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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眼圈发红,“爹妈都过世了,灵儿嫁到这里,生根在此,打渔为生。张老伯,难得见你,不如回转灵儿家中,灵儿为你做顿无骨鸡头如何?”
张老伯缓缓摇头,“灵儿,我还有事,不能和你回转。你回家吧,这里风大浪大,小心险恶。”
“张老伯,你也要去无名岛除恶吗?”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过去了个萧公子,他多半也要去除恶,你和他一道吗?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当是一路地,是不是?”
张老伯脸上苦意更浓,喃喃道:“好人当是一路的?他不见得是好人,我也不是。灵儿姑娘,我要走了。士信,出发吧。”
年轻的船夫应了声,双桨一扳,船儿已经荡了出去,转瞬消失在轻雾之中。
张老伯口气中满是沧桑,灵儿姑娘不解,秀眸望着张老伯消失的方向,好像和萧公子一路,喃喃道:“他们不是一路的吗?”
空中电闪劈落,划破轻雾浓云,四野为之一亮,转瞬又是暗下来。
灵儿心中一紧,听到天边传来了轰轰隆隆地雷声,湖面点点水坑现出,层层叠叠。雨水蓄积了很久,终于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雨声哗哗,风声紧一阵,舒一阵,船儿在湖面上颠簸起伏,灵儿顾不得许多,慌忙扳浆向对岸行过去,只祝福萧公子和张老伯平安无事。
她心灵手巧,却不知道二人间的风波远比湖中的风波更要险恶!
天边轰隆隆的雷响,雨滴零落,路上行人慌忙向家里跑去,知道要下好大一场雨。
尉迟恭行走在街头,已经近了城门。
他走的不紧不慢,浑然不把将来的大雨放在心上。
两个下人紧紧跟随,脸色凝重,却是不由自主的按住了刀柄。
尉迟恭斜眼侧睨,已经看到了二人的举动,大皱眉头,这种情形分明是杨义臣想要软禁萧布衣地手下,萧布衣威名赫赫,身为卫府大将军,杨义臣居然敢如此的举动,绝非贸然行事。风雨自从萧布衣到了下邳后已经开始酝酿!萧布衣有了危险,反倒是他尉迟恭和一帮偏将副将不见得有事。
杨义臣将他们悉数留在城中,难道就是为了对付萧兄弟?
“尉迟将军,你要去哪里?”一个下人终于忍不住问。
“出城。”尉迟恭轻声道。
下人摇头道:“尉迟将军,杨大人有令,最近盗匪横行,恐有奸人出没,如今盗匪才平,城门暂不开放。”
尉迟恭已经快到了城门,发现果然是城门紧闭,皱眉道:“我不是盗匪。”
“尉迟将军当然不是盗匪。可任谁没有杨大人的手谕,都是不能出城。”另外一人沉声道。
“杨大人在哪里?我去见他。”尉迟恭冷冷道:“我等卫府精兵前来救援,均在城外扎寨,他们不能入城也就算了,难道我连出城都不行?”
“请尉迟将军莫让小人为难。”两人躬身施礼。却是浑身凝力。
尉迟恭继续向城门走去,“守城门地是哪个,让他和我说话。”
他再行几步,眼看就要蹬上城门楼,兵士长枪交错,喝令道:“不得前行。”
城门楼上却是有人哈哈大笑道:“尉迟将军,风大雨大,你来此作甚?”尉迟恭抬眼望过去,见到城门楼上站着一人。脸上高傲的神色看起来比城门楼还要高,正是和他一块剿匪的段达。
段达城门楼上缓步走下来,身后跟着十数个兵士。或持长枪,或扶单刀。
尉迟恭沉声道:“段将军,卫府精兵在城外扎寨,统领将帅均在城中,于理不合。我身为行营副总管,萧将军不在,我有责回去约束众人,还请开城。”
段达扬眉道:“尉迟将军,杨大人有令,无他手谕。不得开城。你要想出城,去找杨大人吧。”
尉迟恭皱眉道:“大隋府兵职责分明,外府兵将什么时候能管得到内府之人?”
段达冷哼道:“尉迟将军,你想硬闯吗?城门的守军注意,若有人擅闯城门。格杀勿论!”
他喝声一出,城门楼垛齐刷刷的出现一排兵士,箭头寒光闪烁,对准了尉迟恭。
尉迟恭冷声道:“段达,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尉迟恭。原路退回去,什么话都好商量。若要出城去救萧布衣,痴心妄想!”段达趾高气扬道。只是话一出口,似乎知道失言,段达脸上有些悔意,转瞬泯灭。
尉迟恭微笑道:“段将军,我实在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出城去救萧将军?萧将军何须用我来救,再说他身为大将军,行营总管,若是真有危险,我去救是义不容辞,杨大人也是不该阻拦。”
段达挥手道:“尉迟恭,我没空和你解释,滚的远远地,莫要在这出没,我警告你,呆在城中安然无事,要是想出城,门都没有!”
他越说越是不客气,显然不把尉迟恭放到眼中,尉迟恭却也不恼,叹气道:“既然如此,我回去找杨大人……”
尉迟恭转身之际,段达已经大笑起来,骂道:“什么尉迟将军,我看乌龟还……”
他话未说完,尉迟恭已经电闪窜回,人到刀到,抵在段达的脖子之上。
两个下人大惊,迅疾上前,不等出手,尉迟恭已经抬腿踢出,两声,二人飞身出去,跌落尘埃,不能起身。
尉迟恭还是望着段达,笑容中已经有着说不出地阴冷,“萧将军到底怎么了?”
刀光凝冷,段达被尉迟恭抵住,牙关打颤,“尉迟将军,有话好商量。”
远方突然马蹄声急促,一队人马暴风骤雨般驰来,让人心惊。尉迟恭微皱眉头,见到为首来人正是杨义臣,知道不好,才要向城门楼冲去,城门楼上已经站起一人,脸色蜡黄,沉声道:“尉迟将军,秦叔宝在此,还请放下段将军!”
尉迟恭暗自心惊,抬头望过去,见到那人衣衫敝旧,头戴毡帽,虽是病容,却是不怒自威!暗想张须陀手下三将,罗士信,秦叔宝和程咬金,听说都是勇猛无伦,他们不是一直都在齐郡,什么时候来到了下
他知道秦叔宝声名赫赫,武功高强,自己突袭擒住段达容易,想要冲过秦叔宝这关实在艰难,段达也算大将,尉迟恭既然出手擒住,当然不肯轻放。
犹豫的功夫,杨义臣已经带兵驰到,挥手之间,兵士喝了声,翻身下马,持盾密密麻麻的挡在杨义臣之前,也是隔断了尉迟恭地退路。
盾牌手后紧跟着弓箭手,弯弓搭箭,刀斧手,长枪手排排而立,一时间刀斧森冷,长枪林立,目标只有尉迟恭一人。
尉迟恭暗自心寒,前有杨义臣的兵士,后有秦叔宝带人守住城门楼,他要出城,势比登天。长吸口气,尉迟恭皱眉道:“杨大人,你这是为何?”
杨义臣叹息道:“尉迟将军,此话应该我来问你,我对你好生招待,你出手擒住段达又是为何?”
尉迟恭冷笑道:“杨大人,你倒是好生招待我等,不过却将我等软禁在城中,不让我出城是何道理?我等追随萧将军平叛除逆,你如此作为,可是想反不成?”
杨义臣微笑道:“我只怕想反地却是尉迟将军。”他伸手一招,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圣上有旨,已查萧布衣又为天机,实乃太平道余孽,洛水袭驾主谋!犯上作乱,居心险恶,特令张须陀将军,太仆卿杨义臣捉拿诛杀。余众若不反抗,免于追究,若是抵抗,格杀勿论!”
收了圣旨,杨义臣沉声道:“尉迟恭,圣旨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圣上开恩,此次只诛杀萧布衣一人,余众并不追究。老夫请你入城,实乃一番关爱之心,还请放下兵刃,束手就擒。老夫以项上人头作保,绝对让尉迟将军无事。”
“我若是不束手呢?”尉迟恭长吸一口气,身形飘然,已经向城门楼冲去。
“放箭!”
“放箭!”
两声断喝同时传出,分别是出自杨义臣和秦叔宝之口。
空中长箭射来,有如密雨,段达一声惨呼,已经被射的和刺猬一样。尉迟恭以段达挡箭,没有想到杨义臣并不投鼠忌器,不由心惊。
“止!”杨义臣再次挥手,兵士停止放箭,杨义臣沉声道:“尉迟恭,老夫惜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不伤你性命!”
大雨瓢泼而下,洗刷天地,尉迟恭脸色阴沉,手握长刀,雨水顺脸颊珠子般滑落,刀光森寒,心比刀冷!
正文 二四五节 四面楚歌
更新时间:2008…12…23 0:49:42 本章字数:7957
大雨如注,尉迟恭凝立当场,手上青筋暴起。
他早已察觉不对,可他没有想到危机这么快到来,萧布衣是天机?太平道的余孽?想到这里,尉迟恭暗自皱眉,太平道他是不甚了然,只知道颇为神秘的一个教派,朝廷草莽都是讳莫如深,他也少有了解,萧布衣两年前还和他一块到了裴家商队,那时候虽是挚诚,却只能说是平庸,怎么又会和太平道扯到一起?
只是萧布衣的武功突飞猛进,实在是尉迟恭都想不到的事情。
虽离别后一直没有见过萧布衣出手,可只凭他以一己之力降伏瓦岗诸盗,就知道萧布衣的武功已经绝对不差。
可无论如何,萧布衣是他兄弟,束手?念头在尉迟恭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是更握紧了长刀。
“尉迟敬德,你实在让老夫失望。”杨太仆见到尉迟恭犹豫不决,叹息道:“老夫用心良苦的保你性命,只想让你以后一展宏图,成为……”
“成为第二个萧布衣?任由你等冤枉诛杀?”尉迟恭冷冷问。
杨义臣目光闪烁,脸上表情亦是复杂。城门楼上秦叔宝头戴毡帽,从下面望上去,却是看不清表情。
倾盆的大雨劈头盖脸的打在所有人的身上,分不清是汗水,雨水,抑或是泪水。
兵士虽是不语,虽是听令杨义臣,可都知道尉迟恭才带军破了贼兵。今日就要刀枪相见,难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杨义臣良久才道:“可惜……”
“可惜什么,”尉迟恭突然放声长笑起来,声可洞天,“杨大人,你不觉得此举让人心寒?”
不等杨义臣说什么,尉迟恭已然扬声道:“萧大将军功劳赫赫,旁的不说,只说草原千里传讯,雁门力抗救主两事。对圣上应是忠心耿耿,他若对圣上怀有贰心,不必反叛,只要袖手旁观即可,杨大人你可以颠倒黑白,尉迟恭和天下百姓却不眼瞎!洛水袭驾他若是主谋,怎么会孤身去救圣上?萧将军对我大隋忠心耿耿,不久前才铲除瓦岗,如今又星夜赶来救援杨大人。攻打无上王,实乃大隋基石顶梁!你一句犯上作乱,居心险恶难道就想抹杀天下人心?”
杨义臣沉默无言。却没有阻止尉迟恭说下去。
所有的兵将脸上不知雨水或是泪水,只是脸色多少有些惘然。
“好一个太平道余孽,好一个洛水袭驾主谋。”尉迟恭长吸口气道:“圣上身边有佞臣蒙蔽,不辨忠奸,听信谗言,杨大人可是清清楚楚。今日地萧布衣,明日杨义臣,想必也没什么两样。余众若不反抗,免于追究,可尉迟恭见萧将军身受不白之冤。若不反抗辩解,何颜立于天地?”
秦叔宝在城门楼上目光闪烁,却觉得脸上发热。
杨义臣冷冷道:“这么说你是决心想反了?”
“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尉迟恭凝声道。
杨义臣皱眉道:“尉迟恭,你可知道此次萧布衣必死。就算你逃出下邳城。也是救不了萧布衣。有张将军周密算计,甚至连你的反骨都考虑到,特让秦将军留守在此阻你,萧布衣想要活命,势比登天!既然如此。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尉迟恭放声笑起来。“萧将军能否活命是一回事,我决定怎么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尉迟恭若是能以血来警醒一些人。也算死不足惜!只可惜,有些人始终执迷不悟。”
杨义臣轻轻叹息声,“放箭!”
他话一出口,尉迟恭已经向城门楼冲过去,挥刀断喝道:“秦叔宝,我敬你是个英雄,尉迟恭死在你手,总算少些遗憾。”
他声到人到刀也到,漫天雨滴夹杂着弓箭铺面而来,宛若银白火焰。
尉迟恭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秦叔宝城门垛上双手攥枪,双眸黯然!宽阔的河道上的舟船几乎相连,风势虽猛,却还不能如何诺大的龙舟凤船,龙舟行在河面,并无起伏颠簸。
杨广喜欢稳的这种感觉,无论是金根车,六合城还是龙舟,都务求安稳牢固。这样环境无论如何恶劣,他也能安之若素。可他就算不喜欢听盗匪消息,就算想要忽略中原烽火四起,望着殿外阴沉的天气,他也知道,现在的大隋,风雨飘摇!
望着大雨倾泄,杨广喃喃问,“萧布衣死了吗?”
裴蕴脸上有些异样,不及回答,虞世基已经上前道:“回圣上,萧布衣此刻虽是不死,可估计也离死不远!此刻萧布衣立功心切,为掩饰天机地身份不至泄露,估计已去擒拿卢明月,妄想弃卒保帅,蒙混过关。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饶是他奸诈狡猾,有张将军这定海神针在,萧布衣难逃一命。”
“萧布衣去捉拿卢明月?”杨广皱眉道:“这么说他对朕还是忠心耿耿?”
虞世基脸色微变,心道圣上脑子不清,好像没有听到自己说什么。宇文述只能上前道:“回圣上,诛杀萧布衣之令是圣上亲口下达。徐道长,桓道长……”
他身边的两个道人站出来,一个鹤发童颜,一个举止从容,就是在东都说能为陈宣华还阳的桓法嗣和徐洪客。
桓法嗣虽还是仙风道骨,却有了些不安,徐洪客却还是淡定自若,面对杨广并没有什么慌张。
“圣上,根据桓道长和我夜观天象,太平道妖星虽是暗淡无光。但旁边凸现天机星,直逼帝星光芒,不但会克陈娘娘还阳一事,还有动摇帝星根基之兆。贫道和桓道长二人推算,都是算到这天机星应在萧布衣的身上,为求陈娘娘还阳,为保大隋江山稳定,圣上这才急招张将军来朝,格杀萧布衣。”
杨广有些无神的望着江面,也不知是否听见。
宇文述暗自皱眉。咳嗽声才道:“圣上,根据老臣所知,每逢乱世,均有太平道余孽作乱,天机却是太平道每次作乱之源头。太平道虽是势微,却是不能不防,他们天机一说颇为蛊惑人心,天书更是妄称知道千年大事,不自量力。圣上除去天机。不啻给太平道重重一击,想天机一去,太平道必散。大隋江山才能稳如泰山,不世流传。”
“大隋江山稳如泰山,那宣华想必是喜欢了?”杨广微微振奋了精神。
宇文述暗自叫苦,只能说,“想必如此。”
杨广又问,“对了,宇文爱卿,宣华什么时候还阳呢?”
“回圣上,根据两位道长所言,除了萧布衣后。应该年底可还阳。”大雨滂沱,殿内也是凉爽,宇文述却是身上冒汗。杨广喃喃道:“年底,那好,朕就等到年底。阻止朕见宣华地人,杀无赦!”
宇文述惊秫不能言,搞不懂杨广是说哪个!若是年底真的不能进献陈宣华,他算不算阻挡杨广见陈宣华之人?
裴蕴一直不语,萧布衣毕竟是裴阀中人。可一切都是裴茗翠经办举荐。如今惹祸,他只能置身事外。虞世基觉得压了裴蕴一头。不由洋洋得意,突然想到一事道:“圣上,萧布衣之父萧大鹏还在随驾,是否……”
他欲言又止,琢磨着杨广的心思。杨广皱眉道:“朕宽宏仁君,取消连坐之法,罪不及嗣,你们难道都忘记了?萧布衣虽是天机,和他父亲何关?萧布衣一死,其余的事情不要再提。”
见到群臣恭敬听令,杨广却想,萧布衣深得皇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