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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错误,也只能继续错下去……
“不用了。”纪墨阳瞧着敖煌倍感苦闷的表情,忍不住摇头应道: “若是敖大人今天没那个心情游玩,用不着刻意带着冬儿出门的。”
她真傻,还以为敖煌真那么有空,可以天天陪着她到处游玩。
她现在,只是个“公主的侍女”罢了,敖煌又怎么可能有耐性天天伴着她?
“啊!冬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敖煌一听,便知道她会错了意,正要出声解释却又被冬儿给打断。
“没关系的,敖大人,其实您根本就没有必要陪着冬儿不是吗?您应该陪伴的人是公主才对,所以、所以……”纪墨阳咬了咬下唇,觉得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伤。
可在同时,她却又感到可笑。
因为,她这个想法岂不是自相予盾吗?
公主就是她,她便是公主啊!
要敖煌去陪公主的意思,岂不就是……要他来陪伴自己吗?
莫名的燥热感冲上纪墨附的粉颊,让她涨红了脸。
她……她在想些什么?她现在是冬儿,可不是南月国公主纪墨阳,所以她才不是要敖煌来陪她,她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冬儿?你不舒服吗?”敖煌担心地弯下腰瞧着纪墨阳,看她语踌躇,又一脸红通通的,像极了生病的模样,忍不住追问
道: “你病了是吗?”
“啊?没、没有啦!”纪墨阳慌张地摇头。
“可你的样子……”敖煌忧心道: “我看,今儿个你还是先回宫歇息吧!不然公主也会为你担心的。”
一听见敖煌提起“公主”,纪墨阳忍不住又是一阵反感,虽然她自己便是公主,可现下她并非以公主身分与敖煌相处,所以敖煌口中的公主,指的自然就是冬儿而不是她。
“没关系的!冬儿今天出宫,是为了替公主到庙里上香的,若是敖大人您有事在身,那么冬儿自己去便行,不耽搁您的时间了。”
纪墨阳赌气地说出一连串话语,紧跟着便迳自提步往前,也没再回头去看敖煌一眼。
在她听来,敖煌说要送她回宫,只不过是要见公主的藉口罢了!
而连日来找她,说不定也只是藉故想与公主见面、打个招呼,所以才会捺着性子带她出游。
说不定……说不定敖煌这些日子来带她到处游玩,为的是讨好她,要她在公主面前说好话好让公主甘愿嫁到龙宫去。
说穿了——
敖煌不过是在利用她,好向“假公主”献殷勤嘛!
纪墨阳越想越气,也没仔细去注意自己到底走进了哪儿,只是一路迷迷糊糊地跟着人群走。
待她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只见四处都是些年轻男女,手里都捻看一束香,喃喃自语地像在祷告些什么。
“这是哪儿呀?”纪墨阳一时也疑惑了。
“姑娘,你不是进来求姻缘的吗?”
说这话的老妇挨近纪墨阳,慈祥的面庞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看起来颇为平易近人。
“求姻缘?请问这是哪里?”
纪墨阳的心里还惦着先前与敖煌不欢而散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老妇看穿她实为女儿身的事情。
“呵呵!原来姑娘是迷了路了,说不定这是老天爷要赐个好姻缘给你的前兆呢!”
老妇笑呵呵地将手里的一束香交给纪墨阳,带着她往前殿走去,一边解释道: “这儿是月老庙,供奉的是月下老人,他专为有情的年轻男女配姻缘的。”
“那么,大家都是来求姻缘的了?”
纪墨阳这下才明白,为何身边那么多年轻的姑娘们来来去去的。
“姑娘家嘛!总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婿仪表堂堂,而且温柔体贴,不是吗?”
老妇推了推纪墨阳,指着前方的月老塑像说道: “去吧!只要诚心向月老说明,你一定可以得到好姻缘的。”
纪墨阳环视周遭的人群,再瞧瞧老妇,露出一脸苦涩笑容应道: “我想,我是用不着了。”
“为什么?莫非姑娘你已经有了好对象吗?”老妇微笑着问道。
“不……”
纪墨阳感到心口酸酸的,她摇了摇头,应道: “我想,我的姻缘应该连月老都无法作主吧!”
即使是为所有人婚配作主的月下老人,也无法违逆天帝的命令!
所以就算她向月老祈求,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注定该嫁给敖煌,却又可笑地用自己的双手将姻缘硬往外送……
若说她讨厌、憎恶敖煌,那也就罢了。
可偏偏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想向月老祈求的,竟然是让敖煌千万别喜欢上冬儿这个“假公主”。
第八章
“姑娘,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吗?”老妇柔声地问道: “瞧你这样子,一直站在这儿发愣也不是办法,跟我到旁边去歇息一下可好?”
“嗯!麻烦你了,大娘。”纪墨阳点点头,随即顺从的跟着老妇人往人潮少的通道走去。
“这儿人多、绊脚,姑娘你可要小心点儿。”老妇一边叮咛,一边往前走去。
纪墨阳边应声边往前行,本以为既然这位大娘可以从容地穿梭于人潮之间那么她应当也做得到,却没料到月老庙的人比她所想像的更多,才跨出几步,她已经被身边的人给勾到了脚,顿时身子一个不稳往前扑去,而身边的姑娘们为求自保与 避嫌,纷纷闪开了打扮成男人模样的纪墨阳,眼看着她那张粉嫩的脸将要与庙里的石地来个相触……
“冬儿!”
这个沉稳的声调混入了担忧,在纪墨阳正准备闭眼承受这场免不去的撞击之前,一双手臂将她拦腰抱住,很快地越过众人,在老妇的面前站定。
“敖……敖大人!”纪墨阳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今天是注定要跌伤了,怎么想得到敖煌会如此恰巧地出现,拉了她一把。
“你没事吧?冬儿!”敖煌方才在人群中数度寻找,总算是找到了纪墨阳的身影。
幸亏来得及救起她,否则现下只怕她已是跌得鼻青脸肿了。
“我没事……”纪墨阳轻蹙了下眉头。
瞧着眼前虽然关心她,而嘴里叫唤的却是“冬儿”这个名字的敖煌,她的心不禁感到一丝恼怒。
虽说这恼人的错乱分明是她自己一手导引出来的,但是听在耳里,她仍是觉得不舒坦。
她是纪墨阳,不是冬儿、不是冬儿……
哦!老天爷,她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呵呵呵……这位就是姑娘你思慕的公子吗?”老妇望着突然出现的敖煌,却没有一丝的惊讶,仍是一脸和善的笑意。
“谁、谁呀!我才没有!”纪墨阳中断了混乱的思绪,反射性地反驳。
“呵呵呵……这位公子,看来姑娘很讨厌你哪!”老妇拉来几张椅子让纪墨阳与敖煌坐下,又问道: “不知道公子做何感想?”
“月……大娘,您误会了。”敖煌淡淡地扫了老妇一眼,“我与这位姑娘不过是朋友罢了。”
刚才“冬儿”的话,他可是确确实实地听到了,她都已经如此明白地拒绝了自己,他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接近她?
更何况事实上也不容许他接近她……
他是个有婚约的人。
而且对象还是公主,所以对于她,他又如何能再有非分之想?
“大娘,你姓月是吗?”纪墨阳僵着一张脸,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却不敢回头看敖煌。
她发觉,自己的心口在痛。
为了敖煌刚才的话。
朋友……是呀!她与敖煌,不应该只是朋友吗?
敖煌喜欢的应该是假公主冬儿,而不是她。
这不是当初她假扮冬儿时想要的结果吗?
若是敖煌不喜欢她这个真正的公主,她也用不着嫁到海底龙宫,而能自由自在地留在南月国。
如今她达到目的了,却为什么连半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
在她的心中,反倒像是开了个无底洞一般。
好重、好深沉的悲伤啊!
纪墨阳惨白着脸拉住老妇的衣袖央求道: “月大娘,我……我有些不舒服,你能带我到安静点的地方吗?”
虽然她可以要求敖煌带她回宫,但她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人就是敖煌了,又怎能叫他送她回去?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先跟我到旁边去休息一下,至于这位公子……我看您还是先等姑娘冷静些再来谈吧!”
老妇像是习以为常似地笼了笑,对敖煌点了个头,接着便将纪墨阳带至一旁,并倒了杯热茶给她。
“来,姑娘,你休息一下,顺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有事藏在心里,总会觉得不舒服,若是说出来,你会感到好过一点的。”老妇轻声劝道。
“大娘,我……”
纪墨阳咬了咬下唇,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任性与无知所惹出来的麻烦。
其实她根本没有怪罪敖煌的意思,毕竟这一切,都是她和冬儿演的这场戏造成的结果,可是……
事到如今,教她该怎么说出来呢?
而且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
最麻烦的是,她甚至连自个儿的心绪都理不清了。
“你慢慢说,别急。”月大娘缓缓啜了口茶水,才微笑着应道: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儿的月老是很灵验的?”
“啊?”纪墨阳一愕,不懂月大娘为何突然提起这回事。
“我的意思是,不管姑娘对那位公子有心或是无意,只要向月老祈求,月老都会成全你的。”
月大娘微微一笑,又继续道: “这么一来,你既不用对我这个尚称不上熟识的外人说心底话,又能够了却自己的心愿,岂不是挺好的吗?”
“这……”纪墨阳踌躇了一下,暗忖这真的有用吗?
而且,就算她的心愿真可经由月老来成全,那她又该说些什么?
说她并不想嫁给龙神大人?
不,虽然不喜欢如此强迫性的婚事,但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自己并非真的排斥敖煌,她真正不满的是“赐婚’这件事,而非敖煌本身。
可是,她想嫁给敖煌吗?
不排斥敖煌,就代表她喜欢他吗?
她知道,自己在嫉妒假扮成公主的冬儿,因为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敖煌所要娶的人是冬儿一般。
这种矛盾,是不是叫作吃醋?
那是因为喜欢敖煌,所以才吃醋吗?
所以,她才会因为敖煌的拒绝,而感到如此难过吧!
“怎么啦?姑娘?你就说句话、应个声吧!别让大娘我为你瞎操心啊!”月大娘眯起了眸子,笑呵呵地瞧着纪墨阳,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大娘,我……”
纪墨阳偷偷瞥了敖煌一眼,一瞧见他正静默于一旁,连忙又将视线收了回来,苦笑了一下,应道: “我想,月老庙这么多人,可见月老一定很忙,我的问题,还是别劳烦他老人家操心了。”
“那姑娘是想通了吗?”月大娘的笑意更深了。
“我只是……在笑自己的傻吧!”纪墨阳释怀地笑了。
她明白,自个儿并不讨厌敖煌,甚至可以说她是在意他的,否则就不必在敖煌冷漠地回绝她时,为他的反应感到心灰意冷与难过。
只不过,她打一开始就闹别扭,未曾拿真面目去面对敖煌,所以才会惹采这一场风波。
说起来,是她的顽固让她受了害吧!
是说出真话的时候了,她应该与冬儿换回身分才是。
至于敖煌面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而她,又对敖煌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一切的一切,就等到她鼓起勇气,以南月国公主的身分去面对他的那一刻起,再来谈吧!
“公主,您是说真的吗?”
冬儿一边替纪墨阳梳理着长发,一边讶异的道: “怎么会这么突然?”
“你没听说,我确实是要与你换回身分,现在开始你用不着再假扮我了。”
纪墨阳瞧着镜里的自己,素着一张脸的面容带着几分寂寞,那是过去她未曾在自个儿的表情上瞧过的。
是为了敖煌吗?
白天打月老庙回来后,由于她一直提不起勇气向敖煌说明真相,所以一路上两人之间只有沉默与尴尬。
直到她回宫,敖煌的表情始终有着一丝沉重。
这样的情况让她更说不出口了。
但是一天不对敖煌说出真相,她就多一天更理不清自己的心情。
她不停地在想,当她以真面目去与敖煌相处,同他说明真相时,敖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气她、怨她,抑或是……
“公主?”
冬儿纳闷地伸手在纪墨阳面前挥了挥, “您还好吧?我看您一直在发呆呢!”
“没事,我不过是在想,日后该如何同敖大人说明此事罢了。”纪墨阳苦笑了一下。
“这倒是个问题,不知道龙神大人会不会原谅公主呢!不过瞧他人那么体贴,我想应该不会怪罪公主吧?”
冬儿也只能尽可能地往好的方向去猜测,也免得公主多担心,但其实她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
她很担心事发后会被皇上或太子殿下给大骂一顿,甚至是判她个罪名都不为过。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皇兄或父王罚你的,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任性。”纪墨阳当然明白冬儿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出声安慰她。
“呜……公主对冬儿真好,若不是冬儿身分卑微,还真想跟着公主去龙宫呢!”冬儿一听到主子的话,忍不住庆幸起自己的好福气。
虽然公主有些时候是令人头疼了些,但是她仍然很护着下人,就冲着这一点,再要多扮几天的假公主,冬儿都无怨无尤了。
“嫁去龙宫,还要敖大人肯不计前嫌才行。”纪墨阳的神色一黯, “我唯一担心的,也只有这个了。”
现在回想起来,为了赐婚一事而闹脾气的自己,真是孩子气了点儿。
若是敖煌要怪罪,也希望只怪罪她一人,千万别连累到冬儿,甚至是南月国的百姓,否则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毕竟,她仍是南月国的公主啊!
“放心吧!公主,我相信龙神大人一定、一定不会怪罪于您的。”冬儿在一旁拼命地点头,但其实自个儿心里早已慌成一团了。
“谢谢你,冬儿。若是我真的嫁入了南海龙宫,你可愿意跟着我去?”
将来若是有冬儿陪伴,她应该不至于太寂寞吧!
“真的吗?公主,您真要带冬儿进龙宫啊?”冬儿错愕地瞪大了眼。
“不带你去,我还能带谁去呢?”
纪墨阳拉过冬儿,笑应道:“咱们主仆的感情就快要比姐妹还深了,若你不愿意陪伴我进龙宫,那我岂不是一个人枯守寂寞?”
“冬儿当然愿意了!”这可是平常人求不到的好机会呢!
放心吧!敖大人说过,龙宫到地面上是可以来去自如的,若是咱们有缘进了南海龙宫,要想一块儿到地上来玩也不是难事的。”
纪墨阳想起敖煌同她说过的话,心里忍不住又浮现一丝心,酸。
敖煌的拒绝,为的到底是什么?
真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或是为了假公主冬儿?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厌烦了成天与她一同出游?
在一点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她下只能于事无补地猛猜测。
所以,她知道,若是明儿个敖煌来了,她是非当面跟他认错不可了。
就说出来吧!
由她亲口告诉她未来的夫婿。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南月国的公主,他这个南海龙王未来的妻子,不知道他是否愿意“笑纳”。
“哇!煌,瞧你一脸阴沉的死样子!”
洪亮的声响来自西海龙王敖锋,他一身雪白的衣衫绣着精细浪纹,又披着一头银白的长发,看来有如雪花一片。
“怎么回事?我特地带锋来探你,怎么你却这副德行?”
北海龙王敖淀随着敖锋踏人室内,见到敖煌也跟着出声探问。
“怪了,你的态度不是一向都挺悠哉的吗?今天是怎么着?撞着鬼魂还是被精怪缠身?”
敖锋口没遮拦地吐出一连串问句。
“又或者你是在惦记着那天你提起的侍女……冬儿?”聪明如敖淀,立刻判断出敖煌今天,脸阻霾的原因。
打他与敖锋进门起,敖煌就一直都沉着脸面对他们,既没有问候也没赶他们走,更别提平时会有的热忱招呼与倒茶、端站点。
看样子,他没发神力轰他们出去已算客气了。
平日敖煌总是端着一张温和的笑脸,他们倒真没瞧过他像今天这般心事重重的表情,所以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哪!
若非他身上烙着龙神一族的标记,只怕他与敖锋会同时以为他是哪儿来的山精野怪,化身成敖煌的模样来骗人的。
“淀,你来得正好……”敖煌终于吐出了一声轻叹,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