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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在京城的酒店中找个小二一问,结果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姓叶的高官妇人?当然有!如今朝廷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不就是姓叶吗?”
“他的后代?噢噢,只有一个女儿……那个叶大小姐啊,说起来也真是了不得,据说才四岁的年纪,就已经能出口成章,吟诗作对了,家学渊源啊,唉唉……”
“……”他师兄弟愕然相视,又惊又喜。
生平第一次,叶轻歌恨以前的自己实在太高调了!如果低调一点,也许还不太会有人知道;现在倒好……
时近正午,为了庆祝无意中钓到的这尾大鱼,那对师兄弟决定就去附近的酒楼,好好犒劳下自己,顺便好好研究下下一步应该如何行事。叶轻歌穴道被封,只能垂头丧气的任由他们搀扶着进了酒楼,满心悲愤。
只是才一进楼,她就猛地瞪大了眼,涌上来一阵狂喜——那个站在柜台旁边,跟酒楼老板唠嗑家常的人,不就是上次和蒙羿认识的那个王捕头吗?!
啊啊啊,终于出现了一丝得救的希望——
好在那两人没有回头,径直带着她落了座,这厢小二已经殷勤的跑了过来。叶轻歌无心听他们对话,只顾着拼命在不引起他们注意的前提下,向着那王捕头打眼色。蓦地耳边只听那个师兄说:“……她啊?随便来点什么素菜就行……嗯嗯,咱们这妹子身子不太好……”向自己这边转了转头,吓得叶轻歌立马低下头,继续作没精打采状。
那小二倒也没怀疑,乐呵呵去了。这厢那师弟不无担心的问:“可是师兄,对方是丞相呢,咱们这么做,不会惹来什么大麻烦吧……”
他师兄咬咬牙,眼里掠过一丝狠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担心他以后追究,大不了咱们兄弟拿了那钱,从此远走高飞,逍遥一世,谁还能管得了咱们?!”
“嗯,一切都听师兄的!”
他二人只顾对话,倒也没注意叶轻歌那厢的小动作。只可怜叶轻歌拼命向那王捕头使眼色使得两眼都快抽了筋,那王捕头却只顾与那掌柜的谈笑风生,连眼角都不曾扫过来一眼。
叶轻歌这个恨哪,真真是欲哭无泪。
要不是身上连着几大穴被封,那么至少她还能随便砸点什么东西,来引起酒楼里旁人的注意;然而眼下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却是连动一个小手指都极其困难……更要命的是,没过多久,那王捕头大概聊得尽了兴,居然笑着拍拍老板的肩膀,然后离开了酒楼!!!
尽管离开前漫不经心的扫了酒楼里一眼,只是他的眼光经过他们三人时,却一点都没有停留,完全一视同仁——叶轻歌这才悲哀的发现,原来,人家不是没注意,而是压根儿就没记住自己!
这个,能不能算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了?苦笑着自我解嘲,只是心里那一丝丝得救的希冀,也随着王捕头的离开而灰飞烟灭了。
身边那两人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那师弟大概比较心软,抬眼看了看她一脸沮丧的表情,忍不住惊讶地说:“咦,你怎么不吃?”
他师兄在一边笑:“傻啊你,她被我们封了穴道,你叫她怎么吃?”
“对不起,我忘了……”那师弟脸红了红,想了想,又代她向他师兄请求:“那师兄,咱们就暂时解了她穴吧?反正她也逃不掉……瞧她这模样,只能看着咱们吃,也挺可怜的……”
师兄恨铁不成钢的戳戳他的脑袋,勉强压低了愤怒的声音:“你傻的啊!解了她穴,她万一故意闹将起来怎么办?你很想被报官押送吗?!”
“……”师弟委屈地扁了扁嘴,没再说话了。
那师兄缓了缓口气,又低声安抚他:“好啦好啦,等下我们找间客栈,再找点东西给她吃不就得了?反正饿不死她就是……我说你小子,这么顾着她干什么——难不成,你是看上她了?哈哈哈哈……”
被他自己的笑话逗乐了,他大笑了起来。那师弟面皮薄,红着脸抗议:“师兄!!!”
叶轻歌眼观鼻,鼻观心,任他们谈笑取乐,冷冷的连头都不抬一抬,可谓是心如死水。
酒食将尽。那师兄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正要叫小二来结账,忽听门口一阵喧哗,有人大声叫着:“让开让开!别妨碍公务!”紧跟着,一大群衙役猛然冲了进来,团团将他们这一桌围住了。
事出突然,他师兄弟两个面面相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东窗事发了?!
两人的手已经警惕地按在了自己的兵器上了,只要一个不对,就立刻杀出重围去。却见那群衙役中走出一个似是领头的捕快来,对着叶轻歌冷冷地说:“华英彩,这次你总该认栽了吧!”
“?!”
那师兄干笑着站起身来:“请问一下,差爷,这是怎么回事?”
那捕头冷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他们半天,才不客气地说:“你们两个是华英彩的同党吗?不是的话赶紧一边去,别妨碍了我们办公!”
“当然不是了!”那师兄笑着说,“我们只是凑巧和她同桌而已……不过差爷这么大动干戈,又叫她什么华英彩,我们实在忍不住好奇……”
一面说着,一面便偷偷解开了叶轻歌的穴道。甫得自由,叶轻歌毫不犹豫地哗一下站起,就死命地往外面冲去。众人哗然,却是那八师兄反应最为机敏,用力一拉,硬是按住了她的肩膀;其余衙役一哄而上,早把她紧紧按住了。
见那师兄出手相助自己,那捕头神色方才缓和了下来,解释说:“看来二位是初来乍到,才没听说过这华英彩的大名。此女近年来先后冒名为朝中十余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之女,在大江南北屡屡招摇行骗,不知骗了多少的无知人士去,还大大地玷污了那些大臣的清誉,可谓是人神共愤……”
“哦?我看她也就一个寻常少女罢了,没想到居然是个大骗子?!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叶轻歌在一群衙役的镇压下拼命挣扎,大喊“放开我!!放开我!!!”那师兄将信将疑的说。
捕头冷笑了一声:“谁说不是呢!不过,其实想想那些被骗的人,他们也是活该——也不想想,如果真是那些高官的女儿,身为名门闺秀,怎么可能跟个风尘女子似的,整天抛头露面,连跟随的丫鬟都没一个——你说对吧?”
也是,看她挣扎起来的那股狠劲,的确是没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那捕头转过身去,皱着眉问:“哼,华英彩,你这次又是冒谁的名了?”
那师弟在一旁沉默了很久,忍不住插嘴:“她说她姓叶……”
他师兄赶紧瞪了他一眼,弥补似的笑:“没错没错,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是听她这么自称来着……”
“姓叶?!”那捕头略一思索,不由勃然大怒,“好你个华英彩,这番居然骗到叶老丞相的头上去了!……她不会是自称叶轻歌吧?”
“啊,就是就是,要不是差爷,咱兄弟俩还差点给当真了。”那师兄连连点头,换得那捕头再次冷笑: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叶大小姐向来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哪是你这种骗子能装的来的?——两位,”他转向了那对师兄弟,对他们抱了抱拳,“这次多谢你们出手相助,兄弟急着交差,就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随着冷冷一声“走!”这帮衙役便又如忽然的出现一样,又刷一下走得干干净净了。从酒楼的窗口望出去,还能看得到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押着她朝衙门走去。
酒楼里,两师兄弟面面相觑,没料到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欢喜一场,只得恨恨啐了一口,终于无可奈何结完帐去了。
等到确信那两人已经看不见了,叶轻歌方才一声欢呼,神采飞扬:“哦也~~~~~~~太好了!王大哥,你那场戏演的可真像,硬是把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王捕头笑眯眯地摇摇头:“多亏兄弟们帮忙。辛苦大家了,改天一定请大家喝酒啊!”
几个衙役纷纷笑着摇头:“王大哥的事不就是我们的事嘛,客气啥。”
倒是几个年轻的衙役跃跃欲试:“王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噢——我们要喝花酒!要怡红楼的!”赢得王捕头一人一个栗子,笑骂:“小兔崽子,都被老赵带坏了!”——那厢老赵自又是连天价的叫起屈来。
众人笑骂一阵,方才散了。王捕头才领着叶轻歌,往他自己家走去,一边走一边顺便夸奖她:“你的配合也是天衣无缝啊,叶姑娘……哦不,该叫你叶大小姐了吧?”
叶轻歌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心虚的笑:“不用不用啦……不过对不起啊,一开始没跟你们说实话。”
“没,你当时不就告诉我们你的真实名字了吗?是我疏忽了,只想着似乎有点耳熟,却没追究,却没想到就是老丞相的掌上明珠了,哈哈哈。”王捕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叶轻歌如释重负,吁了口气,由衷地说:“真好……一开始还以为你没发现我呢,害我还拼命打眼色,后来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急了个半死——可怜眼睛现在还有点抽诶!”
王捕头大笑:“怎么可能?我看着蒙老弟长大,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姑娘,统共也就两个而已,我想忘记也难啊!”
“啊,两个?……那个,王大哥,另外一个……是谁啊?”
叶轻歌呆了一呆,随即忐忑地问。
王捕头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扬了扬下巴:“喏,就在那儿了——”
“阿爹~~~~~娘,阿爹回来了!!!”一个胖乎乎的,五六岁的小女孩已经大声欢呼着,朝着王捕头跑了过来。跑到王捕头脚下,却又忽然害羞起来,躲在她爹的裤脚边偷偷地张望叶轻歌:“阿爹,这位大姐姐是谁啊?!”
叶轻歌这才明白王捕头原来只是在打趣自己,又是释然又是赧然,听着王捕头笑呵呵的对女儿介绍说:“这位叶姐姐是咱们的客人,也是你蒙叔叔的好朋友——晓晓可要记得代阿爹好好照顾叶姐姐哦。”
小女孩这才敢露出脸来,好奇的抬头望她,试探着叫:“叶姐姐……”
叶轻歌笑着蹲下身去,平视着小女孩的眼:“……晓晓吗?第一次见面,姐姐都没什么见面礼……嗯,只有这颗珠子好看点,晓晓就拿去玩吧。”
见父亲没有阻止,小女孩这才接了那颗夜明珠,乖巧的道谢:“谢谢叶姐姐!”却依然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姐姐也认识蒙叔叔吗?”
“呃?”叶轻歌愣了一愣,才嫣然而笑,“是啊,蒙叔叔常在姐姐面前夸晓晓美丽可爱呢。”
小女孩顿时笑逐颜开,还不放心的追着问:“真的吗?蒙叔叔真的那么说?”见叶轻歌点点头,一下子对眼前这位陌生大姐姐的信任增加许多,雀跃着欢呼起来,咧开豁了门牙的嘴,“太好了……蒙叔叔这么说的话,等晓晓长大了,一定就可以当蒙叔叔的新娘了!!!”
“…………………………………………”
王捕头嘿嘿嘿笑了几声,丝毫不以为怪的样子;只有可怜的叶轻歌,瞬间面部表情抽搐……
王捕头的妻子,一如所料,是一位淳朴亲切的寻常妇人,拉着叶轻歌的手不住嘘寒问暖。当下便麻利地张罗了几个小菜,叶轻歌这才终于祭了自己那可怜的五脏庙。一边吃,一边把离开京城之后的事大略告诉了王捕头。
王捕头沉思良久,方才微微皱着眉说:“这么说来,应该就是他们碧剑山庄里的人故意陷害了。只是嫁祸给蒙老弟,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叶轻歌猛然想起方梦觉之前所说的,试探着说:“呃,会不会是蒙大哥从前结怨太多,无意中也得罪过他们山庄里的什么人?”
王捕头点点头:“这个有可能。不过,单凭着这点,还是不足以说明问题……换作我是蒙老弟,现在多半应该是从那个武林盟主,或者他夫人的那个妹妹身上着手查起……”
“诶,也就是说,蒙大哥现在很有可能还在碧剑山庄周围?还有,王大哥,是不是只要我们能够发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栽赃的证据,就能够还蒙大哥一个清白了?”
王捕头摇摇头:“事情没那麽简单。虽然对他们武林中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不过毕竟是盟主,他在武林中的地位,说句大不敬的,就跟咱们朝中的陛下一样,哪是寻常人说拉就能拉下来的?更何况,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高笑齐,应该也绝不简单……唉,蒙老弟这回只怕是麻烦了。”
“唉……”叶轻歌被他说的同是忧心忡忡,只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啊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酒足饭饱,是该到告辞的时候了吧?
被问到接下来打算如何,叶轻歌犹豫了一下,回答:“我也还没想好……想着就先随便逛逛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王捕头略一思索,摇摇头:“刚才那两个碧剑山庄的人也许还没有离开京城。你现在出去,只怕还是有些危险——要我找几个人保护你吗?”
“不用了不用了,”叶轻歌赶紧婉谢,“已经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反正也只是逛逛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王捕头才开口,却听门口一个声音慌慌张张的叫:“王大哥王大哥,福阳街上那两帮小地痞又闹起来了,知府大人让你快去——”
王捕头愣了一愣,叶轻歌已经赶着乖巧地开了口:“你看王大哥,你这么忙,真的真的不用陪我去了。”
他一边跟那衙役说等一下,一边微微皱眉,对她说:“照我说,叶姑娘,你要么乖乖回丞相府去,要么就先在我家待一阵子,虽然条件简陋,不过也许蒙老弟哪天就找上门来了也说不定。”
“谢谢王大哥——不过真的还是算了……”
他无可奈何的让步:“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等找到蒙老弟了,就代我转告他,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叫他只管开口就是。”
“嗯,我记住了。”叶轻歌点点头,“那么,王大哥,告辞了。”
站在京城街道上,那熟悉的市井气息顿时扑面而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叶轻歌不由茫然。
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她一路——人海茫茫,她究竟该去哪里寻找蒙羿啊?
她甚至都没法确定他是不是回京城了,还是依旧留在清河县……
要回家么?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却还是被否决了。借助于爹的力量去寻找蒙羿,呃,不符合她叶轻歌这次出来的基本原则;
那……要么,去他的家里看看?也许蒙大哥曾经回去过了,能在哪里发现什么线索……
嗯,就这么办好了。
路边茶棚里的那说书人,消息倒可真灵通——居然已经在绘声绘色的讲那淫贼蒙羿,究竟是怎样在大家的火眼金睛同心协力下一步步现出原形的故事了。叶轻歌路过的时候,正听到众人一叠声的喝彩,杂七杂八地嚷着:“那魔头色胆包天,多次作案,可终于给揪出来了!”
叶轻歌顿时怒满胸臆——这帮随风倒的顺风草,明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居然也敢理直气壮的跳出来说话——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是身怀绝世武艺的,现在就可以拔剑怒喝一声:“都给我滚!”
然而气愤之中,也带着一丝丝悲哀。所谓的墙倒众人推,也就是这样了吧?自己一个旁人都心寒至此,蒙羿身处其中,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应该不至于自暴自弃吧?!
叶轻歌忽然凛凛打了个寒噤。
如果,如果千辛万苦找到蒙羿之后,发现他真的因为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了呢?
……那该怎么办?!
试着在脑子里想象那样一个不修边幅,邋遢颓废的蒙羿,刹时间掠过心头的一个认知,让叶轻歌不禁呆住了。
自己,是真的……喜欢着那个人的吗?!
所谓的爱,不应该是盲目而又包容一切的么?可是,只要试着把街头的那种醉汉跟蒙羿联系起来,自己心里泛起的,却是无论如何都只有厌恶恐惧的感觉。
仔细想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