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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伟点点头,道:“这还好啦。你还记得我家小妹洁宜吗?”
喔!那个野丫头。怎么突然提起她来?再看看大伟的神色,一副踌躇难安的样子……他到底在对我打什么主意?
王洁宜,跟我同年……不对,应该长我一岁(谁叫我六岁就入学)。印象中这个丫头可不得了,爬树、打架样样行。记得小时候每次一起做坏事被捉包时,这个女孩很少被抓到,反而是他的三哥——就是现在我眼前的这位空手道社长——老跑不快,被当场活逮。虽然算是童年玩伴,不过已经多久没见她了,一年、还是两年?反正她上了尼姑女中,而我进入和尚高中,在学业的压力下,几乎断绝往来。
这时提到她,还可真叫人摸不着头绪。
大伟叹了口气,有点为难地说:“你也知道,我家就这么一个千金小姐。而她已经十九岁了。”
这我知道。大伟家阳盛阴衰,家中有一个老祖父、当公务员的老爹、还有三个男生,仅有的一朵花就是洁宜这位最小的妹妹。一般家庭中的重男轻女在他们家可不曾出现,洁宜可是倍受家中所有成员的溺爱。小时候她能打架、会打架,也常打架,身上的伤却不曾多过,因为通常是别人被她打着玩的。大伙儿都知道,一个女孩子再凶,拳头的力道还是有限,几记粉拳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敢还手,可就要面对三个孔武有力的大哥哥。
包括大伟在内,她的三位兄长可是完全见不得小妹受到一点委屈。而且平常胆小的大伟一遇到洁宜有危险,马上就会变身为超人,奋不顾身地维护可爱的妹妹。除了兄爱的驱使,他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要是与他一起出来玩的洁宜带了任何伤痛回家,家中的两位兄长还有两位长辈马上就会对他施行“爱的教育”。有了几次经验后,他当然非常宝贝这位妹妹;只见大伟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老妈死时,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小妹。家里就她一个女生,我们虽然尽力照顾她,但是有些事男人总不方便。而且最糟糕的是,她受了家中男性的影响,也跟着变得粗鲁又豪爽。虽然如此,她还是个好女孩,只不过大哥还有爷爷都希望她能像女孩子一点,做些女孩家喜欢的事。你知道吗?大哥拚命打工,连续几年买了漂亮的洋装给小妹当生日礼物,结果都被陈封在衣橱的最底层……”
嗯……嗯,虽然很同情大伟这种恨妹不成“女”的心情,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要找人帮她特训,也该找淑女训练班、魅力养成学院(有这种学院吗?算了,这不重要)。
大伟又道:“还好,到了高三,读了快三年的女高,她体内的女性因子终于渐渐觉醒,开始渐渐会打扮、会买些较女性化的衣服,也渐渐重视女性该有的矜持,虽然因此变得与我们较为疏远,可是大家还是很高兴她能有这种改变。毕竟她终于像个女孩子家了,这可是我们一家人努力了十多年的小小成果。”
我应道:“这不是很好?小女孩长大了,也跟着变漂亮了。想必你一定很高兴。”
“不!我们很烦恼。尤其是她又考上了兰心学院。看到她的打扮变得更新潮、都市化,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你也知道,这座大都市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洁宜变得这么可爱迷人,但她总还是一位单纯质朴的乡下小姑娘。怎能叫我不担心?”
原来如此,这就是身为父兄的烦恼吧!这种心情是我这位独生子永远无法体会的。不过,看到大伟忧心无力的模样,倒让我倍感亲切。大伟就是要这样才像大伟。在空手道社那种英姿凛凛、充满自信的样子,根本不是记忆中的他。
“不用太担心啦,洁宜不会有事的。兰心学院距离我们学校也不远,你有空可以常去找她,跟她谈谈,多注意她一下,不就得了。十九岁也算大人了,懂得照顾自己,就算交一两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的话非但没有达到安慰大伟的效果,反而让他瞠目怒道:“什么有男朋友!你也这么认为吗?她果然是暗中交男朋友了。哪个该死的家伙敢对洁宜下手,我非宰了那个可恶的男生不可。我才在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注重打扮,果然是因为男朋友的关系!”
“啊……别激动……这也说不一定啦。比许是她想开了,或者只是有了暗恋的对象而已……你别想太多……”
真是糟糕,竟然触碰到他的逆鳞。这一层楼所有的目光好像都集中到我们这一桌,害我还要想办法安抚他。大伟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情况更糟,他换成一张差点没哭出来的脸,诉道:“什么我想太多……开学以来一个月,我不过找了她十几次,洁宜竟然就来个闭门不见!非但嫌我罗唆,还骂我紧张过度。小时候,她总是喜欢跟在我后面,与我无话不谈,现在竟然嫌我罗唆!还把我挡在门外,不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探望她!这哪是我想太多了,其中一定有严重的问题。”
天啊,一个月就到她的宿舍十几次,那不等于三天两头就去一次。我看她会因此早就成为同学间的笑话。这种过度的保护,任谁也受不了,不被列为拒绝往来户,那才有鬼。还有,小时候是谁跟在谁后面了?喘着气,老叫洁宜等一下的人不正是大伟吗?
“我说大伟,你不觉得去找洁宜太频繁了,这不太好吧?”
大伟理直气壮地回道:“哥哥关心妹妹,哪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爷爷、老爸还有两个哥哥都把照顾洁宜的重责大任放到我的肩上,我岂能怠忽职守。”
“呃……哥哥关心妹妹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你的方法有点问题,你应该默默地守护她,在必要时站出来就行了。毕竟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一个大学生会喜欢被人当成小朋友看待。”
大伟叹了口气,丧气地说:“这我知道,我已经彻彻底底地反省过了。女孩子家长大,会希望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也会想呼吸自由的空气。但是我怎么也无法放心啊!”
我同情地看着他。这种事,外人恐怕也帮不上忙,最主要还是大伟得调整自己的态度。
突然,大伟双目一亮,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洁宜跟你也是老朋友了。看在同乡的份上,你也不会忍心她被都市的坏男人欺骗吧?”
“呃……这当然……但是……”
“要有你帮得上忙的事,你会愿意出力吧?”
大伟咄咄逼人,好似有种阴谋正在酝酿。我才不情愿地点点头,他就接着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我能做什么?”
“由你出面,代表土壤系去找她们班联谊!”
“联谊?”
“对,就是联谊!”
……这就是大伟反省深思后的结论?联谊也不是不好啦。只是我既没钱,也要准备开始打工,哪有这种闲工夫。更何况跟洁宜去联谊?在大伟的眼中,她也许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可是一个把蜥蜴抓着玩、喜欢爬树打架、被毒辣的太阳晒得黝黑的女孩,能有多漂亮?当当朋友是无所谓,要把她当成联谊的对象?怎么激得起班上同学的兴趣,搞不好还会得到品味奇特的评语。更何况,跟她联谊哪能拉近你们兄妹间的情谊,更不可能防止她被都市的坏小孩欺骗。联谊?我怎么也找不到化解大伟担心的助益。
在经过大伟的说明后,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原来他打算让我以童年好友的身分打入兰心学院,成为卧底人员。一方面与洁宜保持联系,探查她有无异常动态;另一方面借由联谊,认识她的同学,进而从中打听洁宜与异性的交往情况。
大伟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很好。可是为什么要找我?联谊常会就来这么一下,结果没有后继动作的情况。更何况,我也不想为了当八卦王而去刻意结识洁宜的同学,这种卑劣的行为哪是大丈夫所当为之事。
不过看他苦苦哀求,又很难拒绝。一个壮硕的大男人只差没当场跪下来,真的很难看。他的举动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么丢脸的样子,怎么能在这种公众场合表现出来。害我好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经过苦苦哀求,还得不到我的首肯,大伟突然板起脸来,说道:“怎么!我这么拜托你了。还不肯帮我?”
我为难地说:“不是不肯啦,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大伟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语带邪气地说:“这我也知道。对了,先拿出一百一十九元过来。”
“耶!做什么?”
“怎么?吃东西不用付钱吗?”
“咦?咦!”
“嘿,既然你不把我当朋友,那我也没有理由请你这一餐吧?”
该死!伯仁,谁要你多嘴,把我的经济状况告诉大伟。动之以情不成后,换用胁迫的吗?一一九,也不是没有啦,只是这种艰难时期,一餐就要用掉超过一天的生活费,太伤本了。
大丈夫能伸能屈,先忍一时之气再说。总之,先跟大伟虚与委蛇一番再说。
“哎呀……我也没说不帮忙。只是……你也知道,我正遭经济制裁,实在没有出去玩的本钱。再加上期中考也近了(这是快一个多月后的事情),像我这么笨的人不好好努力啃书,可是会被当的。”
大伟点点头,说道:“假日本来就是放松心情的时间,读书也不差这么一天,没问题的,不要你担心,我会帮你弄共通科目的考古题。好几位教授的出题都来自考古题,只要弄会了几张试题,普物、普化、微积分都不成问题。既然你都能考上本校了,小小的期中考不成问题的啦。”
“可是……我要打工耶,虽然工作还没找到……但是能找到的工读时段,很容易会有冲突。”
大伟豪爽地说道:“小问题啦!工作也没这么好找。就当我雇用你好了。你这周要回老家吧……那时间就定下个假日,正好也有十天左右的准备期。来,收了这个我就当你答应了。”
喔!两张千元大钞。出去跟美眉玩还有钱可以拿,这么好的事……
不行,做人要有原则!怎么为了小小的两千块就把自己的清白给卖了。可是,话又说回来,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一个哥哥为心爱的妹妹如此操忧而拒绝伸出援手。反正工作也不见得能马上找到,不如……
“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都是一起玩大的,怎么能跟你收这个钱……”
一面说话,我一面把两张钞票收到皮夹中。
“没关系。出去玩,总会花点钱。这是一定要的。”
“嗯……也没错啦,大都市的东西也不见得便宜。走到哪都要收费,也是可观的开支。对了,我也该为这次的联谊添件衣服,总是穿得体面一点,才不会丢洁宜的脸嘛。”
“呵……呵!当然,当然……”
我看到大伟的笑脸上好像在抽动似的,又掏出两张耀眼的纸张送到我手上。哎呀,又让大伟破费了,真不好意思。只是要我做这种违心之事,总要在其它地方弥补一下,才能把良心的光芒遮住。
既然答应了,看在大伟的“诚心”上,我自然得全力以赴。不过,我还是有个小小的疑问萦绕心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对了,为什么非要我帮忙不可呢?空手道社应该有不少人可供你差遣吧?”
“拜托,那些人怎么能信任。你叫我把妹妹的安全放到那群饥渴的饿狼身上吗?要找当然要找像你这种值得信赖的同乡好友。”
我又问道:“那找伯仁不是更好?”
大伟绷着脸摇头说道:“不成,他不行。阿仁长得那么帅,既风趣又会说话。不但功课好,身体健壮,对女孩子又体贴温柔。像他这种好男人,十个女的有八个会喜欢。万一小妹她因此迷上了伯仁,那还得了……呃……我可不是说伯仁不好。只是他功课忙,我也不好意思再为这事给他添麻烦。反正,我不准洁宜现在就交男朋友就对了!所以,我能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如此倍受信任,我该高兴吗?虽然大伟没有故意贬低我的意思,但语义中却很明显地表示我长像善良、不够优秀、不够健壮、也不怎么温柔体贴,所以不必担心会激起洁宜的热情。虽然我知道自己在许多地方比不上伯仁,可是因为我比较安全,所以才找我帮忙,实在叫人生气!虽然我的脸孔不是那种引人注目的类型,可也五官清秀,眼睛、鼻子、嘴巴一个也不缺地排得好好的。虽然平凡了一点,又不会难看!
最后看在大伟为了关心妹妹的心意,还有“钱先生”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这么多了。又与他商讨了一下细节,最后敲定在下周一先跟洁宜会面,研究联谊的细节。当告别大伟,要回学校宿舍时,已经快十点了。
由商区回到宿舍花不了十几分钟。大半的路途都花在熙熙攘攘的商店街,若省去人挤人的时间,根本用不到十分钟。
习惯走在空气清鲜,带有微风拂面的乡间小路,对这种人挤人的地区总存有一丝厌恶感。明明就是不认识的人,却要跟他们靠在一起,呼吸着由男男女女的体味、汗味、香水味、狐臭味,还有由店家、摊贩飘出的食物味交杂而成的城市空气,总叫人感到作恶。
真不知到要到何年何月,我这敏感的体质才能适应这种恶劣的空气。也许永远不能。
总之为了逃避人潮,我刻意钻入一条小巷。虽然这里没什么人出入,不过两侧的高墙却堆满了一袋又一袋的垃圾,四台垃圾车则溢满地张开大口。
难怪这里没人要走。任谁也不会想在垃圾堆中散步。即使如此,待在这种地方也比在那人潮中来得舒坦。空气中虽然夹带了种种的腐味,却也吹来一阵阵清风洗刷这层层重重的异味。
若是以前,我绝不会走这种暗无灯光的小巷,不过现在有一个活体灯泡在身边,就不必担心照明的问题。虽然这种地方在丝丽儿的照明下尚不明亮,不过只是段百余公尺的巷道,两头都是车水马龙的市街,又有什么好怕的。
转到这个除了我之外就无他人的巷道,丝丽儿那张嘴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怎么会喜欢吃那种东西?”
“吃哪种东西?你指的是麦当劳吗?怎么,不合你的口味,应该是天使的品味异于人类吧,那可是现在的国民饮食之一,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
丝丽儿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种东西,鱼不鱼肉不肉的,所有的食材都缺乏原有的灵性。你们怎么吃得下肚?”
“缺乏灵性?这是什么意思,东西吃下肚子最后都一样,要灵性做什么?”
丝丽儿眼中流出轻视的神情说:“人类,这就是人类。”
身为人类的一员,可要跳出来为全体人类辩解,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小的天使看轻,虽然我不信基督教,也没看过《圣经》,可是身为万物之灵的骄傲还是有的。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喜欢麦当劳有错吗?在这现代化的社会,讲求快速与效率,快餐连锁店的出现也造福了不少赶时间的人,不用下车,就可以买个一手拿起就咬的汉堡,在行动中一面处理中餐。又有带来欢乐的儿童游戏区,可以让带着小朋友出来购物的妈妈休息一下。姑且不论其口味与营养价值,麦当劳也算人类社会进步繁荣的表征之一。”
丝丽儿还是回了一句:“不过卖的东西就是缺乏灵性。”
我嘟起了嘴,就停在巷子中。没跟她辩个清楚,是不打算继续前进了。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一直贬低麦当劳的东西没灵性。你倒说说,怎样的东西才有灵性!”
丝丽儿又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说真可怜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接着她侃侃道来:“万物生长总有一定的程序,在这之中接受了天地的恩惠,无形中产生一定的灵性。尤其在有生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