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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雷刚光着膀子坐在城门楼边,身上缠着绷带,绷带上隐隐带着血迹,城门楼早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对方的石炮摧毁了。一些士兵们正在费力地清理尸骸,有对方的也有同袍的,人人面有悲色,不过他们的气质已经与四天前完全不同了,如今的他们目光坚毅,透着一种铁血之气,这是四天的铁血锤炼出来的,如果他们能够挺过这一关,他们一定会成为不逊色于任何人的铁血精锐。其实他们能坚持下来完全是因为之前严格的训练,如果换作一般的义军只怕早已经崩溃了。
“统领,你说咱们能赢吗?”一名士兵有些担忧地问道。
雷刚双目一样,毫不犹豫地道:“当然能赢!我们要相信大人!”士兵点了点头,“可是大人已经离开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雷刚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李木生奔了过来,他也是浑身的血渍,在今天的战斗中多亏了他金军才没能突破东城墙防线。
李木生在雷刚身旁坐下,神色凝重地道:“我们今天又没了三千来兄弟!哎!照这样下去,我们顶不了几天了!”
雷刚皱了皱眉头,大声道:“打起精神来!我相信大人一定能成功!”
李木生不由的一振,点了点头。
此时李文东正在犹豫,他刚才得到看守俘虏军官的报告,很多俘虏都要求加入战斗,几天来城头上激烈的厮杀声让这些做异族走狗的人找回了当年的血性,他们希望能够加入义军与金人战斗。然而李文东却感到犹豫,他相信大多数人确实想要帮助他们,但是难保其中没有别有用心的家伙。
李文东喃喃道:“暂时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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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大帐中。
完颜亮看着地图上的益都府城,眉头紧皱,他没有想到这一座小小的城池竟然让自己整整耗了四天时间,而且还不知道要耗掉多少时间。“没想到这支乱军竟然如此顽强!”扭头问一旁的部将道:“军营里的粮草还有多少?”
部将回禀道:“还有三天的量!运粮队明天就会离开济南府!”
完颜亮点了点头,“有萧克的消息吗?”
“还没有!”
完颜亮不禁皱了皱眉头,“好了!你下去吧!”“是!”部将应诺一声退了下去。
陈涛率领三千骑兵终于进抵济南府东南三十余里处,原本陈涛麾下只有三百骑兵,不过攻下益都府后得到了三千匹战马,因此便凑了三千骑兵,不过这三千骑兵绝大多数基本上只能算是骑着战马的步兵,毫无马上战斗经验。
“大人,距离济南府已经不远了,而且天也快亮了!不如休息一下吧!”陈祥提议道。跟随陈涛长途奔袭的就只有陈祥一人。
陈涛看了看天色,下令道;“传令各队,进入前面的树林休息!”“是!”
天亮了,陈涛及麾下三千骑兵全都隐藏在山岗下的一大片密林之中,许多人靠在树下睡着了,一些士兵则在周围负责警戒。陈涛看着面前的地图思忖着,眉头微皱,他有些担心益都府的情况,不知道益都府、雷刚、李木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抵挡住金军的攻击。
陈涛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用处。
一名化妆成平民的斥候飞驰进入树林中,在北方百姓骑马是很平常的事情,因此这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大人,济南府一切如常,城门已经开了,只是城门口卫兵比平时多了一些!”斥候禀报道。
陈涛不禁一喜,立刻下令道:“陈祥,你立刻率领突击队按计划行事!”“是!”陈祥抱拳应诺。正准备退下去时,又一名斥候从东面奔进了树林,陈祥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大人,后方十余里处发现金军大队!”
这话一出,众人不禁一惊。
陈涛问道:“有多少人?”
“一万左右!”
众人心头一沉。
“行军速度如何?”陈涛问道。
“很慢!”
“很慢?”陈涛感到有些诧异。
“是的!金军行军速度很慢!照这个速度,他们可能要三个时辰之后才能抵达济南府!”
陈涛稍作思忖,断然道:“原计划不变!立刻行动!”
“可是大人~~~”陈祥面有忧色。
“不要犹豫!照我的话做!如今我们也别无选择了!”
陈祥见陈涛决心已下,只得抱拳应诺,立刻离开了。
济南府城门口行人进进出出,一点都没有要打仗的架势,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有人会威胁到这里。其实守将在两天前便接到了完颜亮的快马传令,不过他并没将完颜亮的命令当回事,这家伙名叫段汤,原是北宋一名禁军将领,开封丢了后他便投降了金人。
一群推着板车的百姓从远处行来,板车上放着许多山货,他们似乎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他们来到城门口,被门官拦了下来。门官打量了他们一眼,趾高气昂地喝问道:“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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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奇袭
领头的那名百姓连忙谄笑道:“我们是张家屯的!”张家屯就在济南府附近,平时他们确实常一起到济南府贩卖山货,其实这是很平常的现象。Www!
“张家屯?”门官皱了皱眉头,打量了领头的百姓一眼,狐疑地问道:“张家屯我知道,可是我没见过你?”
“呵呵,小民怎入得了大人的法眼!小人可是不止一次见过大人啊!大人是大人物,小民景仰得很啊!”
门官得意地一笑,正色道:“现在是非常时候,按规矩必须检查!”
那领头的百姓吓了一跳,急声道:“大人,咱们这些山货翻弄不得啊!否则就卖不出去了!”
门官毫不客气地道:“这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随即便要叫人动手。
领头的百姓连忙把门官拉到一旁,从怀中到处一小包银钱塞给对方,谄媚道:“这一点小意思大人请笑纳!”
门官掂量了一下钱袋,很沉,笑道:“你很知趣嘛!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走吧!”将钱袋揣进怀中,摆了摆手。
领头的百姓连忙拜谢,随即便领着众人朝城中行去。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领着十几名士兵出来了,“等等!”拦住了这群百姓。
门官连忙上前谄媚道:“大人,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原来这名军官是金人的百夫长,门官的官职很低,也就相当于什长。
百夫长狐疑地打量了这些百姓一眼,他觉得这些百姓不怎么像百姓,也不怪他有这种想法,因为这些根本就不是百姓,而是陈涛手下的士兵,领头的那个百姓就是陈涛手下的统领之一,陈祥,他们的体格相比普通百姓要强壮得多,这样的体格偶尔出现一两个倒也不显眼,但一次出现这么多就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百夫长扬声道:“再搜一遍!”
门官连忙道:“大人,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
百夫长毫不客气地道:“要是出了问题你担当得起吗?”
门官一呃,没再说话了。
百夫长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几名士兵便涌了上去,在板车上的山货中翻找起来,非常粗鲁。
陈祥偷偷地与身后的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是什么?”一名士兵突然叫道。
他声音还未落,原本老实巴交的百多个百姓竟突然突然变了一副模样,猛然发难,一举将城门口的那个百夫长、门官及二十几名士兵全部斩杀,随即在惊恐的人流中冲入城门,一部控制城门洞,另一部则朝城门楼杀去。
潜伏在城外树林中的陈涛见状,大吼道:“跟我杀进去!”率领三千骑兵猛地冲出树林朝城门冲去。城墙上的守军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大惊失色。
三千骑兵如同旋风一般冲入济南府,此时城门楼已经被陈祥带人攻下了。
陈涛派陈祥夺占其它三门,派出一千人马急攻济南府衙,自己则率领其余人马朝城中的军营杀去。
骑兵在济南府的街道上飞驰着,百姓们惊恐地走避,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当陈涛率领一千五百名骑兵奔到军营前时,军营中的几千军士没有任何准备。
一千五百名骑兵一鼓作气冲入军营,见人就杀,毫不留情。金军四下奔逃,极为混乱,有将官从大帐中奔出,嘶吼着试图稳定局面。
陈涛策马冲到金军将官面前,一枪将他挑了起来,丢到校场中间,扬声大喝:“投降者不杀!”
金军将士见将军被杀,军心完全崩溃了。乱糟糟地四下乱跑,在被骑兵撵杀了数回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不可能逃掉了,于是纷纷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另外一千骑兵攻入府衙生擒了守将段汤。陈祥也顺利攻下了四门。
陈涛立刻下令紧闭四门,随即带人赶到了囤放粮草的地方,这是军营边上的一片空地,只见许多粮草垛矗立着,粗略估计可能有超过二十万石粮草!二十万石粮草足够八万人马两月的消耗,如果陈涛他们没能打下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陈涛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将士下令道:“全部烧掉!”
众人一惊,一名军官诧异地问道:“都烧掉?”
陈涛点了点头,“都烧掉!快!”
“是!”众人应诺一声,立刻开始行动。
火头在粮草垛上纷纷升起,转眼之间便成了数十个巨大的火炬,远远地都能够感觉到它们的热度。好在今天没有什么风,否则的话只怕整座城池都不能幸免。
陈涛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而很多将士却流露出可惜的神情,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二十万石粮食啊,这在这种乱世尤其显得珍贵。
“这,这究竟是哪来的军队?”一名缩在角落的百姓一脸疑惑地道。旁边的同伴猜度道;“会不会是大宋官军?”显得非常兴奋的模样。“这不可能!这里距离前方千里之遥,而且也没听说金兀术败了!再则这些人的装束也不像官军,倒像是义军!”一听到义军两个字,所有人都不禁变了颜色,他们都见过所谓的‘义军’是如何烧杀抢掠的!纷纷离开这里朝家中逃去,那模样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其实有些‘义军’还是好的,但有一部分打着义军旗号的匪军却无恶不作,这也让‘义军’在百姓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陈祥急匆匆地来到陈涛战马旁,“大人,不好了!敌军已经到城下了!”
陈涛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不要急!传令各军到府衙前集合!”
“是!”陈祥应诺一声,策马离开。
此时,萧克率领的一万金军已经兵临城下。立在战马上的萧克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懒散的模样,满脸都是焦急之情,不禁懊恼自己没有听完颜亮的话,城中那一片殷红的天空让他备受煎熬。
一名军官飞驰回来,禀报道:“将军,城头上没有回应!”
萧克骂了一声,急不可耐地下令道:“进攻!夺回城池!”
金军扛着简单的云梯朝城墙涌来,出人意料的是,直到登上城墙都没有遭遇对方的阻击。登上城楼的军官遥望见一支骑兵队从南门飞驰而出,连忙派人向萧克禀报。
不久之后金军大队从大开的城门涌入城池,惶急地奔到粮草囤放场,不禁欲哭无泪。眼前的粮草被熊熊烈焰包裹着,根本就无法扑救,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就算把火扑灭了也无济于事。
萧克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处罚,脸孔唰的煞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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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撤退
残酷的攻城战持续了将近六天时间,益都府城墙多处崩塌,城墙上下尸积如山,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散布得到处都是,狼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远远的就能感觉到惨烈的气氛。wWW。
一天的攻城战结束了,金军有条不委地退了回去,原本气势恢宏的金军也都流露出疲惫之色,他们没想到眼前这支乱军竟然如此顽强,他们原以为可以很轻松地拿下城池。
金军大帐内。
完颜亮指着地图道:“我们再加一把劲就能攻下益都府!他们快支持不住了!明天由大兴府戍军打头阵猛攻西门,另外两万签军则攻击北门和南门以为策应!”“是!”众将抱拳应诺。
此时金军军营中仍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军中的工匠正在加紧修补受损的攻城器械同时制作新的器械。巡逻兵在军营四周巡逻,丝毫没有懈怠的迹象,可见这个完颜亮确实名不虚传。没有任务的将士则抓紧时间休息。
视线转到城中。
“雷刚,我们还有多少人?”李文东问道。雷刚坐在下首处,一向悍勇的他也流露出了疲态,不过眼神依旧骁悍。
雷刚道:“不到一万人!这其中有一半人没法战斗了!我,我有些担心!”连雷刚的信心都开始动摇了!
李文东严厉地道:“雷刚,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大人什么!我们必须坚持住!只有坚持才有可能胜利!”
雷刚不禁流露出愧色,站起来,猛地一拍胸膛,豪声道:“只要有我雷刚在,城池就不会有问题!”
李文东点头道:“我也这么想!”随即思忖道:“看来只能让把那些俘虏放出来帮忙了!”
雷刚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担心他们不可靠吗?”
李文东自信地道:“我认为没有问题!”
雷刚点了点头,“你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我去把木头替换下来!”李文东点了点头。
待雷刚离开后,李文东流露出忧色,他在担忧这些俘虏的可靠性,他刚才之所以对雷刚那么说完全是怕影响军心!
李文东叫来一名军官,这名军官名叫薛同,原是雷刚手下的一名头目,这人与雷刚不同,非常细心。
李文东仔细地吩咐了一番。薛同抱拳应诺,正准备退下时,李文东叫住了他,“你要记住!此事切不可被第三人知道!”薛同郑重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金军又开始列阵准备攻击。就在这时,一骑传讯快马飞驰到完颜亮马前,滚下战马,取出一封密信呈给完颜亮,急声禀报道:“殿下,济南府紧急传书!”
完颜亮不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接过来,拆开泥封,飞快地看了一遍,面色大变。众将面面相觑,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完颜亮怒骂道:“萧克这个废物!”扭头望向不远处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流露出犹豫之色。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一名部将不禁问道。
完颜亮沉默了片刻,将密信递给他,部将接过密信,急忙看了一遍,惊声道:“济南府失守!”这话一出,众将都不禁吃了一惊,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名部将急声道:“殿下,军中粮草只够两日之用,如果两日之内攻不下益都府就麻烦了!不如撤退吧!”
这话一出立刻找到另一名部将的反对,“这怎么行!眼看就大功告成了,怎么能够放弃!殿下,我们应该继续猛攻!我想他们也快支持不住了,我们一定可以攻下!”
完颜亮不禁犹豫起来。
提出撤退的那个部将反问道:“如果无法在两天之内攻下又当如何?”
提出继续攻击的部将一呃,强声道:“不可能!我们一定能攻下!”
“快看!”有人突然喊道。
众人连忙朝城墙上望去,只见正源源不断地有士兵登上城墙。这一景象大出众人的预料,他们原以为对方已经没有后备力量了。他们看到的其实是被放出来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