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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到了今时今日,朝堂之上的那些个文人士子们,对于文官集团凌驾于武人之上的这种地位,早就已经视若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以对于哪怕一丝来自于武人集体有可能近入中枢的讯号,都是反应激烈到近乎过敏的程度。便如昔日之狄青,可以说为大宋立下不世之功,虽说出任枢密使,跻身宰执之列,但在朝堂之上也自是一向谨言慎行,除了军事相关的事务,其他再不多言,但纵然如此,却也很快就在整个文官集团的集体攻击与反扑之下,被贬出外地,郁郁而终。
而在南渡之初的那种特殊条件下面,岳飞、刘琦等一批将领,因着无可置疑的功绩,而在朝堂之上得到了自宋开国以来武人少有的地位,原本就难免引起文官集团的猜虑与顾忌,秦桧对于岳飞等人的打压,虽说肯定有着他自身的考虑,但总体上也可以说是代表着文官集团的整体思路,若非如此,秦桧也不可能借此巩固权位,身寄天下文人士子之望。
原本如若没有这个天子官家,忽然之间就换了一个人般的将原本自度必死的岳飞自风波亭中救下,这一场文武之争也就算是胜负已分,尘埃落定了,大宋必然又将回到那将从中御,以文驭武的老路子上面,武人集体势必再难有抬头之日,只要秦桧的和议之说能够谈成,一切也就将又回到亶渊之盟后那种岁月,由文人士子主宰的朝堂只修明内政,而再不会提整军备武,当然这些文人士子们还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叫两声要收复河北之地,收复汴京神器之类的豪言壮语,只是这种语言也就只如昔日那希望收复幽云十六洲的誓言一般,终归也是只能说说罢了。
然则现在一切却就这么变了,这位天子官家非但救出了岳飞,驱逐了女真人的和谈使者,还就这么力排众议,御驾亲征,亲自上到前线抵御女真金人,甚至于还在离京之前,将事实上相当于大半个监国地位的知临安留守事一手交托给了岳飞,而位列当朝首相的文官之首秦桧,只是个相当于副职的同知临安留守。
这些事情,都自是岳飞与刘琦这些个将领这么多年来心之所向,却是哪怕做梦也不敢梦到有朝一天能够实现的事情,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还真就这么一一地真实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实在让岳飞、刘琦他们,简直都有几分措手不及的感觉。
然则这等局面一下子翻覆得太快,虽说对于武将群体而言,是颇为扬眉吐气的一件事情,但却也几乎必然会激起文官集团更为激烈的反扑,尤其是在这种天子官家领军在外情况下面,又要保障前线的后勤供应,最终逼得岳飞、刘琦不得不采用了如现在这般派出帐下军士,强行进驻临安各部院有司衙门的激烈举措,只是这样一来虽说可以以强制力暂时保障临安或者说大宋朝局的稳定,但却终究不过是将这些文人士子们的怨气暂时压制了下去,待得这种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发出来,只怕反扑的力量要比先前更强猛烈百倍千倍。
岳飞与刘琦他们当然可以完全无视文官们的意见,毕竟他们这些武将出身的代表人物,无论姿态放得如何地低,那些文官系统出于自身的利益,也不可能放下对他们的成见与排挤,是以引军入驻临安各部院有司衙门,手段上自然是颇为粗暴,也必然会挑起文官集团心中的积愤与怨言,但只要岳飞与刘琦评估觉得这样做确实是在当时的情况之下,能够维系得住临安城中乃至大宋朝堂的安稳的最好的方法,那他们也就毫不犹豫地去做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外是让原本就已经紧张的文武官员之间的对立更为激烈一点罢了。
现在的结果也证明了他们的判断,至少这些天来,在那些真刀真枪的军士们面前,临安城中有司各部的那些文人士子们虽说不免怨声四起,也使尽了脸色,但怎么说也还算维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至少没有人敢以命相搏,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流血事件。
然则这样一种强力钳制下的太平,却是尤如沙积城池,绝对不可能长久的,只是在天子官家征战在外,他们务须保障军需供给以及后方稳定的情况下面,所采取的不得已的办法,事实上这些个文人士子们纵然在强力之下,保持缄默,但只要消极抵抗,就足以使整个大宋朝堂诸事停摆,乱成一团了,当日里岳飞与刘琦他们也只是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考虑下面,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这些天来,临安城中一些重要的有司衙门的文官们,居然不曾集体罢工而导致朝政瘫涣,也已然暂时主掌临安大局的刘琦,颇为诧异于这些文人士子们居然在这个时候,会有这种以大局为重,相忍为国的觉悟了。
是以待得天子官家归来,除非这位天子官家决意一改自开国以来那种与文人士子共治天下的局面,代之以武人治国,否则绝对不可能继续无视文官集团反对的声浪,而任由这样的局面再这么持续下去,是以眼下的这种暂时稳定的均势,最多也就必然只能够维持得到天子官家班师归朝的那一天。
到那个时候,这些文人士子们憋了那么许久的怨气爆发出来,还指不定会在朝堂之上闹腾成什么模样。
毕竟,现在的这位天子官家虽说骤然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开始重用如岳飞、刘琦、韩世忠等名将,但在朝堂被文人士子把持了这么多年之后,军方体系在朝堂之上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却仍然是极之微弱的,而这一次岳飞与刘琦所做的事情,又委实是太过离经叛道,刘琦的担心,也着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岳飞虽说被天子亲任为知临安留守事,从一定程度上讲等若大半个监国,但真正的军国大事,按照规矩也终归还是要飞马弛报正在前线的那位皇帝陛下,而不应该自作主张。历来这种类近于监国的职务,也可以说是最处于嫌疑险地的职缺,哪怕是由皇储太子担任,往往为了避嫌,也都自是大事尽量少拿主意,而多做请示,尤其是如这种临机专断,让刘琦引军入驻临安,甚至于强行派驻临安各部院有司衙门的举动,可以说古往今来,都是从来未曾听闻过的事情,真要较起真来,实在可以引出无尽的解读来。
“只要待得天子官家归来……”岳飞站在皇城门口处,望着那夜空之中五颜六色的缤纷,沉吟良久,这才是轻轻一叹:“天子圣明,到时总会有他的道理,有他的判断!”
“岳帅知否我现在心下极之矛盾”,刘琦看着岳飞,蓦地苦苦地一笑,说道:“对于那个现在临安城中街头巷尾传播着的流言,刘某实在是不愿它是真的,但却偏偏又有点希望它是真的!”
“哦?”岳飞眉头微轩,看向刘琦,问道:“刘帅这话,却又是什么意思?!”
第163章 真伪
“自那一日天子官家飞马出城,从风波亭里将岳帅救下来之后,天子官家无论言谈举止,确实是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如若天子官家是真的变了,在刘某看来,这倒是大宋之福,百姓之福”,刘琦说着,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紧崩崩地说道:“但如若天子官家本质上并没改变,如若天子官家还是原来的那个天子官家,那我们这一次的举动,只怕是真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岳飞一时哑然,默然不语。
刘琦看着岳飞,也是一时再不说话。
原来的那位天子官家的性格,只怕没有人比他们更为清楚了。
这位南渡之后重新建元的赵构,若真论及能力,倒也算不得是无能之辈,至少这十余年来,在这江南半壁再立宋室,也算得上是内政修明,将这江南半壁河山治理得物富民丰,较诸昔日更要繁华上几分,虽说这里面也有这江南半壁原来未蒙兵革,被战火破坏不大的原因,但仅仅由北方逃来的那些个民众只怕就要直逾百万之数,能够在这么些年的时间内,在北方的女真金人兀自虎视眈眈,时起跃马南下之志的情况下面,将这江南半壁山河整顿治理成这般模样,也算得上是个善治之君了。
只可惜这位天子官家却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把握与维护现有的地位权势上面,虽说岳飞与刘琦一直以来,在嘴上都只是将对于他们的打压归因于秦桧之辈,但事实上他们心底里头也都觉得,这里头肯定也有这位天子官家,顾忌被女真金人北掳而去的徽钦二帝归来,会直接威胁到他现在的地位的原因。
虽然他们现在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天子官家确实是整个就恍如换了一个人似的,但这样的转变,几乎就来自于那日的顷刻之间,让人简直就是无从捉摸,事实上现在不仅是岳飞与刘琦,恐怕是满朝的文武官员,都被这位天子官家这骤然之间转变弄得很有几分晕头转向,现在只怕他们之中的任一个人,都再不敢说自己真知道这个天子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再不敢说自己能知道这位天子官家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这些天来,这位天子官家的所作所为,固然让岳飞与刘琦这些个当世名将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然则细想起来,他们对于这个天子官家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做出这样的安排,对于这位天子官家到底接下来想要怎么做,还真是不敢说会有把握能够拿捏得准。
如若这位天子官家什么都改了,但却偏偏就是没有改掉事实上只怕在许多身居高位者都具有的那种对权力的执迷,以及对可能危及到他权力之人的猜忌,那么这一次,岳飞与刘琦的举动,确确实实就是难以说得清楚的了。
这种事实在是令人不敢往深里想,如若是照着最坏的想法,这位天子官家在私心深处,仍然是原先的那位天子官家,那么甚至可以说从他一开始任命岳飞为知临安留守事,而以秦桧副之,恐怕就有那么点儿不怀好意的意思。
毕竟武人集体一直以来遭受文官集团的打压,岳飞更是险些落到个功高不赏,冤屈至死的地步,如若说是因此出于补偿心理,给岳飞一个较高的地位,本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只是在这种天子官家不在临安行在之中的情况下面,骤然将临安留守这种等若监国的职务委给岳飞,却实在是很有点儿矫枉过正之嫌。
且不说这样一来,势必引起文官集团更强烈的不满情绪,以至于挑动文武之间的激烈对立,单只论被文人士子们把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宋朝堂,就不是加了个知临安留守事头衔的岳飞所能够指挥得动的,可以说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到今天这般岳飞与刘琦不得不引军入驻临安各部院有司衙门的地步,虽然免不了是因为背后有着秦桧积极推动的因素,但却也并不是完全不可预料到的结果。
这样的事情,岳飞与刘琦当日不过是身在局中,不得不尔,现在事后想来,反推回去,事实上在当日里由岳飞出任知临安留守事之时开始,就几乎可以说已经是注定了会有今日之结局。
连他们这些个平日里只知军务,不谙政事的武人都可以想得到的事情,当日里那位自从突然性情大变之后,几乎可以说是事事洞悉先机,算无遗策的天子官家,难道居然会想不明白么?!
“我信得过陛下!”岳飞与刘琦默然对立,良久,岳飞忽然有点突兀地说了一句。
“是!”刘琦却居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也根本没有去追问任何理由,只是轻轻点头,同意了岳飞的说法。
刘琦很能明白岳飞的说法,他们这些自枪林箭雨里拼杀出来的真正的军人,都自是有他们一套独特的观人之术,在那位天子官家匹马出城,救下了岳飞之后,虽说与岳飞与刘琦自己等人之间相互照面的机会也并不是太多,然而无论是岳飞还是刘琦,却都有着同样的直觉,那就是现在的这位天子官家,跟他们是同类人。
而在他们这一类人之间,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无需解释的,正如他与岳飞之间那种明明相互较劲,却又有着种可以随时交托性命的信任的关系,在其他人看起来,想必都是不可索解的一般。
只是这样一来,却也就难免造成了另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刘琦抬眼,正碰上岳飞微微苦笑的神情,很明显岳飞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之所在。
秦桧所说的那原本绝对是荒谬不堪,根本不值一哂的所谓流言,居然会让岳飞与刘琦他们如此地郑重其事,居然会在一群平生苦读圣贤之书,敬鬼神而远之的那些文人士子之中流传开来,其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天子官家确实是尤如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无论是他的言谈举止,抑或是行为处事,又或者岳飞与刘琦这种间关百战的名将凭借着他们那种特殊的直觉所得来的判断,都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得到,这位天子官家确实再不是原先的那位天子官家了。
无论这个结果是如何的荒诞不经,但那种种铁一般的事实,却总是让人们心里有意无意之间,在心底里头事实上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一个判断。
“这件事,委实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岳飞终归还是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任秦桧之辈如何舌绽莲花,如若不过是空口白话,流言终归也不过是流言罢了!”
“秦桧未必就是空口白话”,刘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有一个人,能够澄清我们心中所惑。”
“只是,在此之前,刘某想先知道”,刘琦定定地望着岳飞,开口问道:“如若这一流言竟然是真实的话,岳帅却会如何选择?!”
第164章 人心
“父亲”,早已守侯在门外的秦喜,看着秦桧缓步踱出宫门,连忙迎了上去,扶住秦桧的手臂:“父亲这些天清减了!”
“嗯”,秦桧并没有太过理会秦喜的殷勤,他微眯起眼,望着空旷的大道,轻轻一哂:“岳飞应该也刚刚离开不久吧!”
“是”,秦喜恭谨地低头,答道:“他与刘琦低语半晌,就一齐纵马,匆匆离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急事?!”秦桧哑然失笑,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他们终于也坐不住了么?!”
“自刘琦胆大妄为,强行引军入驻临安各有司部院以来,现下临安城中,尽是岳飞、刘琦的耳目”,秦喜随着秦桧的眼光望了过去,向秦桧说着,言下颇有几分愤愤不平之意:“尤其是这些天来,父亲身入宫禁之中,更是一时之间惹得人心惶惶,如若再任由刘琦他们如此猖狂,只怕我大宋天下,不日之内,要尽数沦入这干武夫之手了!”
“呵呵”,秦桧听得秦喜那充满愤然的语调,却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一笑,他抬起头,看着那片尤自被不断点亮的夜空,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夜的临安城,可还真是不一般地热闹啊!”
“不过是一群愚夫愚妇,自娱自乐罢了”,秦喜有点儿拿不准秦桧到底是真的不知道今天的临安城是为了什么而沸腾,又抑或只是故做姿态罢了,是以很有点儿模棱两可地顺口接了句话,抬眼观察着秦桧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为些天来,临安城中倒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还请父亲先行上车回府,由喜儿向父亲一一禀报!”
“嗯?”秦桧终于有了些意外的神色,微微皱眉,眼神转向秦喜,在他脸上凝定了片刻,这才轻轻颔首,举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秦喜恭恭敬敬地跟在秦桧身后,搀扶着秦桧上了马车,这才紧跟着跨入那宽大的车厢之中,放下厚厚的幕障,隔绝了外面那不断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