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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雄攥住了拳头,愤怒而又痛苦地在心里骂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钟文欣。
“行,我同意……”晓雄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轻轻地耸了耸肩。然而,他的喉咙还是紧的,发出的声音像青果一样生硬。
手也软弱无力地松开了。
妈的,妈的,拍出这个价码,她就已经稳操胜券了。卖方不可能不答应,不可能不出售。
掌握着主动权的买方神态很从容,她开始宣布合同的条款了。
“从今天起,你必须每天晚上都住在这儿。”
“从明天起吧,”晓雄解释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不,就从现在起,现在已经生效了。”女人苛刻地说。
“那好吧。”晓雄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女人指着男佣说,“那是老伍,以后你出出进进,都由他来照顾你。”
不远不近的,老伍就站在玄关处。虽然是小五十的男人,却仍旧显得十分精壮。晓雄已经领教过老伍的眼神,所以尽量避免与之对视。他只向老伍那边浮掠地一扫,便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在心里默默地咀嚼“出出进进”和“照顾”这几个字。
钟文欣似乎是有意要留下晓雄独自在这儿,让晓雄去领会那合同的精神。于是,她起身说道:“你先休息休息吧,今天公司很忙,我得走了。”
晓雄把钟文欣送出大门,然后回来倚在窗边,看着女人在楼下发动汽车。
待女人驾车去远了,晓雄“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随即重重地把自己抛在沙发上。棒极了,棒极了,一年十二万,又拿得这么舒服,这么安逸!
晓雄偏过脸儿,看到老伍还在那儿站着,便挥挥手吩咐道:“喂,去刷刷浴缸,我要洗澡了。”
是的,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下午到自己的租屋把房子退了把东西弄过来,然后再去看看魏彩彩,这就跟过去的晓雄拜拜了。
第三部分 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第40节 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1)
高大的身材配着挺括的西装,大穿衣镜里的那个小伙子看上去很帅。眼窝处的青紫色还有些淡淡的痕迹,让宽边墨镜一遮,也就看不出什么了。下巴上缝过针拆了线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粗粗的疤痕,谈不上什么破相,倒是给那张脸平添了几分粗犷的豪气。
一番对镜顾盼之后,晓雄这才往大门那边走。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转过身,就看到老伍正定定地望着他。
“你,要干什么?”晓雄挑挑眉,问道。
“跟你出去。”虽然是下人温顺的口吻,却有一种毫不掩饰的坚定。
晓雄烦了,“用不着。”
“是钟总交代的。”
“钟——”晓雄在鼻孔里笑了笑,挥挥手说,“好吧,走。”
来到大街上,晓雄在前面一摇一晃地走,老伍就尽职尽责地随在后面。晓雄不免在心里自嘲起来,好哇好哇,有保镖啦。可惜这保镖岁数大了点儿,举止笨了点儿。
女人用了这种手段来对付他,让他不能不反感。可是再想想呢,也就想通了。人家花那么多钱包下你,还不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宝贝嘛。宝贝就得保护好,在保险箱里锁着,不容旁人染指。再说啦,现在你要到哪儿去?你去退租房搬东西,有个帮手跟着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嘛。
这样想了,晓雄就坦然地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晓雄住的那间民房是一次交齐半年房租的,现在退房等于房租多交了两个月。房主说,“你说走就走,这两个月我的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租出去。”
晓雄明白房主是说两个月的房租不退了,他不屑地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就这样了,不就是两个月的房钱嘛。”
那挥手的动作,已经有了十二万元年薪的大气。
要带走的衣物都放进了两个提箱里,被褥和盆盆碗碗的杂物呢,就扔在这儿了。晓雄回身望望,那些弃物此刻显得那么寒酸,那么可怜。晓雄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怜悯之情,仿佛被弃在这儿的不是杂物,而是昔日那个可怜而寒酸的自己。
他毅然地迈出了门,然后对伍伯说,“喂,去把两个箱子拿着。”
那口吻已经找到了颐指气使的感觉。
伍伯提着两个软箱来到小街上,拦好了一辆出租车。晓雄这才下楼,舒舒服服地坐了进去。
等出租车到了“都市海湾”小区的那幢楼前,伍伯先下了车,然后过来给晓雄开门。晓雄坐在车里说,“你先带着箱子上去吧,我还得办点儿事。”
伍伯不吱声,只盯了他一眼,复又坐进了汽车里。
当然不能让他提着两个箱子跟在屁股后面去见魏彩彩,晓雄只好无奈地下了车。
回到楼上洗手洗脸的时候,晓雄不停地在设想如何甩掉老伍的办法。东想西想的,似乎也没什么好主意。盥洗完了,从卫生间往自己住的那个房间走,觉得整套房子里很安静。于是就在复式楼的二楼扶手处站住,勾下脑袋往下瞧,只见老伍住的房间关着门,想来大概是正躲在里边偷懒吧。
灵机一动,走!
晓雄当即行动起来,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梯。已经来到客厅了,老伍的那扇门仍旧关着,没有动静。
顺着过道一步一步地往大门那边挪,挪两步,回头瞧一瞧。哈,身后没有人。
开门的过程极慢,响动极轻,晓雄几乎出了一身汗。
不能弄出声音。索性不关门,就那么虚掩着。
晓雄走出楼洞的时候,又回身望了望。没有尾巴,成功了!
脚步轻快地走出小区的大门,四下张望着,想拦下一辆出租车。
怪了,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都坐着乘客,还就是没有空闲的。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点儿什么,回过头,看到老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嘿,你来了?”晓雄笑着,自我解嘲地说,“我得出去一下。想着你累了,就没有叫你。”
“不累。”老伍面无表情地说。
晓雄只好带着这条尾巴,硬着头皮往前走。前面就是公交车站牌,下面站着几个等车的人。
“很近,三站路,咱们就坐公交车吧。”晓雄说。
老伍点点头。
几分钟之后,车来了。晓雄抬脚走上去,伍伯紧随其后。投币箱就在上车门的旁边,晓雄掏出钱夹,做出个寻找零币的样子,脸却向车后扬起来说,“那边有空座,快去占着。”
老伍听了,就下意识地奔过去抢座位。
晓雄站在那儿,翻着钱夹。
司机挂上挡,要关闭车门起步了。
就在那一瞬间,晓雄大叫,“糟糕,钱被人偷了,钱被人偷了!”
他边喊边从车上跳下去,车门就在他的身后合上,车身缓缓地向前移动起来。老伍目瞪口呆地坐在车上,蒙头蒙脑的,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晓雄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黄昏时分,晓雄来到了齐寨那处出租楼下。抬头看看,四楼魏彩彩租住的房间亮着灯,他沿着楼梯走上去,敲响了房门。
“啊,川!”开门的魏彩彩惊喜地叫了一声。
晓雄也有点儿吃惊,面前的魏彩彩变了,头发变成了棕黄色,嘴唇又厚又红,眉眼儿也描得像个唱戏的。魏彩彩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姑娘,这姑娘也是描了眉眼儿染了头发,正透过魏彩彩的肩膀好奇地望着他。
晓雄进了屋,魏彩彩不无得意地介绍说,“这是石大川,我的男朋友;她是刘巧妹,我的女朋友。”
晓雄就握了握刘巧妹伸过来的手。
小桌上散乱地摆着眉笔,睫毛夹,唇膏,小镜子什么的,两个姑娘一边笑嘻嘻地收拾那些东西,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悄悄话。晓雄听到刘巧妹故意抬高了的声音,“哇塞,你的男朋友好帅呀。”
得知晓雄没有吃晚饭,魏彩彩就慌里慌张地进了厨房。刘巧妹知趣地告辞说,“你们在吧,我走了。”
“别走啊,一起吃嘛。” 魏彩彩做出个阻拦的样子,但是并不真的拦。
“下次吧,下次再说。”刘巧妹却真是要走的。走都走到门口了,还悄悄地回眸向晓雄送了个媚眼儿。
屋子里只剩下了魏彩彩和晓雄两个人。
晓雄说,“你从哪儿认识这么个女朋友?”
“你说刘巧妹?我们公司的同事呀。”魏彩彩解释说,“她也是从县里来的,比我早来汀州三个月。”
唔,才三个月,就把头发给染黄了。晓雄心里感叹着。他抬起头,看到魏彩彩目光怔怔地盯着他。
“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
“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好像什么地方变了样。”魏彩彩疑惑地说。
“唔,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晓雄掩饰着,“这段时间公司里忙……”
“再忙也不能忙得不来看看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你就那么放心?”魏彩彩含嗔带怨地说,“给你打电话吧,手机老关着……”
晓雄想要再解释,魏彩彩忽然眉毛一挑,“哎呀”一声,把手伸到了晓雄的下巴上。
“我说变样了吧,我说变样了吧,你这儿怎么多了一块疤?”
“出了点儿车祸,在医院里住了住。”晓雄轻描淡写地说,“怕你担心,所以手机也关了。”
“你可不敢出事呀,”魏彩彩不由自主地将晓雄搂紧,在他的耳边喃喃着,“大城市里车多,车祸也多……”
那语气和动作都透着真情,将晓雄打动了。他一边用手指在魏彩彩的头发中插梳着,一边慢慢地讲述了一个汽车抢红灯,将他的自行车挂倒的故事。
“还好,只是碰破了皮肉,没有伤筋动骨。”他自嘲地抚抚下巴。
魏彩彩的身子却战栗起来,“你要是出事,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魏彩彩仰着头,张着嘴,眼神迷离着。
第三部分 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第41节 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2)
未等晓雄反应过来,魏彩彩已经狠狠地吻住了他。一股廉价的唇膏味儿横蛮地袭来,那是刺鼻的化学品和低俗的香精的混合物,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等到魏彩彩把嘴挪开的时候,晓雄下意识地用手背揩了揩自己的嘴。手背变红了,像是流了血。再看看魏彩彩的嘴,依然厚腻腻的。
晓雄蹙了蹙眉,脱口说道,“记住,口红不能抹得太厚,太浓。”
“哟,是吗?”魏彩彩不悦地撇撇嘴,“女人怎么抹口红,你也懂!”
说完这句,就把搂着晓雄的手放脱了,要到厨房去弄饭。
晓雄说,“别做我的饭,我这就得走。”
魏彩彩的眼里忽然涌出了泪,“你怎么能这样,来了就走!”
晓雄踯蹰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留下来和她一起吃顿饭。可是,想想回去之后需要面对的钟文欣的那张脸,他只得解释说,“对不起,公司里忙。有饭局,要应酬。”
魏彩彩咬了咬嘴唇说,“那好吧,你走。”
晓雄刚想转身,魏彩彩说,“留个公司的电话吧,省得我打不通你手机的时候,心里干着急。”
晓雄急于脱身,他未及多想,便顺手写下了8787887一串数字。那是他刚刚住进去的复式公寓楼房的电话,他以后每天都会守在那儿了。如果魏彩彩把电话打过去,他应该接得到。
出门之前,照例是要抱一抱的。魏彩彩把晓雄搂住,将脑袋勾到了他的后脖子那里。
他另外有女人了,他另外有女人!魏彩彩恨恨地想,仿佛要引颈自戮似的,她把头埋下去左右一晃,就把口红全都抹在了晓雄衬衣的后衣领上。
天早已黑透了,钟文欣却没有让伍伯开灯。窗外的灯光洇进来,客厅里的那些摆设就显出了黯淡的轮廓。
钟文欣的心情也黯淡到了极点。
“他就是这么从电车上跳下来了?”
“是,他,刚下来,车就,就开了。我,只好呆,在电车上。”伍伯越急越结巴。
这番话,钟文欣反反复复地不知道向伍伯问了多少遍。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发问,因为她的脑袋里在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件事。
钟文欣太想原谅晓雄了,太愿意相信晓雄真的是被人盗走了钱,只好仓促地跳下车追赶什么盗贼去了。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的话,此刻他早就应该回来了;他早就应该坐在这个客厅里,和钟文欣亲亲热热地聊天。
“他,他就是,这,这样走……”伍伯还要说。
钟文欣抬眼儿看了看伍伯,心里升起了一种从来也不曾有过的厌恶感。她绷着脸说,“行啦行啦,你可以走了。”
伍伯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钟文欣却连声道,“走开,走开。”她挥着手,像是在驱赶讨厌的蚊虫。
明明是钟文欣安排佣人监视晓雄的,可是她心里又厌恶透了这种告密的佣人。当年,她和韩冰的私情就是被金嫂出卖的。钟文欣每次出门,金嫂就会形影不离地跟着。钟文欣也曾绞尽脑汁地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甩掉这个讨厌的尾巴。上了公交车之后,又突然跳下来,这种小把戏钟文欣也曾经试过。
人是关不住的,人毕竟不是鸟。
或许,把晓雄“包”起来本身就大错特错了,就像当年洪开源“包”她一样。
那就打发他走。
一想到要让晓雄离开,钟文欣就撕心裂肺般地难受。当年洪开源对她的那种欲罢不能的心情,此刻她倒是有了真切的体会。
或许,晓雄是讨厌佣人跟踪他,他跳下车就此离去,再也不回。再也不回,再,也,不,回——
这念头犹如一柄木棰,闷闷地敲击着钟文欣。
就在此时,大门响了,那是晓雄回来了。晓雄在楼下看到这套房子里黑着灯,以为没有人。“咔咔啦啦”地一阵响动,他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手伸到墙壁上按下开关,客厅里的灯霎时亮起来。宛如大幕启开,射灯投照,晓雄看到了大沙发上端坐着的钟文欣。
事出意外,晓雄神情愕然地呆在那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钟文欣仿佛看到身边的珍物失而复得,她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冲动地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晓雄。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钟文欣把脸贴在晓雄的耳边,喃喃着。
一股温馨的气息透过全身,让晓雄有点儿不知所措。预料中的大棒没有落下来,却得到了甜兮兮的胡萝卜。
“嗯,我回来了。”晓雄点着头,他的手也动作起来,迎合着女人的温柔。
钟文欣闭上了眼睛,她深深地嗅闻着男人的体息。那体息像春草一样青嫩,如飞瀑一样勃发,让她陶醉,让她沉溺。
她那敏感的嗅觉忽然警醒起来,就像守护犬竖起耳朵打起了响鼻。
那是一丝另类的异香。
钟文欣睁开了眼睛,于是她看到晓雄的衬衣后领上赫然地印着一抹红。这是唇膏,女人的唇膏!
一股怒气从心底冲腾而起,她猛地将晓雄一把推开。晓雄猝不及防,向后趔趄着,撞翻了花架上的一盆龟背竹。
“说,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