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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如果陈兰伯万一也有一个三长两短,他回去如何向诸位老兄弟交待,兰芳公司又何去何从。
看着地上的血迹,陈兰伯呆呆出神,过了一会儿才以微弱的声音招乎道:“阿四,我不行了,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交待一下。”
“大总长,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请郎中来,请京城再好的郎中来。”阙四伯的声音哽咽起来,刚一说完,马上就要向外面走去。
“不,没用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是老伤复犯,即使是神仙来了也没用,何况朝庭已经下令驱赶我等出京,若不是和绅还有一点维护之心,我们现在已经赶出了京城。”
“这个狗官,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们的事没办成,他的礼也不退回,若不是大总长病着,我真想直接上府讨要。”阙四伯愤然的道。
“不可,我们好不容易拉上这条线,不可放弃。”
“啥,大总长,莫非以后我们还要给他送钱?”阙四伯脸上一片不解之色。
陈兰伯微点了一下头:“不错,我死之后,尔等必须拥护罗大哥接位,你对罗大哥说,他会明白的,唉,当初这个大总长本来就该罗大哥当的,只是罗大哥坚持不就,我才勉强接任,如今重新交到罗大哥手中,我也可以放心,阿四,回去之后有一件事你必须记住,千万不要说这次入京我们的任务失败,反而要大势宣扬清庭已经接纳了我们。”
“这个……这个……”阙四伯迟疑起来。
“阿四,我知道你对鞑子讨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初我们与清妖杀的尸山血海,百万大军只余我们十几人,连……咳,咳,也被清妖捉住活剐,数千投降的兄弟被背信弃义的清妖处死,只是清妖气数尚存,我们不得不委曲求全,这关系到我们东方津数万汉人的生死存亡和日后的大业,你不可鲁莽行事,否则我死后也不得安宁。”
见陈兰芳说的如此严重,阙四伯只得点头:“大总长放心,阿四一定遵照大总长的吩咐行事,否则日后必不得好死。”
陈兰芳苍白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微闭双眼,仿佛就要沉沉睡去,阙四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问道:“大总长,莫非对小公子就没有交待吗?”
陈兰芳重新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从小聪慧,只是娘就死的早,我又忙于公司之事,幸好罗大哥不当他是外人,在罗家的时间反而比在自己家的时间多些,我即使死去,其他兄弟也只会把他当自己的子侄看待,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我交待你的事万不可麻糊,切记!切记!”
见陈兰芳还记挂着刚才之事,阙四伯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重重的点头:“大总长放心,阿四必不会辜负大总长之言。”
东方津,陈宣文正在沙滩上和罗浩等人一起满头大汗的踢着皮球,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跑了过来,大声喊道:“阿文,阿文,罗伯有事找你。”
陈宣文认出此人正是一直跟在罗伯身边的亲随,心中大为纳闷,罗伯可以说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尘,怎么在白天有时间找自己,只得丢下一行人跟在那人身后,向罗芳伯家中走去,罗浩犹豫了一下,也连忙跟在后面。
刚刚走进罗家,陈宣文马上感觉到屋中的气氛不正常,几乎所有兰芳公司的高层都坐在屋中,用一种肃穆的眼光看着自己,若陈宣文真是一个小孩,恐怕受不住压力,马上就会掉头就走。
“阿文,你过来吧。”罗芳伯语气中充满怜悯。
陈宣文看到罗伯手中拿着一封信,信纸已经撕开,只是罗伯握信的手指发白,显然是用力过猛。陈宣文暗猜此信莫非与自己有关,依言来到罗芳伯的身边。
“阿文,我和一件事告诉你,你听了不要太悲伤,大总长已经过世了。”
第五章 小先生
“过世了?”陈宣文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兰芳公司高层看得不由心酸,这孩子估计伤心过度,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响,陈宣文才回过味来,原来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死了,原先的记忆早已破碎,对于现在的陈宣文来讲连陈兰伯的面也没有见过,陈宣文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只是鼻子却突然一酸,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好孩子,别哭,在场的这些都是你的叔叔伯伯,他们以后会把你当自己的亲子侄看待,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罗芳伯的女婿,再过几年就让罗倩与你成亲,你父亲的家业也要由你继承。”罗芳伯怜悯的拍着陈宣文的肩膀道。
“恭喜罗大哥得此佳婿!”在场之人听闻,纷纷向罗芳伯道喜。
兰芳公司组织严密,但头领之间却是以兄弟相称,许多大事都是互相商量,此时陈兰伯突然离世,只留下年仅八岁一名儿子,在场之人虽然都说待陈宣文为子侄,到底隔了一层,罗芳伯宣布将陈宣文招为女婿,等于多了给陈宣文一层保护。
“姐,你要嫁给陈宣文了。”门外罗倩、罗浩两人正在偷听,听到罗芳伯的话,罗浩不由对罗倩挤眉弄眼起来。
罗倩只有十岁,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却也知道害羞,脸上顿时升起数朵红晕,再也不敢偷听下去,捂着脸咚、咚、咚的跑开,老远才停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脸发烧的厉害。
门外的脚步声早已将屋内的人惊动,今日议事,能偷偷模模进入屋内的人除了罗倩,罗浩姐弟俩,恐怕不会有别人,屋内的人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陈宣文收住眼泪,双眼圆睁,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被决定了,只是却知道此事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何况罗倩也算一个小美人胎子,怎么算也不吃亏,只得木然的点头。
南洋并非故土,古人讲究落叶归根,陈兰伯死后,阙四伯并没有把陈兰伯的尸体带回南洋,而是运回广东安葬,数天之后,罗芳伯等人给陈兰伯在东方津设了一个衣冠冢,陈宣文作为陈兰伯唯一的嫡子,在墓前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这场丧事就算完成,至始至终,陈宣文不但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就是连遗容也没有见上一眼。
罗芳伯顺利的接掌了兰芳公司大总长的位置,对此,基本上没人有异议,陈兰伯不在时,兰芳公司完全靠罗芳伯支撑,而且兰芳公司本来就是罗芳伯与陈兰伯当初与十七名老兄弟一起建立的,现在连同陈兰伯在内一共有五人去世,只要剩下的其余十二人同意,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说话。
在陈宣文守灵完后,罗芳伯派人把陈宣文叫到身边问道:“文儿,你已守灵完毕,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今后的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陈宣文,陈兰伯虽然去世,可他有一个同样当大总长的岳父照应,其余兰芳公司的高层怜惜他从小失去父母,对他也是百般容忍,若有人与陈宣文打架,先不管谁对谁错,大人往往先把自家孩子打一顿再说,此时兰芳公司每年盈利可观,有陈兰伯留下的股份,陈宣文什么都不用做,足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若他真是一个小孩,自然什么也不用考虑,偏偏陈宣文身躯中藏着的却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难道自己就这样一辈子混吃等死。
上辈子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出来工作数年,为了一套房子不得不节余缩食,如今上天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好的机会,不用再为生活担心,有着超过周围人数百年的知识,若是就这么混吃等死下去,恐怕自己也会不甘心吧。
兰芳公司的力量实在太小了,夹在荷兰人,西班牙人中间,对面还有一个英国人,一不小心就会覆灭,虽然他的记忆告诉他兰芳共和国存在了一百多年,可是天知道他的记忆有没有错,即使没错,又会不会改变?这里是自己的容身之地,无论如何,自己能尽到一份力总是尽一份力为好。
“罗伯伯,我想过了,我不能这样荒废下去,我想教罗浩他们读书识字。”
“卟。”罗芳伯嘴里含着的一口茶吐了出来,惊讶之极的看着自己这个侄儿兼未来女婿,若不是看陈宣文一本正经的模样,罗芳伯恐怕会以为这只是小孩的胡言乱语,无论是谁听到一个八岁的小孩说自己要当老师,恐怕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你要教他们读书识字?”
“是。”
“你认识多少字了?”
“罗伯伯,父亲书房里的书我都看得懂,我想教他们读书认字没有问题。”
“那好,我考考你,去,到内屋拿一本书来。”罗芳伯后面一句却是对自己妻子陈氏所说的。
“哎。”陈氏的声音充满欢喜,她在一旁听得明白,陈兰伯虽然只是她的堂兄,小时候对她却多有照顾,若不是陈兰伯几次相救,陈氏的命却早没了,眼下听到自己的侄儿有出息,自然高兴万分。
很快,陈氏就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来,那是最基本的千字文,整个东方津,学问最好的一个是她堂兄,一个是她丈夫,耳闻目染下,陈氏也颇识得一些字,若论学识,恐怕比东方津九成九的男人还强些,她生怕侄儿识字不够,故意拿了一本最简单的书籍。
罗芳伯扫了一眼,也没有多说,将书递给陈宣文:“你念一下吧。”在他看来,陈宣文能将千字文认全,已是极了不起。
“是。”陈宣文接过书本,大厅内,一阵朗朗的读书声顿时响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
“好了,可以了。”等到陈宣文念到一半时,罗芳伯已经摆手让陈宣文停了下来,这个近乎荒唐的建议,罗芳伯马上决定了下来:“从明天开始,你就担任这些孩子的老师,我会叫公司内部的人把孩子都送到教室。”
“多谢罗伯伯,那侄儿下去了。”
“嗯,你去吧。”看着陈宣文下去的背影,罗芳伯眼中欣慰不已,同样学习,同样的年龄,罗浩恐怕一半字也认不全。
“什么,陈侄儿要当先生?”
“不会吧,他认得多少字?”
“总比你认得的字多吧。”
“嘿嘿,俺大老粗一个,陈侄儿认得的字当然比俺多,不过,当先生……”
言下之言,对于陈宣文当老师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时兰芳公司的高层全议论纷纷,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决定让自己的子侄试试看,他们吃够了不认识字的苦头,与其让孩子整天玩闹,不如送过去,能够多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
第六章 降顽童
能够同时容纳五六十人的一间宽趟明亮的教室内,数十名男孩正在追打嬉闹,他们之中有大有小,最大的大概已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最小的只是七八岁,其中还有数个女孩安静的坐在中间,整个教室一片混乱,简直比菜市场还要吵闹。 这些孩子放纵了半年之久,心早就玩野了,听到要重新进教室读书,除了少数人,大部分人多半不乐意,至于几个女孩子,完全是罗倩的密友,被罗倩强拉过来的,自从罗芳伯宣布要将罗倩嫁给陈宣文后,罗倩好些天不好意思与陈宣文见面,不过,正值陈宣文守灵之机,只过了数天,罗倩还是忍不住亲自给陈宣文送饭,两人的关系又恢复了正常。
这次陈宣文要给数十名孩童当先生,其他孩童不以为意,罗倩仿佛于有荣焉,不顾可能遭到的耻笑,非也要跟来不可,若是在大清,男女混坐在同一间教室绝无可能,不过,这里是南洋,又没有什么读书人,自然也不用注重那么多礼议。
陈宣文右手拿着一本薄书,左手拿着一根细细的竹鞭,施施然的走进教室,若是昔日陈兰芳进来,无论多么吵闹的教室立马就会变得哑雀无声,此时这些孩童见到陈宣文,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热闹了几分,许多孩童笑嘻嘻的向陈宣文围了过去,嘴里纷纷招呼起来。
“陈宣文。”
“陈大哥。”
“阿文。”
……
这么多声音中,连一个叫先生的也没有,这也难怪,陈宣文年龄实在太小了一些,何况以前又是他们的玩伴,在这些孩童心目中实在无法和先生联系起来,大多数人来到这里,多半是听从父母之命而来,也存在几分看热闹的心思,真正想读书的极为少数。
陈宣文努力板着脸,只是他这张脸实在太小了,没有起到丝毫威胁的作用。
“安静,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坐位。”
唏唏啦啦的有人应了几声,大家依旧各吵各的,罗倩涨红着脸看着那些吵闹的顽童,有心帮陈宣文整顿一下秩序,到底拉不下脸面,只得推了一下罗浩。
“姐,干吗。”
咬了咬银牙,罗倩轻声的道:“帮阿文把那些人管住。”
罗浩嘻嘻一笑:“姐,你不用担心姐夫,他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些人。”这数月来,罗浩对陈宣文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由开始的敌视到后面的巴结,不过,能看到陈宣文出丑,也是罗浩乐意之事。
听到罗浩叫姐夫,罗倩轻啐了一声,脸孔通红,心中羞急,用手在罗浩胳膊上狠狠扭了一下,罗浩发出一声惨叫:“姐,你拧我干什么,要拧拧姐夫去。”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罗倩,罗浩姐弟俩人,这下罗倩的脸完全变得通红起来,她跺了跺脚,恨不得地下有个缝钻进去。
轰,刚刚安静了一会儿的教室突然爆发出一场大笑,笑声仿佛要把屋顶都掀起来,几名夸张一点的孩童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学着罗浩的声音:“要拧拧姐夫去,拧姐夫去。”
罗倩再也在教室里呆不住了,拉着几个女孩像逃命似的走出教室,她们走得越急,后面那些孩童就笑得越是热闹。
“呼、呼、呼”数声尖厉的哨声响起,教室里的笑声嗄然而止,所有人都向哨声来源望去,这数月,孩童们最喜欢的游戏便是在沙滩上踢球,陈宣文便是经常用这个哨子担任裁判,哨声一响,所有人都要停下来,否则陈宣文马上将人罚下,对于这个哨声,大家已建立了条件反射。
“前面的事我不管,现在是课堂时间,所有人都回到座位,否则莫怪我作出惩罚。”陈宣文将哨子取下,开口大声说道。
刚才大笑的孩童一时都觉得无趣,陆续回到座位,教室不复刚才的吵闹,大家只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几名大一点的孩童心中颇不服气,明白如果所有人都依言回到座位,恐怕从此就脱不了陈宣文的管束。
“阿文,何必这么认真呢,反正大家来这里都是玩一下,大家说,对吧?”
说话的是江阿水,他是兰芳公司内地位仅次于陈兰芳,罗芳伯两人的江戊伯之子,陈兰芳一去世,江戊伯便是兰芳公司的第二号人物,江阿水已经十二岁,高出同龄人一大截,在陈宣文到来以前,隐隐是众孩童的领头人,陈宣文凭借着一个皮球,轻而易举将他的领头人位置夺去,江阿水心中一直不服,只是他本身也实在太过喜爱踢球,生怕得罪了陈宣文不给他上场的机会,只得一直忍着,可是如果要让他坐在教室里乖乖听陈宣文讲课,事后再叫陈宣文先生,无论如何他也忍受不了,早就打定主意要让陈宣文下不了台。
“对,江大哥说的对。”数名十岁左右的孩童回挥着手臂回应着江阿水的话,只是除了这几人的声音却再也没有人附合,其余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仿佛看戏一样看着江阿水数人。
大部分男童看到陈宣文手中的哨子都想起踢球违反规则时遭受到陈宣文毫不客气的处罚,这些处罚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