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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日之后,但是他们不许他见他,每天只是把他单独关在帐篷里,强迫他安心养伤。
他听话的照办了,乖乖的躺著,乖乖的喝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要求。但当他可以下地的时候,他就直接拉开帐篷,去寻他在的地方。
他知道他们怕他受到刺激,才会迫不得已的将他拦在他身外,他也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让他们做到这个地步。
十天了——从他清醒到可以活动已经十天了,佑赫却仍然昏迷在帐中,不见清醒的迹象。
他的身上全是伤痕,漆黑的发凌乱的散在枕上,衬著那张原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的苍白。他想起似乎不久前那日他为了救他挡下刀锋的时候,也是这样安静的躺在他面前,安静的让他心慌,让他以为他再也不会醒来。
他是那么想活下来陪著他,但是如果那要用他的命做为交换代价的话,他却宁愿不要这种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他乞求了独孤先生好久才被允许留在了他的身边。条件是他必须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之后又是一轮难挨的日子,在惶惶不安中等待著他的苏醒,他已经担惊受怕过一次,再也不想尝试第三次了。
幸好后来他醒过来了,虽然神智还不太清楚,但至少有了感觉,可以看看他,可以就著他的手喝进去一些药,可以听得见他唠唠叨叨的低喃。
但是他死也忘不了,独孤先生给他的伤口消毒的时候,痛得神智不清的他蜷缩在他的怀里,颤抖的手紧紧的抓著他的衣衫,揪得他撕心裂肺的疼。他知道这是清醒时的佑赫死也不会做的事情。
他不会在他面前显示出虚弱的样子,他不会让自己软弱的一面让他看到,就算是上一次肩骨都被砍碎的时候,他也没在他面前哼出一句。然而这次,他却说——“胜皓,我疼……”
他知道他一定是疼得受不了,但他却不知道怎样做才可以减轻他的折磨。这时候他就只有握著他的手,用自己的额头抵在他冰冷的颊上,一遍遍的安慰他,欺骗他,说“马上就好”……
他在挣扎间扯乱了衣襟,他看见了他颈子上的鲜红的血玉。被细细的红钱拴著,挣出了衣领,像血滴一样静静的躺在他诱人的锁骨上。
原来在他这里,难怪他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
佑赫,不是扔了吗?
你不是……在你出征的前一天,把它扔了吗……
他的眼眶迅速的热了起来,他知道独孤药还在一旁,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死死的握著自己脖子上的护身符,将它用力硬扯了下来,在独孤药诧异的目光中,他连他颈上的血玉也解下来,一起抛出了窗外。
母亲的话是真的,这块玉保护了他,挡住了滕尔载的刀锋。
但是它却保护不了他最爱的他,他留著它还有什么用?!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忍不住晃了晃头。
虽然仍会心痛,但是比不上看到他受罪时心里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扔掉了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的遗物。
“我把它扔了,它没用……”
“捡回来。”
“……”他没听错吧?竟然听到他说……
“捡回来,胜皓。”
“不。”
“……”他昏迷了不过才十几天,这个小东西竟然变成这个样子。有谁告诉他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他以前从来不敢说个“不”字的……
现在,已经有胆违抗他了吗……
“胜皓……”
“这里还疼不疼,佑佑?”
很好,不止违抗,连打岔转移话题他也学会了……
谁教的他这些?!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不驯?
“你捡不捡?”他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想跟他混水摸鱼,他还嫩得很!
“佑佑……”
“你不捡,是吧?”他眯起了眼,轻轻吐出一句,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做势就要下地。
“佑佑!你干嘛?!”那张低垂的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小脸,终于有了惊慌的表情,“佑佑你躺下……”
“别挡道!”他不耐烦的伸手推了他一下,可是重伤初愈的身体实在没多少力气,这一下竟然没有推开,
他开始厌恶起自己的虚弱,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佑佑!你别……”著急的小人儿拉住了他的袖子,但是被他一甩甩开了。
“一边去!”
“佑佑!佑佑你干什么?!”
“你不去我去!”
“佑佑!”他不知如何是好,拉也拉不住他,急得泪都快掉下来。
幸好这个时候秦暮进来了。
“佑赫!你干什么?!”没想到一进帐就受到这样的惊吓,秦暮大惊失色的赶了过来,把佑赫一把按回了垫子上,“你给我躺好!!”
胜皓赶紧把手中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因为秦暮的到来,佑赫不再出声,可是却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把脸转过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佑佑……”他讨好的轻轻叫了一声,可是仍得不到他半点回应。
他没有办法,无奈之下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只有厚著脸皮靠过去,“佑赫,佑赫我捡回来,我捡回来还行不行?”
“……”
“你要的是这个东西吧,我已经捡回来了。”
随著一道闪光,两块血红色的玉稳稳的躺在了被子上。
他还以为独孤药要他找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想到只不过是两块残破的碎玉罢了。他当时还不知道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看到眼下的情景,才意识到自己口袋里装的,是多么不寻常的宝贝。
佑赫终于转过了头,把两块残玉慢慢的全握在了手里。
很凉,带著外面冬天的温度,湿湿滑滑的。
旁边的小人儿屏著气小心翼翼的瞥著他的脸色,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他手里的他曾经视为命的遗物。
笨蛋……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这可是你爹娘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更何况……它保护了你……
他捻了一会儿,把它们扔给了他,冷冷的命令道:“好好收起来。”
“嗯。”他听话的接了过来。暖暖的玉,一点也不冰手,还带著他的温度。佑赫……是把它焐暖了才给了他。
他忽然觉得想哭,他总是这样,用他的方式细细的护著他,宠著他,虽然他什么也不会说……
就算是……被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看样子,他似乎有点碍眼?秦暮假装咳嗽了一下好引起两个人的注意,告诉他们,他可还在呢。
“佑赫,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那个滕尔载……快被靳尘打死了!”
“啊?”提起这个名字时佑赫感到了胜皓似乎抖了一下,他伸出手去握住了他冰凉的小手。
“靳尘疯了一样天天对他严刑拷问,谁也拦不住。那个滕尔载本来就受了伤,我担心他撑不过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没法向大辽交待。”
“嗯……”他明白秦暮的意思,打仗重在气势强,时间短,如今两国峙力相当,战事再拖的久了兵困将乏,国内空虚,正是犯了战争的大忌。现在成败的关键就在新抓的俘虏身上,如果当真一个不小心把他弄死了,难免反而会激发辽军的士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恒远呢?”没道理两个人都眼睁睁的看著靳尘胡闹啊。
“恒远早被靳尘打的鼻青脸肿了。”那时他还威胁说,谁也不许阻止他,谁过来他跟谁急。
“……”看样子是非他去不可了?佑赫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小东西,“把我的大衣拿过来。”
他真的非常开心他会需要他做一些事情,可是不是这样的要求,他还有伤在身啊:“佑赫……”
“去拿。”
“可以不用这么急的。”秦暮赶紧插了进来,看见那双可爱的眼在听到这话之后单纯的眯了起来,“靳尘
打得累了,刚刚回帐休息去了。”
“……”你耍我?!同样眯起来的黑眸却透露著不满的讯息,“那叫他起来之后来找我。”
“好。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想来佑赫刚清醒没几天,现在想看到的也不是他的脸吧,他就不在这儿煞风景了。
他低下头看了那个因为被依靠而显得受宠若惊的小东西一眼,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还不明白吗,佑赫就是这样,虽然冷漠拒人,有时甚至冷血到残忍,但只要能够进驻到他心里,就会被他珍惜……就会被他用命来爱护……
其实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认定了就会全心的付出。他已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之后就算是天皇老子下旨,他也不会改变一丝一毫的决定。
不过,这么重要的一点,还是等著你自己去发现吧……
幸运的小东西,不过还得感谢你,治愈了那里珂珂留下的伤害。让他恢复成我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样子,那个我所熟悉的彰佑赫。
秦暮前脚一走,帐里立刻又恢复了安静。
“愣著干嘛?过来啊!你还没弄完呢。”诱人的低沉嗓音含著淡淡的耶喻飘进耳朵,胜皓这才意识过来他本来是要给他上药来著,结果因为玉的事情,以及后来秦暮的打扰而中断,现在他手里还拿著药膏没松开呢。
他暗暗骂自己真蠢,红著脸贴近了他些。
“佑佑。”他小声的试探著叫他,想确定他还生不生他的气。但是看到他的胸口因为刚才的一番折腾又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他就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扯开他的衣服,剥了绷带,他右胸的合乎伤口果然被扯裂了,还在向外渗著血丝。
“佑赫,对不起……”他愧疚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不断的道著歉,想用干净的纱布再帮他缠好。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他,一只白皙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颈子,从他的领口探了进去。
“佑……”胜皓浑身僵了一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害怕他的动作再度扯开伤口。
“别出声,继续。”佑赫看也不看他,视线只是盯著他的胸脯,淡淡的命令。
他只好听话的继续原本的动作,把药粉均匀的撒上他的伤口,可是接下来那只手挑开了他的衣领,慢慢的滑到他的胸上。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动作,身体也止不住的轻轻抖了起来。
“不是说继续吗……”有点不耐烦的声音,他咬紧了牙企图忽略加在身体上的骚扰。
折腾了半天他总算涂好了药粉,往前坐了坐,想将纱布缠绕在他身上。他缠了几圈之后那只手已经剥开了他的衣襟,将他的胸口裸露了出来。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弄著他心口处的淡红色的伤痕。
“佑赫……”他哼哼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不料那手伸过他的腋下固定住了他,只留出姆指仍然在时轻时重的划著他的胸口,不时的碰著他的乳尖,他觉得自己硬起来了,有些胀……他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摒住了。
“还没好?”才刚刚愈合的皮肤嫩嫩的,似乎一碰就会立刻裂开。他才刚试著碰碰它,立刻就听见这个小东西倒抽一口的声音。佑赫赶紧把手移开了,抚著胜皓没受伤的肩膀。
“不碍事了。”本来就不怎么太重的伤,加上被他们硬逼著休养,已经好了大半,他不提的话他自己都快忘了。
“以后,不许再干这种事了……听见没有?”佑赫的声音很轻,却有著不容忽视的威力,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
“答应我!”得不到回答,那个磁性的声音加重了,多少带了些严厉的味道,可是他现在,却窝心的想要哭出来。
你这么在意吗,佑赫?
重来一遍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能够换回你的话,做什么都值……
他沉默著,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他就不会追究了。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混不过去,佑赫从来不接受他的违抗。
果然,他肩膀上的压力稍稍加大了。
“你抬起头看著我!”那只手捏住了他低垂的下颔,硬扳了起来,他对上了那双美丽的此刻却因为不满而眯起来的双眸,“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张胜皓,你好好给我听仔细了……”
这个,是命令,不管多轻的语气,也绝不是商量的意思。
“再有一次的话,如果我还活著……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很重的口气,胜皓赶紧把头低下,听话的“嗯”了一声,这才感觉肩膀上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是在应付!
他是不是对他太好了,才会把他惯成现在这副阴奉阳违的模样!以前那个说什么是什么的小东西要好管教的多了……
或许……不该这么宠著他的……
他后悔起来,可是此刻却只能干瞪著眼无可奈何。
佑赫叹了口气,难得的妥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他低头。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将他拖近了身前,低下头用额头抵著他的。
“你答应我,别再干这种傻事,嗯?”
“佑赫……”他好想跟他说……
干傻事的不是我,是你啊……
可是他的喉咙被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搂住了他的颈,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佑赫,一双腿要是能换你的命的话,值了。”
“你……”他以为他会好歹应承一下,顺了他。未料到他竟然敢就这么直接的将他的话抛还给他,就连秦暮什么的,也没胆量说出这种话。
佑赫一时间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待到反应过来,这个小人儿已经稍稍的搂紧了他令他下意识的也抱住了怀里柔软的身体。
“佑赫,我都知道……”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说话做事的方式,全是为了我……
我也是有自己的意愿的……
只不过,我第一次愿意表达出来……
佑赫,我愿意把我所想的,全都告诉给你……不对你有一点隐瞒……好么……
“……”其实,早在他当初骑著那匹老马出现在沙场的时候,他就应该了解到…………他倔强的性子……为了
他,他什么都干的出来,任何人,就算是他彰佑赫本人,也别想阻止……
他忽然觉得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连伤口的疼痛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但这样的沉默却让这个宝贝慌了。
“你生气了吗……佑赫?”有些颤抖的声音卑微的从他的耳边响起。他知道,他在呈慌呈恐的等待著他的回答,他知道,他一句话就可以把他捧上天,也可以,让他坠入地狱。
他的付出已经有了回报,这个小东西如他所愿的,终于在他面前抛开了保护自己的懦弱的外壳,怯怯的露出了一点点的本性,他知道他现在只要表现出一丁点不满意的样子,他就会立刻又缩回那个壳里,继续对他唯命是从,可能再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碰触到他最柔软的心……
他也同样在小心的措著词,生怕不留神就会伤到这个敏感的宝贝。
“你知道什么?”他不露痕迹的套他的词。
“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低低的声音说到后半截已经快听不到了,小东西的脸红的像要滴出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