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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晏娜的情事
素爱如歌
炎尘
第一章 晏娜的情事
黄花地,九月天。这是我最爱的季节,作学生的一大好处就是有大把的时间挥霍伤春缅秋的情结,尤其对我这样爱写点小文章的人来说,经常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坐在校园的合欢树下,听听风过林梢,看看落叶归根,写几篇不用有什么深刻意义的随笔,很惬意。室友晏娜说我是文人雅念,心无俗物。我否认了几次也就算了,她总用那带着点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夸奖我,我不想费力去抵御那让我骨头发软的声音,随她去吧。
喜欢秋天是没有什么原因的,以前不喜欢,至少在上大学前是不喜欢的,那时侯很厌恶漫天黄叶纷飞的肃杀,让我那个小不点的心灵很不愉悦。渐渐就变了,最盼望的春天不再给我单纯的热血澎湃,万物勃发的威力甚至让我心生惧怕,最灿烂的世界来了,但很快也就要走了,这典型的林黛玉式的思维方式很严重地影响着我,所以就开始迷恋秋天了,尘埃落定的季节让我最平静。这不是什么雅念,只是正在青春期的小姑娘的傻想头罢了,平常的时候我是不会和别人显露这些多愁善感的,他们眼里的我是个智商高情商低的天真小丫头。
已是大四上学期,功课很轻松,很多谈恋爱或打工的学生搬到了校外的出租房,我们寝室只剩下我和晏娜两个人,因为兼着系宣传部长和院刊编辑两份工作,我不可能离开学校,但晏娜无官一身轻,我不理解她不去联系工作或谈个正了八经的恋爱什么的。还在学校里晃悠什么?每天看她穿梭在各种男人间打爱情太平拳,我这平凡的小丫头难以揣摩她这美人的心思。
这天晚上,原来的室友阿秋和小静约我们在寝室打扑克,本来我应该写篇关于院运动会的稿子去交给体育部的,没办法只好叫体育部长刘明洋来寝室替我。他不是自己来的,拖来学生会主席陈风,他们一进门就说:“苗苗架子越来越大了,不知道你们美女楼难进啊?”
我们几个急忙起来让座,我笑着解释:“阿秋和小静好容易回我们这娘家一趟,我得舍命陪君子啊。二位担待点吧。”
陈风嘲笑我:“你舍什么命?就舍我们跑腿了!”
他耳朵里塞着mp3的耳机,声音很大,把我们吓了一跳,我说:“对,正好你来替我陪她们打,稿子还差一点没写完。”
但晏娜直摆手,“不行,我这水平和你打对伙还不得被骂死,刘明洋来吧。”
陈风一点不谦虚:“那好,让他来!”我顺手超起个苹果狠狠地打到他怀里,
“你能不能有点风度?”
陈风这才很无奈地坐下,晏娜也别别扭扭的开始抓牌,不过我要说,她连这不自然的表情都很好看,黑黑的瞳仁闪出羞涩的光晕,晃的我愣了好几秒。
匆匆写完最后一段,趁刘明洋看稿子的工夫我也过去观战,估计是晏娜打的太臭,陈风显得心不在焉,一边听mp3一边随意地出牌,我替下晏娜:“你发挥失常啊,我来!”
小静也说:“就是,晏娜在想什么呢?草花我早都不吃了,你还出?”
我摩拳擦掌地坐下:“叫陈风吓的吧,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不露点真本事,他还觉得自己在独孤求败呢!”
陈风笑着撇嘴,摘下耳机说:“你就吹吧,打滚子还是我教的你。晏娜过来看我打。你比她有潜质多了,我准备把她清出师门,收你当徒弟。”
不知道为什么,晏娜听完这调侃居然脸红了,有点扭捏地坐到陈风身边:“那好啊。求之不得。”
我扑哧一声笑了:“别听他胡说了,他哪有空陪你玩这个,让他教你踢球估计还能有兴趣。”
晏娜不语,我琢磨着地看了她一眼,这妮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由于和陈风经常打对伙,我们配合的很默契,很快就让阿秋和小静举手投降。她们郁闷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各自的出租房去,陈风也站起来叫刘明洋走。
刘明洋不想走:“别啊,时间还早呢,我们4个继续玩玩呗。”陈风看看表:“改天吧,还得去找郑导谈点事。”
我心一动:“郑导在哪?”刘明洋抢着说:“在办公室呢,你自己去吧,我在这和苗苗她们聊天。”陈风瞪他:“你们部的事,我陪你去就不错了。”刘明洋还一脸留恋地看看我,我也砸了他一苹果,陈风一边拖着他出门,一边跟我说: “苗苗,明天得跟我去趟院学生会,你们部又捅漏子了。”
不再喧闹的寝室显得有点冷清,我沉默地收拾散在桌上的扑克,下意识地让他们在手里发出响亮的洗牌声,晏娜依然保持着她的不自然的情绪,在我对面的床铺间低头徘徊,她走的很缓慢,还不时深吸口气,好象她不是在方寸之地乱转而是走在林荫小路上一样,身上那种我一直记不住名字的香水随着她转来转去,也忽远忽近地呛进我鼻子里,直到我开始觉得鼻子快被这香水熏木了,才不得不抬头问她:“今晚怎么这么清闲,佳人无约?”
晏娜低眉顺眼地瞟我一眼,那表情是示意我赶紧放下快要强奸她耳朵的扑克牌,我笑了,“你有心事?”
她站了一会儿,就在那日光灯底下,惨白的光从黑发上披散下来,精致的五官明暗不一了,一瞬间我觉得这形象有点骇人,急忙把她拽过来坐下:“怪闷的,和我说说吧!”
她不禁没拒绝,还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我喜欢一个人!但一直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感觉!”
我克制着自己不被她一脸郑重的表情逗乐,瞪着眼睛左顾右盼:“你不是同性恋吧?现在就我和你近在眼前啊?”
晏娜笑了,眉毛和眼睛都弯成可爱的月牙状:“傻啊你,我说的是刚才和咱们近在眼前的人。”
我故作恍然大悟:“你们南方人说话都要这么拐弯抹角么?陈风和刘明洋是么?你说的是哪个啊?”我一脸坏笑的分析:“陈风?应该不是吧,你不是很讨厌学生干部么?说什么年轻轻的搞政治,假正经,他可是一路干上了学生会主席!恩,应该是刘明洋,体育部长不算是钻营政治吧,人长的也不错,高大威猛还挺幽默。”我信口开河的揶揄她,
晏娜一撇嘴:“拉倒吧,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么?刚才你们说话,他眼神就不正常。”我愣了一下(其实早看出来了,刘明洋已经暗示过好几次了),打断她:“别扯上我,那就是陈风了?”
晏娜没直接回答。沉默了一会才说:“说实话,陈风这个人真的很怪,论长相气质、人品能力、甚至家境都没得挑,暗恋他的人多的数不清,可怎么一直没见他和谁约会过呢?不是眼光太高就是心有所属吧。”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是先见之明的冷笑还是嘲弄她这赤裸裸的表白,脑子里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啪啪!然后我就乐了:“是么?他那么有魅力么?”
晏娜也笑:“你那是情商低,对这种事的观察力太差,亏你和他还是好朋友呢,一点不关心他的私生活?”
我不再看她,又开始摆弄那堆扑克,随便抽了一张,是红桃Q,这不是塔罗牌,要是算命的话,这张是什么意思呢?看扑克上女王笑咪咪的样子,我弹了她一手指头,就把你算桃花运吧!陈风这小子要走逃花运啦!我真开始乐不可支了,认真地回答她:“没错,真没怎么关心过,他和我在一起总是吊而郎当的没正经,也没给我谈这事的机会啊。”
晏娜又叹气:“那肯定有很多女生羡慕死你了,他和别人正经的都有点冷酷。”
我又把扑克弄的哗啦啦的,象我从心里发出的笑声一样:“是么?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别被人误会泼我一身醋。”
“那倒不至于吧,都知道你们是高中同学,关系好是自然的。要是能处对象还不早处了?”。她眉角挑了一下,有点询问的意味!
我赶紧配合着点点头:“那是,我可不敢招惹这么出色的人!”
陈风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说他有女生缘倒是有根据的,因为高中的时候就和各种女孩交往,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那时侯我非常讨厌他这种追蜂逐蝶的男生,但自从考进了这个大学,他在男女关系上突然变的曲高寡和起来,也许是玩够了恋爱游戏?不过我也无意中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好象说早有梦中情人了,只是在等那个女孩再长大点,当时我还嘲笑他故作深沉,也许他喜欢下届的哪个小学妹吧,陈风不愿意谈这个话题,我也只当他是玩笑话没再追问。因为和他是高中同学的关系,入校后又一起进了学生会,他在各方面都很照顾我,交往后,发现并不是象我高中时候以为的那种脑中空空肤浅的纨绔子弟,相反,睿智成熟,知识面广博,又有很强的工作能力,我在他身上还真学了不少东西,再加上在大部分事物上有一致的观念,所以早已经是无所顾忌的好朋友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想想,这个青梅竹马的“哥们”还真是挺优秀,不!从择偶的标准来看,简直可以说是完美!是啊,这个完美的家伙不应该今天才开始走桃花运啊!
我还在心里暗自琢磨陈风的时候,晏娜正象念剧本台词,一脸无须掩饰却故做掩饰的痴情:“你知道么?我最喜欢他踢球时候的样子,沉静低调、有点象“巴乔”的感觉……”
真替陈风脸红啊!“巴乔”比起他来都算是阳光型的,他那哪是低调,叫“阴郁”还差不多,可别埋汰我的偶像“巴乔”了。
晏娜的脸红红的,我甚至觉得她连紧张握在一起的手指尖都红了,还在坚持继续说:“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件兰色T恤,站在主楼前一边抽烟一边接电话,样子帅极了……还有,他在竞选学生会主席时,那种从容大方的态度,简直不是个学生,象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的职业人一样成熟……”
我看着晏娜渐渐不再做作的痴迷的眼神,才觉得问题严重了,她这是干什么呢?本该写在日记里的东西干吗念出来给我听啊?难道想让我给她写篇《晏娜的情事》?急忙打断她:“停!!不要再说了!不含蓄地讲,我真要拿扫帚扫扫我的鸡皮疙瘩了,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这么……暗恋下去?”我小心地把“暗恋”这个词说的不刺激她的神经。
晏娜愣了一下,低下头小声嘟囔:“是啊!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都快毕业了,看来也没机会了。”
我摇摇头,象个过来人一样的口吻劝她:“怎么会?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对面玻璃上映出我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根本没给我机会接近,怎么争取啊?” 晏娜抬起头,语气突然急切了。我还在欣赏我那类似心理医生身份的自豪感呢,却被这句话弄得立刻没情绪了,玻璃上那个小丫头露出中招的尴尬。
突然明白了,这美妮子今晚是故意和我说这些的,因为女生中我和陈风走的最近,我最有机会替他们作个捎书的鸿雁,什么两只小蜜蜂啊!呸,三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啊!会不会被他们一人蛰一口?我想象着她和陈风成为情侣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被蛰一下的感觉,也许是形象太般配了,反而完美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晏娜见我委顿在那不说话,就又说道:“对了,我感觉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我看他和你在一起都很照顾你的。”
我哭笑不得地盯着她,真是“情到痴处无所不用”,居然还“将”我一军,我只得表态了:“好啦,为了表明我和他的清白,我就替你做这个媒怎么样?不过,成与不成可别埋怨我。”
晏娜开心地笑了,不仅没拒绝,还大大方方的说了句谢谢。
我不是危言耸听,晏娜这番用心良苦的示爱,让我难以用幼稚肤浅来形容,本来应该是那样的,可她樱樱红唇中吐出的呢哝软语,娇憨眉目间流露的款款痴情,把我给感染了,迷迷糊糊地就去做带着爱的信息的小蜜蜂了!
也许老想着小蜜蜂,结果晚上做梦都梦到了,有声有色的梦: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两只蝴蝶》的曲子,在梦里没走调,还挺浪漫,不过蜜蜂飞起来可没蝴蝶翩纤,嗡嗡地扭着带刺的屁股,贼头贼脑上窜下跳,把我给乐醒了。
第二天我就后悔为什么那么轻易地答应晏娜,因为我真的象有任务的工蜂一样被她催促着,她没下命令,只是用更让我觉得紧迫的办法,从早上吃饭到教室里自习,她都跟我没完没了地讨论陈风,一刻也没让我耳朵清净过,好象这憋了三年的心事,终于找到个可以另外存放的硬盘,可即便是那样,你也要看我的容量啊!就算我已经有了林黛玉似的少女情怀了,我自己的心事都装不下呢!于是就急不可耐地到处找陈风,这该死的“王子”骑着大白马上哪遛弯去了?都快找出我一身汗了,就忍无可忍地冲晏娜求饶:“大姐啊!看过《大话西游》吧!知道里面的那个墨迹的唐僧第一次是怎么死的么?”晏娜瞪着她那对朦胧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毫不动心地说:“是被象苍蝇一样拍死的!!”
吃完中午饭,陈风终于打电话让我到院学生会办公室外等他,我们宣传部又捅漏子了?我想应该是前几天我们部在系BBS上发的一个征集学生对学生会工作建议意见的帖子,结果我们系学生会倒没怎么挨批评,一个学生在帖子里大骂院学生会都是乌合之众,说他们是院方的跟屁虫,根本不替学生谋福利,举了一大堆例子,没想到这成了热贴,后来连外系的人也进来跟着抨击,我想这让院学生会很没面子吧。
正在办公室外琢磨着,陈风来了,我想起晏娜昨天对他的评价,就故意夸张地仔细打量他,穿着黑色休闲衬衫,蓝色牛仔裤,不长不短的寸头,一张很男人的英俊的脸,均匀挺拔的身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迷人,我笑着打招呼:“英俊的王子啊!你把你的坐骑拴哪了?”
他当然听不明白,“你怎么了?什么表情?不是发情呢吧?”
我笑着敦了他肩膀一下,问正事,“叫我来干什么?是那个帖子的事么?”
他恩了一声,我想起院学生会主席马涛那副自以为是故做练达的劲儿就头疼,“你自己来不就行了?非要我遭这罪啊?虽然我不是美人,可救我一次也不吃亏吧?”
他没好气地回答:“人家点名让你来,我这可是主动来陪你的。别墨迹了,快进去吧。”
马淘果然就是那副假正经的态度,一见我们坐下就不冷不热地开口:“小林,你们系论坛的那个帖子有点过分了,咱们两个学生会是上下级,你们弄的我们一点好形象都没有了,对你们以后开展工作也没好处啊。”
我想了想,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论坛就是言论公开的,我们也不能封了人家的帖子。”
他打断我:“怎么不能?要不给你们那权限做什么?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搅的沸沸扬扬怎么收场?”
我开始没耐心:“人家也没用污言秽语,也没违反发贴条例,我有什么权利封?”
他又打断我:“那你就想办法引导一下,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看差不多就停了那个帖子。”
我刚想说没办法,一直在旁边听的陈风突然插话:“他们对你们工作有意见,你停了帖子,意见就不存在了?做这掩耳盗铃的事有什么用?”
马涛瞪着他,有点恼火,“陈风,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你也是一会之长。换了你不头疼啊?为这事我被院领导好顿批。”
陈风笑了,这调侃的笑容不是善意的:“什么腰疼头疼的,哪疼就医哪,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很简单就能处理的问题。”我都奇怪了三年了,他这从不掩饰嘲讽的劲儿怎么还能有那么好的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