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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根生气道:“哼,我就不能来了。你是巴不得我不要来,是吧?”他回过头对身后的姜丽萍说,“丽萍,你过来。”姜丽萍低着头,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陈家明这下更加吃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写过信之后,姜丽萍居然还会堂而皇之地再次到部队来。他手指着姜丽萍:“你……你咋……也来了……”
姜丽萍抬起头来,一脸愤恨地瞪着陈家明:“我咋就不能来?”
陈德根理直气壮地回头对姜丽萍说:“丽萍,别怕,进来,有我呢。”
陈家明心里急,埋怨陈德根:“爹,你们事先咋不吭个气就来了呢?这是部队,有规定的,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地就跑来,对我的影响多不好……”
陈德根说:“我们咋不先吭个声?这话我要问你呢,小兔崽子,刚当了个啥副排长,就尥蹶子了,要是叫你当个连长,你还不翻天了?我问你,你凭啥要甩了丽萍呢,丽萍有哪点不好?”
陈家明说:“我没有说她不好呀……”
陈德根说:“这不就妥了,你也承认丽萍没啥不好,可你凭啥要甩了她呢?家明,你别忘了,前年你回家时,可是到处追着丽萍的。我告诉你吧,这次来之前,我在家里给你和丽萍把亲都订了,丽萍以后就是你未过门的媳妇,看你还有啥话好说的。”
陈家明一听,浑身都凉了,他又气又急,又不便发作,他生气地说:“你……你们咋能这样呢?没征得我的同意,你们太那个……那个啥了。就算你们替我订了亲,又怎么样?我没同意呢,我不承认这门亲事……”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姜丽萍说:“陈家明……你也太欺负人了……”话音未落,眼泪流了下来。
陈家明说:“我咋太欺负人了?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更何况,感情的事是双方自愿的事情,你们这样做算啥呀?”
姜丽萍厉声道:“陈家明,你住嘴!想想当初你是咋说的?我没有想到你的身份变了,人也会变成这样……”
陈家明冷笑一声:“我怎么了?你不提当初还好,说到当初,我还一肚子气呢,你爹是咋样子对待我的?大冬天把我堵在你家门外,还骂我是……流氓,口口声声要给部队写信告我,我怎么了?我和你谈对象,是正常行为,你爹不是看我在部队没啥出息,才这样的吗?而你姜丽萍不也一样躲避着我,直到听说我立功了有可能要提干时,才对我突然热乎起来,你把我当成啥了?当成你可以脱离农村的跳板了!你当我是傻子呀?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因为对我这个人有感情,而是对我现在的提干有感情。”
陈德根生气地阻止住儿子:“家明,你不要胡搅蛮缠!”
陈家明说:“我胡搅蛮缠啥了?你叫她姜丽萍自己说说,她是不是这个心思?”
姜丽萍的眼泪就像线一般顺着脸颊往下流着,她看着陈家明说:“我是有这个心思,我也是个普通女子啊。可是……你当初对我信誓旦旦,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否则……”
陈家明冷笑道:“感情?你也谈感情?你对我有感情,你就不会在我提干培训的时候,怀里揣着个枕头,假装怀孕,到集训队去找我来要挟我了。你要不说感情,我还不太生气,你要说到感情,我还真得和你论一下咱们之间的感情了。在我最不如意时,我想得到你的支持时,你担心我在部队不会有出息,不能把你带出农村,你对我是啥态度?你爹逼着我爹妈,叫我不要去找你,否则要叫民兵把我抓起来,你听你爹的话,不与我见面,我为了躲避我爹妈给我安排订亲的事,半夜出走。你知道我临走时是怎样走的?我到你家外面转悠了好长时间,最后流着眼泪离开了始原。我在临近复员的时候,是多么希望能得到你的答复,那个时候,你是我的希望,我想只要有你,哪怕复员回去我也是幸福的。可是你根本就不理会我,你甚至连信都不愿意给我写。你说,我……真的得到过你的感情吗?”
姜丽萍哭着,却把陈家明的每一句话都听在了心里,她知道陈家明说的都没有错,可陈家明不知道她的难处,他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一点都不理解她的处境。她心里委屈,却又不知怎样来为自己辩解,只好用更伤心的哭声来宣泄她内心的委屈、伤心和痛苦。她用手捂着嘴,摇着头,哭声从她的手指缝里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像一段一段被撕裂的布帛,带着被撕毁的痕迹,轻飘飘地掉在地上,没有一点声息。
陈德根才知道原来儿子也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不再吭声了,只是叹息着不停地摇着头。
陈家明想要姜丽萍彻底死心,索性心一横,把话说得更加绝情了,甚至把梁莎莎也抬了出来:“姜丽萍,你说不出话来了吧?你还敢再说你对我有感情吗?不敢说了是吧?我告诉你,姜丽萍,现在咱们把话说在当面,你在老家和我订的亲,我不知道,也没参与,我是绝不会承认的!谁帮你订的你找谁去。反正从此以后,咱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还有,我也不再瞒你,现在就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处对象了,她是师政治部副主任的女儿,我们很谈得来,她对我很好,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鸽子飞过天空39(2)
姜丽萍听了这话,猛地停止了哭泣,惊愕地看着陈家明道:“陈家明,你……你……你原来是……”悲愤使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德根感到十分意外,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颇有些惊喜地说:“家明,咋没听你说起过呢,政治部副主任是多大的官儿,你和他的女儿……”
陈家明别开脸去,对他爹说道:“哼,我就是给你说了,你也不会高兴的。你们啥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呢?你们只会自私地为自己考虑,只想着不要得罪支书,哪会管我怎样呢!”
陈德根脸色不自然地说道:“你……你说啥话呢……”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在招待所里,姜丽萍辗转难眠,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以前她和陈家明在一起的情景,姜丽萍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感觉自己屈辱,她的心里裹满了对陈家明的恨,但她又无法让这恨发泄出来,她只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咬着被子,痛苦地呜呜哭着。
陈德根一夜也睡不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和师政治部副主任的女儿处对象,他的世界一直是在始原,他的想法是姜支书就是始原的天,但现在他走出始原,他看到了比始原更大的天,他一听师政治部副主任是比县长还要大的官,他坐在黑暗中的床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他的想法在黑暗里迷漫着的烟雾中变得模糊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德根来叫姜丽萍起去吃早饭。姜丽萍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上发着呆。见陈德根来了,她神情黯淡地说:“大叔,我不想吃早饭,没有一点胃口,你去吃好了。”
陈德根劝道:“丽萍,事有事在,饭还是要吃的。”见姜丽萍还是一脸索然的样子,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丽萍,其实我也没有胃口吃饭,也没有那个心思吃呀。昨个夜里,我一宿没睡踏实,我寻思着……咱们这次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姜丽萍一听,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她神色紧张地盯着陈德根,声音喑哑地说:“大叔,你到底想说啥呢?”
陈德根吞吞吐吐地说:“丽萍呀,给你们订亲的事,事先没有给家明打招呼,是不是有点……那个啥了……我想,家明这个兔崽子是真气极了,他现在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理,你说,这事可咋办呢?”
姜丽萍终于明白了陈德根也要像他儿子一样变卦了,想到这个,她的心就像掉进冰窖一样,整个儿都被冰冻起来了,她一脸惊慌地看着陈德根,等待他把话说完。
陈德根无可奈何地说:“你昨儿个也听到了,家明和那个副主任的闺女处上了对象,他生那么大的气,把咱扔到招待所里,你说这可咋办呢?我说丽萍呀,要不,咱先回去……”
姜丽萍打断了他:“大叔,亏得你还说得出口,你来的时候,是咋样跟我爹保证的?现在,你却要变卦。要回,你一个人回去吧,我不走!我……我得叫他给我一个说法不可……”说着,她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陈德根为难地看着哭泣的姜丽萍支支吾吾道:“这……这可咋办呢?”
陈家明没去招待所看他爹和姜丽萍,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此时,他的身心都很疲惫。
这时,陈德根却来了。陈家明抬眼一看,没理会他爹,又低下头,仍自顾抽自己的烟。
陈德根很尴尬地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靠近儿子,很小心地问道:“家明,爹问你一句话,你真和副主任的闺女处对象了?”
陈家明抬起头,淡淡地说:“那又怎样?”
陈德根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活泛了起来,但他很快收起脸上的笑意,装作恼怒地说:“你这是干啥呢,有你这样对爹说话的吗?我说家明啊,爹的意思是,如果你真和副主任的闺女处对象了,爹这心里想啊,咱陈家从来还没有和这么大的官有过瓜葛呢,你可是……可是给咱陈家争了光呢……”
陈家明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爹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说道:“你……咋变得这么快呢,爹,昨天你不是还为姜丽萍来质问我呢?现在咋又……”
陈德根笑了:“昨天是昨天,我不是不知道你和副主任闺女的事嘛。我寻思了一夜,你要是和副主任的闺女成了,那咱陈家在始原,不,在整个公社不就受人敬重了?”他又说起姜丽萍,语气变成了恼怒,“丽萍她算个啥呀,你看她爹,仗着是大队破支书,就以为很了不起了,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听说你要提干了,为了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你,就逼我给你们订亲,这不是逼亲吗?当初干啥去了,高世才去提亲时,你看姜支书那个熊样,根本就看不起咱。现在倒好,叫我来给他闺女当说客。家明,爹犯傻呀,爹再不能帮着他了,爹支持你跟副主任的闺女处对象!能和副主任的闺女处上对象,你以后的前程不就更大了吗?”
“爹,你别……”陈家明想辩白。
陈德根用手势打断了儿子:“你啥也别说了,爹都明白你心里的想法,我早上已经给丽萍说了,我要带她回去呢,我不想叫她在部队给你添乱,会影响你的。不过她没有答应,光知道哭,不说话。没事,待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劝说劝说她,我就不信,在部队上,她姜丽萍还能像她爹在始原一样,不讲道理!”
鸽子飞过天空39(3)
陈家明摇着头说:“爹,你真是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陈德根想再劝劝姜丽萍,但姜丽萍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去找团长了。
团长把姜丽萍带到了政治处。政治处主任听了姜丽萍的哭诉后,问道:“你说你是陈家明的未婚妻,有啥凭据呢?”
姜丽萍说:“我们都已经订过亲了?双方父母和村里的人,就是凭据。”
主任说:“你们是啥时候订的亲?是不是你到部队来之前才订的亲,当时陈家明并不知道这事?”
姜丽萍瞪大眼睛:“主任,你怎么知道?”
主任笑了笑,说:“我咋不知道?这样的事每年在我们部队有好多起,我都见的多了。姜丽萍同志,我给你说呀,婚姻这种事得靠感情的,没有感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们部队的好多干部都处在没有婚姻的生活中,他们得不到关爱,没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你说他们哪有心思工作,为部队做贡献呢,姜丽萍同志……”
姜丽萍听明白了,她断然地打断了主任的话说:“主任,你想错了,我不是……那种想赖陈家明的人,我确实是他的未婚妻啊,虽然我们刚订亲,但是他早已……早已……”
主任警惕了:“早已怎么了?”
“他早已把我……把我……那个了……我……我已经是他的人……”
主任皱着眉头说:“啊……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姜丽萍红着脸,只是哭。
主任为难地说:“你别哭了,姜丽萍同志,你先回招待所去,这事我得调查清楚了再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样,我们绝对不会让陈家明同志这么做的,组织上也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鸽子飞过天空40
主任来到警卫排,对陈家明说:“陈家明,我来找你,而没有叫你到我办公室里去,我是不想让你心里紧张。现在你告诉我,你和姜丽萍到底发展到啥程度了?你要给我说实话,是咋样就是咋样,不要对组织有所隐瞒。”
陈家明知道姜丽萍已经找过组织了,急忙解释道:“主任,我和姜丽萍以前的确谈过对象,至于订亲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主任打断了陈家明的话:“我明白你们的关系了,但是,陈家明,你还得告诉我,在你和姜丽萍交往期间,你们俩人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比如,你有没有把她……那个了,就是那个……”
“我不明白主任的意思?”
“就是……唉,人家姜丽萍说,你把她已经那个了,她早已是你的人了!”
陈家明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他又惊又气地说:“说啥?她说我把她……她早是我的人了?”他气得原地转了几个圈,强忍着说,“主任,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动过姜丽萍一指头,主任,请你相信我!”
主任说:“你别激动,我相信你没有把姜丽萍怎么样。陈家明啊,只要你没有把她怎么样,这事就好办了,婚姻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就是双方家长背着你给你们订亲了,只要你不同意,就不能成立。现在都啥年代了,婚姻法里规定,婚姻自由,你有选择的权利。但是,从道德角度讲,假如你过去和姜丽萍产生过感情,你现在有了新的……选择,你和姜丽萍断交,这也是不道德的。”
陈家明颇为激动地说:“主任,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我和姜丽萍之间要是有感情的话,她就不会在我们到她家提亲遭到拒绝时,她和她父母站在一起了。另外,在得知我要提干时,她和她爹到部队找我时,她居然怀里揣了个枕头,用假怀孕来要挟我。主任,这也能算感情吗?还有,这就是道德的吗?”
主任的感情完全倒向了陈家明,他说:“还有这种事?你没有把她怎么样?她用这种方式就不太好嘛。”
“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是感情。所以,主任,我不愿和这种女人过一辈子!”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也知道你目前的困境。这样吧,我们再努力做做姜丽萍同志的工作,叫她认识到你的态度,你看好不好?”
“我听主任的,感谢主任对我的理解。”
主任又来到招待所给姜丽萍做思想工作:“姜丽萍同志,陈家明同志的意见我都转告给你了,感情的事,强迫不得,你还是要想清楚,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如果两个人各怀心思,就是结合在一起,也是不幸福的……”
姜丽萍流着泪打断主任的话:“主任,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已经是……是他陈家明的……女人了,一个女人,都……都那样了,还有人……要吗?主任,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她大哭了起来。
“姜丽萍同志,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已经给你说了,陈家明同志向我保证,他没有把你咋样,所以,这事你得……”
“他说没有把我咋样,就没有咋样啊?”姜丽萍哭泣道,“主任,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