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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向温和的老所长真的生气了,舒文杰便一言不发,大踏步进了老所长家,一把揪住陈秋叶的衣领,将她拖出了老所长的家门,狠狠地一顿拳打脚踢。
陈秋叶被打得哭爹叫娘,满地翻滚,偌大的税务所却无一人上前劝解。
这天下午,趁舒文杰不在家,陈秋叶喊来娘家的人帮忙,卷走家中一切值钱的东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几天后,因没完成税收任务,舒文杰也不想再借钱补税款,被老所长宣布停职三个月。
家庭、事业的极度不如意,再次让舒文杰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在痛苦无助中,他极度思念儿子小帆,最后他无法忍耐,到丈母娘家去,想见见儿子小帆,却被岳母、岳父大人挡在门外臭骂了一顿。
“我已经被停职,心情不好,让我见见小帆吧!”舒文杰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咒骂,只是可怜兮兮地哀求想见儿子。
岳母、岳父并不谅解他,他只好无功而返。
心力交悴地回到葫芦镇税务所,舒文杰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几个债务人纷至沓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停职?而且来得这么齐?”舒文杰不能不感到奇怪,猜测地问,“是不是我老婆告诉你们的,让你们赶快来要钱?”
答案竟是肯定的,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舒文杰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别担心,你们的钱泡不了汤,过一段时间,你们拿欠条直接找税务所吧!税务所会承认这些钱的。”
打发债人走后,揣上最后一笔没上交的税款,舒文杰也出了家门,昏昏沉沉地乘车去了南方。
在南方流浪了一个多月,舒文杰已无分文,依然没有找到出路。
一个漆黑的午夜,露宿街头的舒文杰,突然被远处传来的钟声惊醒。
在寂静的深夜,那远远传来的钟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庄重、悠扬,一波一波地在舒文杰心中回荡,像是一阵阵的温暖的春风吹拂着他的灵魂,他心中的焦虑在一层一层地削落,顷刻间,他感到心中空明澄澈,无一丝杂念,一切悲欢苦乐已杳无踪影。
这远远传来的钟声,对突然醒来的舒文杰来说,是一种深情的心灵慰藉,更像是一种深刻的命运向他召唤。顺着这冥冥之中的召唤,他在黑夜中摸索前进,天放亮后,他已进入一片深山老林之中,翻山越岭来到一座规模宏大的千年古寺——灵光禅寺前。
来到灵光禅寺主持圆通大师的禅房前,舒文杰无声无息地葡匐在地上。
圆通大师是中国禅宗之一的牛头宗的一代有道高僧,他刚做完晨课,步出禅房,见到葡匐在地的舒文杰,问:“施主所来何求?”
“弟子恳请大师超度落发,以求晨敲钟,暮击鼓。”
“还有呢?”
“闲时洒扫寺院。”
“既有闲时,那么忙时呢?”
“忙时吃饭睡觉。”舒文杰依然葡伏在地,十分虔诚地回答。
“善哉!善哉!饥来吃饭倦时眠,施主佛缘非浅!慧根非浅!”圆通大师一惊,一把扶起舒文杰,“我佛慈悲!施主欲循空门,是因何事难解?”
“已无难事要解,尘缘往事如烟云飘散已成空,弟子不知从何而来,只知皈依我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通大师凝视着舒文杰,见他面容憔悴却气定神闲,说,“施主真心向佛,老衲三个月后再为你剃度落发,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多谢师父!”舒文杰立即跪在地上。
从此,舒文杰开始晨钟暮鼓、青灯黄卷的僧侣生涯。
第三十一章
晚餐后,保险公司的几个年轻同事邀请夏莲一起去滨湖公园露天舞厅放松一下。
“哎!舒文皓,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玩?”夏莲有些腼腆地拉着一位女友的手,突然满面笑容地问舒文皓,
“好哇!一到晚上,一个人的确闷得慌。” 无所事事坐在餐桌边的舒文皓立即笑了,站起来,与她们结伴同行。
一路上,夏莲异常活跃,她快乐的笑声感染了其他所有人,一向不苟言笑的舒文皓的心情也很好;那些被夏莲逗乐了的同事不时偷偷斜眼看舒文皓,那眼神、那神态无疑表明,他们把舒文皓当作夏莲的男朋友。
滨湖公园露天舞厅很大,人很少,而且以中老年人居多,夏莲等一大群年轻人一进入舞厅,像是一阵清凉的春风拂进人们的心田,舞会气氛立即浓厚起来。
陪夏莲跳了几曲节奏轻缓的交际舞之后,舒文皓就独自坐在一旁观看。
“怎么坐在一边不跳?”夏莲兴致勃勃刚又跳完一曲,神采飞扬地向舒文皓走来。
“我对跳舞一直不太感兴趣,但很喜欢舞厅的这种气氛、这种音乐。”舒文皓仔细观察了很久,发现这里每个人跳得既规范又娴熟,他不敢随便请陌生的女孩子跳,“对这种每个人每一步都走得一眼一板,每招每式都规规矩矩的舞会,我很不适应;我习惯于大学校园里那种只要和着音乐节拍随意跳的舞会,那里似乎没有人跳得很好,但气氛很轻松。但在这里跳不好,就不会感到很轻松。”
“你还是一个学生,老是念念不忘自己的学生生活。”又一曲舞曲响了起来,夏莲伸手将舒文皓拉了起来,“来!我让你脱胎换骨,让你尽快适应这种生活。”
好在这又是一曲慢舞,舒文皓跳得很好。
“你跳得不错呀!”
“我只会跳这种慢三、慢四之类的!”
露天舞厅里,随着音乐闪烁明灭的彩灯,忽然全部熄灭。轻轻地贴近舒文皓,夏莲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舒文皓轻轻地拥抱着柔情似水的夏莲,像做贼心虚似的,心中“咚呼”直跳,呼吸困难,头重脚轻。
偷眼向四周一瞧,舒文皓发现许多人都在跳这种贴面舞。
“哎!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舞曲刚告一段落,舒文皓对夏莲说。
“才来一会儿呢!”夏莲跳得兴致正浓,没太理会舒文皓。
接下来,舒文皓独自坐在一旁,坐久了感到极不自在,几次提醒夏莲该走了。
在离舒文皓不远处,夏莲与一位中年男士跳得正欢。
“这样好了!我先回去吧!”舒文皓礼节性地跟夏莲打了一个招呼,起身径直出了露天舞厅。
“哎!舒文皓,你别走呀!” 突然,夏莲急了,丢开舞伴,失声喊着,从后面追了出来。
夏莲的举动出人意料,她的同事或嗤嗤发笑,或目瞪口呆。
夏莲追了上来,舒文皓大吃了一惊,收住了急匆匆的步伐:“你真的可以再跳一会儿!让我一个人先回去,我心安理得;你追出来,倒让我显得很没风度,心里很是不安。”
“走吧!我也不想跳了。”夏莲默默地走在舒文皓身边。
不一会儿,与夏莲要好的几个女同事追了上来,其他同事也陆续地跟着出来。
舒文皓十分难堪,对夏莲的歉疚感无以复加。一连几天,这种歉疚感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想找一个机会补偿夏莲。一连几天,他对夏莲十分殷勤。
“我有溜冰大世界的两张优惠券,想请你去溜冰,你有空吗?”一天黄昏,舒文皓问夏莲。
“是吗?这一次,你会不会又在中途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就先走啦?”夏莲甜甜地笑着。
“绝对不会!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舒文皓笑了,“这样吧!这一次,让你在中途把我一个人丢下,让我出来追你,这样一来,我们俩不就拉平了吗?”
“好吧!为了了却你的心愿,我们今天就表演一次,现在就开始。”
“现在就开始?怎样开始啊?”
“你真笨!我懒得理你!”夏莲突然收敛笑容,表情十分严肃,凶狠狠地对舒文皓喊道,一跺脚,双手一摆,转身很快出了餐厅。
舒文皓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立即笑嘻嘻地追了过去。
出餐厅后,夏莲依然跑得飞快。
“夏莲!别跑得那么快呀!”舒文皓好不容易追上她。
“现在,你心里好受了,是吧?”夏莲哽咽着说,她的明眸里蓄满了泪水。
“你哭啦?”舒文皓轻声地问,他茫然不知所措,立即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夏莲立即破涕为笑,接过餐巾纸,擦干眼泪,清干鼻涕。
舒文皓被夏莲丰富的感情、多姿的表情所震惊。
“可是,我不会溜冰呀!”夏莲说。
“你放心!我溜冰很棒,我会教你。”
“那好吧!我们快点去!”
乘车到滨湖城溜冰大世界,买了门票进去后,他们换上了滚轴溜冰鞋。舒文皓扶着夏莲,教她慢慢地滑动;摔了几次跤之后,夏莲很快便能与舒文皓携手并肩一起疯狂驰骋。他们一起摔跤,一起惊叫,一起欢笑,一切烦恼都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那种兴奋无法形容。
时间过得飞快,溜冰大世界里的客人陆续离去后,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走出溜冰大世界,舒文皓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心身极其舒畅。像是依然在溜冰似的,舒文皓极其自然在拉着夏莲柔软的小手。
“滨湖城的夜景竟如此美丽!我是第一次注意到。”夏莲温柔地笑着。她很累,心情依然十分好。
初秋的深夜,月已西沉。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与滨湖城灿烂辉煌的万家灯火相映成趣,与映射在海湖里闪烁、荡漾的灯火交相生辉。美丽的夜景吸引了许多不愿散去的人们,尤其是在那喧闹的夜市里,不归客川流不息。
“我有点饿了!请你一起去吃宵夜,好吗?”舒文皓依然紧紧地拉着夏莲的小手,依然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
“好!我很乐意奉陪!”夏莲甜甜地笑着,“我想看看你的时间感灵不灵。你猜猜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凌晨一点半左右吧!”舒文皓随口答道。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一分三十秒。”夏莲掏出BP机,低头查看时间,“你的时间感还算很灵敏,不过,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由于时间太晚,我回不了公司的宿舍,今晚你得陪我当一次夜游神。我想,你总不至于丢下我不管,让一个像我这样风姿绰约的大姑娘独自在漆黑的深夜里游荡吧?那样会很危险的!”
“绝对不会!”舒文皓很开心,“实话对你说吧!像这种美丽、浪漫的纯精神生活,我求之不得,不会轻易地错过,更不会愚蠢地推辞掉。明天是寂寞难耐的星期六,我正好可以美美地蒙头睡上一觉。”
在夜市里一家小食摊上吃过宵夜后,舒文皓和夏莲容光焕发、兴高采烈、手挽手地在人群中穿梭往来。
“哟!这么晚了,还有这么水灵的鲜花!”在一个摆满各种鲜艳花卉的鲜花礼品店前,夏莲恋恋不舍,欲去还留。
“老板,给我拿枝花。”舒文皓指着一朵黄玫瑰。
花店老板从花架上取出那枝黄玫瑰,精心包扎好,递给舒文皓。
“我送给你一枝花,你能接受吗?”付过款后,舒文皓唱着一句歌词,满面笑容地将花送到夏莲的眼前。
“哦!这枝玫瑰还真的很香呢!”夏莲噜噜嘴,悻悻然从舒文皓手中接过那枝黄玫瑰,嗅了嗅,“为什么送我黄玫瑰?”
“我只能送你黄玫瑰。”舒文皓迟疑地说,“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在她的花瓶里,现在还插着我送给她的红玫瑰。我不能骗你。”
“别臭美了!谁要你送红玫瑰来着?鬼才要做你的女朋友呢!”霎时,夏莲丰润秀丽的面庞有些变形,她气得兀自不停地跺脚,“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你别自作多情!”
“有男朋友就好!有男朋友就好!免得大家误会。”舒文皓见夏莲生气了,不知如何收拾残局,赔着小心说。
“好!好你个头!”夏莲气得直摆手,猛然转身向前走去,“懒得理你!”
舒文皓不知所措,愣愣地呆在那儿。
“一起走哇!还愣在那里干嘛?”没走多远, 夏莲停下来,不耐烦地回头瞅了瞅舒文皓。
“你不生我的气啦?”如同被大赦的死囚犯,舒文皓喜出望外,立即跑上前,笑嘻嘻地问。
“鬼才会生你的气呢!”夏莲毫无表情。
默默地走了一程,他们之间不再有自由、轻松、活泼的气氛。
在微微的夜风中,夏莲的脚步不禁放得很慢,丰盈的身姿在轻轻地颤抖,双臂紧紧地抱在一起,双眉越颦越紧,神情苦不堪言。
“你怎么了?”舒文皓关切地问,“很冷吗?”
夏莲的脸色越发苍白,她无助地点点头。
舒文皓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给她披上,顺势用手扪了扪她的额头,“哎呀!这么烫手,一定是感冒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回去不了,我也不想回去。你想回去,就自己先走吧!”夏莲的声音微弱无力。
“我说过,绝对不会在深夜里丢下你一人不管。”舒文皓搀扶着夏莲,挥手招过一辆出租车,“这样吧!你到我的宿舍里休息,我坐在房间里看一晚上的书;如果你觉得不安全,我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门外。”
“别假惺惺地怜悯我,我不要你的关心!”夏莲想挣脱舒文皓,但浑身软绵绵的力不从心,半推半就地被舒文皓拉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把他们送回了舒文皓的住处。
夏莲迷迷糊糊地随舒文皓进了房间,迷迷糊糊地吞下了两颗感冒药。在舒文皓帮她脱去鞋子、外套,扶她躺在床上不久,夏莲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夏莲睁开睡眼,随即大吃一惊,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和衣而卧,而舒文皓则是穿著严严实实地坐在床的另一端,用被角护着双膝,斜靠在墙壁上睡得正酣。
怔怔地望着舒文皓酣睡的样子,夏莲顿时感觉一般热流涌向心头,她的眼眶立即变得红彤彤、湿漉漉的。
夏莲静悄悄地披上外套下床,正躬身穿着鞋子。
“你的感冒已经好啦?”舒文皓刚醒来。
“我已经没事了。”夏莲已经系好鞋带,站起来,对舒文皓嫣然一笑,“你这样,就不怕自己感冒吗?快脱下衣服躺到被子里去!”
“我不会有事的!”舒文皓笑了笑,“你起得这么早,今天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要去看男朋友张明。”夏莲幽幽地说,“他在监狱里服刑,我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望他,现在心里很是惦记他,有些不安。”
“哦!怎么会是这样?”舒文皓睁大眼睛看着表情幽怨无奈的夏莲。
第三十二章
狱警退出去、哐啷地锁上铁门之后,监狱的接待室里只剩下夏莲和张明两人。
隔着一张桌子,两人默默地对峙着,暗淡的灯光将接待室里的气氛映衬得更加阴沉、凄凉。
静静看着身著囚衣、剃着光头、表情有些呆滞的男友张明,夏莲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将身边的一个包裹递给他。
“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张明终于先开口说,“阿莲!你没有必要给我带什么东西来。”
“天气开始凉了,我给你送来了几件替换衣服,也没别的东西。”
“你也知道,阿莲!我在这里其实什么也不缺,由于容哥在外面的打点,我在这里比外面过得还舒适。”
“阿明,你当了人家的替罪羊,为什么还要对人家施舍的小恩小惠感激涕零?”夏莲不禁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阿莲,不是我愿意当人家的替罪羊,但人在江湖,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张明迟疑地说,“你不太清楚容哥在外面有多大的势力,他要我为他顶罪,如果不照办,我在外面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我照他说的去做,他也绝不会让我吃亏,我以前也跟你提起过,在我进来之前,容哥在我的户头上存进了三十万元,仅凭这笔钱,我出去之后,我们就能有好日子过。”
“可我对钱的要求从来就不高,我只是希望我们能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生活,在你带我从家里逃到滨湖城来之前,你也这样对我说过,你不知道我那时是感到多么的幸福!可你到现在还没有兑现你的诺言,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夏莲不觉感到十分委屈。
“阿莲,记得你上次带给我的千纸鹤吧!”张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有意转换了话题,“我把它们都挂在我的床铺顶上,我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