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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赫却没等他决定就直接把他扯断的红线环上他的脖子,在后面系好。
亲匿的动作让他本来就一直压抑的泪水终于绝堤而出,他将脸埋进他的肩膀,感到他的手臂环了过来抚著他的背,他蜷起身子呜咽著。
“呜……”
“这次是我给你的,你再敢扔我就把你给扔出去。”
“呜呜呜……”
“就知道哭……”很无奈的听上去不耐烦的声音,修长的手指却抚上了他的脸,细细的擦著,“别哭了!”
“嗯……呜……嗯。”
“赶明儿找个红绳,把这个也穿起来。”佑赫看著手心里另一块血玉说著,怀里的小人吸著鼻子抽噎著,软软的身子一起一伏的,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去,找著了那张哭得红通通的小嘴,小心的压上。
“嗯……嗯……”本来就哭过的人儿禁不起这样的厮磨,他有点喘不过气,佑赫只好缠绵了一会就放开了他,“睡吧。”
“嗯。”
“……”
“胜皓?”
“……”
“胜浩?”
“……”
“胜浩……我也爱你……”
说出来了。
很正式的说出来了。虽然明知道他睡著了,他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也只有等这个时候,他才好意思说出来。
佑赫有点自我厌恶的抓了抓头发。
算了,下次好了。
下次等他准备好了,措好了词,再当面说给他听。
他知道他喜欢听这个,也一直在等这个,他说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会露出怎样惊喜可爱的表情……
他想著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然后他把被子往上拽了一些,搂著怀里的宝贝沉沉睡去。
没有看见怀里小脸上可爱的嘴唇,悄悄的上扬起幸福的弧度……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蓝蓝的天空上漂著白云……
白云的下面盖著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是斑斑的白银……
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眶当!”
铁器敲打在木桩上的厚钝的声响。
笨重的牢门磨擦著地面传来刺耳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接近,然后站定。
再然后……“哗啦!”
冰冷刺骨的雪水兜头而下,锁在铁架上的男人微微的啰嗦了一下,从昏迷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好冷……而且浑身的伤口让水这么一泼,更是痛入骨髓。
可是,没有力气……手脚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除了疼痛,没有任何其它的感觉……
就这样吧……
他轻轻晃了晃头,可是眼前模糊的景象却没有因此清晰一些。他费力的抬了抬眼皮,看见了脚前方的人影。
多么熟悉的人影,这些天他唯一看得见的东西……
大门敞开,外面的光线照进了黑暗阴冷的囚室,他不习惯的眯起了眼,自嘲的笑了一下。
“哈……”
果然是梦。
他还以为他真的回到了家……他还以为刚刚自己真的听见了草原上的鸟叫……
“可……休息……咳……休息好了?”来的人没有说话,他忍不住开口想调侃他,却发现嘶哑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一张口血就涌了上来,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咳嗽。
他滕尔载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了!
这只小野猫下手可真狠啊……
“我没问你,谁准你这个阶下囚说话了?!”
“啪”的一鞭子狠狠的招呼到了他身上,滕尔载重重的咳了几口血,差一点又失去才恢复的意识。
他知道现在要命的话就该装装孙子,老老实实的别再跟他逗。可是他却总是忍不住犯贱的说一些惹恼了这个小阎王的话,明知道只会将自己推向更凄惨的境地,他只是想看那张冷漠的俊脸上染上因他而起的表情,证明就算是恨他也还是能牵动他的情绪……
“呵……咳咳咳……火气……这么大,小心……小心……咳!气坏了身子……”
“啪!!!”
更重的一鞭抽在了他的脸上,他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说过,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他又失控了!
他明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是故意找话激怒他,可还是每每都愚蠢的上当!
靳尘捻紧了手里的长鞭,死死的咬著牙压抑著怒火。
要不是佑说了要留活命,他可能早就因冲动打死他!
眼前那一向强势凌厉的男人,像受困的野兽一般锁在铁架上,高高吊起的手腕,因过重的负荷勒出了一道道血口,浑身的伤口流著血,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他现在已经都不能用惨字来形容了。
他刚刚的一鞭打中了他的头,新添的伤口还没有凝固,血一滴滴落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
他想起几柱香前佑对他说的话——有一件事要你做:用刑可以,别太重,留个活口,其它的随便你。
还有……
劝降滕尔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他手上有著大半的兵权,劝降他,北辽指日可待……
劝降……
佑赫竟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简直就是讽刺……
他让他怎么劝降他?!
“喂!”没有动静,是不是又昏过去了?他才想要上前一步确定一下,那个男人已经慢慢的抬起了头。
又是那样的眼神!虽然被挡在散乱的发丝之后,而且又是在这样阴暗的光线下,他还是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
带著不可一世的傲慢,却又透著孤独的目光……
他曾经因为这样的目光而妥协,屈服在他身下,他也曾经因为这样的目光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夺……
因为他,他再也不是不经人事的清涩小孩……
他还记得他们相处的每一刻,他是怎样的强硬又温柔的对他……
他甚至想过要改变他,抹去他身上孤独的气息……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他不给他机会,不给他时间,就做出那种足以让他恨之入骨的残忍举动。
他不能再心软!不能再对他产生一丝同情……
“小猫……”
“闭嘴!”他歇斯底里的吼著。那是……曾经在私底下……做著最私密的事情的时候,被他用低沉的嗓音唤著的名……
“呵……咳……”故意和他做对,尽管是这么虚弱的声音,仍然不知死活的挑拨著他,“你没忘,呵呵……小猫……”
“闭嘴!闭嘴!”
终于又失控了。
粗糙的皮鞭如雨点般落了下来,伴随著哭泣一般的吼叫,滕尔载满意的闭上了眼,“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你忘不了……”
“我叫你闭嘴!你闭嘴!你听见没有!”
“呵……”
生气吗……
我让你打回来……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
我承认我后悔了,我不应该上了彰佑赫……
我以为那样会证明我比他强……
可是却只造成了那种愚蠢的结局……比起战胜,我倒更像是无聊的爱情小说里,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这算什么……
早知这样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也不会从那两个笨蛋身上发现我欠缺的东西……
也不会变得现在这样欲求不满……
我本来什么都有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没有……
而我原本有机会得到的你……现在也因而失去了吗……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恨得记住我……
好过在你心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倒不如你恨我……
想不到……
他滕尔载的命……
最后竟会丧在这只小野猫的手上……
呵呵……
就在他以为再也撑不住的时候,手上的枷锁解除了,他感到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瘫软下来,倒在了温暖的怀里。
他干裂的唇碰到了那敞开的衣襟里的颈子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想临死前再笑一下,却只是机械的扯了扯唇角:
“果然……咳……牧丹……花下死……作鬼……咳咳……作鬼也风流……”
“你……喂!喂!”
东边的太阳又升起来,照到了边境的草原上,一望无际的金色。
靳尘想起了小时候教乐的先生教的歌:
蓝蓝的天空上漂著白云……
白云的下面盖著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是斑斑的白银……
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一直喜欢这片西林北方的大草原,却不想老天捉弄人,每次他到此都是因了战争的原因……
边境前沿自打滕尔载被掳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这也好,给了佑休息的时间。
话说回来,这些天,不知道恒远跑哪去了……
“靳尘,干嘛呢!外面都闻见糊味了!”
秦暮的大叫声让他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手煮的汤药已经溢出了锅。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它端下来。
“好烫!”
“谁让你直接用手端的!有没有烫伤?把独孤老头叫过来吧。”秦暮皱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不用了,没事。”他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装著收拾汤药躲避他过于精明的目光。
“你怎么了,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自从出意外的那一天起,以前的那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整天吵吵闹闹的靳尘,就再也回不来了。
“没什么,想点事。”
“噢。”
“对了,恒远呢,最近都没看见他。”
“恒远二天前就回京城了。也难怪你没看见他,你这三天都呆在帐里。”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淡淡的答到,“哦。”
秦暮,你想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这三天都在帐里……照顾那个本应该暴尸荒野的人……
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吧……
“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沉默,秦暮急急的又添了一句,“我知道是佑赫让你……”
“啊,对,要留条活口。”
“你也别太大压力了,我觉得那混蛋命大得很,死不了。”秦暮打了个哈哈。
你知道吗,恒远走的时候很痛苦。
啊,你当然不知道,他挺喜欢你……而你以为一切只是朋友间打闹的友情……
恒远走的前一天晚上喝多了,他说他恨那个让你改变了的男人……他恨他明明一直在你身边陪著为什么他就不是改变了你的人……
他说他决定走了,按照皇上的意思大婚,然后把心思全放在国事上,做一个贤贤明明的君主,给李家江山传宗接代。
这些……你大概也不会想知道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呆下去无非是徒增尴尬。秦暮拍了拍靳尘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黎明的薄雾已经散去,露出了清楚的红日。
秦暮扬起头深吸了口草原早晨干净清新的空气,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写信的冲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到那个安家王府的白痴,忽然还想写信给他,问问他……过得好不好……
劝降他。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唉!一边将药罐里的汤水倒进碗里,一边又想起了佑赫交待的任务。靳尘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一大早……就哀声叹气?”
“……”为什么当初那么重的酷刑没能折磨死他呢?!这也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
“药要倒出来了……”
“……”
“靳……”
“别叫我!”他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恶狠狠的瞪著他,“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要不是佑赫……佑赫……”
“他要你劝降我,是吧?”
“……你怎么知道?!”一瞬间他的脑子已经往前回忆了好几圈,他不觉得自己有失口说出来。
“呵……”看著眼前人儿一青一白的脸色,滕尔载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他的手里握有北辽大半的兵权,彰佑赫要是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有鬼了!
不过也因为这句话,总算让他得到了苏醒以来这人儿唯一正眼相对的机会。
他是不是有点犯贱……
“你……你知道就该识相的投降!”这下用不著再掩饰,靳尘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投降?投了之后,他还有活路吗?!不投的话活的机会还比较大。
他才不信以彰佑赫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到时会宽容的放他一条生路。
更何况,他还在他宝贝的人面前把他给上了,顾于男人要命的面子,他也绝不会放过他。
当然这些他才不会跟这只小猫说,说了他也不信。
“你投降吧。”靳尘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快咬碎。凭经验他知道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只好为顾大局压下一时的怒火,佑不是说了吗,要不择手段……
“你投降,我们就……我们就放你回去,和家人团聚。”
“……”
“你说话啊!”他虚假撑起的耐心坚持不到一秒钟,就崩溃在他可恶的沉默中。
“我没有家人。”轻轻的语气,那一瞬间无所谓的淡笑几乎让靳尘的心疼了起来,但下一秒,这男人突然又换上平日嘻皮笑脸的德性,让他忍不住要冲上去抽他。
“你再温柔一点,可能我考虑考虑……”
“……”王八蛋!“你作梦去吧!”
“呵……”滕尔载脸上的笑,随著靳尘怒气冲冲的转身而渐渐的变成了无奈的苦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想听你……多对我说一些话……就算是这样的话也好……
你当然更不会知道,在牢房里的时候,我也是故意说那些激怒你的话,只是想看你愤怒的样子,让我知道,你当时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脑子里除了我没有其它的东西……
我竟然只有用这种方法让你注意我……
真是……贱到变态的程度!
他不过在他伤口流血的时候,问了一句:疼吗?
可是他却将这句记得很清楚,清楚得每天都不自禁的要想上几遍。
那是之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过的话,他要一遍一遍的想他说时的语气和表情……
那时这个脾气大的小东西还对他抱著希望,希望他可以讲和,不要再继续战争。
但是现在……
他从十五岁就被选中加入禁军,十年,他打败了数不清的对手,才成为那批孩子中最后胜出的人,成为北辽十万大军的统帅。
可是他却一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遇到他……
但那时他还糊涂,直到树林里那一战,出乎意料的结果,眼前是一片血红,耳边全是痛彻心肺的嘶吼,让他忽然有了一丝意识。有些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他几乎就要抓住了。
可是……他始终没有那么幸运,是不是……
他从来不认为那个被人视为魔鬼的彰佑赫会比他更厉害,即使他保持著百战不败的记录,即使北辽的每个将领都对他谈之色变。
然而这次,他却例外的……有些开始嫉妒羡慕起他来……
那种讨厌的男人,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他死……愿意为他让自己上……
哼……他不甘心!!
滕尔载眯了眯眼睛,看著那轮廓分明的背影,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