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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
自己全然错了!
原来自己这个四王叔经过这些年来的当朝历练,早己不再是昔日那个只知奋勇拼杀的一勇之夫,其不但深谙进退之道,更是老谋深算,隐藏至深,不动声色借此对于军中对于他的人心向背以及将领们的忠心程度做了一次测试,甚至由此引出了自己的真实反应。
现下金兀术这么轻轻一转口,却自是将自己辛苦布局之下好不容易激起的这些将领们些许同仇乱慨之意全自化为乌有,自己再无任何可资凭恃之处,只怕待得脱离了眼下这个险境之后,金兀术第一个要着手对付的,便是自己。
虽说自己是大金皇帝亲简的监军副帅,若在寻常情况下金兀术亦难以动弹自己,然则现下大金皇帝新近得位,正是意图提鞭跃马,一展宏图的时候,自己身为天子近臣,实则也等于是大金皇帝在女真军中的一个影子,此次在斯情斯景之下居然公然站出来一力主和,实可谓是冒了不测之险。
自然,若是作为大金皇帝心腹的自己,这次能成功取代金兀术在这支女真铁军之中的位置,将这支女真一族最精锐的骑军牢牢掌握于股掌之中,实现大金皇帝早己绸谋己久的梦想,那固然是有功无过,大金皇帝非但不会加以见责,甚至必然会是大加褒奖。
退一万步讲,只要这支大军在手,纵然那位年轻的皇帝为此次战败而心怀不悦,也必然要投鼠忌器,不敢对自己有任何举动。
然则现下自己这一番盘算眼见己是竹篮打水,再难妄想,那么自己此番身为皇帝亲使,竟尔乍逢败绩便自一味主和,大失天子体面威严,又复反而让金兀术捉到了把柄,只怕在这位一意想闯荡一番大事业的大金皇帝心中,对于自己此次这等表现,早己是深恶痛绝,纵然还念及些许原先的旧情,不以加诛己是天大的体面,罢官免职,投闲置散,几乎己经是必然的事情了。
虽则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天下间没有永远不败的军队,也没有永远不打败仗的将军,无奈当前这位大金皇帝虽然心雄万丈,却是从来未曾上过战场,在自己这一辈的一些宠臣有意无意地引导之下,更是自来便以为大金铁骑纵横天下,踏马中原不过是想当然的事情,若不是完颜昌、金兀术一干人竭力阻止,只怕这场伐宋之战,早在这位大金皇帝刚刚坐稳大位的时候就己然开始打了起来。
现下虽说自己并不是这支大军的主帅,而此次陷入眼下这等局面,也是因着宋军的战力、谋略都比之想像之中要不知高明多少,然而坐在千里之外金殿之中的大金皇帝不会管这些,那些立身朝堂终日清议的议政重臣们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知道大金铁骑以往对上宋国的军队,都是百战百胜;他们只知道宋国不过是偏安江南一隅的居弱小邦,此次大金倾全族之精锐而来,必然应该是望风披靡,攻无不克;若非当前这位大金皇帝一心跃马立威,而金兀术又希望能携大军之势不战而屈人之兵,至不济也可以以战逼和,裨使女真铁骑少受损失,只怕也断不会以如此规模攻伐在他们心目中不堪一击的宋国。
然而眼下这支在他们看来本应占尽优势的女真铁骑,居然为宋人所败,这在当今大金皇帝看来,实是生平第一桩奇耻大辱,朝堂沸然,物议汹汹,亦是可以想见的事情,是以自然要有人来为此次败绩承担责任,而金兀术立朝十余载,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更是紧握着这支女真大军,纵然是大金皇帝,亦不敢稍稍加罪于他,那一切的罪责,只怕也就只能由自己这个在朝中无根无底的监军副帅来承担了。
金兀术对于他这支亲手组建出来的女真铁军一直牢牢操控在手,对于自己这个由大金皇帝安插进来的监军副帅本来就心存芥蒂,只是碍于自己是皇亲宗室,又是天子亲简,更兼自己一向以来深自韬晦,这才得以勉强相安,此次自己一反常态地站了出来,以金兀术的老谋深算,今后势必难以再容得下自己。
更何况,自己此番背着金兀术与宋使秘议,虽说是事急从权,但不管怎么说,总是有悖于军法国法,刻下既然金兀术已然与宋使达成了和谈之议,只怕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己是了然于胸,只要拿住了这条把柄说将出来,朝堂之上原本便没有几个人为自己说话不说,纵是原本有几个家族长辈有心出头的,却也再是难以维护。
退一万步说,纵然那个南国宋使小白脸还算个汉子,不曾将自己卖给金兀术,然则刻下军中耳目众多,自己与宋使这一番秘议,事机再密,也必然有人看在眼中,眼下在这等形势之下,他们为求生计,自不会向金兀术举发自己,然而一旦逃出生天之后,那些现下因错判了形势而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将领,只怕会争先恐后地将一些不利于自己所有讯息捅到金兀术那里去,以挽回他们因着此次支持自己而在金兀术心中留下的不良印象。
一盘棋错,满盘皆落索。
自己这一次,委实太过鲁莽,而今只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他心下思绪万端,方寸大乱,却是一时之间,连金兀术在说些什么都自半句未曾听入耳中。
“金兀术可以死,我们这里的任一个人都可以死,但这支女真大军不能死,这些布库阿哩雍最精锐的勇士不能散,如果在现在这他节眼眼上失去了这支女真铁骑的拱卫环护,我们女真族人可能就要灭临着亡国灭种的局面”,金兀术语气淡淡,恍若是平日里闲话家常一般,那些帐中的武将听在耳中,却是都不由得惊然惊惧。
他们都是沙场猛将,平日里关注的多是军情而非政务,对于自己帐下的这支军队充满自豪与骄傲,自是知晓这支女真铁军实是大金立国之根本,但却下意识从来也未曾真正去想过,如果真有一日这支女真铁军会遭逢败绩,更从来也不会去想如果这支女真铁骑烟消云散,那大金国又会变成一幅什么模样。
这些日子来,他们都是挣扎于生死之间,数日以来终日里所思所想,都自是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如何逃出生天,直至现下被金兀术这么一说,他们才自霍然惊醒,将思虑眼光由眼前这场战局而拉抬至整个天下。
方才金兀术说出他己然与宋使约定和议之时,他们却仍自有几分不敢相信,毕竟在他们的心目之中,这位金兀术大帅从来都自是一副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从不退缩,方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方象是出自他本心的陈说。
直至现在,他们才真正开始相信金兀术确实己然准备与宋使和谈,毕竟与整个大金江山,与女真举族的存亡断续相比,个人一时之荣辱计较,委实算不得什么。
有了金兀术的首肯支持,并自亲自主持对宋和议,他们此次得脱险境,己然是有了七八分把握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们的心中,却是未曾有多少预料中那逃出生天的喜悦
金兀术方才那一番话,让这些女真族中出类拔萃的将领便在那骤然之间将心胸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汲汲于自身生死的眼前拔了出来,意识到了自己对女真族人,对大金天下的这份责任。
营帐内一时又复沉寂了下来,但却恍似有着一种无形的东西在这份默然之中渐渐凝聚,再不复是方才那般人心四散的局面。
帐中这些大将,都是跟随着金兀术自白山黑水间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女真族中的佼佼者,随着大金立鼎建国,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几乎都站立着一个庞大的家族,而这些家族的利益又是无不与大金天下,与女真族的未来紧紧纠葛在一起,再难分开。
女真铁骑在这短短十余年间横扫天下,灭国无数,固然是功业彪炳,赫赫声威,然则却也由此树立了无数强大的敌人,再不是昔日悠游狩猎于白山黑水间的边睡小族,而现下大金立国未久,尚未来得及一一抹平这些敌对的势力,一旦当下大金国分崩离析,势必烽烟四起,天地之间,再无女真一族立锥之地,而他们的族人,他们的妻友,所面临的,只怕是比死更可怕十倍的遭遇。
跟着这些东西一比,蓦然间眼前这场仗的胜负成败,自己一身的荣辱生死,却又变得如此地微不足道。
斗然之间,每个人都自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了几分沉甸甸的感觉。
金兀术感觉着帐内那股与方才不同的气息,唇边略略绽开了一丝笑意,虎目环扫过帐内诸将,淡淡说道:“这十余年来,我跟你们一起出生入死,一手看着这些女真族里的勇士们从只知在白山黑水间游猎的懵懂少年,成长为这支足以纵横夭下的军队,这支军队便如与我们血肉相连,难离难分,然则我最担心的,却也就是这一点。”
帐中诸将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金兀术何以在斯情斯景之下,提及这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
金兀术却是不理会他们的讶异,继续说道:“猎狗终须山上死,将军难免阵前亡,我们总会死,总会老,总会有象今天这样吃败仗的时候,这十余年来,我们纵横天下,未逢敌手,所以从来未曾认真去想过这个问题,然而我想现下在现在这种状况之下,只怕大家每一个人心里都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眼前的这支军队骤然间没有了我们,那它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是这支大军的主帅,刻下让这支原本纵横无敌铁骑身陷当前如此局面,我自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原本我早已有所计划,只是一直担心……担心……”金兀术微微沉吟,一时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完颜雍却是从金兀术的这句话语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讯息,霍然抬头,正撞上金兀术那盯着他的眼神。
“不过现在我终于放心了”,金兀术望着完颜雍,蓦地哈哈大笑,眼中精光四射,一手重重地搭上完颜雍的肩膀:“这支女真大军,就交给你了!”
第122章 救星
包大仁话一出口,侥是那名神秘女子心性坚定,却也不由得心下微颤,下意识地便自低头往下看去。
她自幼苦修,原本心志竖凝,精神力量更是强大,莫说是包大仁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纵是对上如赵匡胤这等高手,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为之所慑,然则此时她正对着包大仁施展慑魂之法,两人之间的神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相连在一起,而且是在她己然确定包大仁早己为其所慑,再无戒心的时候,骤然听到这一句出乎意料的话,竟尔一时略为迷蒙,心下微惊,竟尔真的低下头去打量。
包大仁就在那名神秘女子分神低头之际,转过身去,拔腿便向殿门奔去。
那名神秘女子施展的慑魂大法,若在当时代的其余任一个人看来,自是视之为巫蛊庵魅之术,甚至由此而对于这名神秘女子产生敬畏抑或恐惧之感,然则包大仁却终究了多了另一番不一样的见识,却是明白这不过是后世心理学上的催眠之术,只是这名神秘女子辅以其高深的武学修为,施展起来较诸后世那些心理学大师更为高妙上几分而己。
普一接触之时,包大仁正自因着那名神秘女子那奇异无比的出场而震憾,心神略分之下确实是被那名女子的法门所慑,然而那声惊雷一响,却己然把他震得回醒了过来。
他曾经置身的时代是一个资讯爆炸的年代,虽然对于这种催眠方法未尝多有研究,但仅仅在无意之间所多少了解到的一些知识,却也是比之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要更多上一些了。
是以在他有意防备之下,那名女子虽然在那声震雷之后亦自大费周折,全力施展摄心之术,但却也于再难以制住他的心神。
只是包大仁情知眼前这名神秘女子武功高深莫测,自己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却是绝非她的对手。
而且此时二人在殿内闹腾了这许久,殿外守护的军士竟尔恍若毫无所觉,想来这名神秘女子只怕却是有着什么奇异的法门能让这殿中的声响传不出去,是以他却也只好仍自装做心魂为之所慑的样子,顺着她的提示说话,直对感到她对于自己戒心尽去的时候,方自出其不意,冒出了那么一句。
果然就这奇锋突出之下,那名神秘女子应声低头,而那股自这名神秘女子献身以来便一直笼罩着这个大殿的奇异压力也便在这个刹那之间消隐于无形。
包大仁跌跌撞撞直冲向大殿之门,在这生死一刻之时,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双手发力,那股厚重的大门竟尔随着他的双手张处缓缓拉开。
长风吹着细雨,自那张开一线的门中吹进,包大仁只觉得神智一清,心中大喜,张口大呼道:“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股沛然莫可御的大力忽然自他身后环撞过来,包大仁只觉得徒然之间恍若置身于那绝壁悬崖之上,扑面而来的那股细雨清风,却似是变成凌厉万端的庵风一般,不但那句尚未来得及出声的呼唤被硬生生地撞了回去,整个身体也自尤如被巨大的铁板当胸拍中一般,横飞而入,跌倒在大殿之上,四仰八叉,姿式极为难看。
“咔”的一声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响,那两扇殿门无风自动,竟然就这么又复轻轻关了起来,严丝合缝。
包大仁只觉得那一摔之下,整个人便尤如散架了一般,周身四肢百骸,无不酸痛,勉强挣扎着想爬起身来,却只恍然间周身一寒,如堕冰窑,整个大殿之中便尤如在这刹那之间进入了三九寒冬一般。
包大仁勉强扭转脖颈,正对着那名神秘女子恍若实质的冰冷眼神,嘴角勉强绽出一丝苦笑,晒道:“大小姐莫不是还想让包某好好欣赏下你的肚兜?”
那名神秘女子凝目于包大仁的脸上,好半晌,神色间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语意中却仍自透着一股森寒的杀意,淡淡说道:“包大仁,我果然是小看你了!”
她自幼天资过人,又为一个神秘宗门收入门下,视为衣钵弟子,研习旷古绝今的秘术神通,虽自知天下间卧虎藏龙,但也每每自觉自身修为应不在当世之下。
此次对付包大仁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清流,竟尔不惜苦候时日,施以秘法,己可谓是谨慎万端,若不是包大仁一身所系的秘密,关系到她师门兴衰乃至天下大局,她也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却没想到,她只不过一念之失,却是被包大仁蒙混了过去,险些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又怎能让她不自大感嗔怒,杀意大起。
其实包大仁方才那一番做作固然是唱作俱佳,然而这名神秘女子却也不是如此容易轻信旁人之辈,只是她原本自有渠道得知了不少消息,对于包大仁的情况心中己有成见,是以刚刚包大仁做出那一种似乎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模样,她看在眼中,却是与所了解的情况暗自相符,觉得是理所当然之意。
若论及武学修为,哪怕一百个包大仁也敌不过武学高人举手投足之力,然而这种“慑魂之术”却非是体能之上的对抗,而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交流沟慑,包大仁虽未曾习武,却称得上是心志坚毅,却也由此争得了一丝挣扎求存之机。
只要他能步出殿门,引起那些守卫军士的警觉,纵然那名女子有通天彻地之能,亦无能力与整个临安城的军防卫队相抗,只可惜一只脚都己然踏出了殿门,却仍是功亏一篑。
他苦笑着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那酸痛不己的手脚,对那名神秘女子强笑道:“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希!姑娘果然是独具慧眼,居然能看得出包某的内在美,这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包某委实是感激涕零,真真只想以身相许……”
他情知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