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斐忱心情正差,上次在小桃红面前不好发作,现在可不一样了。他扬起嘴角,伸手抓住江梨儿的衣领,点脚踏地,咻地一声便从二楼雅座的窗口飞了出去。
“梨儿!梨儿!”褚红玉急了,扯开喉咙大叫。“快来人!快来人啊!”
这贺少爷虽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可平日也是彬彬有礼,怎么才一点小事就发作成这样子?请佛祖菩萨一定要保佑,梨儿可不能出事啊
江梨儿这辈子还没有在天上飞过。虽然这是头一遭,可她并没有心情开心,她只是害怕的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她不会要死了吧?家里要是没了她,娘和杏儿怎么是好
江梨儿没有时间多想,两人在郊外落下,四周根本没有别人,只因报仇归报仇,这大少爷还是很要脸的。
终于落地,江梨儿软下身子,连头也不敢抬,只是不住的磕头。对方毕竟是她的冤家债主,她哪敢造次。“这……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大爷!请您原谅我……对不住!”
贺斐忱啐了一口。“是,都是你!都是你不好!”
可……接下来呢
接下来要说什么?说“你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还是“都是你的错,害我变成成都城的笑柄”?无论是哪一句,都让人觉得无力。他贺斐忱是这样没用的人吗?连骂人都不会哦
底下的江梨儿没让他想下去,她继续道:“小的……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因那包袱里是我娘的救命药……”她边说边哭,磕头没有停过。
“包袱被抢,小的太心急了……”
瞧他说的,贺斐忱忽然觉得有点愧疚。他气归气,可事后想想,也是他的不对;为了和人家打赌,抢了人家的包袱,虽说是仗义勇为,却也不是什么光采的事儿。严格来说,这同山里抢人的盗匪又有什么不同
那一下,除了丢脸,倒是他应得的呢。只是,想归想,心头的闷气依然难消,该怎么收尾才好?随便把人抓来,倒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没听见贺斐忱开口,江梨儿急了。此刻的她,无法忍受安静,她开始寻求解决的方法。“大爷,求求您原谅小的……不要送我去见官,只要您放过我,小的……小的什么都愿意做……”这话在她心里练习了几百几千次,可是说出来还是零零落落。她稍稍抬头,正好瞧见他的棺材脸,吓得心头一震,又把头缩下。
瞧他说的是什么话!他是那种欺凌弱小的人吗!贺斐忱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冷笑道:“什么都愿意做?你能做什么?”普天之下,敢打他的没几个呢!可是这小子现在呢,却赖在地上不起来。看着他软脚的模样,多像个娘们,搞不好去当女人都没人会怀疑。他摇摇头,忽然灵光一闪。
这些天爷爷一直盯着他找方家后人,眼前不就有个好人选吗?谁知道那丫头长得是圆是扁。可无论她是长是方,只要把她找回家,他这辈子的幸福就要毁了。但如果找回来的是这小子,那就不一样了。
打着如意算盘,贺斐忱的嘴角都笑弯了。“什么都愿意做?这是你说的哦。”平白无故得了这样的好运,哈!这都要拜自己的聪明所赐。
她听见了什么?笑声吗?不,她一定听错了,江梨儿挤出脑海的想法,用力的点头。“是的,只要您别追究,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了结这段恩怨,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这是你说的。”
映着阳光,贺斐忱笑得好邪魅。
第三章
夕阳西下,江梨儿往回家的路上,想着方才发生的事,这一切一点也不像是真的。
贺斐忱是这样说的:“我需要一个未婚妻。”
“你要我去找人?”找谁呢?会不会很难?不不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只要他肯放过她,就算到天上摘星星,她也会去想办法。
贺斐忱摇头。“不,我说的是你,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有没有搞错?“可是我……”她想说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但贺斐忱会错意。“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没有特别的癖好,这只是假的,我需要一个人来假冒我的未婚妻。”
“为什么呢?”她不懂,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贺斐忱不想让她了解太多。“你不需要知道。”但原因很简单,想也知道日后被拆穿了,他那爷爷搞不好会来个假戏真做,无论真假都要他娶她过门。可对方要是个男人呢,就算爷爷知道了,也只会得来一顿臭骂,大不了再加上一顿家法,无论怎么算,都损不了他的幸福人生。
江梨儿傻了!这算什么要求?她抬起头,瞧见他嘴角邪气的笑意,忽然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不舒服。他那双亮闪闪的眼,光瞧了就让人天旋地转头发晕。天啊!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这样害怕
贺斐忱斜斜瞧他一眼,灵眸一转。“这样好了,我也不是让你白忙,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如何?就当到我家里当差,再怎么说都比你现在的日子好过。”
一听到五百两,江梨儿整个人都傻了。其它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五百两!天啊!五百两,不只能把爹欠的债全还清,她和杏儿也可以开家小饭馆,那有多好
“怎么样?”贺斐忱又道:“你是不愿意,还是觉得五百两太少了?”
“不!”江梨儿回神,猛摇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为了五百两,要她的命也成,何况只是到别人家当差呢,她早就习惯当差办事了,虽然这差事着实不寻常。
贺斐忱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他会答应,这世上哪有钱办不到的事呢。
说好了相约的地点及注意事项,两人准备分手。
“请问,应该怎么称呼大爷您?”江梨儿问。
他居然不知道他是谁!贺斐忱有点惊讶。也对,如果他知道他是谁,哪还敢动手打人呢。他抿唇。“你很快就会知道。”谁知道他会不会说溜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贺斐忱决定先保密。
他的神秘让她感到不安,可是……那双充满自信的邪气眸子再次让她低头。说的也是,为了五百两,她不能要求太多。
看着他离开,这些天悬在心头的大石落地,江梨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再也不用担心贺斐忱会来找麻烦,可是,日后又会如何呢?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虽然答应了贺斐忱,拿了订金,安顿好家中一切,也到各个工作的地点告假,可是坐在轿里的江梨儿,却是心乱如麻。
早些时候,总管张雄和婢女桃香到约定的旅店接她时,江梨儿便感觉到桃香的敌意。难怪红姨会说,这富贵人家就算是丫头都会吃人。桃香就是了。
贺斐忱让桃香带了一些衣裳、首饰、花粉,要桃香帮江梨儿打点。
桃香的长相不差,身手麻利,可一见到江梨儿便不服气。她以为,这女孩又乾又扁,一副穷酸相,凭什么当少夫人?虽说这小姐是贺家未来的孙媳,但大少爷没来,不就代表着江梨儿的地位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她也就不用客气。再说,要当夫人,她比她还够格
因此,衣裳故意选亮红的;梳妆打扮,也随性配上大红大紫,困脂花粉尽量涂,珠翠步摇满头插,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看来像是暴发户的小姨太。
江梨儿虽然老实,却也不是傻瓜;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知道自己被丑化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来挣钱的,美或丑又有什么关系
她漫步坐上轿子,任人往未知里抬。
可说不在意,她又有一点好奇。也许是因为兴奋期过了,也许是因为她从未说谎,也许是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坐轿子的颠簸让她很不舒服,更可能是因为……初来乍到的心慌……想也知道,能雇得起轿子、出得起五百两的家庭,绝对不是小门小户的……那么……到底是……是哪里呢
好想掀开轿帘,从缝里偷看一下也好,可是轿外的人声,又让她收回小手——
“人接回来了?”
“是的,待会儿小的会将小姐带往大厅拜见长辈。”
后者的声音是早上到她家里的总管张雄。
但前者呢?这声音听来好耳熟,而且还伴随着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恐惧。
是了,他就是那个人,那个她不知道姓名、却害怕得要命的人。看来只有早日把差事做完,才能快点解脱。才想着,便传来一阵马鸣,马蹄声渐远,是方才说话的人走开了吗
此时,轿子停下了。
张雄要婢女桃香掀开轿帘,请江梨儿下轿。
江梨儿走出轿子,定神一看,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地方——疏落有致的花草,碧绿盎然的树木,
眼前的一切真是她从小生长的成都城吗?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她回头,看见街景在她面前消逝,让她忽然有种离乡背景的落寞。
“小姐,”桃香有礼却不带感情的道:“该走了。”
张雄已经走在前头,江梨儿舒了口气,随着两人走上阶梯,经过长长的回廊,红木的厅堂出现在他们面前。江梨儿跨过门槛,人才进门,就听见宏亮的笑声。
“梨儿,你是梨儿吗?终于来了,让爷爷等了好久呢!”
语未竟,贺家的大家长已经走过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秀丽端庄、浑身散发香味的贵妇。
“快过来,让爷爷瞧瞧!”贺文祥话里满是热情,心里却想着,他只是信口胡说,存心为难那不长进的孙子,可他居然“这么快就把人找回来了”。这倒好,他就来个顺水推舟。看来,再过不久,就可以办喜事了。
看到老太爷,江梨儿愣了一下,这位白胡子公公不就是上回同她讨水的老人吗?但贺文祥没让她多想。
“老太爷好,我是梨儿。”江梨儿颔首。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贺文祥瞧见了梨儿的装扮,他用眼角冷冷地扫了桃香一眼,后者连头都不敢抬。好家伙!居然敢以下犯上!看来梨儿的婢女得换人了。
“你就是梨儿吗?”罗庭芳当然瞧见江梨儿的老气装扮,可她聪明地不发表意见,反而热情地牵起江梨儿细细的手腕。“怎么这么瘦?我得跟厨娘合计合计,好好的帮你补一补。”
站在两人身后的贺君豪一言不发,但脸色温纯,想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三人将江梨儿领进厅堂,一个毛头小子正好走了出来。“你就是方家大小姐?”他夸张的表情让江梨儿难忘。“梨儿?敢情你父母是在梨树下把你生下来,才叫你梨儿吗?”
闻言,江梨儿愣了半晌,还来不及反应,这样刻薄的话,已经引起众人的挞伐。
罗庭芳瞧见公公和丈夫不悦的神情,聪明地抢话。“曼忱,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娘以为你的嘴不饶人,可心眼不坏的。”她很明白,自个儿骂总比别人骂的好。
贺曼忱收到母亲眼里投来的警讯,努了努唇,闭上嘴,细细地瞧着这个又乾又瘪的女人。已经没什么看头了,粗俗的打扮让她又丑上三分,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当他的大嫂
“别在意,曼忱只是个小孩子。”罗庭芳在经过的时候,暗暗拧了小儿子一把。这孩子真是不长眼,再怎么说这女孩也是老太爷属意的人选贺曼忱唉叫。“娘!”
“还不快去找你大哥来。”罗庭芳对儿子使了眼色。在贺家,小事全由她打点,大事则由她公公负责。对于这一切,她是很满意的。因此,在不犯着她的情况下,她总能很明理的应对。
贺曼忱正想回嘴,瞧见父亲不悦的眼神,心想,惨了,等一下一定有顿好打。他啐了一声,朝另一头走去,没走几步路,贺斐忱出现了。“大哥!”他对这个大自己十岁的哥哥很是崇拜。
贺斐忱满是笑意,尤其在瞧见江梨儿的装扮之后,更是大笑出声。天啊!这桃香是怎么回事?就算江梨儿长得不像回事,也不用把她扮成老鸨吧?看到哥哥的无礼,贺曼忱更是有样学样,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没让他再造次,贺文祥大喊:“够了!”长眼睛以来,没看过这样没教养的孩子。
贺斐忱兄弟这才正色地站了起来。
长辈们在定位坐下,贺文祥再次将孙媳妇介绍给众人。江梨儿由桃香陪着,一一奉茶。贺文祥、贺君豪、罗庭芳,轮到贺斐忱,她的眉间忍不住抽动了下。
没办法,看到他,她还是好怕好怕……总有种心虚的感觉。想着,江梨儿脸色刷白,连头也不敢抬了,只是无奈地将茶奉上。她听见贺文祥对贺斐忱说:
“梨儿,不要不好意思,你就要和斐忱成亲了,我们贺家总算要办喜事了。”
贺家?鼎鼎大名的贺家?!原来这里就是贺家,原来他就是贺斐忱。江梨儿毕竟在红玉楼里当过差,虽然她不是多话的人,可再怎么安静,也听过一些闲话。要不是鲜少跑外堂,恐怕早就认出他来了。
贺斐忱忍住笑意,打量着这个满身华服的女人,全身上下尽是珠光宝气,脸上的脂粉厚得足以落地,哪像十七岁的小姑娘,分明就是迎春阁的老鸨。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夸张的装扮正好瞒过长辈们的眼,教他们看不出她是男是女。
不过,这江梨儿还真是没种,堂堂一个大男人哪,一双眼连放在他身上也不敢,瞧他一副快昏倒的模样,像是快要站不住了。拜托!有那么严重吗?他想起前些天,他在他面前磕头如捣蒜的模样,心里有点无奈。
他要他说的话,她一定都忘光了。
也罢,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时期的做法,正想着,他那正人君子的爹说话了。“梨儿,不用不好意思,快抬头啊。”
他早知道他爹孝顺。唉
江梨儿抿了抿唇。只要想到得和他照面,江梨儿的头就更昏了。要加油!要忍耐!她不住的对自己喊话,很勉强地把下巴抬了抬。
那是什么表情?从他脸上找不到爱慕之意的贺斐忱有点不悦,不会吧
是不是他看错了?还是这小子连演戏都不会?没奈何,他真的得自立自强了。他露出可爱的笑脸道:
“爷爷,您就别勉强梨儿了。她初来乍到,会不好意思是当然。”贺斐忱的眸子里闪过慧黠的光采。“还有,成亲这事可能要让爷爷失望了。
因为梨儿的养父才过世不久,三年之内恐办不了喜事。”这就是贺大少爷想的高招,娶妻当然会娶,但拖得一时是一时,他很了解什么叫做现实。
“这样吗?”贺文祥好失望,还以为能够顺水推舟,成就好事,没想到贺斐忱居然有这样的高招。可他若当下拆穿他,也讨不了什么便宜。看来他得再想想办法。现下,还是好好的瞧瞧他未过门的孙媳妇吧。
这时,了解儿子心思的罗庭芳聪慧地开口:“无妨。反正斐忱和梨儿还年轻。再说,趁这机会让两人培养感情嘛,对不对?斐忱?”
贺斐忱给了母亲一个感谢的眼神。“是啊,爷爷。”
“也好。”他还能说什么呢。
众人说个不停,只有贺君豪还记得江梨儿那双端着茶盘许久的小手。
“好了,斐忱,快用茶啊,梨儿已经等好久了。”
江梨儿勉强自己抬头,将茶杯迎上。
贺斐忱微笑,一切正如他意,开心得不了了。正想取走茶杯,不期然对上江梨儿的眼,那双眼里澄澈如镜,犹如星子,他不觉看得怔了。是了,难怪他会记住他的长相,就是因为那双雪灵灵的眸子……才想着,手才摸到杯缘,江梨儿禁不住他一看,手滑了。
贺斐忱愣了一下,然而,江梨儿却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急着将掉落的茶杯取回,这一来一往,热烫的茶水溅到她的手背。好痛!她咬唇,在心里喊。可,她连缩手都不敢,轻轻地将杯子放回盘上。
众人瞧见这一幕,还以为是贺斐忱故意使坏,就连贺斐忱也以为是自己将茶杯拨开,只有江梨儿明白,是因为自己太害怕了。
“斐忱!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连喝杯茶也不会吗?!”贺文祥藉题发挥,大怒道。“我看这杯茶,你就不用喝了!”
罗庭芳立刻从椅子下来,将江梨儿手上的盘子转给桃香,牵过江梨儿的手细瞧。
“都红了呢。梨儿,快跟我进去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