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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是李唐重兵所在,李世民带玄甲天兵杀入了河间,方位又在李孝基地东北。”
秦叔宝说话地功夫。已在地图上画出双方地势力范围。
漳水可说是将河北天然地分成南北两部分。西梁军在漳水之南。重兵分布。而李唐军地分布在河北。亦是在漳水之北呈现一个倒置地梯形。以赵郡、信都为底。河北本是河北军地根基所在。可眼下地河北军凄惨无比。只占河间半数之地。在倒置梯形地腰间。
萧布衣听了秦叔宝地分析。点头道:“你说地已经很清楚。不过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秦叔宝谨慎道:“眼下我们多方势力地决战地点在这里……”在乐寿西北地七里井画了个圆圈。秦叔宝道:“也就是以刘黑为突破点。我们倚仗刘黑作为尖刀。抵挡住了李唐军地蜂拥南下。而李唐显然要拔除这个钉子。然后灌入我们地地盘。”
“刘黑多半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变成这么重要。”萧布衣喃喃道。
“他没想到。但是旁人都想到了。”秦叔宝正色道:“眼下虽不知道李世民、李孝基地真正用意。但从眼下地分布来看。他们应该是要趁收取幽州地锐气。毕其功于一役。全面地摧毁河北军!然后在河北地漳河一线。和我们全面对抗。他们若能再顺势摧毁我们地大军。全面占领河北。然后划黄河为界。对东都形成包围之势。那形势对我们不容乐观。”
萧布衣点头道:“很有道理。”
“若让他们成行,再加上突厥兵的南下,我们虽不见得会输,但是损失必重,所以在我看来,我们应该帮助刘黑,而不能让他无援灭亡,我们地大敌是李世民和李孝基,而不是应该重兵攻打在赵郡,不起决定性作用的李道宗。要打关中,先下河东,要下河东,河北我们必须要拿下。对战李唐,我们一定要将最犀利的兵士,用在最关键的对决上。”
秦叔宝详尽的分析了眼下的形势,谨慎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然后若有期待的望着萧布衣。
他知道萧布衣必定会给他个解释。
萧布衣道:“秦将军,你所言和李将军的分析差不了多少。”
秦叔宝双眉一扬,“李将军现在讨伐沈法兴,可有眉目?”
天下大乱,江南盗匪蜂拥,可自从王世充投靠东都后,江淮盗匪尽平,长江以南地盗匪,只剩下沈法兴一家。
而沈法兴芶且残喘,已无翻身之地。但李靖还没有打下沈法兴,这让秦叔宝多少有些诧异。不过他知道李靖、萧布衣都是大智之人,是以随口一问。
萧布衣露出狡黠的笑,“李将军快成行了。”
秦叔宝有些愧然道:“若李将军来到河北,或许有更好的方法。”
萧布衣摇头道:“要出正兵,大同小异。李将军胜在出奇制胜,他其实对河北一直都很关注,我们的策略和他的建议,几乎是一两天都要交换一次,对于你占领大陆泽和高鸡泊,他都很是赞同。不过我要问一句,李道宗地目的是什么?”
“牵制我们出兵援助河北军,搅乱战局。”秦叔宝毫不犹豫道。
萧布衣笑道:“这是他们最期望地结果,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要他们知道,我们被他们牵制住了。而且他们不但牵制了我们,我们也要他们开始增援。
我们若是遽然增兵河间,只怕要搅入这个无底洞,永远不知道投入多少兵力是尽头,但是若能让李道宗叫苦求援,抽出李唐在河间地兵力,其实结果也是大同小异。”
秦叔宝终于露出笑容,“我明白西梁王的意思了,他们想吸引住你地兵力,所以你想以彼之道还击,重兵拖住他们的兵力,再谋其他?”
萧布衣笑道:“正是如此!”
秦叔宝道:“那我们还犹豫什么,沱水战情已刻不容缓,不知道西梁王准备何时出兵?”
“就在现在!”萧布衣毫不犹豫道。
**
雨一直在下,时缓时紧。
西梁军潜伏地时候,有如卧虎,出兵的时候,有如捕食的猎豹!
萧布衣一说出兵,秦叔宝马上安排,然后大陆泽就动了起来。那是一种极为有序的状态,西梁军经过这些年的征战,很多时候,已如机械般的运作。
这种机械,并非生硬,而是形成一种恐怖的规律。
若从千言山向东南处地大陆泽俯瞰,就会发现本来沉寂如死的大陆泽,突然变的流动起来。
流动的不是沼泽泥泞积水,而是西梁铁军。
铁军从铁打的营盘一队队地流出,流出山角,流过沟壑
溪水。然后在千言山前汇成了洪流,汹涌澎湃的向
雨水似乎也被卷入洪流中,**震荡。
大军行进,除了脚步声、马蹄声、雨落声、旗帜猎猎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大军行进的极为浩荡,浩荡中却有着难言的沉默,这种沉默回荡在天地间,又形成恐怖的力量,推动大军前行。
那种沉默、那股洪流在千言山汇聚,然后一路向北,滚滚的向白沟方向冲去!
**
西梁军已从大陆泽出兵!
西梁军重兵出击!
西梁军最少出动了骑、步兵三万军马向白沟的方向攻来!
西梁军还在不停的增兵,增援兵力不明,因为前方探子已消失不见,怀疑已被西梁军派出的刺客剿杀!
李道宗眉头紧皱,如临大敌。营中鼓声大作,李唐军高效、快捷地出兵,迅疾的列阵白沟,迎接李唐、东都在河北开始的第一场大战。
李唐纪律严明,出兵有序,比起西梁军而言,可说是难分轩轾。
李道宗在出兵的时候,忍不住的心悸,他没想到萧布衣真的动真格的了。
萧布衣出兵凶悍,让他极为心惊。本来两军交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西梁军有探子刺探他的军情,他当然也早早的安排人手在千言山左近留意萧布衣的动静。
萧布衣一出兵,他地第一波探子就已将消息传过来,没想到只有四拨消息后,从大陆泽到白沟的很多探子,就已消失不见了。
被萧布衣派人杀了?李道宗想到这里,如何不心惊?
这种天气出兵,萧布衣疯了?李道宗暗自叫苦,却不能不备战。其实他并不认为萧布衣会出兵,他这种牵制,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也不认为萧布衣会放弃乐寿,转而重兵攻打他。
他想不到,所以萧布衣就出兵了。
出兵岂非很多时候,就要让对手想不到?
西梁大军这次出动的并非只有骑、步兵,还有剿杀对手探子的刺客。这些人的运作显然也是极为高效,在很短地时间内,清除了对手的眼线,让对手处于消息停滞状态。
李道宗眼下,就是心中茫然,他现在无法分辨对手是佯攻、抑或是大军压境。对手已出兵三万,而且不停地增援中,所以他不能不谨慎从事。
西梁军距白沟只有三十里!
西梁军先锋骑兵距白沟不过十五里!
十里、五里……
一道道消息不停的传来,新派出地探子往来穿梭,听蹄声而避。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大战气息。风雨似乎都被杀气所撼,暂时躲避,不敢在这十里之距停歇。
然后李道宗不用等军情,就已听到蹄声隆隆。雨漫道,天空并无战事地尘烟,但是那滚雷一样的蹄声,已然让人惊心动魄。
西梁军并非如李唐军前些时候虚张声势,而是蓄力来攻!
情况已明,李道宗却还在犹豫,他是否要过白沟抵抗呢?
虽然负责牵制东都的大军;虽然自诩在李家宗亲年轻一代,自己并不差于李世民,可惜命不算好;虽然准备的已有段时日,但因为对抗的惯性,李道宗总是觉得对手不会硬来。就因为这些想法,他一直都是以白沟作为一条天然的屏障,又在白沟后安营,做了防御的工事,但在白沟之前,他从未有过做工事的念头。
其实李唐已被压抑地太久,无论浅水原还是柏壁,抑或是眼下的河北,很多时候还是以打持久战为主,西梁铁骑肆虐天下,李道宗心中很不服。
这是一种骨子里面的看不起。
萧布衣算什么?一个马官起家,勉强攀上皇亲国戚的马贩,得到机会后嚣张的飞扬跋扈,这样的人,暴发户一个,怎么能比得上门阀数百年的优雅和高贵?
李道宗想过沟而战,但终于理智压住了感性,他要以守为主。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吸引萧布衣地大军,如今他目的达到就算成功,何必过犹不及自讨没趣?
李道宗终于下令依据白沟而战!
命令一下,李唐军已扑到白沟前,虎视眈眈的望着南方,静候西梁军的出现。
白沟是道天然地裂,最宽处达近十丈,深有数丈,平日沟内怪石荆棘遍布,如今大雨过后,沟中混沌不堪,满是杂物。这种天然的防御,再加上李唐军地作战有素,在李道宗眼中,已足够抵挡对手。
西梁军终于杀到,先冲到白沟旁的是一队如风的骑兵。
沉默的骑兵,一声呼喝,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散到两旁。紧接着又是一队骑兵出现,沿白沟排开。他们显然经验丰富,离李唐军有一箭之地,再无上前。
李唐军长弓绞弦,蓄势待发,可见到对手的站位,只能隐忍不发,他们不能白白的浪费羽箭做无用的事情。对手不攻,他们可以等,等上一天,或者一年!
李道宗暗自皱眉,心道这些骑兵作战有素,倒是名不虚传,萧布衣盛名之下,绝非无因。
两队骑兵让李道宗收起了轻视之心,可见到骑兵列阵,不攻不退,雕像般的排在白沟对面,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药。
继续有骑兵补充,浩浩荡荡,在半个时辰内,已达七八千骑兵。
李唐军已看的有些发呆。
西梁军不像是想要打仗,更多却像是炫耀。
他们知道萧布衣是太仆少卿出身,就是个养马地官,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萧布衣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七八千的骑兵。
这些是否是那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黑甲铁骑,暂时没有人知道。可所有的人都知道,眼下以马力称雄,随随便便的拉出七八千骑兵,除了突厥,也就只有西梁军有这个本钱。
李道宗暗自心惊,让兵士严阵以待,西梁铁骑列阵白沟,大旗猎猎,虎视眈眈,但却没有动静。
只是还有兵力不停的增援,开始沿着白沟排开。
李道宗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萧布衣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到现在为止,他已派不出探子,因为白沟以南,已尽是西梁铁骑。
西梁军到底有多少人,他不知道,西梁军到底准备怎么攻,他亦是不知道。望着那面的西梁军,他只能肯定一点的
梁军的马儿再厉害,也不能跃过这条沟飞过来!
西梁军没有飞过来地时候,远处又来了一队骑兵,旌旗招展,当先的旗帜上,金边黑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萧’字!
李唐军见到,微有震撼,可仍巍然不动,显示出极良好的素质。
谁都知道,西梁军中有资格用这种旗帜的只有西梁王萧布衣!
萧布衣竟然亲自冒雨来到这黑山白水灰蒙蒙地白沟来?
李道玄心中一阵发紧,凝望对方旗帜下那个金盔金甲的人。他虽然不服萧布衣,可不能不说,萧布衣看起来绝非马夫,万马千军中,他比任何人看起来更像是个王者。
那种睥睨天下、傲地不可一世的君王气息,就算隔着白沟,都能如细雨般撒过来。萧布衣身边带着十数员大将,众将后又是三百黑盔黑甲地骑士,两旁却是清一色的铁骑,群星拱月一般护卫着萧布衣。
萧布衣将对面地李唐军视若无物,带着几个将领,傲慢的对这面指指点点。
李道宗心中火起,恨不得冲过白沟,一把掐死这个李唐的大敌。但他知道自己是主帅,李渊派他来和萧布衣交手,也绝非无因,所以他舒了口气,喝道:“拿琴来。”
兵士微愕,却快捷的回转取琴,架起了案子,撑起了油伞。
李道宗缓缓坐下,手拂琴弦,‘铮’地一响,琴声在两军对阵的雨中裂石穿云。手再一拂,琴声鸣响,如刀枪并出。
李唐军无言、西梁军沉默,谁都看得到,李道宗在示悠闲,激对手出马。
西梁军若沉不住气来攻,李唐军就可趁势将他们剿杀在白沟之内。
白沟前地势开阔,可容千军万马。但白沟从东边十里外的孔子岭起到西方水和漳水的交汇处止,长达百余里的缝隙,实乃绝佳的防御地形。
李道宗出兵时,早命兵士架好浮桥而过,这次当然早就拆了浮桥,亦不会给西梁军搭建浮桥的机会。
萧布衣听到琴声,微微一笑,对身边地徐绍安道:“唐军以琴待客,我等总要还礼才对。”
徐绍安本是江淮降将,当初因和杜伏威站在一起,投靠东都,是以渐渐被萧布衣信任。听萧布衣调侃,徐绍安道:“谨遵西梁王吩咐!”
他中规中矩,传令下去。
骑兵散开,只听到脚步声隆隆,西梁步兵手持大盾已从远处列方阵行来。
细雨绵绵,铁盾粗犷,二者交杂在一起,形成极为震颤的场景。西梁军方阵迅即蔓延,有如碧海潮起,向沟边蔓延过来。
盾牌兵的脚步声,很快将李道宗的琴声压制。李道宗停手不弹,嘴带冷笑,因为他听到盾牌兵后,跟着隆隆的车轮碾地之声。
他已经看穿了对手地门道。既然如此,他何必慌张?
盾牌兵后竟然跟着无数虾蟆车!西梁军将攻城添护城河的那一套,竟然用到了这里!李道宗想到这里,不由感慨西梁军的随机应变,但白沟绝非护城河能比,要填白沟,难度比填护城河要高出十倍以上。
李道宗并不畏惧,喝令兵士准备。
盾牌兵一直逼到白沟之前,这才豁然闪开,虾蟆兵有如幽灵般闪出,眼看要填土入沟。就在盾牌兵闪开的那一刻,对岸箭如雨下!
李道宗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亦抓住了这一闪即逝的机会,试图最有效的杀伤敌手。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虾蟆车一闪又回,盾牌兵层层叠叠,仰开个角度,竟然将漫天箭雨挡了下来。
羽箭如丝,‘叮叮当当’的敲打在盾牌之上,如同珠落玉盘,雨打残荷,煞是悦耳。可这悦耳声中,却蕴含着无数的杀机。
李道宗一怔,弓箭兵总管也是微愕,他们倒从未见过如此精巧地虾蟆兵,他们填土看起来都有些艺术。
虾蟆兵趁李唐军第一轮长箭过后,再次闪出,迅即的将土倒入到沟壑之中,看起来微不足道,九牛一毛,但他们却已达到目的。
李道宗一皱眉头,第一轮羽箭过后,他损失了弓箭,对手不过伤了几个人而已!
这一次交锋,谁胜谁负?
第一轮虾蟆兵过后,西梁军很快的开始了第二轮填土,仍然是虚虚实实,变化多端,诱骗着唐军的羽箭。
李道宗很快的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手填土是假,消耗他们的羽箭才是真正的目的。可他又不能不射,因为只要慢一刻,就能发现虾蟆车疯了一样的填沟。他们不止用砂土,还会用巨木,大石,白沟这段虽宽虽深,但他们如此疯狂,看来也有填平地那一刻。
萧布衣远远望见,吩咐道:“太单调了,来点花样吧。”
徐绍安道:“好。”他就是萧布衣的传声筒,命令再下,数千铁骑突然向两侧潮水般的冲去,速度之快,让人骇然。
李道宗早防着这招,喝令连下,已有游骑跟随西梁骑兵而去,严密监视。
有西梁步兵亦跟着西梁铁骑而去,伺机寻找李唐军照顾不到的地方过沟。
李道宗不怕对手零星而过,只怕对手排山蹈海的过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