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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皇上……」好巧不巧的,两人竟同时开口,彼此脸上都荡出一丝强堆来的笑容:「王叔请先说。」「皇上请先说。」
再一次的异口同声,令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难堪。
轩辕敬与轩辕持头上都要冒冷汗了,夹在两人中间,他们更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只听殿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睿王爷来了吗?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不然为什么会那么厉害。」人随声至,华洛三步并作两步向坐在轩辕桓旁边的睿王奔来,却在距他一步之遥时被轩辕桓伸手拦腰截住,气道:「你就不能稳重点吗?来,好好见过睿王叔。」说归说,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敢放松。
睿王坚信如果不是自己的下巴够结实,那么它此时一定是掉在地上摔八瓣了,惊异的看向这个挥手舞脚似乎想到自己身前来的男孩,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举动有点异常的人一出现,轩辕桓与轩辕持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更不敢相信自己那个绝情冷酷的皇侄竟会做出这种类似于防止老婆爬墙的举动。这……怎么自己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睿王爷,我很佩服你啊,听说就是你昼夜不眠,英勇杀敌,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率领极少数的兵马大胜怀王造反的部队,我真的很佩服,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哈哈哈,如今一见,也是一个人啊,而且是个非常英俊,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呢,就是年纪有点儿大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四十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最茂的时候对不对?」华洛一脸兴奋的连说带比划。让厅里四个人同时落下了冷汗。
这是……这是夸我的吧?睿王爷不确定的想著,嘴上却不得不自谦一番:「这位公子过奖了,哦,但不知……但不知公子是……」
「他是山月国的皇帝,是来大风跟我学习治国之道的。」轩辕桓面无表情的替华洛回答。
第七章
「这……这就是杰儿口中的山月皇帝?」睿王脸上的惊异更深了一层。看起来非常的灵动,并不像杰儿说的那样有点儿……嗯,有点儿脑子不够用啊。还说他贪钱贪的厉害,可是……可是这个少年明明就是一脸天真,怎么也让人无法把他和满身铜臭联想在一起。
目光移到轩辕桓有力拦截住华洛纤腰的双手,听著他低声的警告华洛:「你给朕安分点。」忽然之间轩辕桓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就那么突然的撞在了一起。
吃……吃醋?睿王不敢相信的看著这一向冷酷的皇侄,说什么也不相信他刚才看到的目光中竟满含著吃醋的意味,可是那不是吃醋是什么?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对镜自照时,想起如玉已经成为皇兄的女人,镜子中的自己就是这种眼神。
再看一眼华洛,他的小嘴犹在喋喋不休的诉说著对自己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之类的话,惹得轩辕桓的脸色越来越黑,真是奇怪啊,这么个貌不惊人,才不出众,举止放肆无礼的少年,凭什么就拴住了轩辕桓如星月般高高在上,无法攀折,冰冷的一颗心呢?
「哎呀,轩辕桓,我肚子饿了,睿王爷一路劳累,也一定很饿了,你怎么还不赐宴呢?」华洛转向轩辕桓:看来寒烟说的对啊,我还从没看过轩辕桓这么严肃的表情,这气氛沉闷的连我都调解不起来。华洛忽然之间就为自己的未来捏了一把儿冷汗。
「嗯,洛洛说的对,皇叔,天已晌午,朕已准备好了御膳为你接风洗尘,这就请入席吧。」终于让自己的心暂时放下了陈年的恩怨,轩辕桓总算恢复了一向的冷冽从容。
「多谢皇上。」睿王也颌首起身,轩辕敬父子忙站了起来,都松了口气,轩辕持与睿王并肩而行,边笑道:「皇叔也有好几年没打仗了吧?这回可痛快的过了一回瘾。」
睿王微笑道:「嗯,很久没操练,手到底有些儿生了,否则一个小小怀王哪值得用这么长时间。我听说你这些年倒著实的有了出息,别国无论是谁,一听是大风轩辕元帅领兵,都吓得不战而逃呢。」
轩辕持还没等自谦几句,华洛已回过身来不屑道:「他那是侵略,不值一提。不信你问寒烟,他也一定是我这意见。」
睿王还不知道自己这个皇侄也变成了惧内之人,只听轩辕持尴尬的咳了一下,瞪了华洛一眼,气道:「我都是侵略吗?山月被大泽围攻马上就要亡国的时候,是谁救你们于水火之中啊,你倒是不侵略,看你们那兵将弱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他们的脑子不好使,而是他们的皇上脑子不好使,都没有像样的军粮,顿顿窝头咸菜,行军打仗能禁得住这个吗?」
华洛立刻委屈的憋了嘴,眼泪在大眼睛里转啊转的,强忍著不掉下来,哽咽道:「你以为我想给他们吃这些吗?有什么办法,我们山月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一直都很低,国库的粮食做军粮根本不够用,要是加征赋税,老百姓又过不了冬,我有什么办法?」
轩辕桓心疼的看著华洛屈的跟什么似的,瞅了自家弟弟一眼,责怪道:「持儿,你少说一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说完又哄著华洛道:「洛洛,没关系,等朕派几个懂种田畜牧什么的人去山月,你们那里如果不适合种地,就发展点别的东西,到时候过来和朕换粮食银子,那样山月的百姓们也有大鱼大肉吃了,你说好不好?」
华洛高兴的道:「好啊好啊,轩辕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边更紧的贴近轩辕桓,让他这个满足啊。
两人当众演出情真意切的戏码,完全不顾身后睿王可怜的心脏,一直到了赐宴的花厅,只见素寒烟和两位妃子已在那里等候,正闲话家常。众人迈步进来,分宾主落座后,轩辕桓便吩咐传膳。华洛的大眼睛四下转了转,最后落在素寒烟身上,忽然一笑,故作惊讶的大声道:「咦,太后姐姐呢?她怎么还没来?这样重要的场合,何况睿王爷还是自家人呢,轩辕桓,你一定忘了派人告诉吧,真是的,斐雨,快,快去请太后姐姐入席。」说完故意对轩辕桓道:「你也是的,这么重要的赐宴,怎么可以不请太后姐姐来呢?让睿王爷看著咱们多不重视人家啊。」被他这一拖延,待到轩辕桓想出声阻止,钱鬼护卫已经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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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语惊四座,瞅瞅花厅里的情景就知道了。众人在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立刻神情各异兼交头接耳起来。只有轩辕桓沉着脸,十分认真的在考虑华洛是不是已经知道睿王和母后的事情,准备强出头了。
睿王是维二沉默人中的另一个,多年心如死水的生活让他还能保持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但心中却是像开了锅一般的沸腾起来。想当初帮助王力打退了怀王,只是为了太后如玉不担惊受怕,他也从未想以此回京什么的,情知轩辕桓不可能让自己回京,否则早几年间,自己的功劳比这大的远了去了,那个皇侄还不是把自己贬到这里来。因此上接到让他押解囚犯进京,接受封赏的圣旨时,他还著实吃了一惊,以为是不是太监读错了。至回到这里来,也没抱希望能见如玉一面,也知道轩辕桓定会将他母后看的死紧。当初在城门候旨的时候,他知道如玉一定是站在皇宫的最高点与自己遥遥相对,可他不敢走出轿子,他怕自己一走出去,思念就会再也控制不住,怕自己会冲动的冲进这牢笼似的皇宫,不顾一切的拥抱住他的如玉。他太清楚这样做会惹来什么样不堪设想的后果。
可是如今……可是如今,认定的局势被这个山月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破坏了,他的如玉,难道上天竟如此厚待他,让他有生之年能再见心爱的女人一面么?饶是睿王早已被重重磨难锻炼的宠辱不惊,此时眼中也不由露出些许激动的神色来。
轩辕敬父子两个也在悄声的说著话,华洛则一边和素寒烟说话一边拿眼偷看轩辕桓,心里吐了吐舌头:乖乖,看来真像寒烟说的,唯有这件事,即便是我他也无法容忍,看他的那个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眼看两个本来正在小声说话的妃子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登时吓得噤声不语,华洛更清楚此时的轩辕桓的确处在风暴圈中。怎么办?若他这样的坚决,我要怎么帮太后姐姐呢?难道……难道真要使出那万不得已的一招吗?
正当众人都被华洛的一句话弄的心惶惶之际,只听花厅外一阵悦耳的环佩叮当声音,接著香风动处,太后身著一件素色的轻罗披风,风情万种的款款步了进来,后面只有千千和斐雨跟著。华洛立刻高声叫道:「太后姐姐,这里这里,坐在我这里了。」他本来还想跑步上前的,不过经验丰富的轩辕桓早已做好戒备,所以没有让他得逞就是了。
众人行礼已毕,太后方微微笑了一笑,对睿王道:「哀家闻说王爷在岭南大展神威,大败谋反的怀王,真的是要恭贺王爷了。」说完果然步到华洛身边坐下。
睿王忙站起身道:「臣不敢当,这都是托赖太后与皇上的洪福。」虽然心中想的是冲过去将如玉拥在怀里,口内想说的是这些年对她的思念。但他还是尽力的保持著理智。
真是可怜的太后姐姐和睿王哥哥,华洛无限同情的望著极力隐忍真正感情的两人,目光再次哀怨的看向棒打鸳鸯的轩辕桓,只见他也目光灼灼的正看著自己,那目光深邃的仿佛立刻就能看到他的心底深处。让华洛突突的就打了个冷颤,这个,才是真正的轩辕桓吗?连看你一眼都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划开皮肉似的。一瞬间,华洛突然明白了,想让太后和睿王破镜重圆,还真是一条充满荆棘甚至可能溅满血腥的道路啊。
轩辕桓打量了自己目中无限情意流转的母后和王叔,冷冷的开口道「王叔一路风尘劳苦,更在平定怀王的谋反中立了大功,这些朕心里都清楚,只等来日早朝再行封赏,眼下还是先专心用膳吧,光用眼睛看也不能把肚子看饱啊。」
太后和睿王心中有别样心思,一听他这语带双关的话,不觉都微微的红了脸,轩辕桓看著二人的神色,恨的肺都要炸了,不自觉的磨了几下牙齿,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一字一字道:「大家请吧。」
这一顿饭没一个人吃出点滋味来,草草撤了残席,轩辕桓立刻带著华洛还有母后离开,剩下睿王和轩辕敬父子还有素寒烟往王府里去。
「母后请回宫吧,孩儿就不送了,还是那句话,且请专心保养身子要紧,不该想的东西就别多想。」在通往月华殿和风雅楼的岔道处,轩辕桓语气不善的对著太后说话。说完头也不回,拉著华洛就走,面上是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太后遥望著他的背影,忽然间就替成全了自己和睿王的华洛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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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楼里,轩辕桓一改以往面对华洛时的柔情似水加花痴形象,阴著脸孔一言不发。而华洛在很仔细的察言观色后,立刻嗅出空气中不同以往的味道,呵呵,这种时候是不宜和轩辕桓玩硬碰硬的,他很聪明的选择退让:「哦,那个轩辕桓,你还不回去吗?我困了了,让我睡会儿中午觉成不?」
轩辕桓抬起头望著他,见一张可爱小脸上是可怜巴巴的神情,他不自觉的就把脸色放开了些,柔声道:「洛洛,你等一下再睡,朕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了太后以前和……和睿王……的一些……一些事情。」
「啊?太后和睿王以前的事情?什么事情啊?轩辕桓?太后和睿王以前……」企图以装作不知道来蒙混过关的华洛,在看到轩辕桓的脸色又迅速阴下来之后,连忙不再说下去,无限委屈的道:「你干什么这个样子啊?不说就不说嘛,轩辕桓,我真的是困了,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刘言和斐雨忙回过头去,不忍看主子兵败如山倒的情形,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句话的威力足够让皇上忘记睿王和太后的事情而再度呈现出花痴的模样来了。
意外的,他们没听到轩辕桓吸口水的声音,倒是身后想起了脚步声,诧异的回过头一看,轩辕桓已经踱到了窗前,一脸的若有所思。
「皇上……皇上这回竟然坚定不移的站稳了脚跟耶。」斐雨宛如看到初生的朝阳从西边山上探出头来一样。因为太过惊异,音量就忘了控制。轩辕桓冷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刘言,记住,这个月斐雨的饷银,朕赏给你了。」
不等斐雨哀叫,刘言已连忙笑著谢恩,然后拉了不知死活还要争辩的对头出来,敲了一下道:「你不要命了,没发觉气氛诡异啊。这时候还想著那几两银子。
气氛确实有些不对,从认识轩辕桓以后就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的华洛也微微的感觉到不安起来,扭了扭身子,还没等说话,轩辕桓已经沉声道:「洛洛,朕知道你是已经晓得太后与睿王叔从前的那些丑事了,朕可以不追究是哪个大胆的奴才告诉你的,但是你必须记住,从现在开始忘记这件事,之前你诓朕召了王叔回来,让他和母后相见,朕就当没发生过,等明日一封赏完,王叔回了岭南,我们还可以过以前的日子。好了,你刚才说你困了,现在睡吧。」他说完,看也不看华洛一眼,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华洛也站了起来,昂首道:「轩辕桓,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有几句话不吐不快,睿王和太后为什么是丑事?他们真心相对,睿王为了太后,放弃了那么多,这份感情足以感动天地,为何竟感动不了你……」话没说完,轩辕桓已刷的回过头来,强忍住的愤怒让他阴沈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骇人:「住口,洛洛,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因为是你,所以才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如果是别人,他早已经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了。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件事,你提都不要提,洛洛……不要……不要逼朕伤害你。」说完唤进斐雨道:「你今天必须要寸步不离的看著公子,不许他见外人知道吗?」说完拂袖离去。剩下华洛在那里气得跳脚,大声道:「死轩辕桓,臭轩辕桓,你个大猪头,你凭什么禁锢我的人身自由?我也是皇帝,你凭什么管我啊?」
斐雨无奈的进来,苦著脸劝道:「公子,你省省吧,皇上已经走远了。我都说了太后的事儿你管不了,慢说是你,就是那老皇爷良心发现要成全他们两个,从棺材里爬出来让皇上把太后和睿王安排在一起,皇上都不会答应的。不是我说句让你恼的话,虽然你也是皇帝,不过你是山月的皇帝,哪能跟咱们大风国的皇帝相比啊。」
「斐雨,你是不是扣了一个月的俸禄觉得无所谓,还想多扣几个月啊?」华洛恶狠狠的瞪著钱鬼护卫,真是的,正好没有出气筒,这斐雨就不知道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不说离风暴圈远一点儿,还手脚并用的拼命爬进来了。华洛很不爽的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闭紧嘴巴的斐雨,自言自语道:「哼,我就不信,轩辕桓你就是心硬如铁,我也要把它给炼化了。」
这年头说实话也有罪啊。斐雨感叹的想,本来想劝他说你别白费力气了,只是一想到白花花的饷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大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忽闻外面执事太监禀报道:「公子,轩辕王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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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洛此时正是不得主意的时候,一听素寒烟前来,只喜得眉开眼笑,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这不仿佛就一天上掉下来的军师吗?正要宣进来,便看见自己的护卫往门口站了站,缩了缩脖子,嗫嚅著道:「公子,皇上……皇上不让你见外人的。」
华洛一挥手道:「没关系没关系,轩辕桓那里有我呢,保管他不会怪罪你就是,那个……我的魅力你也不是没见过对不对?」
斐雨又缩了下脖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道:「公子,不是我说你著恼的话,今儿……今儿那神情你也看到了,真要怪罪下来,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