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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
怎么没有预期中的热烈掌声?怎么没有预料中的一片赞叹?!怎么没有本应出现的轰然叫好声?!
而且,望出去貌似绝大部分人的眼神,居然都是木然呆滞的?
——难道说,他们,全是被东坡大神的这一千古绝唱给震撼得……呆了?
愕然的左顾右盼,终于等到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只有某位憨实的师兄,拍得格外响亮,大声地给予了赞美:
“叶姑娘,虽然俺们听不懂你刚才唱的都是些啥,不过,这小曲的调调可真是不错啊~~~”
“……”
东坡大神泪流满面。
示威不成,反成出丑。叶轻歌在心里无声的哀泣着,才想落座,却听一声“且慢——”
她顿时吃了一惊,警惕的望向朱红霄,不知道她又将使出什么花招来。朱红霄却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说:“叶姑娘想必是忘了我们这游戏的规则了吧?”
诶?低头看看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叶轻歌这才恍然大悟。豪迈的笑笑,决定不跟她这无礼的话计较,她端起杯子,干脆利落的一仰头,眼也不眨就把那杯酒喝了个见底。
众人没料到她一个看似娇娇弱弱的少女,竟恁的爽利,不由轰然叫好起来。朱红霄发难不成,只好悻悻的又坐了回去。
蒙羿几不可闻的低低哼了一声,神色略见愠色。方梦觉坐在叶轻歌身旁,出其不意,倒也吃了一惊。见她坐下后神色如常,甚至还微微带了点笑意,才放下心来,笑着说:“叶姑娘当真好酒量,失敬失敬。”
叶轻歌转过头来,也不答话,却只是冲着方梦觉一个劲嫣然微笑——直笑得方梦觉心底发毛,毛骨悚然。
好在众人尽了兴,没过多久,宴席终于慢慢散了。于是方梦觉一边应付着经过身边的人的招呼,一边回头看:“你——还好吧?”
叶轻歌抬起头来,才这会儿功夫,居然就已经变成了两靥嫣红,双眸中水光灿灿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蒙羿顿时微微沉了脸,低声训斥:“既然不会喝酒,刚才还敢一口干?”
叶轻歌费力地试图撑着桌子站起来,眼中的水气更加充沛了,还不忘委屈的辩解:“这还、还都不是方……嗝儿~~~那小人故意落井下……石害的……”
只顾着说,忘了保持身体平衡,脚下一软,差点便向前跌去。亏得正满头黑线的方小人不计前嫌,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都醉成这样了还没忘记污蔑我……喂喂,你不会是装醉趁机吃我豆腐吧?”
反正没有旁人,水仙花又可以自由自在的盛放了~~~
几乎是同时扶住叶轻歌的某只手早已不为人知的收回了。叶轻歌却懵然不觉,抬着脸只是傻笑,“呵呵~~~呵呵……”
直笑得方梦觉无可奈何:“算了,看你这痴呆相,懒得跟你计较……喂,石头,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商讨明天的安排吧?”
蒙羿已率先走在了前面,漠然应了句:“随便。”
于是他在前面走,方梦觉在后面啼笑皆非的,半掺半拖着叶轻歌望她房间走去——好在看她虽然已经醉成了一滩稀泥,酒德倒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不叫也不闹,甚至说话条理都还清晰……
话说回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此豁达豪迈的词句,若非亲耳所闻,简直无法相信当真是出于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之口啊。
或许,自己先前是当真看走眼了……吗?
正那么想着,却听那个巴在自己肩上的家伙忽然莫名其妙地,幽幽叹了口气。
清醒着的两人顿时同时打了个寒战,全身寒毛凛立,齐齐向她致以注目礼。
“真好……做梦一样呢……”
“?!”
方梦觉老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叶姑娘……叶大小姐?你……没事吧?”
叶轻歌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听着,分外的教人毛骨悚然。幸好没笑多久,终于还是闷闷地开口了:
“可恶……还装、装傻……”
“?!”
叶轻歌却是头也不抬,只是把脸埋得深了一些,继续怨妇行径:“一开始,你早就知道……知道我喜欢你了……吧?”
呆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忽然静止了。
方大帅哥人生中的第一次,很没形象的忘记了把嘴合上。
蒙羿头也不回,冷冷地说:“别忘了,等下商讨明天的安排。”大踏步走了。
方梦觉抬头应:“知道……”
再无奈的低头,小心的斟酌词句:“呃,那个,叶姑娘,怎么说呢,很抱歉,虽然你,呃,活泼热情,又美丽可爱,可是我一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清纯型的诶……”
“呜~~~像馒,那个馒头西施那样的吗?可是……讨厌,你,你明……明从来没,没说过啊……呜,蒙大哥……”
“……………………………………………………………………………………………”
可怜的方梦绝,于是又一次被石化了。
郁闷归郁闷,中途把她丢下的话,毕竟不符合我们的方公子一贯怜香惜玉的风格——所以,方梦觉终究还是一路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地,把肩上那个烂泥一样的家伙拖回了她的房里,扔到了她自己床上。
想要转身就走,没料到才走了一步,袖子就被人扯住了。止步,回头,叶轻歌水汽氤氲的一双眸子正哀怨的看着自己,嘟着嘴:“……好凶……”
方梦觉哭笑不得,毫不留情地掰开她的手,没料到叶轻歌却借酒壮胆,变本加厉,一双手八爪章鱼似的索性环上了他的颈……方梦觉本待继续狠狠推开,却在目光接触到她脸的时候,犹疑了片刻。
此刻的叶轻歌,不再是白日里那个总是精灵古怪、胡闹捣蛋的少女了。云鬓微乱,肤色皎皎,微蹙的眉尖,迷蒙的双眸,以及酡红的双颊,鲜艳欲滴的樱唇,像是急待着情人温柔的摘取……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方大公子的那一池春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吹起了涟漪——
最难消受,美人恩呵~~~~
四目对视,暧昧的火花已经嘁擦擦嘁擦擦开始了上蹿下跳;就在这两人的心跳都几乎停止的刹那,叶轻歌忽然柳眉轻蹙,樱唇微启——
“呕~~~~~~~~~~哇~~~~~~”
赶紧手忙脚乱的推开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方大公子那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衣,也终于有幸品尝到了碧剑山庄的厨子,那些拿手的招牌菜:水晶肘子,冰霜丸子,八宝扣鸭……
刹时,可怜的方梦觉只想放声一哭……
蒙羿独自往他的房间走去,不知为什么,一向波澜不惊的心里居然有些陌生的烦闷。
经过假山时,他忽然有意无意地停了下来。不远处的两名守卫功力低微,自然没有发觉他在附近,只是管自己低声说得热闹:
“老丁那家伙,刚才被大家笑得真够呛呢!”
“喂,老纪,你说刚才那个……会不会本来是蒙爷存心在那个那个的,只是一不小心被老丁撞破了啊?”
“这可就难说了,瞧那小妞可是标致的紧,换作我我也巴不得误闯一下……也许还是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呢,嘿嘿嘿嘿~~~~~~”
“哈哈哈,说的是……”
怒气隐隐在他的眼中浮起,右手便不由自主伸向了腰间的剑。铮一声,那两名守卫立刻惊觉,一边惊叫着:“谁在那里?!”一边便拖着刀朝这边奔了过来。等到看见蒙羿那阴沉的面色,跑在前头的那个守卫顿时吓得呆了。
蒙羿更不打话,腕一翻,剑气森然掠过。那两名守卫只见明晃晃的剑光朝着面门飞奔而来,连自家的刀都来不及举起来,在心里哀叫一声“完了!”,便只当此命休矣;谁知等了许久,似乎剧痛的感觉还是没有出现,壮着胆又睁开眼来一看——咦,哪还有蒙羿的身影?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莫名其妙。终于确定蒙羿已经不在了,自己两个看来是捡回了一条命,那老纪才敢恨恨骂了出声:“我操——啊,你的头发?!”
与此同时,对方也指着他的脑袋惊叫:“全……削掉了!”
回到房里,胸中气闷却是依旧不减;于是索性就着月光,在院中练了套剑法。慢慢使发了性,但觉灵台一片空明,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剑仿佛合作了一体一般,在月光下舞成了一条银练。
蓦地他一声长啸,回剑收势,院落外响起了轻轻击掌声。方梦觉微笑着踱了进来:“这些年没见,你功力又精进了。”
蒙羿也不跟他客套,只是在看到方梦觉白衣的时候,几不可查的怔了一怔,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闪过:“你换了衣服?”
——而且……还耽搁了那么久。
方梦觉只得苦着脸叹:“没办法……中间,呃,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蒙羿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屋——快得就连方梦觉都来不及看到,在他眼中突如其来掠过的那一丝,黯淡的怒气。
对这一切醉后的事情,叶轻歌却是茫然不知了——如果知道,那么现在大概她就不止是趴在桌上嚷嚷头疼那么轻松了。
不过,头真的好痛啊……都怪那天杀的方小人,见死不救,才会害得自己被灌醉……
脑袋好沉……晕呼呼的……
对着镜子看看,唉唉,披头散发,整张脸都是浮肿的,一整个黄脸怨妇模样;只好赶着对那个丫鬟吩咐:“如果蒙大哥他们来找我的话,就说我还没睡醒,知道吗?”
丫鬟捂着嘴笑:“不用啦,叶姑娘。刚才方公子已经来过了,说他和蒙大侠今天要去街市上察访,让您好好呆在山庄里就行了。”
“啊?……哦……好吧。”呆了一呆,悻悻的回房。才转身,忽然又想起什么,不死心的再问,“那,你确定只有那方梦觉来过?蒙大哥呢——他没说什么?”
“蒙大侠啊?他都没有进院子里,好像也没开口……”丫鬟疑惑的挠挠头,努力回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喔,记起来了!有。”
“啊,那你不早说?!快说,蒙大哥留下什么话了?”叶轻歌顿时一扫黯淡之情,笑靥如花。
小丫鬟歪着脑袋,力图一字一句符合原貌:“他只说了一个字:‘走。’——听上去,好像是对方公子说的吧……”
叶轻歌只能哭丧着脸,没精打采的嘟哝:“得,还不如什么都没说呢……”
唉唉,无聊啊无聊……
懒洋洋的踱出院子,背着手抬眼望天,拖长了声音念:“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哈~~~”
——捂着嘴,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院外有人忽然嗤的一声冷笑,登时吓得她未打完的半个哈欠夭折在了半途中,惊愕的问:“谁——你?!”
于是红霄仙子朱红霄,再次以一身红色劲装,仿若火烧云一般的形象登场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朱仙子毫不客气的向她喝问:“说,蒙大哥他们去干什么了?”
咦,原来没人去知会她呀……两相比较,叶轻歌胸中顿时自豪之情满溢,只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故意学朱红霄的样子睥睨着她,叶轻歌拖长着声音懒洋洋的回答:“这可是机~~~~密~~~~哪~~~~连朱仙子您都不知道,像咱们这类闲杂人等,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朱红霄被她的语气气得牙痒痒,冷笑一声说:“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多余的闲杂人等……说吧,你到底是谁?是谁指使你来的?死缠着蒙大哥不放,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敢有一个字撒谎,就别怪姑奶奶的剑不长眼了!”长剑一摆,毫不客气的对准了她的鼻尖上。
八
哗——不是吧?!叶轻歌不由愕然。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小心的退后一步,收敛了一下嚣张的语气,满面无辜地作答:“我说过了的啊,朱仙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小女子叶轻歌,本为京城人氏,无门无派,身后更无任何人指使;之所以跟着蒙大哥他们,嗯……理由嘛,大概就跟昨日朱仙子您坚持邀请他们来您山庄做客是一样的——这么说,总该满意了吧?”
听到倒数第二句话,朱红霄顿时粉面飞红,怒道:“胡说八道!!!你,你知道什么!看你这轻薄放荡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
“喂!”叶轻歌不由气往上冲,忘记了指着自己的亮闪闪的剑尖,踏上了一步,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你胡说什么?!”骂她也就罢了,居然连自己的家人都带着骂,这口气教她怎么咽得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才轻薄放荡呢!你丫全家都轻薄放荡!!!”
突然遭遇如此具有二十一世纪现代气息的无厘头句法,顿时,朱红霄被骂懵了。
叶轻歌话才出口,立刻就懊悔了——趁着朱红霄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外强中干的抛下一句:“没空跟你瞎缠,哼~~”便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可惜已经迟了,反应过来的朱红霄气得直颤抖,厉叱一声:“给我留下罢——”
剑光便直朝她飞去。好在这一剑来势也不急,叶轻歌吓得惊叫一声,往下一蹲,险险避过了;正想松一口气,没想到那剑空中一个转身,再次朝她朝她面门飞来。
再一次仓皇避过,无意中一回头,却看到了朱红霄嘴角那兴致勃勃的笑,电光火石中叶轻歌忽然醒悟了过来——
那朱红霄,根本没打算杀她!她只不过是想要看自己狼狈出丑的样子,从而出口恶气罢了!
明白了这一点,这一次看着那剑再次缓慢而平稳地朝自己飞来的时候,叶轻歌不再躲避了。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故意抿着嘴,一脸决绝的神色——果然,这回反倒是朱红霄吃了一惊,足尖一点飞身上前,终于在那剑尖刺入叶轻歌的胸口之前,及时的拦了下来,怒目而视:“你——”
叶轻歌低头看看那近在咫尺的剑仞,其实冷汗也已经湿透了后背。好在虽然险,自己却终究没有赌错——朱红霄嘴上凶恶,其实却还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否则还不是在跟蒙方二人的面子过不去?眼下她的气愤,愈发证实了这一猜测,叶轻歌不由更加有恃无恐起来——要论舌战,哼,难道她叶轻歌还怕了人去?!
才想开口,只听身后一声浑厚的怒斥声响起:
“红霄,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惊转身,却是那武林盟主朱凌霄大驾光临了。
不甘不愿地叫了声大哥,朱红霄方才收了剑,气冲冲的告状:“大哥,你不知道这妖女有多猖狂!百般讽刺我不说,还对我们山庄出言不逊……”
绕是叶轻歌已经面如城墙,这时也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好在盟主毕竟胸襟广阔,只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皱眉斥责朱红霄: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闹小孩子脾气?再说,这般凶神恶煞的用剑指着人家,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就是咱们山庄的待客之道呢!罚你禁足三日,回书房把道德经再去抄上五十遍!”
“大哥~~~~~~”朱红霄怒目圆睁,不甘的还想要申诉,却只换来他大哥一瞪眼:“还不快去?!”
“……哼!!!”
朱红霄虽然刁蛮,终于还是不敢忤逆了他的命令,恶狠狠剜了叶轻歌一眼,气冲冲转身跺足而去,显然,这笔帐也被算到了叶轻歌的头上……
“谢谢盟主。”
朱凌霄满不在意的摆摆手,看着朱红霄离去的怨念的背影,叹着气摇头:“都怪我打一开始就把她宠坏了,唉……”
又转头对叶轻歌解释:“而且这些年来,师弟们护她护的太离谱,她才更加嚣张了起来——其实,红霄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接触久了你就会知道……”
叶轻歌虽然不以为然,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于是只能违心地点头笑着应和:“嗯,我知道。其实轻歌也很羡慕朱姐姐的豪爽和本领呢。”
……算了,这么说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太过违心虚伪吧?
朱凌霄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环顾小院周围,他温和的问:“叶姑娘昨夜睡得还习惯吗?下人没惫懒吧?匆匆打扫起来的,条件简陋,还望叶姑娘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