍像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但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
她不感激他的宽容,反而恨他的无动于衷,心盲眼瞎,她再三反唇相稽,「你在骂我之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我受不了成为别人博得你好感的棋子,尤其顾紫紫对你又虎视眈眈。」
「这件事有严重到让妳;忘了我是妳;的谁?到底我们之间谁比较大?」这十几年来,一有事发生,他们的地位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对调。
乔莹勾起嘴角,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认,「当然是你比较大,比我老。」
她痛恨她永远都不能跟他站在平等地位的事实,他们的辈分是她不能挑战的禁忌。
「妳;知道?真是谢天谢地。」他说得讽刺,「那妳;是不是该反省一下,妳;对我的态度到底对不对?」
他不是没有脾气,更不能接受乔莹再三的冒犯,只是乔莹的水眸内偶尔一闪而过的痛苦,总令他在生她的气前阻住他的怒火,剩下满腔的不知所措和心疼。
他在她的幽然双瞳注视下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自处。
乔莹低头,她承认这样蛮不讲理的做法伤了孟岁州也伤了她自己,但她能怎么办?她需要宣泄,需要有个方式安抚她的痛苦,她只能狂乱的用怒意扼守自己快要满溢出来的情意。
她不想这样,却阻止不了自己用这种最糟糕的方式发泄痛苦。
「妳;非得要我拿出为师的威权才懂得收敛?」
「那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