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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刺客啊,凭他刚才砍断手指粗的铁链的那一下,就可看出功夫非常。
怪不得能够潜入戒备森严的西林军内。
“将军,我们要步行至离军营十里的地方,属下把马藏在那里了,所以只好请将军委屈一下先行这十里。”
刺客借著黑暗的掩护悄悄打开了军营的后门。
“这个无妨。”这和以前吊在地牢里,被不分白天黑夜的折磨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现在差不多是丑时,整个军营像沉睡的猛虎,伏卧在黑暗之中。
他知道,刺客挑的正是西林夜晚守卫最脆弱的时刻,再迟一刻这只虎就会醒了。
前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注定要身陷囚囹,死在这里,而现在,不但手上的铁链没了,连西林紧闭的大门也向他敞开。
自由,来的如此容易吗……
真让人不可思议。
不过他可不是会拒绝好运气的笨蛋。
滕尔载一脚才跨出门口,后面不远的地方就传来嘈杂的骚动声--
“滕尔载跑了!”
“快通知将军!”
“……”
他们在一片混乱中,趁机逃走了。
十里的路,说长不长,可走起来也费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
西林,在时间的流逝中,离他们越来越远。
再往前,就是刺客所说的藏马的小山坡。骑上马,顶多再赶半刻不到,就能看见北辽的大旗了!
进入那片被塔里木河保护的地方,就等于回到了家……
可此刻他脑子里除了突然重获自由后片刻的空白,竟然感受不到任何喜悦之情。
“将军,就在前面。”
“嗯。”看来,和那只小野猫,是终究无缘的了……
他很荒谬的想到了这一句,可是下一秒身后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让他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的清脆嗓音:
“想逃跑?滕尔载你找死!”
“该死,被追著了!”刺客先一步挡在了滕尔载的身前,从腰间抽出剑护卫。
“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出西林?别做梦了!”来人一拉缰绳,把马勒止在两人身前,翻身利落的跃下马背。
“把滕尔载留下,我留你一条活路!”
“哼,废话少说!”已快到北辽境内,刺客不愿多事打草惊蛇,只想速战速决。
“将军,我拖住他,你快走!”
说话间剑已刺了出去,明晃晃的剑光一闪,只是一瞬间的事,却已足够晃清来人的面孔。
“黎靳尘?!”
“不自量力!”靳尘哼了一声躲过剑势,绕过刺客直逼向他身后的目标。
“混蛋!”刺客赶紧回身自救,想要阻止靳尘抢走滕尔载的攻势。
混乱间,滕尔载的肩膀被靳尘勾著,手臂却被刺客一把抓住,未愈合的伤口经过这一番冲撞,痛得他几乎当场叫出声来。
“放开他!”靳尘怒吼著拿刀柄一搪,刺客低下躲过了,手却半点也没有松开。
他急了便不加思索的将手里的人硬往后扯,可是这个该死的男人一点骨气也没有的叫了出来--
“啊!”
“闭嘴!”
“痛!啊……”
敢逃跑,痛死你好了!他想著,手中越发的用力。可是那刺客也知如果这时人被抢走,救走的机会就更加微乎其微。于是死活也不放。
如此僵持不下,可是苦了夹在中间的滕尔载,他开始诅咒起刺客的顽固不化。
他都快被扯烂了他还不知道松手?!
只松一下手有那么难吗?到时他真被拉死了他,就算抢到手还管个屁用!
“喂……”
他刚要开口让他松一下,就觉得手臂一阵发麻,显然那刺客为了赢更用上力了。
他闷哼了一声话都吞进了肚子。
他是救他还是害他啊!
“你们跑不了的,现在投降还来得及!”靳尘沉下声音道。
如果真狠下心,他才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夹在中间的这个混蛋……
痛的脸色发白,拉扯间伤口破裂血都流到了他的手上……
他每叫一声他就觉得心里一紧,手上怎么也不忍再用力!!
他是不是真的很软弱……
遇上这个男人,注定他一路倒霉到底!!
罢了罢了!
他狠狠的咬一咬牙,松开了一只手指。不过却趁刺客拖过滕尔载的时候,抽出袖剑一剑斩在刺客的腿上。
“啊!!”
“不要妄想跑了!”
“……”
奇怪,刺客下一刻没有要挣扎起来逃跑的意思,却似乎在想些什么为难的决定。
靳尘还来不及深想,就见刺客脸上闪过一丝绝决的神色,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竟然反手刺向滕尔载的胸口!
“……”
靳尘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的血从头凝固到脚,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甚至连上去阻止的念头都凝固在脑中,只有看著滕尔载艰难的躲著刀锋,毫无还击之力。
待到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刺客压在身下,打了几个滚。
“放开他!”他冲了上去,一时间脑子里只剩下“他要杀他”这个信号。
他奋力的抓住了刺客的手臂,向后扭,另一手要拉滕尔载起来。
滕尔载很显然也被突然的变故震得愣住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笨蛋,起来!”靳尘恨恨的道,太专注要将他从刺客的刀下拉出来,结果不小心反被刺客的刀划伤了手臂。
“妈的!”他回身一脚将他踹开,又趁势刺中他另一条腿,让他再也没办法挣扎。
他想接下来就赶紧把手中的这个要犯给收服了,但是下一秒滕尔载已经比他更快的冲了过去,然后却不是逃跑,反倒是一把镐起了刺客的领子--
“说,是谁让你杀我的!”
“……”
“说!”眼见刺客目光一暗,挣扎后显出一脸玉石俱焚的绝望,滕尔载赶紧手快的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咬上牙齿。
“想死?也给我说出来再死!!”
“……”刺客在临死前终于明白,这个男人能够在众多竞争者中胜出来的原因。
“是……咳咳咳……是副将的命令……”
“什么?!”
“是副将说……说如果救不出你,就……就杀了你……不能让军权……落在西林手中……咳咳!!”
“……”
“咳……”
“死吧!”松了手,滕尔载愣了一会,跪坐在地上看著刺客的尸体发呆。
如果救不出你,就杀了你……
不能让军权落在西林手中……
你没想到,我没死吧?!
“哈……哈哈哈!”他将脸埋入手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滕尔载?!”
“闭嘴!”
“你……嗯!”
“黎靳尘?”滕尔载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还没时间去考虑刚刚的变故,就又被吓了一跳。
顾不得什么形象,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到靳尘的身边,抱起了倒在地上的身躯。
“黎……靳……尘!”
“有毒……”他怀里的人咬著牙才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刀……有毒……”
他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不再是鲜红,而是呈现著污秽的暗色。
在刀上抹了毒……看来北辽杀他的决心是下定了。
怎么办……
不远处是马匹,此刻骑马返回西林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算是去北辽,也顶多要一柱香时间。
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此刻回西林定是死路一条,而北辽……又打算追杀他……
一瞬间,他仿佛被所有的人抛弃了,只觉得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慌乱无助的时候,什么智力,什么武功,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为救自己受了伤危在旦夕的人儿,终于把心一横,做了决定。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为什么人著想过,希望他唯一做过的这一次没有做错。
“你撑撑,我带你回西林,前面有马,我们马上就能回去,没事的。”他俯下身想抱他起来,袖子却被拉住了,曾经残酷的鞭打他的手此刻显得这么无力。
“不……”
“别说胡话!”
“不……你走吧!”那么虚弱的手却推开了他。
他眯了眯眼,不顾他反抗的强行抱起他就往马的方向走。
“我说……真的……你别管我……”
“……”
“你不能回西林去……”
“怎么?我投降了,我投降了还不行?我就不信彰佑赫能拿我怎么样!”
“……”
“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佑……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再也骗不下去了!“不,你会被杀的……”
“说什么傻话……”
“你会被杀的!”怀里的人忽然激动扯住了他的领子,“佑说,你投了降后,得到军权他就立刻处决了你!”
“……”
“滕尔载,你听见没有!你回去就是死!!”见他没有反应,靳尘撑著头晕用尽力气晃著他的衣襟,“你走……”
佑,对不起。
刚刚我并不是为了你的目的救他,我只是不想看他死……
你看看他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北辽的将军了,再也够不成对你的威胁了……
现在连北辽的人也在追杀他,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就当是我临死前求你的吧……
对不起,佑,我放了他……
兄弟一场,这是我这生唯一求你的一次……
你放过他吧……
“你给我闭嘴!!”恶狠狠的吼出一句,滕尔载将手臂里的重量甩到马背上,“你也知道他要杀我?!”
你知道?你知道他要杀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会乖乖的称你的意跟你回去了,投降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投降的么……
你为什么还要在现在告诉我!
他再坚强,也承受不了一连串接二连三的背叛!!
“对……我……早知道……”佑给我任务的时候就什么都告诉我了。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伤口好疼,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靳尘将脸埋在马儿乱蓬蓬的鬃毛间,不忍看他惊愕的脸色。想著下一刻,这个冷血的男人就会把自己从马背上毫不留情的扯到地上,万蹄踏死。
身下一阵晃动,接著强健的身躯贴上了他的背,让他知道他也骑上来了,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却没有跌落马背,反倒被温暖的手臂栏腰搂住。
“你……”他慌张的抬起头来,马儿已经迈开步子开始小跑,“你疯了……你不能回去!”
身下猛的颠簸起来,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正跌入他怀里,耳边传来暖暖的鼻息,以及又回复了以往狂妄轻佻的语气,“谁说我要回西林了?”
不是?!
靳尘勉强的睁开酸痛的眼,天色已开始转亮,黎明到了。
马儿冲著晨光照耀下美丽草原上闪光的大河飞奔而去。
他要……回北辽?!
模糊的大脑刹时只闪过这道认识,靳尘几乎要尖叫出来,“你一样会被杀的!”
“呵呵……”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厚实的披风围了上来,将他全圈进他温暖的怀里。他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隐隐约约听见耳边得意的轻声,
“可是我现在有了你做人质,还会被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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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草原上起风,吹动衣袂,唰唰作响。
上一次无人料到的意外,让西林最重要的人质重逃回北辽,成为西林历次纵横沙场以来最大的失误。
而这次失误,将预期中的决战时刻提早了整整二个月。
两对人马交会在草原上,数十万重兵压境,气势迫人。
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在沙场上见面!
那个人,本来已该是囊中之物了!可惜在最近一刻让他跑了!
佑赫面上没有表情,暗中却咬著牙,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他的命劝降,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趁早除掉他,以防后患。
他不知道那晚靳尘追出去遇见了什么,怎么会失手,但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这个男人既然现在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那靳尘多半……已经遭到不测了……
他还在想著他几时要发动攻击,会用什么策略,就看见不远处那为首的高头骏马晃了晃头,竟然懒洋洋的踏著蹄子溜达了过来。
他以为他想要走近一步好说话,没想到到了离他一百米处的地方,他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侥是他久经沙场,阅敌无数,此刻竟也猜不出他的意图。
他该知道,此番独自前来,无异于送死。可是那战马懒散而又优雅的样子,却令佑赫大感震惊。
马如其人。训练有素的战马,可以从主人身上感知到他的情绪和感觉,也会跟著主人的紧张而紧张,随著他的放松而放松。
人的真实心理,是可以靠表情靠动作掩饰的,但是动物却不会。
如此看来,那滕尔载的身上,竟然也没有带一丝的杀气,不然敏感如马,是绝不会感受不出来的……
身后的军队有小小的骚动,看来感到奇怪的不止他一个。
他抬起一只手来,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还没有猜出他的举动。
这个男人太狡猾,太阴沈,不能按照常理推断他的想法。尽管他未露一丝杀气,他还是不敢轻敌,怕他会耍什么花样,在如此箭拔弩张的气氛下,任何哪怕是最小的失误都会导致他全盘皆输。他必须谨慎。
他想的正当,那一人一马已经转眼到了身前。一个人跑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无异于找死,可是佑赫竟从那张沉静得过分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的慌乱。这个男人确确实实是自信得过份,完全是一副让人不可思议的胜券在握的神情。
忌于气势,佑赫眯起了眼,毫不躲闪的直视那双黑色野性的眸子。
而那傲然不群的两匹马,眼神似乎都在空气中相交激出火花。
不管你耍什么花样,我都有办法应付。
就算是……就算是你有靳尘做为谈判的筹码!
如果说先前滕尔载的举动让人捉摸不透,却暗自替他捏把冷汗,那他接下来的动作就非一般震惊可形容了。
他下了马。
他的剑留在马背的鞘里。
他低下头将手探入怀里,拿出了一块东西。
佑赫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就觉得一块黑影直奔面上飞来,他下意识的一接,将它抄在了手中。
刹时全场所有的焦点,都由滕尔载的怀里转移到他的手上。他不敢相信手中沉甸甸的触感,握了许多才在众人迫不及待的目光下展开手掌。
“哗——”伴随著骤然爆发的骚动,佑赫的脸色也同时转成苍白,头一次破天荒的呆愣著发不出声音……
全场唯一自始至终都没变过的,竟然就只有那孤身处在敌军营里的男人,仍然稳如泰山,处变不惊。
此刻的风云变幻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儿戏,看看就好。
我并不懂什么是精忠报国,我只知道,别人对我好,我便也对他好。别人要想害我,那我必定十倍奉还。
我才不是什么所谓的英雄之士,国仇家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