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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丽萍很委屈,但她忍耐着说:“好吧,太太,我以后早些过来就是。”
姜丽萍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把老头的话当真了,她就很认真地对男人说:“秦先生,你是觉得我在偷懒是吧?我没有偷懒过。我从早上一来一直到晚上离开,从来就没有真正歇息过。我每天去买菜,从来没有一次出去超过半个小时的,老爷子说我逛商场、超市就更是不可能了。虽然我从来没有专门护理过病人,但我是尽了心的。”
“我们出的那一份工资总是不能白出的。”男人说。
姜丽萍冷笑道:“秦先生,我凭着我的职责和良心在做事,从到你们家这半个多月来,我女儿就没见过我的面,我走时她还不醒,我回到家时,她已经睡觉了。弄得一家人都没法在一起。我都做到这样了,仍不能让你们满意,说我没有尽心,认为我奸滑,我也没办法。”
老头在里屋听到了,拍床喊道:“别听她胡说,这样把主家不当一回事的保姆还能留吗?”
姜丽萍冷笑道:“我在你们家是啥待遇我都忍了,你们一口一个乡下人,我也把这些话都吞进肚子了,但是,我还不能让你们满意,你们老爷子还这样损我……”
男人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姜丽萍,还真是给你把梯子,你就要上天了?”
老头骂道:“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一个下贱的保姆,哪有这样对待主家的?”
姜丽萍气愤地道:“哼,保姆咋了?保姆也是有尊严的!凭啥我就得这样让你们一家人糟践着?我凭的是劳动赚钱,一点也不下贱!秦先生,到今天我在你们家刚好半个月,你现在给我算工钱吧,我不干了!”
鸽子飞过天空61
姜丽萍的第二份工作又没了,这让陈家明心里很不舒服,他就不明白,怎么别的女人找份工作好歹能干上一段时间,姜丽萍却连一个月也做不到呢?他问姜丽萍到底不干的理由是什么,姜丽萍却倔强地说:“不干了就不干了,没什么理由!”
于是,陈家明就更认为这问题一定是出在姜丽萍身上,他一副洞悉一切的姿态提醒着她说:“丽萍,你要清楚,这里不是始原,不要以为干啥事都像你在始原似的,大家看你都带着笑脸。在这里凡事都得靠自己。”
姜丽萍的脸就冷了:“陈家明,你啥意思?难道我在外面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尊严了?”
“啥尊严?还不是你自己做事不专心,这山望着那山高,是啥也干不成,还偏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姜丽萍生气地盯着陈家明说:“我给自己找理由?我……陈家明,你这样看我?这么多年,我姜丽萍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
陈家明不语,埋着头狠劲地抽着烟。
姜丽萍颤抖着双唇,神色哀怨地看着陈家明,她的心里难受极了。同时,她在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一定要自食其力,不能叫陈家明小看了她。
姜丽萍是无意间干上这个活的。那天,她带着女儿上街,女儿发现一个推着小车卖熟苞米的,就嚷着要吃。姜丽萍给女儿钱叫她自己去买,她在一旁看着,发现卖苞米的人生意还挺好的,一会儿的时间,就卖出去七八个。姜丽萍看着想着,忽然眼神一亮:她也要卖苞米!
说干就干,姜丽萍回到家里就去了农贸市场,批发来苞米,煮熟,装在筐里,用自行车推着到街上去卖。没想到才第一天就很不错,把所有的苞米都卖出去了。姜丽萍把零钱数了一遍,最后算出赚了七块五毛钱。她高兴极了。
可姜丽萍怎么也没有想到,卖苞米也有不顺心的事。那天在她的自行车旁,围了几个人同时买苞米,远远地过来几个城管队员,她没注意到附近的小贩们都在奔跑,一个已经跑远的小贩回过头冲着姜丽萍喊了一声:“卖苞米的,城管来了,还不快跑!”
姜丽萍心里一紧,也不管旁边的人,推着车子就要跑,这时,城管队员已经追了上来,猛地将她的车子拽住往后一拖。自行车翻在地上,筐里的苞米掉在了地上,一个城管队员上去还用脚踢了一下她的自行车。
但什么也阻挡不了姜丽萍出去卖苞米,虽然城管就像一片时时都会降临的阴影,但她仍然固执地推着那些熟的苞米在街头叫卖。陈家明也不在意,在没有找到一份合适工作时,姜丽萍卖苞米也不失为一条好的谋生手段,说它好,就因为姜丽萍在这一行中不用受什么气,也不会有太多的委屈。
有一天,陈家明坐公共汽车去办事。汽车停站的时候,他看着窗外,忽然就看到卖苞米的姜丽萍。姜丽萍的车子刚好被城管推倒在地上,筐子连带苞米让城管一起扔到了一辆车上。姜丽萍沮丧地站在旁边看着。
陈家明的心里就忽然抽动了起来,他的眼眶里似有东西要喷涌而出。他冲动地站起身来,想下去安慰自己的老婆,可是,汽车开动了。
陈家明回过头,看着站在街头的姜丽萍越来越远了,他的心里酸酸的。晚上回到家里,陈家明对姜丽萍说:“我看要不你就别去卖了,也赚不了几个钱,还得受……受风吹日晒……”
“不卖苞米,那我干啥呀?好歹卖苞米每天还能挣几块钱呢。咱不贪,有几块钱的收入就很满足了。再说了,卖苞米也要不了多少成本,相对来说利润还是很高的。”
“可是,你受得了吗?”
姜丽萍说:“这有啥受不了的,我卖苞米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也算是个体户,做生意的呢。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机会做大了呢。比以前帮别人打工自在。”
陈家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挺委屈你的。”
姜丽萍一愣,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过了一会儿,强装笑颜地说:“委屈啥呢?不就是在街上站着嘛,没啥大不了的,大街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站着。”
陈家明看了姜丽萍一眼,说:“我今天坐在车上,看到你被城管追赶……”
姜丽萍眼中慢慢地涌出了泪水。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甩甩头,笑着说:“唉,城管嘛,哪天不得和他们碰个照面。再说,这满街上那么多摆摊的人,追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我有啥好委屈的,我哪有那么矫情!”
“可这样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呀,何况大白天的,大家都看着,让城管追得满街乱跑……也不好,要被追上,你的苞米也要被没收,反而不合算。要不,你如果坚持要卖,就不要在正常上班的时间去卖了,人也多,城管也多,实际上你也卖不出几个苞米,还不如你下班后再出去,那时候城管也下班了,而街上的人群却并不会少。这样,就少了许多的风险。”
“这样也好。”
可是,越是下班的时候,城管就越多。姜丽萍试了几次,下班后根本就卖不成苞米。最后,还是恢复以前上班时去卖。但这,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着城管人员。
鸽子飞过天空62
这天,是星期天,女儿不上幼儿园,姜丽萍想带着女儿一起去卖苞米,她想着叫女儿帮她看人,她对女儿一说,女儿很高兴。姜丽萍就对女儿交代:“忻儿,记住了,看见穿灰色制服,戴大盖帽的人,就赶快喊妈妈,千万不要忘了,啊。”
陈忻很有信心地说道:“妈妈你放心,我知道。”
姜丽萍就带上女儿来到了街上,又卖起了苞米。女儿陈忻在姜丽萍周围转悠着,警惕的眼神到处张望。忽然,不远处过来一个穿铁路制服的人。陈忻看到了,紧张地大声喊道:“妈妈,快跑!城管叔叔来了。”
姜丽萍听到女儿的喊叫,手忙脚乱地正要推着车子跑,却发现周围的小贩们没有一点动静,她向陈忻张望的方向仔细看了看,一下子松懈下来,对女儿说:“忻儿,你没看清啊,那不是城管,是铁路上的。”
陈忻不解,仰着小脸,问道:“那……啥样的是城管哪?”
姜丽萍说:“嗯……咳,妈妈一下子也给你说不清,算了,也别难为你了,你看见别人跑时,你再喊妈妈行了,这样你就不会弄错了。”
陈忻似懂非懂地点了头。这回,陈忻尽心地东看西瞧着,眼睛瞅着来来往往的每个人,但慢慢地,她就被各种各样的车流吸引住了,她站在马路边看着一辆辆颜色不一,形态也各异的汽车,数了起来。
突然,周围的一些小贩收起东西都在跑,有的把东西藏个地方装成看风景的行人。陈忻一心在数着车子,已经忘记了自己担负的任务,姜丽萍没有听到女儿的喊叫声,还在忙着卖苞米。一个城管跑了过来,冲到了姜丽萍跟前。姜丽萍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正要推着车子跑,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被那个城管一脚踹翻在地上。
陈忻听到动静,看到了城管踢翻自己妈妈的车子,她吓得哭叫了起来:“妈妈……”
姜丽萍看着哭叫的女儿,又看了看凶神似的城管,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姜丽萍在街头的这一情景,刚好被路过的梁莎莎给看到了。这天,梁莎莎来这个城市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与另一个女同学上街闲逛,碰上了姜丽萍。
这时,姜丽萍已经交过了罚款,搂抱住惊恐的女儿,看着城管员在撕罚款发票。
梁莎莎和女同学走过来,看着被城管踢翻在地上的车子,对姜丽萍说:“姜丽萍,是你呀!这……是怎么了?”
姜丽萍扭头一看,见问自己话的是梁莎莎,愣了一下,赶紧转过身,把背对着梁莎莎,然后冷冷地对梁莎莎说:“你不是都看到了,我在大街上卖苞米呀?被城管抓住了,就这样。”
梁莎莎愣了愣,走过来替姜丽萍把翻在地上的车子扶了起来,微笑着说:“姜丽萍,我记得你好像是学医的,咋……”
姜丽萍看着别处,不吭气。
倒是陈忻看到有人帮她妈妈了,也就不害怕了,她对梁莎莎说:“阿姨,我妈妈以前是当医生的。我妈妈想开诊所,但她办不下来啥照……”
姜丽萍猛地一拉女儿:“谁要你多嘴!”
陈忻委屈地又哭了。
梁莎莎看着陈忻,尴尬地对姜丽萍说:“这是你女儿吧,都这么大了。”
姜丽萍慌乱地点了点头,一手拉上女儿,一手推着自行车走了。
女同学奇怪地对梁莎莎说:“哎,莎莎,这人咋这样呢?她是你以前的朋友啊?我咋没有听你说起过……”
梁莎莎不想给女同学说清这里面的纠葛,她看着姜丽萍母子走远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对女同学说:“老同学,我想求你给她帮着办一个执照。”
女同学说:“莎莎,她都不想理你,你还要帮她?她到底是啥人呀?”
梁莎莎只好说:“她是我一个……老战友的媳妇,从农村随军来城里,你看到了,她也不容易,听说她原来还是医生。”
第十三章
鸽子飞过天空64
这天,姜丽萍在家里正把煮好的苞米棒子往筐子里装着。陈家明突然急匆匆地回家来了。一进门,陈家明就说:“丽萍,今天的苞米咱不卖了。”
“怎么了?”
陈家明高兴地说:“丽萍,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咱们再也不卖苞米了!你看看,这是啥东西?”说着,他从身后拿出营业执照,递给姜丽萍。
姜丽萍接过来一看,惊喜道:“啊?营业执照?家明,不是很难办吗?你咋给办来了?”
陈家明说:“我哪有这本事呀?你什么时候见到梁莎莎了?”
姜丽萍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就没有了:“梁莎莎?噢,前几天我在大街上卖苞米时碰……碰上了,她认出了我……你是说她……”
“这个营业执照,就是她找人给办的。”
“噢,是她呀,当时,我……我还以为她看我笑话呢……”
经过一番艰难的寻找、商谈,陈家明给姜丽萍终于找到了门面房。装修好后,选了个吉日,姜丽萍的诊所开张了。
鸽子飞过天空66
姜丽萍的诊所开起来时间不长,生意慢慢地好了起来,看病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太少,反正够姜丽萍一个人忙的。每天忙到很晚才回来,还要给一家人做饭。陈家明心里过意不去,这天下班后他自己动手在厨房里做饭,他把做好的饭菜端到餐桌上。陈忻跑了过来,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陈家明看着女儿说:“忻儿,等妈妈回来了,一起吃好吗?”
陈忻听话地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又跑到沙发那里去看电视了。
过了一会儿,姜丽萍推开门走了进来,她闻到了一股饭菜味,就吸了吸鼻子:“哎,咋有股香味?你们爷俩买啥吃的东西了?”
陈忻跑过来说:“妈妈,爸爸做好饭了。”
姜丽萍摸着女儿的头,高兴地说:“是吗?”她放下包,走到餐桌前,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抬起头看着陈家明说,“哎呀,家明,这是你做的饭,看上去很不错呢。”
陈家明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做过饭,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陈忻却说:“妈妈,我都饿死了,爸爸做好饭不让我吃,说是等你回来才能吃。”
姜丽萍看了丈夫一眼,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却笑着对女儿说:“是吗?孩子,爸爸做的饭一定很好吃了,那咱们快吃吧。”
一家人坐了下来吃饭。姜丽萍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嚼了几下,点着头说:“嗯,味道真不错,家明,你还别说,你没做过饭,第一次就做得这么好吃,我真没有想到。”又对女儿说,“忻儿,你爸爸做的饭好吃吧?”
陈忻摇了摇头说:“好吃啥呀?这个芹菜好像没有熟,还有股怪味……”
姜丽萍打断:“忻儿,你胡说啥呢,你越来越挑食了。”
陈忻委屈地说:“本来就是嘛,你尝尝呀。”
姜丽萍看了一眼陈家明。
陈家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晚上洗漱完毕,陈家明躺在床上,头靠着床头看书。
这时,姜丽萍穿着睡衣,梳着头走了进来,她看着陈家明说:“家明,你不要躺着看书了,对眼睛不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咋听不进去呢?”
陈家明放下了书:“好了,那我就不看了。”
姜丽萍上床,钻进被窝,依偎在陈家明身旁说:“家明,这阵子诊所里忙,你接送女儿,又做饭,我这心里……”她说不下去了。
陈家明搂住老婆说:“丽萍,你说啥话呢,诊所里忙成那样,我干这点活算啥呢?”
姜丽萍听陈家明这样说,一股暖流在心田里涌动起来,她紧紧地抱住陈家明,一脸的感动。
陈家明想着老婆的不易,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也紧紧地揽住了姜丽萍。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幸福的遐想里。
过了一会儿,姜丽萍突然抬起头来说:“哎,家明,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前两天收到家里的来信,我妈想到城里来看我……我随军后,就回过一次家……”
陈家明说:“来就是了,商量啥呀?她是你妈,你是她闺女啊。”
姜丽萍从语气中没有听出陈家明的异样来,便试探性地说:“可是……可是我妈不识字,怕她找不到路,我爹他……他想陪我妈……一起来……”
这回,陈家明怔了一下,没有吭气。
姜丽萍见陈家明不吭气,便说:“要不,我给他们写信,就别……别叫他们来了,咱们俩都挺忙的……”
陈家明顿了顿,才说:“你说啥话呢?显得我陈家明心眼多小似的,叫他们……一起来就是了,我没啥意见。”
姜丽萍惊喜道:“真的?家明,我怕你见到我爹……不高兴……我爹以前……”
陈家明打断了姜丽萍:“不要再提以前了,忻儿都这么大了,还提以前干啥呢?丽萍,咱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你爹妈过来看看也好,免得他们担心咱们的生活过得不好。”
“家明,你……你真好……”姜丽萍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