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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悔恨的坐下,却让成浩无由产生兴趣。
“绍祥是谁啊?大哥跟他发生了什么事?”
“……”庆志将脚跨上桌面,水杯发出被碰撞的声响:“玩滑板的街头画家,奥兰蒂亚的代言人之一,跟我同居的小鬼,骗育琪一百万的诈欺师。……我跟他上床了。”
“啊!!”
“走之前他跟我告白,我没有接受。”
“什……”听完庆志的爆炸性发言,雅竹一阵虚脱,而成浩则猛喝手边的冰咖啡逃避自己听到的现实。
“事情是这么简单的吗!?这么说绍祥就是上次那个你说受伤的……喂喂喂,不会吧?能让你愿意跟他……的男孩子,是长得美若天仙吗?”
“在这里。”雅竹从提袋里取出奥兰蒂亚的DM,指出其中一人给成浩看:“是这个孩子……”
“一点都……不像女人啊?”
“……是不像。”
“当时你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你不是同性恋……”
“我不是啊!”
“那老兄你是被骗上床的啰?还是被下药?”
“没有、没有!都没有你听不懂吗!你们两个一人一句的够了没啊!!”
“你不要这么焦燥……”雅竹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尽量放轻声音对庆志说话——虽然她自己也无法沉静:“你慢慢来,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自己也搞不懂。刚开始只是觉得家里有他在还不错……虽然是很吵又满顽皮的,不过久了也习惯了,其实挺可爱的,感觉比较像宠物吧……但是这并不表示我是同性恋啊……”
“可是你跟绍祥他——”
“那是有一天我在浴室拜托他帮我刷背,结果……”
“就做起来了?”成浩又奸诈的一笑:“喂,老兄,你还没搞情楚状况吗?再怎么没常识的男人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跟男孩子上床啊。”
“而且绍祥才几岁……你实在……”
“我今天可不是来让你们批斗的,阿浩,你说绞香要结婚,那喜帖呢?”
拉开撑在桌面的手肘,成浩恍然大悟,从外套内侧取出信封:“我都忘了……在这,渡边老师很希望我们去呢,他还附了来回机票。”
“又得练习日文了吗?我对大阪腔很那个……到时候靠你了,阿浩。”
“啊?我,我不去啊。”
“你不去!?”
“公司游戏发售期逼进,我根本是每天睡办公室……
今天是翘班出来的,已经不错了……”
静静看着两人,雅竹也从手边的杂志内页取出什么,自己无声的读着。庆志看看手中的请帖跟两人份的来回机票,像想到了什么的突然问道:
“雅竹,你跟我去吧。”
“……别耍性子,我有工作,也不会日文,何况时候我已经在法国了。”
“法国!?”又是一阵骚动,庆志差点没将手中的票扯破。
“我已经决定了,今年我要去考察奥兰蒂亚的发源地与经营,也算是充电吧……”她随兴敲着玻璃桌面:“你何不用那机票带绍祥回来?”
“你在说——”
“他有跟我连络。”
再怎么钝感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前摄影师的成浩和作编辑的雅竹;庆志脸色发白,而且愈加焦躁了,虽然不肯开口询问绍祥的近况,但这种焦虑不安的眼神却将他所想的事近乎完全地曝露出来。
“他……他应该过的不错嘛。”
“是啊,跟我通过两次电话,还有寄明信片来。”
“……喔。”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收到?”
“……也不会啊,小家伙那么喜欢你,没办法的事。小鬼的电话,一打来就会讲一大串吧?我可不想接到那种烦人的越洋电话……他跟你讲了啥?”
“他说……他在那里读高中,生活很正常,交了个很可爱的女朋友,还寄给我们俩的贴纸照片。”
贴纸照片?喔,你说拍贴吧?正当成浩纠正着雅竹的错误时、庆志一语不发,双手紧握着,指甲深陷入肌肤。
“很好嘛……小鬼适应力还真强啊……”他轻蔑的笑笑,勉强吐出一句话。
“……帮他高兴吗?”
“当然的呀……”
可是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别说了。
庆志往松软的座椅后背靠,闭上双眼。
啊啊……原来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庆志不敢相信自己在妒嫉回到了正常生活的绍祥…跟那个和他一起继续生活的女孩;一个月前,掂起脚尖边亲自己边哭着的绍祥,一个月后却若无事然的继续度日……人类果真是坚强而又残酷的生物……
“郑育琪还在等你回答,你不是告诉过我,你要跟她复合吗?”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了……”
仔细一想,庆志发现自己从以前到现在,很少有主动追求人的经验,顺着情势而自然与对方交往,或由对方先告白而开始的恋爱,果然还是占大多数。但这样的恋爱总结束得快,只要对方提出分手的要求,庆志也会干脆的ok。
不过从来都没有像这样,为了无名的不安而犹豫不泱……
不给绍祥回答应该是正确的,虽想这么说服自己,但懊悔跟沮丧仍然挥之不去。
没有积极挽留他,是因为觉得好像会一直跟他在一起吧……觉得他应该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才对……是太过安心的错觉让自己疏忽,使得不到回应的绍祥,被伤害而独自逃走了,庆志恍然大悟。
不过夏天已经结束了,绍祥也像季节更替一样地,会在自己的回忆中变消失吧……到了夏天就会忘记冬天有过的寒冷、冬季时也会忘记夏天曾渡过的严热,这是自然的道理。
“你的脸色好难看。”
“……调侃我很有趣吗?让我静一静……”
“我没有调侃你,只是测试你而已。”
有点惊讶的张开双眼,雅竹笑着,虽然不是很乐意的微笑。
“没有拍贴啊,老大姊?”翻弄桌上的明信片,成浩补上一句。
“那——”
“我刚刚是骗你的。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认真……对绍祥的事……”
“……”
“拍片的时候我就多少有点感觉……绍祥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而且有的时候会用羡慕的眼光看我……你也是,若说是宠绍祥,那未免也太过了一点,如果今天绍祥是女孩子,在外人看来你们两个已经跟亲密的情侣没有分别了。”
“我宠他?”
“本人没察觉的溺爱吧……你有谈过这样的恋爱吗?
喜欢对方喜欢到溺爱的程度?或者想到对方的事就全身发热?一定也没有吧。”
“所以这才是奇怪之处,你对一个又不是兄弟、又不是女朋友、甚至还跟你做过对的小鬼这么好干嘛?”成浩插话。
“我……”
“刚才说的是骗你的……绍祥没去上学,他现在跟他的父亲在巡回游乐园画画,这个时候应该停留在USJ。”
“是那个新开幕的影城吧?”成浩怕了拍庆志的肩膀:“老师住难波,很近呢,宴会结束后,你还可以去找那个孩子。”
“去找他也没用……”
“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雅竹从成浩手中取走明信片,将它交给庆志:“好像哭过,声音有点哑,除了聊些近况,他完全不敢问有关你的事,我也只好避免提到你……让女人和小孩哭的你,实在是个罪恶的男人……”
“是吗……小祥哭了……那家伙还在哭啊……”
“我并不是想做撮合你们这种无聊事才说的,但这是我看到你第一次对固定的对象认真……你何不自己到日本去确定一下?”
“……”
听完两人沉重的谈话,成浩双手抱胸,随口开了个玩笑:“老哥,如果你真是同性恋,想想我们一起在日本留学你没偷袭我还真是奇迹。”
“偷袭你这个壮汉我还不如去偷袭老师的女儿……”
“那就对啦。”回到桌前,成浩点了烟:“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你跟他发生了关系,虽然他是男的,但你不是同性恋,也不想抱其他男人,所以呢……”
“啥?”
“你非要我点破你不可吗!?反过来想想,那家伙如果今天是个女孩子,搞不好会被你弄得怀孕呢……你真的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的话,又怎么会去碰他?你只是因为他是男孩子而觉得尴尬?”
“你不要曲解我的——”
“要不要听个故事?”
“?”庆志握着自己的酒杯,斜着眼看他,雅竹也凑近。
“呐、我还是国中生的时候作过家教的打工……”
“你的成绩能教人?”
“……教小学男生,因为是混血儿,中文又说不好,所以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安静得很,可是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很多话,那时候我正是叛逆期,一天到晚在外头鬼混,就这样跟那孩子变得亲密起来……那个年纪的小孩是真的很可爱耶……因为他很爱黏着我,两个人很自然的也开始做了些不该作的事……现在想想那可是犯罪呢……你别想太多,我们只到B而已……直到我毕业考上高职后才被迫跟他分开,不过我走的那天,那家伙哭得好惨,连他爸妈都吓了一跳,实在是个不错的回忆啊……”
“你这个故事想说什么?”
“我也不是同性恋,一直到现在也不是,但是我还是有这种经验。”
“你的故事,是真的假的?用不着为了说服我编谎话。”
“……”成浩双手环着杯子,困扰的微笑起来:“你觉得呢……?”
“你很清楚不是吗?”雅竹皱眉,开始寻找钱包准备结帐。
“喂、我——”
“票你就收着,不去也可以,早点卖掉吧。”将咖啡一饮而尽,成浩也翻开帐单看着。
“喂喂喂,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要走了?”
“无精打彩的施庆志实在看起来很讨厌,为了自己也为了绍祥,加油吧。”
“是啁,如果你真是同性恋,那大不了我入赘你家娶你老妹。”
“你们两个真是的……”
不论如何,自己去确认吧。
从两人严厉的目光中,庆志最后接收到的只有这句讯息。
虽然外表并不像花心的男人,但施庆志与女人交往过的经验其实意外的多,即使每个女人都有一点类似特征,然大体上却都还是不同典型、差异颇大的女子,对摄影师的他而言,长相排第一重要,然后,是绝对能容忍他的温柔个性,也因为如此,与他个性不合的人,他从不愿主动配合,“体谅他人站在他人的立场想”或是“客观的角度上”这些词,绝不出现在施庆志的字典上。
不过这个夏日他第一次容忍了一样东西。
一个人在店里呆坐着,想想该结帐时,庆志掏出了皮夹来。
打开夹层,透明的照片套中,放的是裁剪过的育琪广告宣传照;他将颤抖的手指伸入照片后侧,取出了夹层内另一张照片。
那是自己身边仅存一张绍祥的照片,是两人在天台打闹时用自己的老相机照的,照片里的绍祥笑得很漂亮,就好像似乎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般快乐的笑着。
不过当时是边闹边拍之故,这是张很模糊的相片。庆志抚摸着照片里绍祥的脸,那笑容却依旧模糊不清。
从今以后,再也无法清楚看到这个笑容了。
那个擅于唱爵士老歌、柔和而微微沙哑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两个月前和育琪分手,一人独骑着机车之时,他开始真正考虑,对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伴侣,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对方或许不用那么忍让也可以,偶尔会跟自己吵架使性子也不错,最好对自己的工作也有兴趣,总是能鼓励自己、但也会适时依赖自己的人。
那个曾紧拥着自己的背部,坐在机车后座的小个子,竟叫人如此怀念。
还以为只是失去了一季夏天,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失去的,是让他产生所有热情的源头。
***
秋天的虚弱日光总是无法温暖身体。
绍祥拍拍自己的两颊,抬头看了看少云的熟蓝色天空。
在自己的画架之后,是在台湾时想也没想过的大排长龙;日本人比较喜欢被画吗?绍祥皱着眉头,想想父亲那边的空荡景况,这个猜测就很快的被推翻掉。
到日本来已经一个月,一见到父亲时,他没有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跟自己亲热的问话,只说了一句:“来得好。”。
不过不用挨打,生活自由,比全家一起住时好得太多了。
每两个礼拜就换一个游乐园画画,父亲像是修行一般的沉迷于街头作画之中,但还是跟以前一样画着死板板的人像素描,生意会不好也是当然的。
绍祥一丁点也没有学日文的打算,客人用日文问了什么他就用英文反问回去,在餐厅吃饭时也照样用英文点菜;日本人听到英文时总是一个劲的慌张,然后三五个店员凑在一起讨论,最后却仍然战战就就的用日文回答自己,这点让绍祥觉得非常有趣,也让他下定主意以后也绝不使用日语。
父亲这样旅行各地的方法绍祥还算满喜欢的,这样的生活方法他曾想过一两次,但并没有实行的机会,如果以后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甚至到欧美洲的街道去画画,一定也很不错吧。
天气真好……要是可以到哪里走走就好了……
看着眼前穿着白制服与格子短裙的日本少女,绍祥兴趣缺缺的在打好的草稿上涂色。
“悲伤”在每个人心里,应该都储存有一定的量吧……
离开台湾后,绍祥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泪的怪物:在飞机上哭泣、在机场哭泣、在旅馆哭泣……
父亲可能单纯的认为自己只是想家而什么都没说,但绍祥却是为了完全不同的事在消耗悲伤,出生至今,他还不曾为了什么哭得这么惨。
我的眼泪还没耗尽吗?真是的……
绍祥厌恶那个一看到带相机的人就心里隐隐作痛的自己,偏偏在这种影城式的游乐园,几乎没有游客不带相机入场,虽已不会在客人的面前掉眼泪,但心里还是像被什么挖钻般一样痛苦。
离开台湾的那一天,施庆志那种嫌恶的表情,深深的刺伤了绍祥。就算两人之间有性关系,对于施庆志而言,那仍然没有任何意义吗?绍祥只嘲笑自己像个白痴,把那家伙的各种温柔曲解为对自己的爱。
不过那些日子,却不会叫人后悔。
庆志以前也曾待在日本一阵子过,这里是他生活过的地方,他也曾看过这里的天空,呼吸过这里的空气,应该也喜欢这里的夏日……如果那个混帐家伙可以适应这里,那自己一定也没问题。
为了提神,绍祥放下画笔,从画架上取下先前准备好的薄荷糖球,剥开包装纸时,面前的女学生客人不耐烦的瞪了自己一下。
“让我休息一下不行啊?”
“?”
只要日本人有所怨言,绍祥就用中文回以颜色,也不在乎对方到底听不听得懂,至少对方会不知如何回嘴。
一不小心手滑,绍祥将糖球掉落在地上,他皱眉,忘了等着被画的游客们,从折椅上站起来。
园内的寻人广播响起了,先播放了一次英文的,然后是一次日文的,绍祥虽然没有注意,也听不懂,但不可思议的预感,却催促他不自觉往高高架起的播音器望去。
相同方向,热闹而噪杂的人群中远方有个巨大的人影缓慢前进着。在秋天的夕阳下十分显眼的高个子男人、身着灰色西装,朝着自己所在的喷水池走来。
男子的领带打得有点歪斜,短发浏海整齐的一并往后梳,宽大的肩膀将银灰色的西装撑得相当好看,但是在游乐园里出现这种人未免太过显眼了……绍祥停住脚步,连糖也没有捡,只有双眼瞳孔随着男子的靠近越来越放大。
“喂……小祥?”
“……!”
收拾画具,折起画架,甚至连带走这些家当的时间都没有,绍祥干脆直接捡起滑板往反方向逃;一看到画家跑走,长列的人群也不禁骚动起来,而跟在逃走的少年画家身后,猛追不舍的西装男子更让人们议论纷纷。
“臭小子!你干嘛逃啊!?”
“啐!那你就别追啊!”瞬间察觉自己还有增加速度的工具,绍祥赶紧放下滑板准备踏上,却不意失去警觉。
“喂——等等!”逮到机会揪住绍祥的领子,庆志从身后踩住他的滑板,绍祥一时失衡,不小心跌进水池里。
“咳、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