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样……她还真好心,懂得替别人着想。」滚烫的热浪瞬间在眼眶中翻涌,喉头也梗住了。「可惜我这人就是不知好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也不要别人可怜我,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说到这里,几乎哽咽到快说不出话了。
从小到大,不知受尽了多少人的嘲笑和鄙视,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在乎那些眼光,就算身为别人眼中的杂草,也照样可以生存下去。可她现在居然要接受别人的怜悯,那等于是叫她把自尊丢到地上,任人践踏。
「妳……」匡卫登时气结。
依雀撑着几案起身,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一颗,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你大可以去陪那位芷嫔,不需要在这边虚情假意,我保证不会乱吃飞醋……也不会去跟母后告状,闹得王宫鸡犬不宁……以后谁也别管谁不是很好?省得你还要勉强自己来看我这个厌恶的女人……」
「住口!住口!」他大声怒咆。
她也抬高下巴,不愿示弱。
这半年来,依雀努力的去适应这个环境,努力的活着,有谁能体会她心中的恐慌和无助?有谁对她伸出援手?难道她就注定走到哪儿,活该都要被人瞧不起?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匡卫有生以来,头一遭被个女人激到快要吐血。「难道当真不怕朕废了妳这个王后吗?」
后宫里哪个妃嫔见了他不是温言软语、妖娆献媚,甚至是婉转承欢,从来没有人胆敢正面冲撞他。
噙着泪光,依雀只是冷笑一声。「你尽管废吧!不然干脆把我拖出去砍头好了,反正待在这种地方早晚都是死……要我继续忍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那比死还痛苦……不如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
「妳……」他登时怒发冲冠,龙颜大怒的指着她,「别以为有母后在妳背后撑腰,朕就不敢对妳怎样,单凭妳方才那番不敬的言行,朕可以马上将妳打入冷宫。」
她「哈!」了一声,「我是不是应该吓得全身发抖来配合?」
眼看主子就要没命了,红玉不由分说的仆倒在地。
「王上息怒!王上开恩!求王上念在娘娘她因为中过毒,以致头脑不清……这才冒犯了王上……」
依雀用尽仅存的傲气,抬头挺胸。「不要求他!」
「王后,妳真的不怕死?!」匡卫怒气更炽的咆哮。
她感觉到自己在剧烈的颤抖,一半是因为愤怒,另一半也是害怕。「这世上有谁不怕死?不过,总比被人看不起,老是让人当贼看来得好……要砍头就快一点!我会把脖子洗干净等着。」
匡卫瞠爆双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欲折断她的手。「别以为朕不敢!」
「你是王上,的确没有事是你不敢的。」依雀不让自己畏缩的回嘴。
「娘娘,求妳别再说了……王上开恩!王上开恩!」红玉不停的磕头替主子求情,其他宫女也是。「求王上开恩!」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鼻翼喷出阵阵怒气,将依雀的手腕用力甩开。「妳就等着当废后吧,哼!」说完,怒气腾腾的高大身影已经踱出殿外。
「王后,妳……唉!」晏福不知该说什么,叹了口气也走了。
依雀力气用尽,瘫坐下来,胸口依旧沸腾着。
静静的,两行交织着对人生的不甘和愤恨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潸然落下……
''
她要逃出去!
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地方,她根本不想再多待一秒。
依雀找了个理由跟宫女要了套衣服,然后支开身边的人,再偷偷的换上,将一些珠宝首饰藏在身边,打算到了外头再拿去变卖,没办法,没有银子可是寸步难行,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避开看守宫门的禁卫军逃出去。
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依雀走得心惊肉跳,就怕被人认出来。靠!这座王宫简直像迷宫,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早知道应该多探听一下,画张地图再逃也不迟。
「等一下!」
身后有人叫住她。
依雀双脚僵在原地,暗叫不妙,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有……有什么吩咐?」
觉得眼前的宫女形迹可疑,正打算上御书房见驾的干贤这才出声。「把头转过来!妳是伺候哪一位娘娘的宫女?」
用眼尾瞄了一下,发现是个年轻的官员。「呃,我……我是……」
干贤见她吞吞吐吐,于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还不老实说!」
「哇~~」依雀吃痛的大叫。
终于看清她的容貌,干贤倏地抽回手,「王后娘娘?!」
她将食指比在小嘴前面,示意他不要大声嚷嚷。
「嘘!小声一点!」
「王后娘娘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干贤不明所以的打量她宫女的打扮。
自从王后死而复活,再度回到王宫,虽然还没前来谒见,不过已经听过太多的传闻,如今亲眼看到,更觉得传闻并不是完全捏造的。
依雀瞪他一眼,「你是谁?」
「微臣干贤见过王后娘娘……」
「好了、好了!不要跪了!」依雀没空和他哈拉。「你就当作没遇到我知道吗?我还有事,要走了。」
他愣了一下,「王后娘娘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还得跟你报备吗?」她啐了一口,走了两步又踅了回来,「你先告诉我王宫的大门在哪里?」
干贤一脸怔愕,「王宫的大门?王后娘娘指的是正阳门吗?」
「对、对,要从哪边走?」
「娘娘是要出宫?」他又问。
她一脸没好气,「你烦不烦啊?管那么多做什么?快告诉我正阳门在哪里?」
「娘娘不把话说清楚,恕微臣难以从命。」干贤耿直的说。
依雀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有够倒楣……算了!我不问你了,我自己找路出去,就不信逃不出这个鬼地方。」
「王后娘娘!」他怔了两秒,便追上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叫我王后娘娘,我根本不想当王后,只想马上离开这座鬼王宫,随便到哪里都好。」依雀有满肚子的口水无处吐。「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要是再待下去,真的宁可死了算了。」
他伸手拦住她,「王上知道吗?」
「让他知道我还逃得出去吗?」依雀眼圈陡地泛红,嗓音微梗。「他根本就不希望王后还活着,我干嘛还留在这里看他脸色?」
干贤听出她口中明显的怨气。「其实王上也有他的难处,他不是真的讨厌王后娘娘,当王上知道娘娘中毒身亡时,心里相当内疚。」
「他会内疚才怪。」她压根不信。
「微臣和王上可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十分了解王上的为人。」无论身为臣子或是好友,干贤都希望他的君王身边有位贤淑仁德的王后,好让塱国更加强盛壮大,放眼整个后宫,或许只有芷嫔有这个资格,不过,既然她已经是王后了,就要承担起责任。「王上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只要王后娘娘多和他培养感情,相信王上的态度会改变的。」
她嘲弄的一笑,「会吗?」
「王后娘娘就再给王上一次机会,或许娘娘这次能从鬼门关逃过一劫,说不定就是个转捩点,是神界的刻意安排。」他真挚的说。
依雀静默下来。
的确没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被车撞死之后,魂魄居然会跑到这个诡异的世界来,再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是该好好把握。
「王后娘娘?」
她的肩头垮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后娘娘以后要是有任何困难,尽管找微臣商量,只求妳再忍耐一阵子,好好的观察王上,相信王后娘娘会慢慢了解的。」干贤正色的说。
「……好吧!」她勉为其难的接受他的建议。
干贤露出喜色。「多谢王后娘娘。」
「是我该谢你才对。」依雀在心中轻叹,「那我要回交泰殿了……你说你叫干贤?我记住了。」
「臣恭送王后娘娘。」
''
当匡卫将废后的决定在早朝中提出来时,想当然耳,引起群臣一片哗然,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老成持重的丞相率先站出来反对。「王上,这万万使不得啊!」
其他大臣面面相觎,也觉得兹事体大,一一下跪劝谏。
「请王上三思!」
「王上三思!」
高坐在龙椅上的匡卫,怒瞪底下反对他的大臣。「王后有失妇德,对朕出言不逊,没有资格继续担任朢国的王后,后宫之首,朕废了她有何不可?」
丞相举高手中的玉笏板,态度异常慎重的跪拜。「岂奏王上,圣国历代并没有废后的先例,此举恐怕会引起朝野不安,老臣请王上三思。」
「请王上三思!」
在文武百官的重重反对之下,匡卫只得无功而返,忿忿的退朝。
「王上,奴才斗胆的说句话……」晏福吃力的跟在气愤难当的君王后头,总算找到机会说话。「请王上念在王后刚经历九死一生的险境,原谅她这一次的失言顶撞。」
匡卫哼了哼,「王后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朕难道就由着她放肆吗?就算这次母后说情,朕也要废了她。」
「王上……」
他右手在空中一挥,「够了!朕不想听!」
接着,匡卫乘坐上轿子前往玉澄宫芷嫔的寝宫,向来只有在那儿,他才能得到一时半刻的宁静和柔情,才刚到,就见一名小太监十万火急的赶上他。
「王上!王上!」
晏福回头斥责了两句,「在王上面前大呼小叫,该当何罪?」
「王上开恩!」小太监登时脚软。
坐在轿内的匡卫按捺住满腔的郁气,「什么事?」
「启禀王上,是湥鸸睦脊箦�
「贵妃娘娘怎么了?还不快说!」晏福尖着嗓子怒问。
小太监只能硬着头皮,凑到他耳边才道出实情。
「真有这种事?」闻言,晏福火速将他的话禀告轿中的君王。
片刻之后……
待匡卫前脚踏进了湥鸸脊箦那薜睿图桓商唷⒐蜃牛鞲錾袂榫げ话玻坪醭隽耸裁淳於氐拇笫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大喝。
披着一头如黑缎般的长发,哭得花容惨澹的兰贵妃跌跌撞撞的仆到他脚边。
「王上,你要救救臣妾……王上……」
「把话从头到尾给朕说清楚!」匡卫将总是打扮得艳光四射的爱妃从地上拉了起来拥在怀中,犀利的黑眸扫过众人。
兰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彷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板,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王上,臣妾这阵子头疼得厉害,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给几个太医看也找不出毛病,直到方才宫女到花园里摘些花想来给臣妾欣赏,没想到……没想到却发现有东西埋在土里……」
「什么东西?」即便已经知道,也要亲眼目睹。
她连忙示意贴身宫女把东西呈上来。「王上,你看这是什么?真是太可怕了!臣妾险些就要被这邪物给害死了……呜……」
匡卫瞪着托盘上的小木人,上头还用朱砂写下了兰贵妃的生辰八字,还有古怪邪恶的咒语,眉峰不禁揽得死紧。「有谁看到东西是谁放的?」
「臣妾已经问过了,都没有人瞧见。王上,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臣妾……这邪物的头部还被扎了好几针,分明是想置臣妾于死地,王上,你要替臣妾作主啊!一兰贵妃娇容惊恐的哀求。
他抓起那尊人人惧怕的小木人,目光锋利的射向跪了一地的奴才。「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情?给朕老实说!」
「王上,奴才真的不知道!」太监吓白了脸喊冤。
宫女抖成一团齐嚷。「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陷害娘娘……」
「哼!不过是区区木雕的小人,何惧之有?」匡卫泄恨似的将小木人摔在地上,「爱妃别跟那些市井小民一般迷信,朕会再命太医来好好的帮爱妃号脉,务必把病因找出来。」
见君王不采信,兰贵妃把长发都摇乱了。「王上千万不能小看那些害人的巫术,臣妾在娘家时,就曾听说过被这种邪物害死的真实例子……臣妾只怕命不久矣,再也不能伺候王上了。」
匡卫严词驳斥她。「胡说!」
「臣妾明白王上的宠爱已经不再了……自从臣妾的孩子死了之后,王上就不再到湥鸸戳恕庖磺幸欢ㄊ擒奇芍甘沟模欢ㄊ撬顾抗饣辽ⅲ嗬鞯母吆埃甘撬λ莱兼暮⒆印�
他大声喝斥。「无凭无据的,朕不许任何人妄加揣测。」
兰贵妃哭倒在地。「一定是她……她怕臣妾跟她争宠,所以先下手为强……臣妾的孩子就这么走了……王上,臣妾要是死了,王上可还会记得臣妾?臣妾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他紧闭了一下眼,若再不答应,只怕会没完没了。「朕答应爱妃,会尽快查出幕后主使者,妳就别再哭了。」
兰贵妃即便泪痕交错,也哭得美艳动人。「臣妾叩谢王上。」
「起来吧!」匡卫伸手将哭到娇佣无力的她扶起身,「朕马上宣太医,先帮爱妃号一下脉,至于小木人的事,朕会派人彻查到底。」
她吸了吸气,「谢王上恩典。」
「晏福,宣太医到湥鸸!够赝方淮簧螅旨绦哺ё呕持械睦脊箦�
「有朕在,任何邪物都伤不了爱妃,妳就不要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了。」
「是,王上。」只要这位权倾天下的君王待在身畔,即便只是一时半刻,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谁也万万没料到,就在数日后的某个清晨,遍寻不着主子的宫女竟在冰冷的荷花池内,找到已经溺毙而死的兰贵妃……
小木人的诅咒生效了!
由于没有人目睹事发当时的情形,于是在湥鸸辈畹呐琶牵蛭ぶ鞑涣Α⒂锌髦笆兀谎航炖蔚群虼φ丁�
整座王宫因为这次的巫咒事件而动摇了。
第四章
在宫女的加油添醋之下,依雀多少也听说了兰贵妃的死,只不过听听就算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可不想多管闲事,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别人是死是活都是他家的事。
只是当她依照惯例早上到慈宁宫请安时,却遇上已经听闻此事的太后大怒,依雀只得跟着匡卫一块儿听训,暗暗大叹自己倒楣到家。
「……王上就是太轻忽此事的严重性了,应该马上下旨找出凶手,将之凌迟处死,以杜绝此事再度发生。」她神情漠然的指责。
匡卫正色的昂首,「儿臣认为巫咒之说全是迷信,只是怪力乱神,不足采信,兰贵妃或许是一时失足掉入池中而死,和任何巫术咒语无关,若是过度渲染,只会引起众人不安、朝野动荡。」
「本宫可不相信好端端的人会失足溺死,王上若不加以严办,万一幕后的凶手重施故技,难保下一次不是用在本宫身上。」太后的目光冷冷的钉在匡卫脸上,嗓音虽然轻缓,却尖锐的扎进他的心坎。「王上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一个凶手都抓不到?」最后一句更是充满了责难。
他下颚抽动,抿紧了嘴角。
「如今妖星已经出现在朢国天空,兰贵妃的死或许就是个开端,王上当真下顾朢国百姓的安危,执意不肯举行禳灾大典?你还配当一国之君吗?」
毫不留情的指责当头劈下,一下子便将匡卫打得溃不成军:心情万分沉痛的闭上眼皮,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打从匡卫有记忆起,母后就从未对他露过一次和蔼的笑容、说过一句慈祥的话语,有的只是严厉的指责和漠视,他的心早就千疮百孔,有时,他真的很想问大声的问一句「为什么」。
「王上还有何话说?」太后冷淡的质问。
将嘴角抿成一条线的匡卫默不吭声,彷佛在做无言的抗议。
因为坐的位置离匡卫最接近,依雀不经意的瞄到他置在膝上的右掌抡得死紧,还微微抖动,像在拚命忍住满腔的愤慨、不平和无奈,只因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如何对待自己,身为人子都得默默承受。
依雀不由得再次打量眼前对立的母子,这样的场景她太熟悉了。
透过匡卫的双眼,她在太后身上彷佛看到自己镇日坐在麻将桌上,没有尽到教养抚育责任的母亲,只有一味的妒骂、迁怒,好几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