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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我去杀皇太子。’
‘皇……皇……皇太子?!’老人失声呐喊,先是怔愣住,但随即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可遏抑地狂笑起来。‘“他”是疯了不成?竟然要你去杀皇太子?!’
‘“他”是疯了,但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黑衣男子的眼中不见一丝笑意,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南宫魁是个誓夺天下的狂人。
老人又兀自笑了两声,见苗头不对,连忙止住笑,认真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做我该做的。’
‘说得是、说得是。’老人干笑两声,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连忙又忍住笑。
见状,黑衣男子反而扬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名为”无心“的死士、是助”他“夺得天下的一颗棋子,我永远不会是任何人,也不具任何意义,所以……‘他顿了下。
‘所以?’
‘所以我决定替他除去“皇太子”。’
‘除去“皇太子”?!’老人再度失声叫道,两道白眉扭曲变形,但见男子仍然神情笃定,他不由得警觉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收敛住笑,男子拍拍老人的肩膀,走向半掩的窗边,眺望远方滔天焰火,冷鸷道:“”他“要皇太子的首级,我就给”他“皇太子的首级,七月初七那天,我相信”他“会很高兴再见到我。‘
闻言,老人的眉毛扭得更加纠结,他无话可说了。
沉默笼罩木屋,半晌,黑衣男子才望着天徽山大火,开口道:“对了,这场火是怎么回事?你查清楚了吗?‘
哦!这个他就有话说了。
‘关于起火的原因,目前众说纷纭,有人说从天空掉下一颗大火球,是天神降怒,可又有人说是山神显威。总之,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怕……都怕……’老人蓦地打住。
‘怕什么?’
‘怕……’老人有所忌惮地直瞄着黑衣男子,支支吾吾。‘怕是……天徽王朝……’
‘王朝如何?’他冷问。
老人直吞口水。‘怕是王朝……灭亡的征兆!’
‘哦?’男子挑眉回头。
‘这场火一日不灭,人心一日难安呀!’老人叹道。
冷峻的剑眉紧拧着,黑衣男子再度转身面对远山大火,沈道:“难道──真是祸之将至?‘
祸,将至?
老人一怔,再度无言以对。
※※※天降灾,祸将至,人心浮动。
沃灵蹲坐在小屋前,双手托腮,凝望着远方依旧火红的天徽山,面露愁色。
自从当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异变,天徽山已经整整烧过十个昼夜。
这场火,来得猛、烧得凶!不但毁了半座天徽山林、融了山顶积雪,更让原本白雪纷飞的时节,出现了反常的炙热。
没有雪、不下雨,这场火怎可能平息?!也无怪乎郡府征召了方圆百里内所有村庄的壮丁前去救火,却仍然徒劳无功。
大火烧得狂肆,人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唉……
沃灵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垂下头,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研读膝上那本‘净心咒’上。
她无能为力,担心再多也无用啊!
‘阿姊……’屋里,一句呢哝轻唤,小女娃揉着惺忪的双眼,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并从被褥下摸出随身不离的小龟壳搂在怀中,短胖的小脚丫子空悬在炕边晃呀晃的,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沃灵起身,放下手中的‘净心咒’,上前帮小妹穿上外袍。十七岁的她,自幼身兼母职,早已练就‘听声辨别’的本领。
‘汝儿,你昨天又没穿鞋跑出去戏水了?’她板起脸,摆出大姊的架式。光听那哑中带嘎的嗓音,便可肯定又是着了凉。
小沃汝跳下床炕,两脚连忙套进小花鞋里,然后捧高手中的龟壳,道:“是小哥说河里的鱼死了,我不相信,所以带小龟去瞧瞧。‘
‘然后你就顺便玩水?’沃灵面不改色道,拧了条热毛巾帮沃汝抹脸。
‘是小龟……呼……嘻……’
暖烘烘的毛巾覆上脸颊,小沃汝舒服极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它想玩水……咯……’她一面认真解释,一面因为毛巾擦拭耳朵的动作而发出一阵咯笑。‘我怕它被水冲走……所以下去陪它……咯,好痒!’
‘我可还没听过有溺死的乌龟。’不以为然的手指弹了下龟壳。
‘阿姊别生气嘛!’沃汝环住沃灵的脖子,红扑扑的脸颊顺势贴了上去。‘我叫小龟出来一起道歉。’她果真敲着龟壳,稚声喊道:“小龟、小龟,你出来。‘
见妹妹傻气又耍赖的行为,沃灵忍不住失笑出声。‘你已经拖它“下水”太多次,它不想理你了。’
沃汝抿着嘴,不死心地又敲了敲。‘小龟,你不能当“缩头乌龟”,快出来!’可龟壳依然是龟壳,变成了化石还是龟壳。
噙着笑,沃灵忍不住轻拍小妹肉肉的小屁股,道:“好了,去灶上拿个馒头吃吧!‘
小沃汝咕咕哝哝地一边敲着龟壳一边走向灶台,沃灵则微笑转身拿起‘净心咒’;此时,一把匕首突然从她衣袖里露了出来。
又来了!
翻翻白眼,她取出匕首,拿在手中晃道:“汝儿,你何时又把这东西放进我衣服里的?!‘
小沃汝有个怪习惯,就是老爱把匕首往她身上藏,上回也是因为这把匕首突然从袖里掉出来,才把古婆婆的孙子阿力吓了个半死。
闻言,沃汝停下拿馒头的动作,从自己怀里取出另一把较小的匕首,天真道:“你一把、我一把,坏人来了才不怕!‘说着,还不忘认真比划两下。
‘不是告诉过你,别再这么做了吗?’沃灵将匕首同屋里的作法器具放在一起,并再三交代。‘下次别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出来玩,不然阿姊真要打你屁股喽!’
‘可是坏人来了,可以吓他嘛!’小沃汝仍然很执着。
‘你怕阿姊碰上坏人,难道就不怕小哥碰上坏人?’一句酸味十足的话语蓦地插入。‘怎么你就不会把匕首塞给我?’沃求涯一脸不是滋味地站在门边。
‘小哥是男生,才不怕!’小女娃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偏心的汝儿,下回可别来找我带你去抓鱼了。’沃求涯故意说道,如愿地惹来小沃汝的一阵恐慌。
‘可是小哥本来就不需要匕首嘛……’她一脸委屈,看起来像是快哭了。
‘小哥是逗你的,别信他!’沃灵怜爱地抚摸小妹柔软的发丝,轻哄道。
小沃汝拉拉沃求涯的衣角。‘小哥别逗汝儿了,再带汝儿去抓鱼好不好?’她圆睁着一双无辜的水灵大眼乞求着。
沃求涯撇撇嘴,满意地偷笑道:“抓鱼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我问你──还是小哥最好对不对?‘
‘对!’一句狗腿欢呼,兄妹两人又甜腻腻地抱在一起。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一张和沃求涯长得一模一样的俊朗面容赫然出现门边──
‘不好了!’
‘嘎?’沃灵惊讶地看着进门的大弟沃求湛,他不是才刚出门办事,怎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沃求湛低弯着腰,一手扶着门板,一手撑着腰际,又急又喘道:“听说郡府大人打算请人作法祈雨,连祭坛都搭建好了。‘
‘请人作法祈雨?’沃求涯惊问。‘谁?’
沃求湛喘着气,抬眼看着屋里所有人。
‘难道是……我们?!’沃灵和沃求涯同时惊呼出声。‘为什么?!’
点点头,沃求湛说道:“是村人们向郡府大人推荐的。‘
毕竟,烈火延烧十天十夜,人民又惊又怕,大火灭不了,大伙儿都没辙,再加上天徽山境辽远广阔,如果老天爷执意不帮忙,就算集结再多壮丁也是无用,所以村人们才会想到祈雨的方法,希望藉助天的力量来化解这场灾祸──而谁叫他们又是村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灵姑’和‘神君’呢!
‘怎会这样?现在怎么办?!’沃灵方寸大乱,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屋内踱步打转。
祈雨……
哦,天啊!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会遇上这种事!
没错!她是村人满心信赖的灵姑──她料事如神、有镇妖除魔的能力、会替人治病论命……可说穿了,她也不过是在爹爹生前跟着学过一点面相卜卦、了解一些医理草药,其他的‘功力’则全靠她两个弟弟‘张罗打点’、‘努力营造’,她只要配合著‘演出’即可。多年下来,他们落脚过无数村庄,灵姑、神君之名,似真似假,有模有样,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可至于作法祈雨……确实就需要点‘真本领’了!而她也必须承认──他们兄妹没这能力。
唯今之计,只能在被村人拆穿之前……
溜!
‘看来,咱们只能“老方法”以对了。’沃求涯无奈道,心里的想法是和沃灵一样的。每当他们名气越来越大,遇到快要罩不住的事情时,便会连夜举家迁离,找个没人认识的村落重新开始。这次显然也无法例外!
‘那咱们还等什么?’沃求湛果决道。
三人立刻有默契地同时散开,以快速老练的身手开始收拾家当。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心虚偷溜,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是老手,更何况他们已经溜过不下五、六回了!
看着三人忙碌穿梭的身影,小沃汝不由得走上前拉住沃灵的衣角问道:“阿姊……咱们又要搬家了吗?‘
‘嗯。’沃灵一边将整叠的书籍收进木箱里,一边回答。轻描淡写的态度表明了不打算跟沃汝详细说明,反正说了她也未必懂得。
‘可是我喜欢这里──’小沃汝嘟起嘴,闪亮的双眸黯淡下来。‘这里有山、有河、有小鱼……’她咽了下口水。‘还有……’
‘还有一座火烧山。’沃灵接话道,蹲下身搂住小沃汝。‘汝儿乖,咱们一定可以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相信阿姊好不好?’
小沃汝偏头看了沃灵一会儿,然后突然回抱住她,以圆胖的小脸贴上她白皙的面颊,说道:“其实汝儿也不是真的这么喜欢这里,换个地方还有新房子可以住,也是很开心的。‘
‘汝儿……’听着小汝儿贴心的安慰,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沃灵紧搂着小妹,热泪盈眶道:“阿姊保证,一定会努力让你过好日子、住好房子,还会买好多好多东西给你……‘
‘阿姊对汝儿真好。’沃汝开心道,在沃灵脸上用力印上一声响吻。‘其实我昨天就有梦到我们住进一个好大、好漂亮的房子里,大概有整片林子那么大哦──’
‘整片林子?’那肯定是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
‘是真的,那个房子好大好大,里面住了好多人,他们都穿好漂亮的衣服走来走去,我真的没骗你,阿姊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我当然相信你。’反正只是梦嘛!
‘呵,阿姊最好了!再亲一个。’
沃汝咯笑着,对着沃灵又搂又亲。姊妹俩感情好、性子真,一句话常可以感动个老半天,但就是肉麻了点。
‘喂、喂,你们两个!’沃求涯睇着肉麻的两人,一脸吃味。
‘好了,别争风吃醋了,你们赶紧将该带的东西收拾好,我先去外头备好马车粮水。’沃求湛适时制止肉麻三人组的无聊对话,然后果决地步出小屋。
微微颔首,沃灵也收回心神。‘留下的这些书我再整理一下,汝儿,你去帮忙小哥收拾法器。’
‘好!’沃汝两眼笑弯如月,兴奋地蹦上前搂住那些作法器具。
‘逮到机会了,嗯?’沃求涯扯动嘴角,将小妹的欣喜尽收眼底。
那些法器是他们的谋生工具,有真有假共分两套,而为了在作法时达到某些‘逼真’的效果,通常会拿来穿插使用。为免意外,平常沃求湛是禁止汝儿去碰那些器具的,可偏偏汝儿最大的兴趣就是趁他们不注意时,偷玩那些法器。
‘喏,约法三章,我收真的法器,你收假的,可别乘机偷玩哦!’
沃求涯以食指点了点沃汝红通通的小鼻尖,开始起身动手收拾。沃汝将小龟壳挂在背上,开心卷起袖子加入行列。
明明是冬季时节,豆大的汗珠却不约而同沾湿屋里三人的衣襟,可时间紧迫,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须臾,正当沃灵将最后一叠书放进木箱时;沃求湛突然从外头冲了进来,神情慌张大喊。‘糟了!村人们朝咱们这儿来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沃灵一惊,顿时又慌了手脚。‘现在怎么办?往后门走吗?’
‘阿姊,咱们屋子没有后门。’小沃汝天真又认真地提醒道。
‘快,先把收好的东西搬上马车。’沃求湛指挥若定,和沃求涯各扛起一只木箱奔出屋去,小沃汝也机灵地跳上床炕,抱走她最心爱的棉被。
沃灵着急地在屋里晃了两圈,最后才想起要将灶上的馒头打包带走,以防路上肚子饿没东西吃。
经过一阵混乱,当四人跳上马车、带着家当准备离开时,才悲惨地发现距离小屋大约三十步之遥处,早已跪满一群村人,恭敬守候──
‘求灵姑、神君,救救命呀!’
现在谁来救他们呀?!
马车里,悲惨的四个人外加一只无胆露脸的乌龟,正愁云惨雾地彼此无言对望。
第二章
现下,他们是坐着马车赶路没错!但却是在被村人‘请’去天徽山主脉的途中,车上没有家当、没有包袱,只有他们混饭吃的作法器具……不,正确一点的说,沃灵手上还有一包馒头。
‘现在该怎么办?’沃灵苦着脸,率先打破沉默。
‘阿姊不烦……’小沃汝爬坐上沃灵的膝盖头,小手抚上沃灵粉白的面颊,稚嫩的嗓音因惧于兄姊凝重的脸色而显得有些泣意。
‘阿姊不烦,阿姊只是在想事情。’沃灵搂着小沃汝,哄道。她年纪还太小,不该同他们一起承担烦恼。
‘算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沃求湛击掌道,一脸豁出去的模样。‘咱们还是按照以往的分工,由阿姊负责念咒镇场面,涯负责击鼓跳乩,我则舞剑做掩护。’
‘这样真的行得通吗?’沃灵有些心虚。这次朝廷派了大批人力到他们这荒僻地方,就该知道这次的火烧天徽山绝对不是件小事,作法祈雨──若成,以后有得是好日子过,但若失败,可是会被砍头的呀!
‘放心,咱们是村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灵姑和神君嘛!’沃求湛自嘲道。既然已经无法脱身,当然只有硬着头皮上阵了。
‘那我要做什么呢?’小沃汝指着自己的鼻尖,无比期待地问。
众人顿住,同时望向沃汝思索着。是呀!他们差点忘了小妹的存在。
以往,他们在为村人作法收惊时,是不允许汝儿在场观看的。只是今天情况混乱,他们只好将她带在身边……
‘不如让她站在阿姊身旁,假装仙童一般,如何?’沃求涯提议道。
‘灵姑、神君,再加个仙童,还满有个样子的,应该不成问题。’沃求湛点点头,投下自己的赞成票。
‘仙童、仙童,我想当仙童。’小沃汝眼睛一亮,开心欢呼。
沃灵轻扯嘴角,对着小妹提点道:“你要乖乖站在阿姊旁边,不说话、不乱动,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沃汝点头如捣蒜,她指指挂在背上的龟壳,满怀期待道:“小龟也可以一起吗?‘
‘把它拿来当个圣物,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沃求湛翻翻白眼,知道这下必须将这只笨龟也考虑进去,否则无法摆平小妹的痴缠。
‘圣物是什么?’小沃汝偏着头,习惯性向小哥寻求解答。
‘就是让它当圣龟的意思。’沃求涯随口解释,反正意思差不多。
‘圣龟,嘻。’小沃汝掩嘴笑着,显然满意极了这个答案,她循序指着马车内的每个人,说道:“阿姊是灵姑,二哥、小哥是神君,汝儿是仙童,小龟是圣龟,咯,刚好一人一份。‘
‘这下你可开心了?’沃求涯点点小妹红通通的鼻尖,宠溺道。
‘咯。’
‘好了,言归正传。’沃求湛拉回话题,压着嗓,面色一沉,严肃道:“基本上,”开坛作法“对咱们而言并不是件难事,问题是会不会真的如愿降雨……‘
皱起眉,马车内顿时又陷入一阵静默。
这确实是问题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