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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麽时候爱上喝酒?”以战问。
“我只在有需要时才喝酒。”
“需要?”
“陪我,不要问理由。”
以战以为只喝一杯酒,聊聊天,谁知中坚一杯一杯毫不犹豫的吞下肚子,快得今人阻止都来不及。没多久,中坚已半醉。
“不能再喝,听我话。”以战又意外又吃惊。“我们回家晚餐。”
“是好朋友的就陪我。”中坚的脸已通红,看来已不胜酒力“我没喝够。”
“发生了甚麽事?这麽刺激?”
“刺激?”中坚哈哈大笑,与平日判若两人:“那真是大刺激,她一口回绝了我。”
“他?她?回绝?”以战不懂。
“荒唐,是我荒天下之大唐,异想天开。”他又尽一杯:“明知是铜墙铁壁还一头撞过去,当然头破血流啦!活该!”
一甚麽事?“以战感受到甚麽?定定望住他。
“不说,发誓不说,太瘀。”中坚叫。
以战眼中瞳孔渐渐缩小,中坚不说他也猜到个大概,可欣。
心情矛盾,全身不舒服,沉默下来。
“喝酒,怎麽你不喝酒?”中坚一把抓住他“说好了陪我的,喝!”
以战推开他塞过来的酒杯。
“别胡闹,我们若都醉了,谁送我们回家?”他说。
“回家?回家效甚麽?冷冷清清就我一个人,不回。不醉无归。”
他简直在叫嚷了。
以战从未遇到过这情形,应付一个半醉比应付个醉汉更难。他很尴尬又难为情,公众场所,他不想失态。
立刻打手提电话召来司机,不能再逗留,他怕当众出丑。
虽然是公司替中坚租的公寓,以战并不清楚正确地址,无法送他回家,只能把他带回传家大屋。
已经吃完晚饭的众人——傅太、可欣、明柔看见他们都大为意外。
以战把中坚安排在客房,这个时候,中坚呕吐大作,呕得一塌糊涂。
工人替他清洗之後,送他上床,他看来脸色清白,清醒了大半。
“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以战摇头。
“对不起,我——”中坚一开口,竟然呜呜的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我——”
“中坚——”以战大吃一惊。
真是这麽刺激?!
中坚呜呜的像孩子般哭一阵,甚麽也没说的睡著了。第二天随以战回公司之後,下午就收到他的辞职信。
以战愕然,万万想不到他说走就走。
“公司那单大计画就开始行动,你怎能离开?”以战说。
“对不起。”中坚从来没有这麽失落过。“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找到更好的工作?”
“没有。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你给我的薪水、信任和自由权限。没有任何一家其他的公司付得出。”
一留下来帮我。我可以给你公司股份。“
“我没想过,也不预备要。”中坚叹一口气。“这个时候离开对你对我都好。”
“我不明白——”
“相信我,让我走。”中坚十分诚恳。“我想休息一阵。一
“我们这年纪,休息一阵?!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有理由,但不合理。”中坚说得特别。“请勿逼我。”
“才第一次碰钉就打退堂鼓,难道你一点耐性都没有?”以战忽然说。
中坚呆怔一下,犹豫著没说话。
“从来你信心十足,怎麽这一次变了?”
中坚脸上有忸怩之色,呐呐不能成言,与他英明神武的大男人形象完全不配合。
“这次做的事以前没做过。”他吸一口气。“经验不足,把事情弄坏。”
“弄坏?!”
“太冒昧、太莽撞、太——一厢情愿。”
讲得再明白不过,以战完全明白。
“我想——时间不对。”他想一想。“也许你该再等一段时间。”
中坚思索一阵,眼中重新有了光芒。
“你这麽想?”
“是。”以战的微笑下有些勉强,但他必须这麽说。必须。
“你——不反对?你是在鼓励我?”中坚有喜色。“你觉得我有希望?”
“事在人为。”以战说。突然觉得羞愧,他话非由衷之言,他他——在做甚麽?“小小挫折等於激励。”
“但是——”
“当做甚麽事都没有发生,从现在开始,凭你的诚意去做。”
“不知道对不对。”中坚拍拍大腿。“因你的话——或者我该给自己多一次机会。”
“错过了——不可能有更好的。”
“你真不介意?”中坚盯著他看。
“如果是你——以哲也许会开心,我不知道,她——总需要人照顾。”
“全无信心。但——再试一次,我留下。”中坚拿起桌上的辞职信,随手撕成两半。
中坚走出去,以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刚才那些话令他内疚又惭愧,为甚麽要这样去鼓励一个好朋友,全无真诚。他很矛盾,很心痛,这麽做是对或是错?
老天!事情怎麽演变成这样?一塌糊涂,完全走出了他的想象,还有机会扭转吗?
扭转——他脸上又涌现了那种奇异的暗红。
不知道中坚与可欣之间真正发生了甚麽事,她就这麽那副沉静淡漠的样子,这麽年轻却已古井不波似的。他——中坚却显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无论如何,一个多月的时间竟出奇的平静过去,连明柔都没有甚麽事情不满。
只要明柔不来烦扰他,他的情绪就很好,难见的笑容也会浮现他脸。
天气渐渐变冷,开始有些冬天味道。傅太让明柔通知大家晚上聚在家里吃火锅,她兴致勃勃地亲自买了许多食物回来。
以战和明柔先後回家,工人已把炉火及各种食物预备好。说是七点吃饭,过了半小时都依然没见可欣和中坚的影子。
“打电话回公司问问,他们工作没做完?这麽晚还不回来?”傅大心急。
以战立刻去做,回来时沉默不语。
“怎么样?”傅太追问。
“警卫说他们五点半已离开。”以战眉心微蹙,不知在想甚麽。
“会不会去拍拖?”明柔半开玩笑。
“你说甚麽?”傅太用力拍台,脸色大变。“这种玩笑可以乱开吗?一
以战严厉的瞪明柔一眼,她明显的吓了一跳,没想到傅太的反应这麽大。
“对不起。”委屈的低下头。她感觉傅太全不给面子。“我不是有心的。”
傅太冷哼一声,悻悻然不说话。
幸好这时工人开门,迎进了可欣与中坚。
“对不起,迟了。”可欣还是淡淡的笑。“去书店找一本书,我想找点资料。中坚陪我。”
中坚满足愉快的笑著。
一见到可欣,傅太立刻眉开眼笑,拉看她坐在自己旁边。
“这麽冷不早点回来。”她亲切的。
“今天还好,听天气报告这个周末有寒流袭港,气温会下降到二度左右。”可欣说。
“二度?岂不是要冷死人。”傅太叫。
“在美国的二度完全不算冷,不知道为甚麽,香港却冷得刺骨。”中坚说。
“香港湿冷,美国乾,乾空气下不会冷得那麽厉害。”可欣说。
明柔和以战都不作声不搭腔,明柔为刚才的事不高兴,以战——不知为甚麽,沉著脸没有甚麽笑容。
整个晚餐过程都只有可欣、中坚、傅太在说笑,以战有时应酬两句,明柔却沉默得异常,谁都看得出不对。
饭後,她独自先回卧室。
以战仍勉强陪在一边,却没有笑容。
“明柔——甚麽事?”等中坚告辞以後,可欣忍不住问。
“口不择言。”傅太还在生气。“可欣,今夜你留在这儿吧,外面冷。”
“好。我陪妈咪看电视。”她柔顺的。
“不勉强你看电视剧,知道你不爱。”
傅太对可欣好得无以复加。“我们聊天。”
“随便甚麽都行,你开心就行。”
“你陪著我就最开心。”傅太轻声叹息。“可惜以哲不在了。”
以战又微微皱眉,打声招呼,迳自回房。
傅太看著他背影,不以为然的摇著头。
“阿强愈来愈古怪,也不好好管教明柔,她愈来愈放肆。”她说。
可欣从不插口关於别人的事,尤其以战与明柔,她觉得自己处身地位都敏感。
“可欣啊!你可要告诉我真话,那周中坚可是在追求你?”傅大压低声音。
“我们是同事、好朋友,我只管自己,不理别人的事。”可欣婉转回答。
“看他的眼睛只望看你,我心裹不安!怕你被人抢去。”老人家直话直说。
“在你眼中我最好,别人未必如此。”可欣不承认也不否认。“我答应过永远陪你。”
“虽然我想你一辈子陪我,但这太自私,难道要你孤独下半辈子?”傅太眼眶红了。“我很矛盾。又很不安。”
“放心,妈咪。我知道自己该做甚麽,不该做甚麽。”可欣坦然说。“我不会令你和以哲失望,相信我。”
“你会幸福吗?”傅太流泪。
“会。幸福其实只是种自己的感觉和别人眼中的姿态,我幸福,因为有你,有我的父母、弟弟,还有以战和明柔,当然!还有以哲。”
这些话在卧室里的以战全听到了,他益发矛盾不安。看来中坚真的在追求可欣,他们已是出双入对的好朋友,他——他心中并没有应有的高兴,竟——有丝妒忌。
妒忌?!
他被这两个字吓了一大跳,他——他——他——
脸上又现暗红,他用毛毯盖住了整个头、脸、身体,希望尽可能的让自己缩小,小得没有人再能看得见。
这一刻,他有个感觉,他真希望那次飞机意外死的是自己而不是以哲。
是自己,他——掀开棉被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内心的挣扎前所未有的激烈,几乎——几乎——以战把整个身子撞到墙上,双手用力的打看,一拳又一拳,打到手沿发红发肿,完全忘却了疼痛。
发泄过後,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沿著墙壁慢慢滑下,虚脱的坐在地上,全身乏力。
是不是——後悔?是不是?
立刻,全身的神经又拉紧了,不不不,不是,没有——那是没可能的事,他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困兽般的在屋子里转动著,像要破门破窗而出。
然後,冲进浴室,用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淋下来,他的人冷得战抖,牙冷得战抖,心内烈火般的冲击却真真平静下来。
穿上厚运动衣,用棉被里看自己,好半天,冰冻的身体才渐渐暖和过来。
夜已深,全无倦意,想喝杯牛奶,仔细静听一阵,外面已没有声音,这个时候大家必然已休息,他不想在这时见任何人。
悄悄摸出走廊,不开灯,又摸进二楼的小厨房,没有人——他心中可是希望像以前那次一样碰到可欣?有点失望又庆幸,没有人。
倒一杯冰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一分钟,坐在黑暗的桌边慢慢喝看。黑暗今他有安全感,令他自然自在,不必打起精神应付,似真似幻的轻微脚步声,全身的寒毛竖起来,直觉告诉他,可欣来了。
他转头,黑暗中遇到她的视线,像粒星光爆出火花,是她——可欣。
她彷佛也震惊,也意外,他真真切切的看见她嘴唇微动,吐出的好像是“以哲”两个字,却没听到声音。
“对不起。”她一且刻就镇定下来。“不知道你在,为甚麽不开灯?”
灯光立刻亮起,她顺手开的。
她穿著拖地的厚棉晨褛,带著歉然的微笑望著他。“我也想喝杯牛奶。”
“我帮你拿。”他站起来。
“不,谢谢。我自己来。”她更快阻止他。
以战莫名的不安起来,想快点喝完牛奶离开,又不甘心,两个人都没睡著,两个人都在半夜想喝牛奶,又几乎在同一时间——心中有著依恋,仍是坐著不动。
拿著牛奶过来,她坐在他对面。
“刚才开灯前。你——说过话吗?”不知道为甚麽,他就冲口而出。
“很荒谬,”可欣淡淡无奈的笑。“我下意识的以为你是以哲,知道不可能,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又吞回去。”
“真是叫以哲?”他吸一口气。
“为甚麽问?”她好奇。
“我——彷佛看到,但没有听见声音。”
是吗?是这样吗?
她心中有著震动,有著感动,充塞著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黑暗中你能看见?”忍不住问。
“所以我问——我也不明白。”他轻轻笑起来。“近来——许多事情都莫名其妙。”
“许多事情——指甚麽?”
“很多,一时说不清,好像中坚——”他皱眉,怎麽把中坚说出来了?懊恼极了。
“中坚怎麽了?”她盯著他望。
“没有——他曾想过辞职离开。”愈讲愈错,是不是?中了邪一样。
“是吗?我完全不知道。”她真的意外。“没听他提起过。”
“你们常在一起,谈些甚麽?”老天,他的脸红了,怎麽小家气的问起这些?
“很普通的话——譬如他说有个姐姐,名字叫周中虚,他们姐弟一个坚一个虚,很特别。他讲些以前的事。”
一以前的事?“
“是。我要求他讲,”她点点头,眼中一片柔情。“因为他的以前有以哲。”
他默然,脸上又涌起奇怪的暗红。
一口气把牛奶喝完,该回卧室了!却又坐著不想动,椅子上好像有好大的磁石。
“你——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问得这麽直接!他自己也吓“大跳。
“想是没有用的,将来的事不可预料,就算明天,我们也不知会发生甚麽事。”
我会慢慢劝妈咪,她不能太自私,你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甚麽?”突然一把声音加进来,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明柔。“我能知道吗?”
“还没睡?”以战问。
“厨房这麽热闹,我能睡著?”明柔似笑非笑。“你们约好了一起喝牛奶?”
以战、可欣的脸一起转变。
“对不起,说笑而已。”明柔自己转弯。“我不喝牛奶,想吃杯面。”
“我替你弄。”以战垂头站立。
“自己来。”明柔很快的取出杯面。“在美国住了半年,学会了自己动手弄吃的,习惯了。”
“你们谈,明天见。”可欣放下牛奶杯。
“别走,陪我坐坐。”明柔一把抓住她。“难得有机会一起聊天,是不是?”
“时间不早,别吵醒妈咪——”以战想走。
“不许走,谁都不许走。”明柔故意提高了声音。“怎麽我一来你们就走,难道我不受你们欢迎?”
“你说甚麽话。”以战脸色不好。
一说的是广东话,你听不懂?“明柔是故意找事端。
“别闹,明柔。明天大家都要上班。”以战提出警告。
“怎麽我没来时你们谁都不走,谈得这麽好,我一来就走,避开我?”
“我陪你,明柔。”可欣立刻说。
“你、你,你们两个都坐下。”明柔指著他们。“都要陪我。”
“真刁蛮。”以战咕噜著。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明柔笑笑。“可欣,告诉我真话,中坚是否在追你?为了这句玩笑话,我受了一肚子气。”
“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可欣答。
“谁都看得出他对你有好感。”
“那是他的事。”可欣依然淡漠。“他有权做任何他喜欢的事。”
“那麽你呢?”明柔得寸进尺。
“你要我怎麽答?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们是同事,是好朋友,如此而已。”
“是好朋友——你自己承认的”
“明柔,”以战沉著脸再一次提出警告。“不要问这些无聊话。”
“对妈咪来说,这是头等大事,”明柔笑。“我关心才问。”
“我知道自己在做甚麽已足够,”可欣表明立场。“谢谢你的关心。”
道声晚安,她迳自离开。
剩下明柔与以战,你眼望我眼,气氛一下子就降成冰点,凝固起来。
“告诉我怎麽回事。”明柔声音冰如刀锋。
“甚麽怎麽回事?”以战忍著性子。
“你们喝牛奶的事。”她脸色极难看。
“有甚麽事?我出来喝牛奶,过了一阵她也来了,如此而已二
“如此而已?!不是约好的?”她不信。
“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尽是无聊事?”以战按住怒气。“我们都该尊重自己。”
“你有尊重我吗?”她仰起头。
“当然尊重你,我满足你的每一个要求。”
“每一个要求?”她哼哼冷笑。“我要与你同房,你答应了吗?我要求提早举行婚礼,你肯同意吗?凭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