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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一线光 作者:亦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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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来,轻轻拉着她走下观众席,心想,一定有机会继续求婚。 
佐明抱着球,吹着哨子,微笑地看着他俩离去。 
那天,蒋佐明独自回到家中,脱下湿而脏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沐浴,做杯热可可。 
坐下来,摊开报纸。 
电话钤响了。 
这一定是罗天山,正好请他过来聊天吃面。 
但是电话那一头没有声音。 
“喂,喂。” 
正想挂断,对方开口了:“我找刊登启示的人。” 
佐明愣住。 
还有! 
不止她与广田两人受益,光还救了第三个人。 
她连忙说:“我是蒋佐明,正是刊登启事的那个人。” 
对方的声音大了一点点,“蒋佐明,可是伤者运动会金牌得主蒋佐明?”十分意外。 
“不敢当。” 
“我看到了你的启示,我叫阜品硕,我也是一个无缘无故受到恩惠的人。” 
“愿意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我有一个请求,我想先听你的经验。” 
“阜小姐,那我们先要见面,故事非常长,不是在电话里可以讲得清楚。” 
“我明白。” 
对方声音十分稚嫩,佐明猜想她年纪相当轻。 
“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阜品硕答:“我知道。” 
“我们可以约在一个咖啡座见面,你若不喜欢我的样子,可以马上走。” 
“你太客气了,那么,一小时后,在大学附近的蓝屋见面可好?” 
那是大学生聚头聊天听音乐的热门地点,佐明猜想她还是一个学生。 
“好,一言为定,你肯定会认得我?” 
“蒋小姐你是我们不少同学的偶像。” 
佐明不禁笑了。 
她赶紧把消息通知广田。 
保母这样说:“王小姐出去办护照手续,我会请她尽快覆你。” 
佐明只得单刀赴会。 
她觉得广田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以后,未必有许多时间与朋友分享。 
佐明也深信,无论将来王广田出名到什么地步,她仍然是她,本质不变,因为她吃过苦。 
同佐明一样,大家都重新从阴沟爬出来,懂得珍惜目前一切。 
佐明到了蓝屋。 
已经有许多比她更年轻的年轻人聚集。 
年纪这件事最怕比较,廿多岁在十六七少年面前,已经成熟过度,可是在中年人跟前,又可暂充晚辈。 
佐明蓦然看到那么多,十来岁的朝气面孔,不禁感慨。 
阜品硕会是他们其中一名吗? 
佐明叫一杯咖啡。 
有一两名少年悄悄看向她,仿佛认出她,但格于礼貌,又不想骚扰她。 
名人也是人,也应该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吧。 
佐明喜欢这个地方,正悠然享受气氛,忽然有人低声说:“你来了。” 
佐明连忙转过身去。 
呵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少女,她有一张小小的瓜子睑,下巴尖削,不会比佐明的手掌大很多,眼睛明亮,脸上一丝化妆也没有。 
但是,佐明不觉她亮丽,她脸上有一层浅灰色的哀伤,似雾笼罩一个城市般遮着她容颜。 
她还挽着书包,放下外套,她在佐明对面坐下来。 
“我是品硕,蒋小姐,多谢你出来。” 
“别客气,请叫我佐明,你,你可有十八岁。” 
阜品硕笑一笑,“已经二十岁了。” 
佐明更觉纳罕。 
广田固然与她一点关连也没有,到底年纪相仿,阜品硕却比她们年轻得多,光为什么会选中她? 
这样年轻的少年人,又何需救助? 
佐明大惑不解。 
阜品硕一直低着头。 
“我看到报上启示,考虑了很久,才与你联络,我的遭遇,十分奇怪。” 
佐明忍不住想,可是光设法替她找到中学会考试卷? 
“一切发生在三年前。” 
啊,又是三年,这是唯一的共同点。 
三年前,光为着某种原因,决意出手帮助三名急需救援的女子。 
那时,阜品硕只有十七岁。 
佐明说:“我们到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去说话。” 
品硕点点头,她取起书包,匆忙间跌出一本书,佐明一看,正是王广田的新作。 
呵,不如去广田家。 
恰巧这时,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正是广田的声音。 
佐明立刻说:“广田,马上准备茶点,我带一位客人到你家来,她是我们同类。” 
佐明可以觉察到广田在那一头张大了嘴。 
佐明家是流落地球的外太空人,急急寻找同伴。 
上了车,佐明同少女说“我们给神秘人一个代名,我们叫他光。” 
阜品硕点头,“真好,这世界如果没有光,不知怎么办。” 
这小女孩十分懂事,而且容颜秀美,佐明一见便有好感。 
“我们现去王广田的家。” 
“王广田!”阜品硕又意外欢喜,“你认识王绵绵历险故事的作者王广田。” 
佐明笑,“正是,我看见你也带着她的书,她快要出门,有缘份才碰得见。” 
倒底年轻,品硕兴奋地说:“我可以请她亲笔签名了。” 
佐明心想小读者来了,小读者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广田站在门口等她们,佐明忙为她们介绍。 
品硕一进门就“呀”一声,表示赞赏。 
小绵绵走出来,看见一位姐姐,伸出手来。 
品硕蹲下,与幼儿交谈。 
广田见她性格祥和,十分喜欢。 
她招呼客人到书房坐下。 
“你可以把故事告诉我们了。” 
广田与佐明都急急想知道真相。 
小品硕点点头。 
广田给她一杯热可可。 
品硕低下头,像是思量该怎样开口。 
终于她说:“我家一共三个人,爸爸妈妈与我,父亲是个工程人员,收入稳定,母亲设计结婚礼服,在家工作。” 
“咦,是个幸福家庭呀。” 
品硕说:“本来是。” 
“可是出现了第三者?” 
品硕抬起头,“请听我说下去,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开始发觉,简单的一家三口,有极大不妥的地方。” 
七岁的阜品硕因聪颖过人,已经跳了班,念三年级,下了课回家,懂得自发自觉地打开书包取出家课来全部做妥。 
这一天放学,校车把她载回,她掏出锁匙打开门,看到母亲背着光,站在露台前。 
她没有回转身来,只是说:“你洗个澡吃点水果自己做功课吧。” 
品硕问:“你可是要赶做赵姐姐的婚纱?” 
母亲的声音有点沙哑,“不,我只是累。” 
品硕走近母亲。 
“别过来。” 
在黝暗的光线里,品硕发觉母亲的右眼肿起,眼白变得血红,她受了伤! 
“妈妈。”她大吃一惊,“你怎么了,可要看医生?” 
“我没事,我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别告诉别人。” 
“是。” 
那天晚上一整夜,父亲都没有回来。 
他总有个地方可去。 
每次与母亲吵…架,他一定失踪,等到母亲气消了,又悄悄出现,直到第二次,他脾气暴戾,一触即发,又再次不受控制。 
他们越吵越凶,开头,母亲不甘心,会得还嘴,到后来,因怕品硕受惊,希望息事宁人,可是被对方看出她有顾忌,更加放肆。 
最近,变本加厉,他喜欢出手。 
啪的一声,挥手出去,无论击中对方身体哪一部分,强力地打中无助柔弱的肌肤,都有一种欺凌人的快感。 
一次得逞,又来第二次,第三次。 
一种霸者的胜利感:怎样,是摆明凌辱你,你又敢怎么样?去,去报警呀,一起到派出所去,或离婚或判刑,咦,你不要面子吗,你以后怎样见亲友?女儿又如何做人? 
一次又一次息事宁人,更被对方利用。 
半夜,品硕时时一身冷汗惊醒,像是听见仆仆仆打人声音,可是不,一切宁静,无事发生。 
以为是恶梦,可是,第二天,母亲的面孔又肿了一边,或是,头部流血不止,缝了三针,甚至一次,手臂折断,需要上石膏。 
这样过了三年,母女一日比一日沉默凄苦。 
渐渐医生起了疑心,派人来采访过母女。 
社会福利署工作人员很热心很含蓄,“方月心女士,你有困难,不妨对我们说。” 
品硕见母亲一言不发。 
那位小姐得不到答案,便改变话题:“阜品硕小朋友,我可以看看你的功课吗?” 
品硕把上学期的成绩表拿出来。 
“哗,”那位小姐赞叹:“八科A,这种成绩如何获得?你有几个补习老师?” 
品硕的母亲轻轻答:“她没有家教。” 
“啊,所以说,真正的优异生毋须刻意栽培。” 
品硕站在母亲身后不语。 
“方女士,我觉得女子不应怕事任人欺侮,你说是不是。” 
当事人仍然沉默。 
工作室内挂着仍未完成的白纱礼服。 
“设计真漂亮,我有同事正在找这种款式,我会介绍她来你处。” 
“谢谢赞赏。” 
“方女士,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找我。” 
品硕发觉母亲如释重负般送客。 
那位小姐临走时对品硕说:“好好照顾母亲。” 
人客离开以后,母女沉默很久。 
忽然之间,小小的品硕说:“妈妈,我们不如离开这屋子,我陪你走。” 
她母亲呆住,侧着头,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可能性。 
小孩长大了,先是会走会跑,然后开始讲话,最后,会给她忠告。 
不过,孩子始终是孩子,她冲口而出:“走,走到哪里去?” 
品硕答:“我们住到别处,他回来见不到你,就不会动手打你。” 
就这么简单? 
方月心轻轻说:“我走不动。” 
品硕伸手抚摸母亲双腿,“不,你会走路。” 
方月心悄悄对女儿说.“我没有正式工作,毫无收入,不能养活自己,更不能照顾你。” 
品硕握紧母亲的手,“那么,找一份工作。” 
“品硕,我没有身份证明文件,没有这个城市的学历,我不敢离开这个家。” 
“为什么没有身份证?”品硕这时才知道真相。 
“因为我并非合法入境。”方女士低卜头。 
品硕惊问:“警察会抓你?” 
方女士点点头,“所以,我必须忍气吞声。” 
“妈妈,我养活体,我来申请你领取身份证。” 
方女士听了很高兴,“品硕,你真是妈妈生命中的阳光。” 
会说话了,可以与母亲谈心事了,品硕十分高兴。 
父亲回来了。 
带回鲜花糖果玩具,向母女致谦,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那天晚上悄后,品硕看见他低声向母亲赔小心,母亲牵动嘴角,不知怎么,伤口结痂处破裂,缓缓流出血液,品硕觉得可怕。 
那一夜特别静。 
第二天,品硕放学回家,看见顾客在母亲的工作间拭婚纱。 
客人非常满意,“月心,你应开店?我愿入股,一定有利润。” 
方月心只是微笑。 
“你剪裁的衣服,穿上了,有说不出的清丽脱俗,真像仙子一样。” 
方月心连忙说:“是你长得美。” 
顾客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放下现款走了。 
万月心打开一只盒子,把钱放进去,把盒子放进抽屉。 
她逐件精工缝制礼服,其实只为消磨时间。 
方月心过去握住女儿的手臂,“呵,尺寸同母亲这么粗了,长得很好,将来,妈妈亲手帮你缝制婚纱。” 
品硕轻声说:“我不结婚。” 
方月心一怔。 
品硕肯定地说:“我靠自己。” 
十一岁的她已经安排了自己的命运。 
母亲抚摸她的面孔。“很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一个女子不结婚,老了又怎样。” 
品硕想一想,“老了是一个单身老女人。” 
“过时过节不觉孤苦。” 
“还有妈妈呢。” 
“妈妈会过世。” 
“那么还有朋友,像同学林小风扬慧瑞。” 
“届时朋友都有家庭,无暇陪你。” 
“我一个人在家看书听音乐过日子。” 
她母亲点点头,“这倒也好。” 
这一阵子,父亲不甚搞事,母女才有心情坐下来说话。 
那天傍晚,父亲回来。比往日沉默。 
品硕看到他阴沉面色,立刻躲开避锋头,她比同龄小孩精乖十倍,适者生存,被逼迅速成长。 
那晚,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清晨。她照常起来上学,刚想出门,有人按钤,原来是相熟的余医生到访。 
“医生,你怎么来了?” 
“品硕,你妈妈,在什么地方?” 
“她在房内还未起床。” 
余医生连忙进房去。推开房门,品硕看见母亲背著她们躺在床上。 
医生把她扳转过来,方月心面如死灰,一额都是汗,医生替她检查,她痛得闭上双眼。 
“肋骨折断,你得立刻入院治疗。” 
“我没有身份证。” 
“那也没有办法,改日再申请回来。” 
“品硕──” 
“品硕可跟你走。” 
“她的学业──” 
“月心,性命要紧,你正咯血。肺部也许已经受损。” 
“可怜的品硕──” 
医生召了救护车。 
不知怎地,品硕没有跟看到医院去,她一个人回了学校。 
是最后一天。 
校园树影婆娑,时时有不知名昆虫会爬上鞋面,品硕特别留恋这片青草地。 
那天,一只凤尾蝶飞上品硕的肩膀,她与它互相凝视,然后,它轻轻飞走。 
校工来找品硕。 
“阜品硕?你父亲来接你。” 
父亲走近她,品硕一言不发垂头。 
“你愿意跟我,还是跟母亲。” 
品硕答:“妈妈。” 
“那你得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生活读书。” 
“我不在乎。” 
“那么,稍后我再设法接你们出来。” 
品硕忽然问:“为什么百般刁难我母亲?” 
他抬起头,有点茫然。然后坚决否认:“不,我很爱你们母女,是我的双手不受控制──” 
他蓦然用手掩住面孔。 
那双手,与常人的双手无异,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妖异之处。 
品硕被带走。 
在医院看见母亲,发觉她背部已经佝偻。 
过边境时母女一直沉默,只是紧紧握著对方的手。 
他们用盒子里的现款租了一间公寓房子,暂时安顿下来。 
品硕在新学校就读。 
同学们对她有奇特兴趣。 
“你妈妈是寡妇?” 
“你父亲在别的地方有太太子女?” 

悄悄的一线光——第七章
悄悄的一线光
——第七章 
“你妈妈是离婚妇人。”
“你英语程度高,是国外华侨。”
不到一个月,父亲又出现,带来更多的礼物。并且把她们母女搬到华侨新村,把品硕送进国际学校。
“我已经正式申请你们母女入籍。”
品硕说:“我们在这里生活很好。”
他喃喃说:“真是孩子话──”
他坐着不走。
“我有点人事关系,你们很快可以回来,最近公司收入好,分了六个月奖金,全在这里。”
他把现金放作桌子上。
“你与品硕在这里,手头宽些好办事。”
母女仍然没有话说。
品硕站在母亲身后,忽然看到妈妈头上满是白发。像一朵白菊般白头顶开出来。
她惊讶万分,人,不是要到七老八十才长白发嘛?
母亲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太多太多。
品顺听到父亲硕:“……多谢你没有起诉我。”
最后,他轻轻的走了,像是换了一个人。
品硕问母亲:“人会变吗?”
方月心想了一想,“像我这般懦弱。终身无救。”
“我是说父亲。”
方月心摇摇头,“他很快会故态复萌,他有病、他改不好。”
“那么,我们更加要避开他。”
“靠他给家用,怎么司以不见他。”
品硕握紧拳头。
春天的时候,他们家多了一位客人。
他是一个小生意人,在商场开一片摄影店。辗转听人家说,方月心是一个礼服设计师,他慕名前来,希望合作。
“万女士,我有介绍人,丽人公司朱先生及蜜月摄影田先生都是我的朋友,向我推荐你。”
方月心睑上添了光彩。
“如果你真的抽不出时间亲力亲为,那么,请替我画几个图样,我找人照看缝制。”
这时,他看到了品硕,立刻展开笑容,“你好,我是温力仁。”
品硕喜欢他清爽的平顶头及整齐的牙齿.看上去精神奕奕。
“请拨冗参观敝公司。”
他的照相馆叫国际,门口橱窗里挂着样板相片,女主角脸容都用电脑修饰过,个个美得象仙子。
方月心微微笑,他有生意头脑,而且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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