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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代表着刻骨铭心的恨罢了,可是如今呢?如今他还有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说他不爱也不恨夏侯澜,他是可以平静接受分离结局的。明明,自己的心又活了,为了这张脸的主人而活了。
农场上他的死缠烂打,征途中他的忧心忡忡,战场上他的慷慨激昂,还有作为朱日在他身边服侍时,他那时而狡黠时而郑重的目光,他似有意似无意对自己表露出的关心,他明明认出自己却又小心翼翼遮掩着心事的表情,如今都一幕一幕闪过。易水苦笑了一下:何必还要自欺呢,一切都是那么明显,他记着他所有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是自然而然,甚至没有经过任何刻意的思考就记住了这些,所有的这一切,都能说明什么,易水很清楚,而他也不愿意再逃避。
「我……该再相信你一次吗?夏侯澜,你告诉我,我……还敢……再相信你一次吗?」执起他的手,易水尝到了嘴边一丝咸咸的味道,他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全身颤抖,那是一种恐惧,一种发自内心挥之不去的恐惧。父母屈辱的跪在屏风后。那块烧红了的铁板,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是的,每次都是这样,当他想鼓起勇气再尝试一下眼前这个人给他的爱情的时候,这些情景就会不自禁的出现在面前,仿佛是给他的一个警告,更像是一个咒语,轻易就箍紧了他蠢蠢欲动的心。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要走了,前面等待着他的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也许这一次便是永诀,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真正的心意,不想在未知的命运里还留下最大的遗憾。他执紧了夏侯澜的手,身上已是冷汗涔涔,若在平常他会逃开,他会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再也不给这个男人伤害自己的机会,管他是真爱还是假爱,就是不能给他机会。但这一次,易水执着的看着那双闭着的平静的眼,一点点凑上前。
和自己的战斗是最残酷也是最难取胜的。易水的手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甚至连那两办殷红的唇,都抑制不住的抖成了令人眼花的红影。但是……但是终于吻上了,他吻上了夏侯澜的唇,用最直接的行动打破了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似的沾一下的,事实上易水的接吻技巧实在搬不上台面,但这是他第一次吻夏侯澜,不知不觉就将香舌深入了一点,这下可闯了祸,就见床上本来昏迷的男人,竟奇迹般睁开眼睛,不等大脑消化掉眼前的事实以及事实发生的原因,他的本能已一把捉住易水,固定住他还有些畏缩的脑袋,将本来被动的轻吻变为主动的深吻。
「唔……唔晤……」易水惊恐的看着眼睛都红了的男人,该死的夏侯舒,说什么王爷正在昏迷,那现在这活力充沛的家伙是鬼魂啊?他拼命的挣扎着,好在夏侯澜毕竟中毒,此时正是打人无爪咬人无牙的病猫期,总算被他推开,易水恨恨的抹抹嘴唇:「你疯了?干什么用这么大力?」
夏侯澜红着眼睛盯看他,暗哑着嗓音道:「没错,我疯了,我是疯了,易水,我能不疯吗?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长时间,易水,你……」他忽然长身而起抱住易水,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等到了易水,我等到了是吗?你告诉我,易水。」
他的眼泪彻底融化了心中最后一道犹豫的冰墙,易水很想回抱住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可是他不能,分别在即,如果现在就说爱,想也知道夏侯澜是拼了命也不愿让他走得。
正默默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骗过夏侯澜,却听他忽然问:「你想去换解药对不对?」他放开易水,直透人心的目光不肯放过爱人眼神里的每一分变化。
易水沉默不语,他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夏侯澜是否会读心术。果然,不一刻就听到他的大吼:「不许,我不许你去,管他什么狗屁解药,我命由我不由天,来人,杀了那两个华勒国的使臣。」病猫发威的咆哮起来。
「夏侯澜,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两个月后的今天,如果战争结束了,你去阿巴金的王宫接我,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去把我的尸体接回来,你……你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
「易水,我不许你去。」夏侯澜仍在咆哮,却被易水温柔的捂住了嘴巴,他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夏侯澜,你只说,你能答应我吗?」
仿佛受了蛊惑般,夏侯澜竟然痴痴的点了点头:「我一定去接你,易水,我一定去。啊,不对……我不许……」未等他说完,易水忽然斩钉截铁道:「记住你的誓言夏侯澜,这次,你别再让我失望。」语毕,他手起拳落,将紧抱住他的男人打昏过去,然后一点一点仔细的,小心的掰开那还紧抱着自己的手臂,贪婪的看了这个男人最后一眼。终于头也不回的奔出帐外。
「王爷就交给你了。」出得帐来,易水轻声对夏侯舒道:「我这一去,前程殊难预料,若……万一……有什么差池,望你和忘月多多宽慰他,时间一长,没什么伤痛是忘不了的。」
夏侯舒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正色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易水,我不知你现在如何看王爷,但我跟了他这许多年,深知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时间对他来说,有时候并不是良药,反是毒药。若你真想他余下的半生喜乐平安,答应我,好歹……好歹保全住自己,平安归来,我,忘月,还有王爷都会……等着你。」
易水重重点头道:「放心。你自己珍重。」说完召来风苒和浑泰,三人一起跨上马去,易水忽然冷冷道:「夏侯舒,你且放心,阿巴金若有心反悔,哼哼。我易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伤……你千万细心着点儿。」说完,再不婆妈,和风苒浑泰打马而去。夏侯舒在后面目送他们走得没了影子,方悄悄进帐来,心道易水也去了,这两天还不知会有多少流言,于军心甚为不利,看来要趁王爷清醒时,让他露一下面,安抚住三军将士,唯有稳定军心,夺取胜利,才能为只身赴险的易水夺得一线生机。
再说易水,随着风苒浑泰走了半天,便看见雪延最后一座被占领的城郭一一蓝水城。他心中生出无限感叹,对风苒浑泰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我雪延边关重镇,攻打东挽的时候,这里是我们的粮草基地,这条道路,我随着长官们也不知走了多少遍。如今,它被你们占领了,不过你们拥有它的时间也不会长,夏侯澜若复原,一定可以将它夺回的。」
风苒点头道:「没错,若说起夏侯王爷,不由得人不说一个服字,我们花了多少时间才打下那几座重镇,结果几场战役一交锋,也没觉得你们的兵士有多厉害,偏偏就都被打败了,害的那些镇子都丢弃掉,如今这是最后一座了,我们主上也说,有夏侯澜坐镇边关,入主雪延是不可能的。」
易水望向他,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们主上为何还要用我交换解药,夏侯澜的毒解了。你们不就是更无半点胜算了吗?」
浑泰哈哈笑道:「公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夏侯王爷把你当作他的心肝肉儿……」一语未完,见易水的面色沉了下来,他忙尴尬笑了几声,不敢再言语。短短几天的相处,这个素性率真的汉子就察觉到易水温柔和善的表面下,可藏着不好惹的骨头,自己现在逞了口舌之快,一旦他将来成为皇上的贴心人,有的是小鞋穿了。
易水冷笑道:「你是说,阿巴金拿我换解药,只是笃定夏侯澜会因为我乱了心神,不再复从前的勇猛睿智,是吗?」他刀锋一般的眼光看着风苒,看的他遍体生寒,强笑道:「好像……是这样的。」
易水摇头道:「若他这样想,夏侯澜就白认得他了。亏他还那般称赞这个人。第一,不给解药,夏侯澜必死无疑,岂不是连一点威胁也没有。第二,阿巴金和夏侯澜是敌人,却也是知己,他当知道,夏侯澜是不会为个人感情而自乱阵脚,叫雪延陷入危险境地的,若他是那样的人,也就不值得我……」说到这里,猛然住口不说。
忽听几下拍掌声响起,一个慵懒却不失一丝豪情的声音带着笑道:「果然是夏侯澜的红颜知己,不枉他为你挡这一箭。」
易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正立在身边,风苒和浑泰连忙滚下马,惶恐的低声道:「主上,你怎可擅自出宫,这样多危险啊!」
阿巴金笑道:「本王想早一点看到王妃娘娘。」说完上下打量了易水几眼。双目中便慢慢释放出万道奇异光芒,看的易水浑身不舒服。再想到解药还在这人手里,不能太失礼,免得惹怒他,只得慢吞吞下马,拱了拱手道:「易水参见华勒国主。」
阿巴金频频点头:「公子请平身吧。」他先前还称易水为王妃。此时却忽然改口称为公子,风苒浑泰都不解其意,却见自家主子像狼一样舔舔嘴唇,摇头叹道:「啊,果然是一块举世无双的美玉,怎么就叫夏侯澜那个混蛋绐夺了去,哼哼,老天你不公平,给了他那么富饶的国家,就该把美人先给朕才对,为何如此厚待那个混蛋。」这话的不齿意图已经很明显,恨的易水险些上前给他一剑,却又不得不隐忍住,只憋的脸色发青,好在那阿巴金也算是个会看眼色行事的,忙陪笑道;「公子先前说得话也有道理,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您可愿听听这深一层的原因吗?」
易水缓缓吐了几口气,才总算把怒火压下,冷冷道:「愿闻其详。」
阿巴金很是注重形象的笑了一下,优雅的伸手道:「公子请,我们边走边说。」说完一边引路,一边侃侃而谈道:「公子那日在战场上,勇猛过人,看的我十分喜欢。更起了英雄相惜之意,本以为两人立场不同,难以相交,谁料上天注定你我相遇,竟不小心让我的箭染上了尸香兰之毒。公子,你或许不了解朕,但夏侯澜,我们虽是敌手,却也是知己,他定明白朕之为人,不是那屑于用毒之辈,这事也实在凑巧。我们虽是两国相争,但朕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让他送命,若说朕的箭中了他的心脏,是箭夺他命,那当然另作别论,偏偏又不是,所以这解药朕自然是要给他的。我一想,不如以公子交换,全我思慕之情,因才出此下策,只盼公子能够体谅一二。」
风苒和浑泰全都悄悄的笑:主上费了这么多唇舌,无非是想要告诉易水,他是个很坦荡的君子,绝不是小人。但旋即他们又觉不解:奇怪,主上向来眼高于顶,我行我素,管他天下人如何说,否则不可能只有他们国家没有奴隶。如今怎么竟忽然在乎起易水怎么看他。二人虽不敢说出来,心下却都有了计较:呵呵,这里面有文章,而且有大大的文章啊。
可惜易水因为夏侯澜之伤,不可能对阿巴金有啥好感,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后,便没好气的道:「这么说,即使我不来,你也会把解药给夏侯澜了?」
阿巴金故作深沉的笑道:「这个实在难说,公子当体会我求才若渴之心,想我华勒,主张人人自由,根本没有奴隶主人之分,公子若在我国,此时早已成为人上之人,可见都是雪延贵族天生歧视奴隶的观点害人,公子何苦还在那种环景下奋进,即便你有了成绩,做了王妃,天下人还是不服,殊不知人言可畏,毒舌如刀吗?不如公子携家人来我国,朕必亲自躬迎,以示敬意。我华勒人都是崇敬英雄的族群,公子到我那里,就如鱼入大海,鸟投深林啊。」
易水不耐道:「这个现在我没空理会,反正我人已经来了,你的解药什么时候送过去?」一句话把自作多情的阿巴金给噎在那里,半晌方干笑道:「这个自然,公子既已来此,解药我回去便着人送去,包管夏侯澜药到毒除。」
「我要怎么能相信你。毕竟夏侯澜醒了,于你们可大大不利,打的你们回老家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说不准他一怒之下,能打过去把你们的老窝给端了。」易水不屑的一扬头,不可否认,在他的心里,夏侯澜是不可能会有败绩的。
阿巴金鼻子都快气歪了,重重哼了一声道:「公子放心,三日之后,我联军将再向雪延宣战,届时你可亲自在前线掠阵,夏侯澜是否还中着毒,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说完到底还是气不过,又哼一声道:「你也太小瞧我阿巴金了,这几天,若非朕拦着,联军其它的将领早就去攻打你们了,为这个,我挨了多少的埋怨,甚至小可国的大将一怒之下干脆收兵回去,发誓要禀明国主,和我们华勒断绝往来。我如此苦心经营,就换来公子的这番话么?」
易水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难道还要我感谢陛下不成?我凭什么啊?这全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若你们不起贪心,不落井下石来攻打雪延,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哦,如今人还在我们的城镇盘踞着,倒来我这里讨谢了,哼哼,对不起,谢字没有,若陛下愿意,我的拳头倒痒痒了。」
阿巴金气的浑身打颤,想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起来,抚掌道:「妙人,果然是妙人,面对强权竟如此从容不迫,不卑不亢,难怪夏侯澜那个眼高于顶的混蛋都被你迷住了,宁可冒大不讳也要封你为妃。只是我听说公子对这事儿拒绝的很,如今看来,也不是如此嘛,我看公子对夏侯澜的关心,可是真诚的很啊,莫非公子已经忘了你父母在王府里受到的侮辱吗?还是说你想和他破镜……」
若在平时,易水早已哆嗦了,父母那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毒蛇般的存在,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听阿巴金提起,他竟没有了往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当然了,心痛还是心痛的,因此他闭上嘴巴,决定再不和这个混帐阿巴金说一句话。
不一刻到了王宫,阿巴金叫来贴身侍从,指着他手里捧着的翡翠玉瓶对风苒道:「风苒,去,再做一回使者,把这个解药送给夏侯澜。」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声:「主上啊,你不能这么欺负人的啊,怎么又是臣?臣……臣可是刚从雪延的军营里回来的啊。你……你怎么可以又叫臣去送死?臣不去,臣不去,打死臣也不会去的。」
他这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苦苦哀求,蓦闻一个冷酷的声音道:「王兄,既然苒儿说不去,何必相逼呢,就让他带着我熟悉熟悉这里的地形,你再另派人不就完了吗?」
易水还没看见这说话人的影子呢,就看到风苒像一只受惊的斑马一般直跳起来,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玉瓶,惊恐道:「我去我去,陛下,臣本就是华勒的外交使臣,这趟差事非臣莫属啊。」
这人是谁?倒是好大的威力。易水撇撇嘴,望向角落里走出来的一身黑衣的男人。竟意外的发现了他眼中的占有欲,没错,是和夏侯澜一样的强烈占有欲。他诧异的看向风苒,只见这人已经彻底变成了鸵鸟,几乎把那个玉瓶当作命根子一般紧紧护在手里,沿着墙壁慢慢的低头挪动着脚步。
易水全明白了,再转身,对上黑衣男子深思的目光:「王兄,你就是为了他放弃这个大好的进攻机会吗?」说归说,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一把捞住眼看开溜成功的风苒,二话不说抠出他掌心里的小瓶扔回给侍卫:「去,随便找个人把这玩意儿送给夏侯澜,风苒这趟就不去了。」
阿巴金的脸色沉下来:「老三,你放规矩些,风苒怎么说也是朕的臣子,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小心吓到贵客。」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败类,怎么能在易水的面前上演这种类似强暴的戏码呢,万一让易水误会自己也是这种人怎么办?极度不满的阿巴金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就是这种人。
阿巴泰撇撇嘴:「现下不用说这些吧,王兄,你还要给夏侯澜解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这场战争,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夏侯澜若受了伤不治而亡,你又把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