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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抱起孩子:〃相信任何人都是危险的,可是我不想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希望你也不会。
小威遗憾地摇摇头:〃我是真的喜欢你。〃他取下身上戴的护身符丢给她:〃送给你,它会保护你的。〃 〃可是希望你不会有用到它的一天。〃西沙意味深长地笑笑,一转眼已跳下窗台不见人影。
维德愣愣地望着手上的小布包,里面装着一片古铜精雕的护身符,手工十分细致,上面有些古文字,却认不出来是什么,她细心地将它挂在自己的胸前,仿佛是天神赐与的礼物。
才短短的一个小时,她却走入了梦中一般,可爱刁钻的小威和高大英挺的叛军领袖西沙——或许这一趟还不算白来。
〃现在想走也不是没办法。〃大胖搔搔头皮:〃只是比较困难一点就是了。〃 〃什么叫'比较困难一点'?到底是有多困难?〃林捷不耐烦地瞪着他。
〃跟着难民越过国界你们愿意吗?〃 〃什么?〃他怪叫起来:〃你叫我拖着她们两个越过国界?〃 〃这是比较安全的方法。〃大胖耸耸肩:〃横过沙漠就到了,大概一个星期,慢一点的话两个星期。〃 〃开什么玩笑?不要说一个星期,我看三天她们都走不下去了!〃 〃喂!少瞧不起人!〃小森瞪着他:〃别人能走我们为什么不能走?总比去挤沙丁鱼飞机来得安全得多!〃林捷呻吟一声:〃小姐,我们在谈的是横越沙漠——步行,没有吉普车也没有骏马,靠的是你那双尊贵的玉腿。走的是摄氏四十度的沙漠,请你神智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以为是健行阿里山吗?〃想想那种情况,小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的确是极其不可能的一件事,一百多公里长的大沙漠!〃也不是不可能啊——〃她仍嘴硬,可惜声音已虚弱许多。
林捷苦笑着摇头:〃难道没有更好的方式吗?〃大胖回他一抹苦涩的笑容:〃大家都想走,除了飞机就是走路,飞机已经是不可能了,我顶多能替你弄到一辆吉普车,让你跟着他们走,要我把运补给品的飞机给你们用是不行的。〃 〃难道三条人命还比不上你那些烂补给品?〃小森忍不住骂道。
大胖严肃地摇摇头:〃小姐,这座城里还有许多老人和小孩走不了,送他们去沙漠还不如一枪打死他们!三条人命比得上那数百条人命吗?〃小森顿时羞惭得无地自容:〃对不起……〃她嗫嚅着。
大胖拍拍她的手:〃没关系,你了解就好。〃她感激地望着他。
其实大胖有张十分粗犷好看的脸,人虽然有些胖,看起来却还颇为迷人,而且心肠是很好的,而现在这种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万一路上遇到游击队或是军队怎么办?〃 〃我和双方面都有点关系,会替你们弄到通行证,除非局势有变,要不然不会有大问题的。〃 〃依你看城里的安静还可以再拖几天?〃大胖迟疑了很久才沉吟地开口:〃你知道有个外国记者被捉了吧?现在沙仑尔那混帐很痛恨你们这些人,据我所知那个笨记者是踩到他的痛脚了,他不会轻易放外国人走的,万一事实真相公开他是要倒大霉的,所以我劝你们快走,说不定他会下令限制记者离境。〃 〃限制还无所谓,反正左右都是偷渡,怕的是下令逮捕——〃 〃不会吧?〃小森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他不敢得罪全世界的舆论的,现在城里记者满街跑,他抓得完吗?〃 〃是啊!你去问问任何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他敢承认他是记者才怪!〃 〃那个巴尔不就承认了?〃 〃所以他那么倒霉被逮到。〃小森睁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林捷怜悯地拍拍她的脸:〃小娃儿清醒点!沙仑尔是另一个海珊,另一个狂人格达费,你别以为好玩,你不承认你是记者或许不会被逮,可是若被逮,你打死也要说你是个记者,他关你个十年八年,或许外交谈判成功,他会放你回老家去吃小米粥。〃 〃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小森叫了起来,吓得脸色发青。
〃我本来就是说真的。〃林捷叹口气:〃看来我想在城里等救援是行不通了。〃 〃你有人?〃大胖问道。
他点点头,此时此刻已没什么好隐瞒的,大胖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必须对他全然坦白:〃我和我大哥联络过,他有私人飞机可以到这里来,不过只怕半路就被打下来,况且等他申请手续通过不知道还要多久,再说飞到这里也得两天。〃 〃你大哥是谁?〃 〃林氏企业老大林奇。〃大胖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富可敌国呢!〃 〃声名远播到这种程度?〃 〃我喜欢苏富比杂志。〃林捷苦笑:〃这是下下之策,可惜好像也行不通,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大胖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或许不会,林奇既然是你大哥,那林雪你当然认识。〃他忽地跳了起来:〃雪儿!你怎么知道她?〃 〃另一个联合国大使团,明天下午抵达,林雪是助理大使之一。〃
〃疯了!简直是疯了!〃林捷气呼呼地在房子里跳脚破口大骂:〃等她到了,看我不扭断她那该死的脖子才怪!〃 〃他怎么了?〃维德莫名其妙地问:〃被狗咬到了吗?怎么像个狂犬病人一样?〃小森耸耸肩,莫可奈何地:〃刚刚大胖告诉他,他妹妹明天下午会来。〃 〃林雪?〃 〃你知道?〃维德点点头:〃很难不知道,他家的人个个叱咤风云。林雪才念大二,已经有本事在议会上呼风唤雨了。〃 〃这么有本事?〃小森眨了眨眼,不太相信。
林捷恼怒地横了她一眼:〃那个小恶魔从小立志当外交官、舞蹈家、政治家、老师和其它百种职业!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妖怪!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比你们两个还不怕死!那家伙根本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我大哥林奇之外,没人治得了她!〃 〃你把她形容得像台风过境!〃 〃哈!她根本是场灾难!〃维德轻笑,他嘴上说得咬牙切齿,眼底却流露出一股温柔,显然是极其宠爱他的幺妹。
这样一个男子对妹妹的温柔是很动人的,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不是那么令人憎恨!
〃那现在怎么办?〃小森傻傻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他暴躁地咕哝:〃反正是走不了了,只好在这里等她啦!〃 〃我怎么有种预感,明天会很热闹?〃小森笑着往外走。
〃你去哪里?〃维德问道。
〃去找大胖,我爱死了那家伙调的好酒。〃 〃我陪你去。〃小森摇摇头,指指一脸阴郁的他:〃你还是陪陪他吧!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看起来像要喷火。〃小森走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维德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面对才认识不到一天,却仿佛相识一世的男人,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她一向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并不是因为她不擅言词,而是因为她生性沉默。
许多男人欣赏她的沉默,可是很显然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他正以不耐烦的态度打量着她,想到未来的数天要和他一起同舟共济,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捷耸耸肩,看来江维德和那些争相匍匐于他的西装裤下的女人不同,她甚至不屑多看他一眼。
他摸摸自己的脸,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样讨厌过;她们通常是痛恨他或欣赏、爱他。讨厌?不!他还没被讨厌过,只除了眼前的这一个。
这使他觉得有些受到伤害——他那伟大的自尊心。
〃不屑和我说话,至少陪我抽支烟吧!〃他掏出烟丢了一支给她。
〃这是个恶劣的习惯。〃她企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义正辞厉,可惜很失败,此时此刻她想不出比抽烟更好的事来做。
〃你可以告诉别人,这滔天罪行是我感染给你的。〃他嘲讽地笑笑。
维德不理他,自顾自的点起烟深吸一口,感觉心情似乎稍稍平静。
今夜明月如钩。
她望着沙漠天空上的那眉弯月。
棋现在在做什么?
这念头像点燃的烟般在她的心中缓缓燃烧起来,而心情会不会像燃到尽头的烟一样,到最后只剩下一截烟尸?
灰飞烟灭——〃想念情人?〃他站在她的身后问道。
她一震,强自平静而冷漠地回道:〃你很讨厌。〃他大笑:〃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说我讨厌。〃 〃那现在你听到了,我还可以附加更多,比如说自大、傲慢、目中无人等等。〃 〃而你很懦弱、很自私、很幼稚!〃他毫不客气地回敬。
维德冷笑:〃我比你了解我自己,这些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林捷有趣地望着她:〃你不反驳?〃 〃为什么要反驳?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没见过比你更奇怪的女人。〃他摇摇头:〃你没听过知错必改吗?〃维德依旧漠然冷笑:〃我可以告诉你同样的话,不过有一种人是这样的:勇于认错,坚决不改。我就是这样,对当圣人没有兴趣。〃 〃怪异。〃 〃彼此。〃林捷叹口气:〃我们非得这样拼个你死我活吗?至少和平相处一个晚上行不行?等雪儿来大家就永无宁日了。〃维德沉默。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他,她便变得如此好战!她向来不是尖牙利嘴擅于嘲讽的。
当然也不想当冷面笑匠。面对他,她已冷笑得脸上的肌肉全都在强烈抗议。
忍不住叹息微笑:〃也许我们天生相克。〃林捷意味深长地回她一笑:〃我向来不迷信。〃她没理会他的话,决心转移话题:〃你很爱你的家人。〃这是个直述句。他点点头,笑容中有一抹苦涩:〃我们相依为命,对我们家这样一个小型联合国来说,这是必要的。〃维德没有说话,她知道林氏家族的四个孩子,除了老三林磊是正统的中国人外,其他的孩子都是混血,三个孩子三种血统。
即将见到的林雪有一半德国血统。
林捷有一半的法国血统。
而林奇则有四分之一的印地安血统、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说是个小型联合国一点也不过分。
〃有兄弟姊妹真好。〃她感叹。一直十分遗憾自己是个独生女,若她有兄弟姊妹,或许今日一切将会不同。
林捷微笑:〃你拿这句话去问林奇,他一定会给你另一种答案。他恨死我们这些专找麻烦的人,什么烂摊子都丢给他,现在他结了婚我们还不打算放过他。〃 〃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你和林雪在这里。〃他耸耸肩:〃我大哥有第一流的间谍网,你信不信我居然能在撒哈拉沙漠接到他的电话!我真不知道雪儿是怎么脱离他的'魔掌'的,那小鬼简直是神通广大的。〃维德忍不住轻笑:〃为了你们两个,我毫不怀疑他会派出一团军队来迎接你们回去。〃 〃然后亲手枪毙我们。〃他大笑。
她跟着他笑,可以想象暴躁的林奇的模样,华尔街著名的'杀手大亨'据说真是有像熊一样的脾气。
〃你笑起来很好看。〃他突然凝视着她说道,眼底有种难解的光芒。
有那么一刻,神奇的魔网在他们之间。
听说沙漠的弯月是极有魔力的——维德猛然别开视线:〃我并不是个很喜欢笑的人。〃 〃美丽的女子都应该喜欢笑。〃 〃美丽?〃她真的觉得可笑:〃你一定是在沙漠待太久,给热昏头了。我一点也不美丽,相反的,我很平凡、普通,站在台北市的街头你会分辨不出到底哪一个是江维德,在台湾像我这样一个女子,十块钱可以买到一整打!〃 〃是吗?那我买了。〃她白他一眼:〃我是样品,仅供参考,不卖的。〃 〃样品通常制造精细。〃维德不耐地踱离他的身边,被他的神情和口气弄得心烦意乱:〃不要破坏停火协定。〃他耸耸肩,不在乎地微笑:〃既然如此,我可有荣幸邀你出去散散步——在这鸟不生蛋的沙漠?〃她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交给他:〃当然,毕竟我不是来看鸟生蛋的。〃两人相视而笑,正要走出门,一声矗然巨响使两人都震住,连忙奔向窗户边,外面已喧哗起来。
〃军火库被炸了!〃 〃军火库被炸了!〃天际一道凶猛的火舌已席天卷起,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在沙漠中最恐怖的事不过如此!
〃糟!〃林捷失声叫了起来:〃那个地点很靠近大胖的酒店!〃维德的脸色刷地惨白!〃小森?〃
〃啊!如果你失业一定要记得来找我,你是个一流的女侍。〃大胖微笑地交给她两杯酒。
小森笑嘻嘻的接过:〃我大学四年打工有两年是当侍者,这种工作好玩得要命!〃说完又卷入人群之中,像一尾灵活的鱼般在人群中游动,却没将半滴酒洒出来。
半晌她又钻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把钞票:〃啧!啧!啧!真好赚!〃她将钱〃拍〃一声放在他的面前。
〃那是你赚的,不必给我。〃 〃我只是客串的。〃小森摇摇头,将钞票分成两份:〃这样好了,你一半我一半,另外你得再请我喝杯酒。〃大胖惊异地望着她:〃你喝掉我半瓶威士忌了!〃小森眨眨眼:〃有那么多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说得很震惊似的,眼底却有一抹狡猾的光芒。
〃你这小老千。〃大胖大笑着指控。
小森顽皮地笑了起来:〃没人叫你受骗上当,是你自己——〃话声未落,一阵轰然巨响震得她自吧台上跌了下来,人群顿时如狂乱的洪水般冲涌了起来!
〃小森!〃大胖的叫声淹没在爆炸声中,他头上的瓶瓶罐罐全打在他的头上,血流了下来,他浑然不觉,只顾着拨开人群找小森。
〃小森!〃狂乱的人群终于走掉一大半,另一半全奔到窗口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火光照映得整座城像白天一样。
〃小森!你怎么样了?〃大胖吓得脸色泛白。小森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连忙扶起她,审视她身上的伤痕。
小森低低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我没事,现在可真的知道群众的力量有多可怕了……〃 〃你差点被踩扁!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担心地轻斥,扶着她站起来:〃有没有哪里受伤?〃 〃大概没有。〃她咬着牙站起来,觉得自己刚被十头大象踩过——然后她重重地呻吟,一手扶着腿。
〃怎么啦?〃他索性抱起她放到椅子上,蹲下来审视她的脚:〃脚痛吗?〃 〃大胖!你的头在流血!?〃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傻傻地笑了起来:〃好像是。〃然后又看她的脚。
小森大受感动,拼命咬着唇苦笑:〃我的脚没事,可是你的头在流血,你看起来像制造失败的科学怪人。〃 〃唔,反正没人见过成功的科学怪人。〃他蹙着眉咕哝:〃看样子是扭伤了。〃小森抓起桌上的抹布替他试掉那一头一脸的血。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被珍视、保护、开心——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整日嘻嘻哈哈,没什么目的的活着,朦胧中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着什么,而现在竟在八千里路外的这个男人身上找到,被触动。
大胖抬起头来,惊见她满脸泪痕:〃怎么啦?怎么啦?很痛是不是?我太用力了?怎么——〃 〃没有。〃她哽咽着,喉咙中仿佛塞了一块重铅般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流泪。
或许过一会儿,那份感觉便会消逝,可是至少现在——这一刻,她觉得十分幸福,若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弹药库炸了,火势很快会蔓延到这里来的!〃厨师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打断这一刻,〃快想办法!〃大胖立刻站了起来,换了个人似的镇定冷静:〃先叫大家把老人及小孩送到地下道去,反正是救不了火的,先救人要紧!〃她差点忘了这间酒馆是这个城的'地下工作站',所有的人都以大胖为首,参与走私的工作。
该说他是什么?走私客?或者是'侠盗'?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眼前这个侠盗和凯文科斯纳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你还能笑?〃大胖交代完一些细节之后回过头来,忍不住叹息:〃一般女孩子现在都该大哭的!〃小森耸耸肩,泪痕犹在,却笑得十分开朗:〃可是我是席小森啊!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有志气。〃他赞赏地点点头,背过身:〃上来吧!〃他拍拍自己的背。
〃做什么?〃 〃背你到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