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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三笑道:“是呀,这招鱼目混珠西梁王最会用,尉迟将军带着虞尚书回转也用了这招。现在山西并不太平,到处都是突厥兵,有大队,有小伙,还有散兵游勇,不一而足。我会突厥语,再穿上这身,一路上倒有不少突厥兵拉我去打秋风。要不是急于赶回,路上我真的要宰些突厥兵过过瘾。”见萧布衣双眸发光,尉迟恭也是精神振作,卢老三不解问道:“西梁王,我说错了什么吗?”
萧布衣哈哈大笑,“你没有说错,相反……你说的很对!”见尉迟恭望过来,二人本是知心朋友,如今并肩作战良久,更明白彼此的心意。
“若要反攻,鱼目混珠不妨再用!”尉迟恭道:“这个计策用在唐军身上或许不行,但用在突厥兵身上,可是再合适不过。”
萧布衣笑道:“卢老三,你可立了大功。”卢老三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萧布衣却已喝道:“张济何在!”
“属下在。”张济幽灵一样的出现,像从未离开帐篷一样,萧布衣微笑道:“张郎将,眼下又到你出手地时候。”
张济精神一振,“西梁王但请吩咐。”
萧布衣道:“我命你带三百亲卫,今夜潜伏出谷去袭突厥散骑。记得,要抢马抢衣……然后伪装成突厥兵行事……”把心中的想法说了遍,萧布衣笑道:“我们能否
,就看你能抢多少突厥兵衣了。”
张济还是冷冰冰地没什么表情,抱拳施礼道:“末将尽力而为。”他得到命令,当下转身出帐,卢老三苦笑着对萧布衣道:“这个张济,有胆有为,做事端是不差,可天生冷冰冰的面孔,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他笑过?”
萧布衣道:“不要说你,他跟着我这么久,我也没有见过!”
三人相视而笑,张济却已点齐了人手,吩咐展擎天带卫士保护萧布衣的安全。虽都知道,眼下萧布衣的武功已是深不可测,远胜众人,但能不让萧布衣出手那是最好。
等到夜罩苍穹,张济带着手下悄然出了黄蛇岭。
黄蛇岭虽是地域广博,可经过这半年来的据守,张济对黄蛇岭已了如指掌。三百人全副武装,趁着夜色抄捷径出山,杀气腾腾,寒过夜风。
漆黑地夜,月淡星隐,张济出了黄蛇岭,见四野茫茫,侧耳倾听半晌,又伏地去听。
如今突厥兵肆虐,又欺西梁军一直不出山,是以颇有些突厥兵近山而息。张济听了良久,这才一挥手,带众人悄无声息的向西行去。
众人有如幽灵般,均是黑衣黑裤,面蒙黑巾,只露出发亮地眼睛。
行了数里后,张济再次伏地倾听,眼前一亮。手一挥,早有人搬石移木塞路,众人依据地形,散了开来。
过了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马蹄急骤,有数十骑突厥兵急风暴雨般向这个方向冲来。到了众人的埋伏圈后,遽然勒马。
眼前的路上,枯枝大石堆的极有技巧,虽不多,但让突厥兵无法一跃而过。众突厥兵骂骂咧咧,天气寒冷,好不容易才又收刮点财物回来,只想着回转休憩之所睡个好觉,都不愿下去搬石。
正咒骂间,张济已从后路掩过去,腾空而起,落在最后那突厥兵的马上。突厥兵只觉得一股寒风袭到,才要回头,张济已双手一错,扭断了那人地脖子。顺手摘下那人的长弓,一箭射了出去,又有一人大叫声中,被一箭贯穿,跌落马下。
突厥兵已惊醒,可张济飞起地时候,众亲卫已得到信号,早就选了目标冲过去。这些人平日的职责是保护萧布衣,个个身手高强,远胜西梁兵士。遽然出手,突厥兵哪里抗地住?只听到惨叫连连,‘咕咚’声连绵不绝,只是片刻地功夫,突厥数十骑兵已伤亡大半。有几人不明所以,已吓地呆立,亲卫们却毫不留情,刀砍弩射,手段极冷。转瞬的功夫,还能活着的已不到十人。剩下的突厥兵终于醒悟过来,呼哨一声,勒马倒转,就要从来路冲出。张济斜穿而过,竟穿到一匹马儿的腹部,手臂一拢,已借力上了战马,手中刀光一闪,已将马上那突厥兵斩成两段。长刀不歇,电闪飞出,砍到飞遁的另外一人背后。那人跌下马来,滚了几滚,张济纵马过去,马蹄踩到那人的脖子上,扼断了他的惨呼。
一番厮杀下来,还有两人终于夺路而出,眼看张济等人无法追到。张济冷漠远望,带着残忍之意。
突厥兵正策马狂奔,突然马儿悲嘶声中,前腿跪倒,两人不约而同地摔了出去。黑暗中飞出两刀,正砍在那两人的脖子之上。
刀光闪耀,飞起好大地头颅。
黑暗中跳出几个亲卫,拉着数根绳索。原来在张济带人出去杀人之际,有亲卫早就在四下设了绊马索。杀人不是目的,杀光才是目的!
战事起的突然,结束的利索。
张济下令让众亲卫剥下突厥兵地衣服,选数十人穿上,然后上马向北而行,寻找下一个猎物。等到东方发白之际,张济已回到山内,三百出行时双腿走路的亲卫,竟然带回了四百多匹马,也扒了同等数量地突厥衣服回来!而那三百亲卫,只有十数人受了伤!
萧布衣见了大加赞赏,张济禀告道:“西梁王,这一夜劫杀的突厥兵都是散骑,属下发现从这里向西南三十里的地方,发现那里驻扎着两千突厥兵,我们人手太少,怕打草惊蛇,我去探了下,那里是突厥昭努部的所在。”
萧布衣立即道:“好,就拿他们开刀!尉迟将军,我带兵去宰了这两千人,你来调度迎战。”
尉迟恭已想好策略,说道:“根据探子所报,突厥兵有万余主力聚集在西北之地,那里距离昭努部有三十里之遥,突厥兵还有数万聚集在东北的榆次城中。剩下的突厥兵,却是沿着燕岩、蒙山从西到东分布。我们这半年来避而不战,他们想必已知道,我们不过过万地兵士,而且平原进攻颇为不利,也就真的以为我们不敢反击,所以觉得这五万左右兵马已足够应对我们。”对着地图比划一下道:“要消灭昭努部地兵力不难,难的是要全身而退。西梁王当求速战速决,榆次地突厥兵离的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暂时不用考虑,眼下我立即出兵佯攻西北地突厥兵,牵制住他们的兵力,然后你来进攻昭努部,记得,一个时辰为限,若不成行,迅即回转,我们不必和他们硬抗!也要避免被他们所困!”
萧布衣示意明白,传令下去,三军准备出战。
西梁军士气大振,暗想固守多时,终于到了出击之时。萧布衣点齐千余铁甲骑兵,对张济吩咐一番。张济点头,不顾一夜无眠,再次上马,可这次换的却是突厥兵的装束。
四百亲卫伪装成突厥兵,策马从西南出山。
萧布衣微微一笑,带着铁骑尾随在后,和张济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尉迟恭亲点兵马,擂响金鼓,西梁军迅疾聚结,从西北山岭杀出。
鼓声响彻天地,击碎了许久的沉寂,这时候太阳还在云层之中挣扎,可西梁军终于开始了对突厥兵全面反攻的第一击!
正文 五九三节 铁甲雄风
更新时间:2009…11…27 1:09:32 本章字数:7395
努部隶属突厥,若论实力,远远不及铁勒九姓。/首/发
突厥兵人虽多,可却极杂,当年始毕可汗虽一呼之下,数十万人响应,但这些人若是细分,最少可划出百来个族落。
突厥兵眼下的本质,还是游牧民族。
昭努部在草原中,算不上大族落。这次南下,聚集有两千余人。因为势力不强,并不被利看重,所以到了山西后,一直**游荡在主力骑兵外,他们的粮食是由李唐供应,至于抢多少财物就由自己做主。突厥兵南下做一票的念头根深蒂固,素来也是能者多劳,能者多抢。这二十余万突厥南下山西,周边的百姓可算遭了大难。这半年来,西梁军一直严防死守,虽让突厥兵看到铁血的一面,可也让很多突厥人觉得,对方只知道顽固死守,没什么大的作为。
西梁军就像在群狼中假寐的恶虎一样,时间长了,让群狼已淡漠了虎也很凶残的事实。已到了入冬时分,昭努部抢的油水充足,其实已经有了回转的念头。毕竟都不是傻的,眼下二十多万大军就算是山西都不能拿下,中原地大物博,要取天下更是痴心妄想,既然如此,何必如此劳累?
昨晚张济所杀的四百来突厥兵,倒有大半是昭努部南下去清源、太谷两县抢掠回转之人。昭努部的俟斤叫做貉捋,日头将起的时候才醒。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回转的时候,突然有族兵急匆匆赶到,叫道:“俟斤,大事不好。”
貉捋并没有紧张,懒洋洋问,“有什么不好?”
族兵道:“今早始那德起来,准备前往太谷,可行到十几里外,发现我们的族人有几十人被杀了,弃尸在荒野深沟之中,马儿都不见了,他们死状极惨,都被扒了衣服。”
貉捋凛然而起,“谁敢杀我们的人?”心思飞转,暗想衣服不值钱,谁要杀人又要扒衣呢?他们目的何在?始那德算是昭努手下的大将,为人勇猛,不过贪财,虽抢的已最多,但还是对掳掠孜孜不倦。
族兵摇头道:“不知道是谁杀了我们的人,始那德让我回转告诉俟斤这件事,他一路向南行去,已发现了过百的尸体。他带着几百人……说要给族人们报仇。”
貉捋意识到事态地严重性。沉吟片刻。“我要去见可汗。”他到现在。并没有把自己人地死和西梁军联系在一起。只以为这是因抢财不均引发地恶斗。下手地多半是别地族落地人。可抢财杀人也就是了。扒衣服又是所为何来?出了营帐。才要上马去榆次。遽然听到东方马蹄声隆隆。远处尘土四起。
貉捋感觉不好。喝令手下吹起号角。令族人出战。
遽然遇险。貉捋还是反应极快。昭努部地族人冲出营帐。翻身上马。已聚集成群。准备狠斗。这些反应。均是平日草原族落之间争斗养成。乍一看。亦是效率惊人。
可上马要迎战地时候。有人已看到对方地装束。道:“自己人。”
貉捋暗想。就是自己人才更要提防!
可又有人望见为首那人。叫道:“是始那德!”
貉捋也见到一马当先之人正是始那德。
始那德脑袋稍微有些耷拉,身后好像还坐有一个男人。有突厥兵已笑道:“以前始那德只抢女人,这次可是抢不到,竟打起男人的主意了?”
众人见是自己人,哄堂大笑,已去了戒备。
可还有几个细心地人发现,对面冲来的几百人,虽是突厥兵的装束,始那德也是始那德,但始那德旁边那些人,竟然都是陌生的面孔。
昭努部的族人有的已勒马回转,有的还在看着热闹,伊始遇敌的那种防御已荡然无存。这时候,始那德已冲的离众突厥人很近,近地犹如一把尖刀刺过来。
这时候远处又有几个突厥兵赶来,狼狈不堪,见到这里的情形,声嘶力竭的吼着什么,可隔的太远,貉捋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他们的神情,见到对面那些人的气势汹汹,貉捋已知道不妙,大喝道:“始那德,你做什么?”他喝声未毕,就见到件骇飞魂魄的事情。
始那德从马上腾空而起,遽然裂成两半,半空中有如戏法。
貉捋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蓦地见到手下大将这么诡异的死法,脑海中竟一片空白。不等反应,就见到一双冷冰冰的眼,一把闪亮的刀。
那双眼没有任何感情,貉捋见到,一股寒意从背脊冲出。才要有所动作,那人蓦地扬手,手上架一硬弩,只是一扣,天地间‘嗡’地一声响。
貉捋从未听到如此怪异的声音,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地杀气。
此刻对面冲来的数百突厥兵霍然催马闪开,形成个弧形。整体队形有如一把大弩拉开,蓄势待发。
前排的每个人几乎在始那德飞起离开的时候,都抬起了手臂,手臂上无不架着硬弩,眼中泛着和弩上铁矢一样的寒光。
铁矢飞出,天地无光!
貉捋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望下去,见鲜血喷涌,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临死前只想着,连弩,这是西梁军地连弩,原来连弩是这个样子!
不亲自体验,永远不知道连弩的冷酷犀利。貉捋听过连弩,可总觉得太过遥远,见过弩车,可亦是不曾亲身体会,直到死时,这才感觉些悲哀,高傲地突厥骑兵,在这种机弩面前,竟然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一轮铁矢下来,突厥兵已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数百乔装的突厥人冲到突厥骑兵中,有如虎入羊群,长刀拔出,雷霆劈去。
突厥兵已陷入混乱之中。
兵最忌乱,一乱就只能各自为战,一乱非但不能联手,反到会削弱已方地作战能力。在突厥兵眼中,到处都是突厥人,只觉得天昏地暗,可冲进来的‘突厥人’却是目光犀利,每一刀都砍在了突厥人地身上。
突厥兵大乱!却没有人注意到,冲进来的‘突厥人’和他们略有不同,那就是每人的右手腕上,都系有一条红色的丝巾。
丝巾如血!丝巾
战马冲突往复,将那一抹血的残冷,传到突厥营帐的厥地营帐还是如草原般,几不设防,让那些人催马踏去,平地中起起落落,如风中枯叶。
杀了始那德那人,正是张济!
他听萧布衣的吩咐,乔装成突厥人,出了山后,正遇到始那德。始那德还在意气风发的想要找杀害族人的凶手,见到一队突厥兵竟从黄蛇岭转出,不由又惊又佩。要知道最近黄蛇岭已意味着死亡,这些人进去后还能完好无缺的出来,那真算是草原的勇士。才要去打招呼,张济见肥羊送上门来,如何会客气。
闷声过去,遽然出手,始那德虽是草原勇士,可如何架得住张济的阴招,当下就被张济杀死!其余的兵士一顿乱杀,将那数百突厥兵杀散,萧布衣带铁骑已从谷中冲出,将突厥兵数百人几乎全部歼灭,只有几人知机,仓惶逃窜冲去,绕个大圈,本来想要回转报信,哪里想到张济随后就把始那德的尸体带着,径直向昭努部冲去。张济动用连弩,又将貉捋杀死,搅乱昭努部众。
报信的人见这惨状,哪里还敢凑上来,这时候只听到身后蹄声再起,萧布衣已带铁骑,闲庭信步般地来到。
那几人吓的心惊胆寒,圈马要走,萧布衣已挽弓。
弓弦一响,四箭齐飞,四人落马!再射一轮,漏网之兵全部毙命!萧布衣射死这几人后,盯着昭努部落,见突厥人已乱的没有分寸,暗想突厥兵虽是骁勇,但久不经硬仗,很多已是外强中干,眼下山西虽还是二十多万突厥人,但何足为惧?
抬头望了眼天色,知道尉迟恭此刻多半也出兵西北,和突厥兵鏖战,自己当求速战速决,解决了昭努部后,按计划行事。
见突厥兵向北逃逸,萧布衣早带兵过去,只是一趟,已拦断了突厥兵的退路。弓弦急响,羽箭如雨,拉开距离射杀骑兵。
张济在内,萧布衣在外,两人合击之下,还剩下的千余突厥兵和无头苍蝇般左冲右突,萧布衣牢牢的圈住对手,耐心射杀。等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昭努部的营寨已是血流成河,少见活口。
营帐中满是突厥兵收刮的金银珠宝,铜钱绸缎,萧布衣见状,暗自冷笑,心道人为财死,这些人为财送命,泉下有知,不知可否后悔。
见到金银满地,萧布衣蓦地又想到什么,浮出微笑,吩咐张济几句。张济连连点头,听令做事,萧布衣已带着千余铁骑向北行进。
一路上,消息频传,尉迟恭已出了黄蛇岭,突厥兵知机而动,出兵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