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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会有流星雨哎。”
“不要闹。”烂烂难得正经的斥我,因为她正在做她的作业,这个家伙平常走路什么都风风火火一到作业啊任务啊就拖拖拉拉了。
我可不管她:“流星雨哎!”
“拜托,大小姐,你现实点好不好,杭州这样的垃圾天哪里看的到什么流星雨。”
霍,她跟我说现实,果然作业可以逼的人转了性子。
“如果看的到呢?”
“哈哈。”她咧齿笑笑,然后脸一正,“看的到也不去,抽风啊,冬天冷的要死半夜跑出去看几颗破石头。”
基本上,以上就是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出现在操场的原因了。
午夜的操场确实冰寒。狡猾的风从衣服的每个缝隙里钻入,不放过任何欺凌人的机会。我吸口气,紧了紧领子。看看四周,郁闷,都是成双成对,相互取暖的说,当场带些酸葡萄心理愤愤:得意什么,以后有几个能在一起的。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起来,冻的有些麻木的手去掏了许久才掏出来。
“喂……”我的牙齿在打架。
“你在哪?”居然是小冕,这么晚还没睡啊?
“学校……”我吸口气,“操场……”
“一个人?”
“废话。”提到这个就有气,还不是死烂烂不肯陪我来。
“好。”卡的一声挂断了。
好?好什么好?我晕。都快冻死了也没看出哪里好来,我也开始怀疑杭州这破天到底能不能看见流星了。
好冷哦。真的好冷。我已经连哆嗦的气力都没了,后悔没有带条棉被出来。不知道明天报纸会不会登出条小豆腐“今晨因看流星冻死一女”。
呀,我怎么多了两条胳膊。打了个呵欠后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多挂了两条胳膊。
“呃……”我惊异的研究这个非自然现象。
有轻笑从我背后传来:“看来你不仅是冻僵了,而且冻傻了。”
这个声音——意须?意识到现在的他正从后面拥着我,本来就僵的毫无知觉的身体更是僵的彻底了。
他却好似无意思将头放在我的肩上,醇醇道:“你个笨蛋,哪有人出来看流星只穿那么少衣服的。”我又没有半夜来过操场打野战,怎么会知道那么冷?
“怎么不说话?”他热热的气呵在耳边,身体也因为他的体温而恢复了正常血液循环,“莫非你害羞?真的没想到你也有神经。”
“你才没神经呢!一个正常女生被你这样抱着起码也要意思下给点羞赦的表情,不然就表示你没的混了,我装害羞还不是给你面子啊。”我反诘,即便我确实在羞涩,可是输人不输阵,跟这票狼男混早就学会了死不要脸。
“哦哦~”他惋惜,“真没女人味。”
“当然没你的烂烂有女人味。”我脱口而出,马上狠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样的说法伤害的人不只一个,也对不起烂烂。
他果然沉默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操场上的人群忽然喧哗了:“有流星!!”
我忙抬头要看,却不意看见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一条孤单人影,穿着淡灰色的大衣,长长刘海下是惊呆的神情。
“小冕……”他怎么半夜出现在我们学校……
小冕笑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我傻,居然真的相信你一个人……”
“我确实……”想辩解才发现自己目前的情况确实说不清,然后就眼睁睁的看小冕凄苦的笑,看他撇头向旁深吸气,看他留下怨艾的一眼后转身离去。
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他消失在仰望星空的人群狭缝中才醒悟自己该追上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
我扯开意须的手,追了出去,用了自己所有的气力追赶,却也只是在校门最后看见一眼他骑车飞奔的背影,孤寂的。
“我想你大概没什么心情开流星雨了。”意须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几乎不让人察觉的轻叹一声。
我胡乱的点了点头,在他陪同下回了寝室。
流星雨我终究还是没有看成。全部的记忆都只是小冕的怨艾和意须的低叹,我似乎一直在做错事,却找不到错在哪里,我们之间,甚至三个人间似乎都有隔阂,没人去戳破。后来,我是不懂,他们,似乎是不愿意。
“真的没事?”我再确定一遍,还是打了小冕的电话。
“真的没事。你有空还是多关心你的感冒吧,按时吃药,不然就拉你去打针。”
“滚。”我笑骂了句,然后挂上电话,吸了吸鼻子,还是不通气,难怪明显得小鬼在电话那端都听的出来,看来他确实是没事了,居然还有心情恐吓我,明知道我最怕打针了—…想起那银亮冰寒的针,不由打个寒颤—…
死小鬼,病好了非好好的家法管教一下,没大没小的。
想想自己真是衰,流星没看成,倒是惹上了流行感冒,头好重,好像走几步就要歪到旁边的感觉。
“韩尽欢~~~~~~~~~~韩尽欢~~~~~~~~~~~~~~~韩尽欢~~~~~~~~~”
一声声凄惨哀怨的喊叫从窗户里飘进来,我晕,我只是小感冒,没必要用催魂的叫法叫我吧。
东歪西歪的爬到窗边往下看,果然是我们班那几个牛鬼蛇神。
“猪~下来领你去喝粥~~~~~~~~~~~~~~~~”玻璃双手护在嘴边冲着我的窗户大喊。
他的东北叫声实在够粗犷,已经有一堆人探出脑袋看看哪里有猪了。
抽筋,我小声嘀咕了下,对他们有气无力的扬扬中指,然后昏昏沉沉的穿衣穿鞋,头还是很晕,不过睡了一天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我又东歪西歪的跑到楼上寝室去叫烂烂,喝粥是她的最爱。这样走了几层楼梯后忽然觉出感冒的美妙了,不用去想什么脑子就被塞的满满的,整个人的性格也会沉了下来,好像有女人味多了,笑死。
我歪来歪去的到了烂烂寝室,房门大开,唱的正是空城那一出。我大摇大摆的当是自己寝室就进去了。烂烂应该是没出去的,她出去都会和我报备声,那应该是在洗头或者什么。
我准备到她床上看她有没带手机,还没有开始翻,就看见了枕头边平躺的一个白色信封,上面写了四个字,“给我的爱”,字迹熟悉到让我心惊,我的作业有很多就他代抄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我这样歪柳般的状态居然敏捷的一下就无声的跑到了烂烂对面的床铺坐下,还做出坐了很久的样子,人的潜力果然是不可限量的。
进来的正是烂烂。她看见我居然会楞了楞。
“猪头帮的在下面等我们喝粥。”我若无其事的说,声音因为感冒有些粗嘎。
“好的。怎么感冒了?”她边换衣服边问,“半夜出去发春的结果?”
“我是病人……”强烈要求最惠国待遇,不许趁机欺负我的。
美丽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靠在床铺的铁栏上看烂烂换衣服,举手投足就是和我不一样,咋混了那么多年除了学她的粗鲁她不经意的优雅气质就一点都没学呢?
“看什么啊。”她大概感觉到我的目光,头也没回的问。
“没见过美女啊。”我的声音病恹恹绵,心里想着的还是那个信。
“走。”她将换下的衣服随意一扔,唤我。
我起身,跟在她身后,离开之前装不刻意的瞟了眼她的床,没有了,信,被藏了起来。他们,果然有事情瞒我。
心有点点痛,然后藤般的象上蔓延,直至将我淹没。与感冒一起让我更加虚弱。
下了楼才发现意须不在牛鬼蛇神里,这样也好,目前看见他只会让我更难过。
于是一群人就以群架的姿态往文一的海王美食移动。
忘了是谁发现海王的了,大学时候对这些的热诚是任何年龄都无比相媲的,我们总是会吃遍附近几条街,而且还很有讲究,鹃鹃的大盘鸡,麦田村的叉烧饭,来师傅的水饺,这些都算是近的,喝粥,就要走过洋洋洒洒的几条街,到文一的一个只有2米左右宽的小店铺里喝广式的粥。
感冒的时候走起路觉得好像是在飘,他们都将就我走的很慢,不停的说笑话,成人笑话,男生说,成人笑话是世界上最好笑的。
又气闷又想笑的时候会觉得呼吸困难,真想踢他们,可是这样踢和按摩其实区别不大,说不定又要被他们嘲笑“你那叫按摩?是乱摸吧。”所以,我忍,女子报仇,病愈不迟。
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很快,那是种奇妙的感觉,我们终于到了小小的铺里。香香的牛河味从门口的透明厨房传出,橘黄色调的装潢,在冬日里特别温暖。的6aab1270668d
“皮蛋瘦肉粥。”我小声小气,要懂得节约气力,特别是生病的时候,一下用光说不定真的有晕倒的狗血剧情发生。说到皮蛋瘦肉粥总要想起以前看港剧老出现这个东西,怎么听都听不清楚,曾经一度以为是皮蛋瘦乳猪。
“我KAO。你不要这样啊。”众猪头居然都很不给面子的做出翻倒状,“你这么温柔我们不习惯的哈。”
温柔?下回拿把刀子来温柔给你们看。我心里狠狠道,这厢却无力气,只能再度扬了扬中指。头好像越来越晕了,干脆趴在桌子上等,桌面凉凉的,贴在热热的脸上好舒服。
烂烂的手机在响,是鸡叫的声音,她的品位向来,呃,很独特。
“找老娘干吗?恩,她在。你的……”
一只红色的NOKIA手机出现在我鼻尖,据烂烂说是全球最女性化的一款,不过我不认识型号,我喜欢的手机是SIEMENS,喜欢圆润的外观和不翻盖天线内置的设计。
“喂……”我松松的口气,今天手机没冲电还躺在床上睡大觉,不过没差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基本找到烂烂就可以找到我的,就象现在一样。
“你有没有吃药?”
啊,是小冕,呜呜,这个小弟没白养,会关心我哦。
“你到底有没吃药?”他声音里已经有了些不耐了。
“……吃了……”想起今天他的威胁,还是识时务点好了。上帝原谅我,我是被迫的,阿门。
“真的吃了?”
我靠,居然怀疑我,虽然……他是怀疑对了。
“真的吃了……”
呜呜,又开始怀疑到底谁比较大了,被他这样质问很丢脸哎。
那边默了下下。
“我不信。”再次有声音传来的时候却是这三个字。
我晕死了,不信还问我那么多次浪费我口水。
“你在哪里?”他换了个问题。
“海王。”虽然疑惑他怎么问起这个还是回答了。
“我给你拿药过来,呆在那里不要走。”
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又是老样子,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就挂了也不给我机会拒绝。我的头好像越来越晕了,刚才那翻对话居然用尽了全部气力似的,正要把手机递还的时候,烂烂的手机又开始鸡叫了,她业务还真是繁忙。“我还没点好,你帮我接。”烂烂也听到了,边翻开菜单边随口说。
“喂……”我在猜测自己现在这样的声音是不是会有莫文蔚的效果。
“尽欢?”
我楞了楞,面无表情的将手机递给烂烂:“有帅哥找。”
“谁啊?”烂烂用口型问我。
“不认识。”我淡然的回了一句。
我又贴了桌面,本来就晕眩的脑里开始旋涡般的出白信封,每个的正面都写着“给我的爱”,我闭上眼,有清凉的东西滴在桌面,果然,感冒是容易伤感的病。不想听别人的电话的,可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被强迫的接受一些自己本不想接受的东西。
“啊?是啊,是她啊,”烂烂这个时候应该是奇怪的看了我吧,感觉到的,“我也不知道,是啊,我们在海王,好的,你过来吧。”烂烂收起了电话,“阿欢,是意须啊,怎么说不认识。”
“我没听出来。”我轻轻的说。
她哦了声就继续埋头菜单,其他人已经看不过去了,呵呵,忘了说了,烂烂点吃的时候也特别慢。
又过了十来分钟,烂烂继续埋头菜单中。
玻璃拿着筷子敲桌子:“KAO,你随便点好了。”
烂烂从菜单中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怎么可以随便类,随便是随地大小便,你这个没公民道德的。”
玻璃讪讪的放下了筷子。
我坐直身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眉眼一弯,笑了出来,还是烂烂厉害,什么男人到她手里多是服服帖帖的,意须从外面走进来的我的笑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收干脆就冲他点了点头。
他也点了点头,眼神闪过烂烂的时候两个交换了点什么。
悬着的心一沉,果然了,那个最近的位置,现在也不属于我的了。
海王的桌子很小,都是四人一位的,我们来了7个坐了两桌。既然人家都已经两情相悦了,我还是成人之美的为好,我摇晃着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桌上,将烂烂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也将一直占据的那个本不属于我的最贴近的位置,还给了别人。
我坐过去的时候同张桌子的猪们都了然的对我暧昧笑笑,明白我的用意。果然,他们在一起是群众的愿望。
“你脸怎么那么红?”一直没说话的何问忽然冒了句。
有吗?我摸摸脸,好烫,难怪刚才觉得桌子冷的舒服,应该是:“上火了吧。”
“不象。”何问的脸色居然严肃了起来,伸出手越过桌子探向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