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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柔和的阳光,照在书桌上未完成的五线谱上。我全身放松的坐进皮椅里,随手翻动着厚厚的纸章,跳过密麻的符号,抽出歌词看着。我天生音盲,不会读谱子,再好的乐谱放在我眼前也是废纸一张。
宁振的词有时刚强有力,有时温柔撩人。字词运用恰到好处,充分发挥了他的才华。我惊讶曾经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的他,有如此深的文学造诣。
桌子上摆着一个精美的小木头盒子。我好奇地把它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整齐的放着一张纸。
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吧?不然怎么不锁上?我如此安慰着自己,把有些泛黄的纸摊了开来。
那是一段没有写完的歌词……
遇到你是上帝唯一的恩赐,
我眼里的爱从不加以掩饰。
十月三日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无须任何坚持,我想抱着你直到下一世。
歌词到这里就没了下文,纸的右下角,像是被写字的人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刻上了三个字——潘艾迪。
那是宁振的字,我认得,只有他能写的那么豪气。
默默的合上手中的纸放回木盒里,我的心情复杂。有些沮丧,有些难过,有些寂寞,还有些失望。一直以为,宁振不是不爱我,只是他没有心。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心,被一个叫潘艾迪的人带走了……
◇
“潘艾迪是谁?”我开门见山地问着被我从被窝里拉出来的Eric。
他穿着白底红花的夏威夷衫,猛灌着冰咖啡,听到我的话,明显的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的?”
“从一张纸上。”
“宁振的纸上?”他摆摆手,“那你应该去问宁振。”
我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烟灰缸发呆,“Eric,你能体会爱一个人的心情吗?”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拍打着节奏,“潘艾迪曾经是宁振最爱的人。他们两年前交往过,不过不久就分手了。潘艾迪的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就这样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不冷不热,平平淡淡。却像根利刺一样扎在我心中。
之后,尽管自己非常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能让宁振牢牢的把他刻在心上。经过了两年的光景,仍把写给他的歌词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但那个名字就像是不能提起的秘密,藏在我的心底。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把他从宁振的心中磨灭,从此只留我一个人的位置。
◇
在我的观念里,爱一个人,为他使尽手段并不可耻。以爱为名,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
晃眼之间,SADNESES在“暗天使”驻唱已有半年,拥有无数的歌迷,深受欢迎。
可是随着时间越久,宁振越不开心。
他像是头被牢笼圈住的狮子,不满足于停留在原地踏步。他曾不只一次的喝醉酒后大力摇晃着我的肩膀,吼着他的不甘心,他不是没有实力,可为什么他的伯乐迟迟不出现?
我心疼着,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忙。我学着跟音乐完全不相干的专业,认识的都是对摇滚毫不感兴趣的人。可是我多么的想帮助他,如果现在有任何机会能让我为他做点什么,我一定要帮他实现梦想。
星期四的晚上我到酒吧等宁振一起回家,由于不是假期的关系,酒吧里的人没有平常的多,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坐在各处。
我习惯性的坐到吧台内侧的位置上,笑咪咪的对老板说:“我要啤酒。”
老板四季不变的带着他那副墨镜,递到我面前的却是一杯果汁。
我挑起一边的眉,“这是什么酒?”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他低头继续擦着水晶杯,这家店很奇怪,明明请了好几个人,老板却喜欢偶尔客串任何角色。
“我成年了!”不满的咕叽了声,还是乖乖的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Eric独特的电子琴声响起,宁振的声音低低柔柔的,给人安心的感觉,他们是最好的搭挡。
“你……最近有看到甄言吗?”我垂着眼看着橙黄色的液体发呆。
“没有。”
“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我低低叹了口气。
老板看了我一眼,放了个空杯子到在果汁旁边,开了瓶啤酒慢慢倒下。“他不来看你,你不会去看他?别扭的小孩。”
泡沫的液体散去,酒只剩小半杯。“只准喝这么多。”
我抓起酒一口灌了下去,完了还打了个嗝,“我就是这种人。”
坐在我身后的人似乎听到我的嗝声,嘿嘿一笑。
我不客气的回头瞪他。那是个颇帅气的中年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西装笔挺。他一定很喜欢笑,因为他的眼角有很深的笑纹。我有些愕然,因为这种地方很少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即使是上班族,也一定是脱了外套、扯了领带的邋遢样子。
他毫不在意的被我瞪着,对我微笑,“不好意思!”
我白他一眼,目中无人地扭过头。他却偏偏对我起了兴趣,又凑了上来挨在我耳边低语,“我叫关上,交个朋友如何?”
我轻蔑一笑,歪头躲过他故意往我耳朵上呼出的热气,“关上?我还打开呢!”
他并不在乎我的讽刺,抑或是我当时没有看出他笑中的涵义。“你真有趣。”
我啧了一声,圈内人的味道。
此时宁振他们已经表演完了,正向我这边走来。我高兴地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帮他擦汗。“累不累?回家吧,晚餐我已经准备好了。”
宁振摇摇头,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抓过我的果汁猛灌起来。
“慢点喝,别呛到了!”我拿起纸巾帮他擦拭流到下巴的液体,他调皮的对我眨眨眼睛。
“学宇,你真偏心啊,怎么都不问我累不累啊?”能在一轮表演后仍不努力补充水分,还有闲功夫跟我抬杠的只有Eric一人。
我看都懒得看他,直接比起右手修长的中指。他嗷嗷鬼叫两声,跳入其他三人坐的大沙发里。
“我们今天有事,可能要晚点回去。”宁振放下杯子抹了下嘴,“你要不要先回去?”
“什么事啊?”
“哈哈!”阿超得意地笑起来,“我们终于熬出头啦!前两天“多原娱乐公司”的副理找上我们,说很欣赏我们的音质,约我们今天谈谈考虑签约的事!”
我大吃一惊,“多原?那不是很大的公司吗?他们找上你们!”
宁振温柔地冲我笑着,“今后的生涯,就看这一役了!”
有多久,我没有看过他这种表情了?甜蜜的笑颜像是麦芽粮,懒懒得让人想投进他的怀抱。我把头靠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和淡淡的CoolWater。
“那个副理怎么还没来?”一向稳重的TEN这回也沉不住气。
我在宁振身上笑着说:“安啦,他一定会来的。你们这么赞的团,他还怕你们跑掉呢!”
“小学宇嘴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甜?”Eric夸张地捂着嘴巴,“宁振那套泡马子的功夫被你学去了吗?还是口水感染?”
突然我背后发出一声闷笑,我转头头去,原来刚刚那男人还没走。
他目不斜视,微微冲我一笑。眼角的笑纹,让我头皮发麻。
我二话不说,抓起台子上的纸团扔向他。
“吱!”酒吧大门发出它独特的声响,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手提公事包的男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我莞尔,上班族真不容易,这么热的天也要穿那么厚到处跑。
宁振坐直了起来,把我轻轻从怀里推开。我疑惑地抬头,发现其他四人也都兴奋地站起来。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西装男快速移动到我们这边,俗套的和TEN握着手表示歉意。
“别在意,李先生,辛苦你了!”TEN把团长角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本来和老板说好一起来,让他听听你们的音乐,没想到我找了他一个晚上,也不见人影。”
“那我们签约的事?”KC着急地问。
“这……我没权力签人,他是老大。”他为难地坐进大沙发里,突然惊讶的指着我大叫:“啊!你怎么在这?”
我们全被他搞的一愣。
“关先生,我找得你好辛苦!你怎么不开手机啊?”那位李先生急忙跳到关上身边。
我感觉我的下巴掉了下来。
关上从高脚椅上站走,“我想一个人来听听而已,结果让我很失望。”
全部人一呆。
“你们的曲风还太稚嫩,创作力虽然不错,但欠缺磨练难成大器。而且近几年经济不景气,放眼现今音乐市场,摇滚乐团多不胜数,却少有亮眼的。我不想把我的钱扔进水里,所以签约的事……”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对我微欠了下身,转身走了。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就像到了嘴边的肥肉,飞走了。
“很抱歉,有机会我会再和你们联络的。”李姓先生道了今晚的第二次抱歉,追着关姓混球跑走了。
是的,在心里我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没眼光的老男人,错过宁振将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TEN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摔进沙发里;Eric默默地坐下,把脸埋进掌心。KC是个冲动的人,拿起桌上的酒猛灌;阿超不爽的骂:“什么嘛,不懂欣赏还来批评!”
宁振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突然起身跑向门外。
“宁振!”我在他后面大叫。
他黑色的身影快速地在漆黑的夜里穿行,我狼狈的跟在他后面,整整落了两条街。
平时最讨厌运动的我,怎么可能追得上为了增加肺活量而每天晨跑的他。
于是他消失在我再也看不见的黑夜里,我跪倒在地上。
他高大的身影隐藏不见了,我追不到,追不到……
那晚他没有回家。我拼命打他的手机,听到的却永远是留言信箱冰冷的机器声。
我用枕头打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姓关的不签他们,会不会是因为我开始的无礼?越想心里越慌,我用力咬着怀里的枕头,当做关上的肉。
宁振,宁振,你在哪里?当你最落寞失意的时候,你在谁的怀里寻求安慰?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我苦笑。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为这个男人发疯吧。
一整夜,我躺在床上发呆,吸着被子上他留下的气味,睁眼到天亮。
他没有回来。
结果,宁振消失了两天。没有参加乐团练习,没有在酒巴表演,甚至没跟任何人联络。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准备报警时,他一脸清爽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去哪里了?”我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
“去度假。”他边说边往浴室走。
“你去度假!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第一次对他大喊大叫。
他停在浴室门前,转过身来低头吻我,“宝贝,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我呆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又摸摸被他吻过的唇。他应该没事了吧?
◇
星期天的午后,阳光明媚,气温宜人。
宁振难得心情好又有空,我们在一起六个月零十二天,第一次一起出去逛街。
交往这么久,他从来没有送过我任何礼物,也没有做过任何讨我欢心的事。在众多花花草草中打转了那么久,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付出,也觉得是天经地义的。
我朝着他的背影做鬼脸,心里自信满满,总有一天要你加倍还我!
宁振对音乐着了魔,就连逛街第一个光顾的地方,也是市区最大的CD店。
“我去那边看看。”他指指摇滚区,丢下我,自己走了过去。
我实在对那些提不起什么兴趣,独自走到摆放钢琴曲的地方,偶尔听听增长气质的东西也不错。就在我百般无聊地随手翻着CD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原本以为是宁振,结果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多原的老板关上。他一成不变的成熟男人打扮,温柔地对我笑着,“好巧。”
对这家伙,我实在很难摆出友善的样子,于是转过头没有理他。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学宇,我们也算半个熟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气愤地冲他低吼。
“我记得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是这么叫你的。”
“滚开,我不认识你!”
“你还是这么火爆。”他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好可爱!”
我非常不爽地拧起眉,踮走脚往摇滚区看去。可惜隔了一根大柱子,宁振是怎样都看不到我。
关上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上眼,“男朋友在那边?”
“你到底想干嘛?”我双手环胸,岔出右脚在地上轻轻抖着,完全一副流氓样。
“学宇,他不适合你。”他突然认真的说:“在他的世界中,你没音乐重要。”
我被他刺中心事,愣了一下,却强装镇静,“你懂个屁啊!”
“他一直在利用你的爱。”
“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懒得再和这变态多费唇舌,我用力推开他,从旁边穿过去。
没走两步却又被他抓住手腕,“学宇,等一下!”
“你他妈的信不信我打你啊!”我忍无可忍的低吼,已经引起周围顾客侧目。
关上从怀里抽出一张名片塞进我怀里,“学于,只要你点头,我考虑帮宁振出片。”
我怔住,停止撕碎名片的动作。
“期待你的答案。”他拍拍我的肩膀,先我离去。“真的挺喜欢你的!”
◇
这一晚没有表演,但我和宁振还是来到了酒吧。
和SADNESE狂热的摇滚乐截然不同,酒吧内放着优雅的钢琴曲。柔和的曲调并不能吸引现在的新新人类,所以客人几乎都是情侣。
我们习惯坐在吧台边上,和酒保打过招呼要了两杯啤酒后,各自享受起这难得的悠闲。我歪过头看着宁振的侧脸,他前两天刚在左眉穿了一个环,看起来很酷。摸上他空空的左耳,我忍不住好奇,“宁振,为什么不在这边打几个洞?”
“不知道,没想过为什么。”
我们之间又回复沉默。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我们很少聊天,即使有也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时候我会沮丧地想,自己只不过是他比较长久的床伴而已。
“学宇,你有什么梦想?”他忽然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我问。
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从来不曾关心过我的事。
“我要做最棒的医生。”我笑咪咪地对他说。
“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和家里定了协议。如果二十五岁之前,我不能在音乐界闯出一片天的话,就要回去继承我爸爸的公司。”他突然神色黯淡下来,闷闷地喝着酒。
“我家很有钱,父母各自有自己的事业,从年初忙到年尾,连过年都没时间回家看看。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那是种被人抛弃的寂寞感觉。后来我开始堕落,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街头巷尾结众闹事。”
“可是不管我怎么坏,他们都不会责备我,也可以说根本没空理我。我爱上音乐,是在遇到你叔叔之后的事。那个带着重金属、穿皮衣的流氓,竟然是我妈妈给我请来的家庭教师!哈哈……”
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后来呢?”
“可惜那个老师并不正经,该教的数学他一个字都没提过,整天拉着我看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