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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
“是不是敌人不太清楚,但却是罕见的高手。”楚默风面色一凛,“走。”
蔡婀还来不及开口问话,便被靠得最近的尹天恩一把挟起,四人同一时间散开,迅速窜上附近的几棵大树。蔡婀刚刚站稳脚,未及抗议,便听一道熟悉的笑声由远及近传来,那笑声浑厚宽广,直震的蔡婀的耳膜微微生疼,可见来人功力高深绝顶,举世难寻。
“玉霞,怎么十年未见,你还是这副牛脾气呀,使不得使不得。”随着笑声渐近,蔡婀依稀看到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疾速奔驰而来,待到得他们栖身的树前,后面的人影便倏然飞起,横空落在了前头,笑呵呵的转过头来。
“公公?”蔡婀蓦地被天恩捂住了嘴,没能唤出声来。
“朱老头,你烦不烦,跟了我七天七夜还没跟够么?”女子娥眉秀目,素雅超然,一身紫衫水袖,更衬窈窕身形。
“我说,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上山看热闹,我也上山看热闹,咱俩不正好同路吗,为啥要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老头眨着绿豆小眼笑嘻嘻的回应。
“同路是同路,同行也就不必了。”女子冷着素脸,一手轻扯着曳地的裙裾缓缓转过身。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玉霞,你可别忘了,山下还有一大群白痴官兵在等着你哩,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即便是要闯出去,那好歹有我朱老哥帮帮你,对吧?”
“心领了。”紫衫女子冷笑着点点头,“就山下那群酒囊饭袋,我紫玉霞还未曾放在眼里。”
“玉霞,你可千万不能轻敌呀。”老头苦着脸苦口婆心的劝说,“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要如何应付成千上万的朝廷兵马?他们人多势众,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容易应付,更何况,那个江大人身经百战,善于用兵,你若是小觑了他,日后定然后悔莫及。”
“区区几千兵马,还难不倒我紫玉霞,朱老头,十年未见,你的胆儿似乎越来越小了。”
“你!”老头气的直跳脚,“你这副脾气怎么到死也改不了呀?”
“你噜苏的本性不也死不悔改?”紫玉霞讥讽的一笑,笑容寒冰彻骨,冷意逼人。
“我!”老头用力的踩着地面气哼哼的连声说道,“我不跟你说,我不跟你说!我要是这辈子再同你说一句话,我朱莫离三个字干脆让人倒过来念。”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紫玉霞冷笑,漠然的素脸倏地一转,随口冷斥一声道,“什么人?滚出来!”
前方的草丛内发出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紫玉霞凝神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从中爬了出来,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惊慌之余,将脑袋垂得低低的,半分不敢抬。
“原来是个乞丐。”紫玉霞喃喃自语。
小雅?蔡婀低头一望,不由大吃一惊。
“你这丫头,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里偷听?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朱莫离大喝一声。
“我没有偷听,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小雅慌乱的摇着头,惊的连连后退。
“撒谎。”朱莫离欺身而近,狠狠抓住了小雅的手腕,略一使力,小雅痛苦的哀呼大叫,冷汗涔涔直下。
紫玉霞叹了口气微微摇首,正想迈步离去,忽听四下草丛发出悉蔌攒动之声,蓦一旋身,惊见四面八方黑压压一大片人,声势浩大的冲上前来,每人皆一手举着长矛,前后刺探着呐喊,渐渐向中心包围,将她与朱老头圈在了一小方地头。
果然有数千之众!紫玉霞不免倒抽一口冷气。
“哈哈哈哈哈……数十年不见,姐姐风采不减当年哪,哈哈哈哈哈……”一道放肆的尖笑声贯穿而来,熟悉的让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梢。
“玉霞姐姐,怎么了怎么了呀?为何一见妹妹就皱眉梢呀?是不是打从心底不愿听到妹妹的声音呢?呵呵呵呵……哎呀呀,姐姐恁没长进,这么多年了,还当姐姐过的很好,却居然跟着这糟老头子瞎胡混?就算姐夫舍了你仙游而去,你也不必这样作践自个儿呀?……”
“紫玲珑,你乱七八糟胡说些什么?”朱莫离气的吹胡子瞪眼用力跺着脚大吼。
“嘻嘻嘻,我哪儿胡说来着?……朱大哥,你为何这般生气哩?是妹妹直言直语得罪你了吗?”笑声未歇,但见一抹倩影从天而降,落在紫玉霞面前,犹如蝴蝶般轻盈翩翩。
紫玉霞感慨的望着面前的黑衫女子,半响未能言语,只是定定然望着。
这个妹妹,算是她多年以来的心魔。
玲珑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只是不若她清雅淡肃,比起她的寒冰决绝,玲珑多了些许娇憨之气,更为讨人喜欢。记得她五岁那年,家乡发生了一场瘟疫,短短一个月内,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死了数百人,家家户户挂白条办丧事,棺材铺子内更是人满为患,到最后,连棺材都不够用了,只得用草席一卷了事。知府大人害怕瘟疫会蔓延开来,到时死的人将会不计其数,于是下令封锁了离村的道路。就当她与妹妹病的奄奄一息,饿的将死之际,他奇迹似的出现了。恍惚间,看到他垂下腰摸了摸她烫热的额头,取出一颗药丸放入她口中,顷刻间,一股凉丝丝的湿润慢慢沁入了脾肺,叫她感到舒服极了,合眼入睡前,最终印入眼帘的便是他倾身而来的那头泼墨似的长发,好美……
第一零三章 往事如烟
雪岭终年积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光秃的枝桠从未生过一片绿叶,也从未开过一朵儿小花。
那个人将她们带到了这里,每日督促她们习武练字,俨然以恩师自居。相对于玲珑的乖巧懂事,紫玉霞明显桀骜难驯的多,她不止与三位同门师兄闹的十分不愉快,更是处处气他刁难他,处处同他作对,他说东,她偏要向西,他说起,她偏要坐……
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好笑,也亏他耐性好脾气佳,换作是旁人,早把她给丢下山喂野狗去了。
还记得有一回得罪了冷师兄,那家伙长岁不长智,明明大她三岁,却小气得要死,趁她熟睡时,偷偷背着她出了门,竟然将他往山谷里一扔,就这么任她自生自灭去了。她是冻醒过来的,本想找条路回去继续睡,哪料到竟倒霉的遇上了他的死对头,邪圣隐血。那一回她可算是吃尽了苦头,不但被绑在木桩子上吹了两天两夜冷风,还担惊受怕的要死要活。那个人也真是笨的可以去自杀了,放着她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吹了两天两夜,兀自跟那个邪圣隐血打的难舍难分,纵上纵下,远远近近唯见两抹黑白身影交缠。
她冻得要死,又怕他一个不留神输了,他自个儿挂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她继续在这鬼地方吹冷风直至风干为止。
当时那个气,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心里头对冷师兄的厌恶与痛恨也算是攀升到了极点。没想到,那个冷师兄小气归小气,人还算有点良心,看看情况不妙,立刻巴巴的赶来营救,还记得那天被冷清平从木桩子上救下来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赏了他老大一记耳刮子,不但打的冷清平愣立当场,也惊的同行的傅师哥呆掉了。
当时她完全丧失了理智,只一心想要解气,随手抓了把剑乱挥乱砍,口中也不晓得在叫些什么,心里只想着把欺负她的人千刀万剐,也不掂掂斤两,直接就向邪圣隐血冲了过去,打算跟他来个同归于尽,想不到邪圣那个死男人突然朗朗大笑起来,丢下一句废话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那句废话,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死男人当时是这样说的:傅师兄,你这辈子算是完了,你还记不记得师父临终之时告诫过我们什么?一旦动了情念,便无法把本派剑法练到绝佳之境,哈哈哈,不出十年,我会再来找你的,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我就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天下第一就是我,哈哈哈……
天下第一白痴吧!练武成痴,头脑竟变得如此不正常,难怪那个人每次过招都让着他,就怕一个失手把他的好师弟给打死了,日后无脸面见躺在地下吃香灰的祖师爷。
邪圣那个白痴溜了,紫玉霞却收不住脚程,还在向崖边狂奔过去。那个人被她抓狂的模样儿惊吓住了,眼看她双手抱着剑笔直的向悬崖边冲去,便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上前,张手环抱住她,气的糊里糊涂的紫玉霞犹以为逮住了邪圣那个猪头,手里的长剑便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身子……
那一回,真够惨烈!十四岁的玲珑在他的病榻前哭了一天一夜,哭得险些气绝身亡。
她知道他不会死,凭他的功力,这点小伤不出十天便可痊愈,她只是不了解,玲珑为何哭得那么凄惨?
老实说,她确实有些愧疚,所以之后那段日子,她比较听话,尽量忍着不与他对着干,谁晓得他竟然得寸进尺,不但逼着她学这学那,不出半年,还自作主张的把她许配给了大师哥。
她紫玉霞又不是面粉团子可以任人搓圆揉扁,凭什么她就得处处听他号令?他要她嫁她就得嫁,还不准抗议不准拒绝?她紫玉霞有胳膊有腿难道就不会逃婚?她要逃到天之尽头,踏遍万水千山,玩个逍遥尽兴,任你神通广大也寻不着我,到时气得你吐血,只能算你自个儿倒霉。
想不到这一逃就逃了五年,等到倦鸟知返,重回雪岭之时,却发觉已经人去楼空,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找遍了前后屋舍都未见他的踪影,紫玉霞慌了神,随即立刻联想到了雪池,昔日他每每心情烦躁之时,总会在池畔抚琴聊以自慰,而她总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的站在远处张望聆听。他发觉后,便会遥遥冲她招手,等她走近身旁,他便会将她轻轻拉坐到身旁,兴致勃勃的教她弹琴,凭她的聪明才智,当然是一学就会,没几回便弹得似模似样,叫他赞不绝口。
她寻到了雪池,望着空荡荡的池畔,唯见古琴不见人影。那抹无力的失落感随即遍布全身,无力到她只想放声大哭一场……
霞儿——
恍惚之中,似听到身后有人呼叫。她含着泪花,蓦然回首,惊喜的发觉他竟然就站在她身后。那一刻,她仿佛找到了全世界,不及细想,便发足向他狂奔过去,整个人,狠狠的投入他的怀里。
一瞬间,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们俩,恍如隔世的对望着,目光胶着,似饥若渴……
紫玉霞彻彻底底的觉悟了,这辈子,她再也寻不到另一个人能像他那样爱她,而她那颗芳心也不知何时早已沦陷,只为他一人浮浮沉沉,只是碍于世俗二人均不敢剖露表白。到如今,一晃五年不见,二人都相互思念而狂。
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去等待?去追寻?她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也不想再浪费光阴四处流浪,她要同他永远在一起。紫玉霞做出了生平第一件最大胆的事儿,仰起脸,大眼忽闪的望向他,郑重其事的宣布道:我要娶你。
他笑了,俯首轻啄她的唇,柔声说道:傻孩子,是我娶你。
谁娶谁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兜兜转转了那么久,终于能够在一起了,天为媒,地为证,日月星辰列坐为宾,那一晚,他们结为了夫妇……
傅云清,那个众人当神一样顶礼膜拜的天下第一神医,那个几次三番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宠她爱她的人,从此以后便成了她的夫……
只可惜,相爱之人命中注定聚少离多。女儿出生后不久,邪圣隐血突然又下战帖来了。紫玉霞担心他又像之前那样处处留手,反而伤了自身,于是便可怜兮兮的央求他一定要解决掉隐血这个后患,否则日后决没好日子过。他一向惯她,纵使答应得很艰难,但也算是点了头。在决战那日,她怕他违背承诺,于是便偷偷尾随他上了雪岭之巅观战。
那一天,她失去了她一生当中最亲的两个人。
那一天,也是她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天。
而那抹刻骨铭心的伤痛,到如今依然抹不去,拭不掉,日日夜夜侵吞着她残破不堪的内心……
而这所有所有的一切,该怪谁呢?诚如芷薇所言,难道这均是她的错么?她不该痴心妄想的要独享他的好?还是他不该嫁给他?抑或是,他根本不应该打从她们村子经过,救了她,还爱上她……
是她自己一手造成如今的局面?是她作的孽,种的因,所以一切苦果都该由她自己来品尝。
世人也许真的说对了……
他们师徒苟合,必遭天谴……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报应,报应……
第一零四章 世事浮沉
紫玉霞的眼里,看到的仅仅是玲珑烟花般灿烂的笑容,她知道,玲珑笑的愈灿烂,心就愈冷。
“紫玲珑,想不到你居然成了朝廷的鹰犬?真是叫我始料不及啊。”朱莫离两手一推,将那小乞丐推至树下,满脸愤怒的瞪向紫玲珑。
“呵呵呵,玲珑没有姐姐命好,之前有师父照顾,师父过世后,又有大师哥代为照料,一生衣食无忧,事事顺畅。倘若玲珑不设法赚些银子养活自身,临老来,难不成要我去喝西北风?”紫玲珑笑的治荡,徐徐抬起一手挡在唇边,继续说道,“对了姐姐,妹妹此行,其实是有一事相求,江大人。”
紫玲珑轻呼一声,队列中应声走出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满脸堆砌着虚伪的笑,向着紫玉霞长身一揖,说道,“下官江彬,见过传世神医。”
紫玉霞冷眼一扫,未出声。
江彬再度一揖,笑道,“紫神医,有礼了。”
“玲珑。”紫玉霞别过脸,“你也是无双门弟子,应该还记得祖师爷遗训吧。”
紫玲珑欢畅的笑着,一扭一摆的走至江彬身旁,当众挽起了他的手臂,抛给他一记无限妩媚的笑容,“师门有规:一不救官场中人,二不救江湖奸险之辈,三宁可不救也不可误救。”
“不错。”紫玉霞颔首,转头望着紫玲珑,“所以你什么也不必对我说。”
“姐姐真是冰雪聪明,妹妹还未开口,你就知道,我此番为何而来?”紫玲珑摇首叹息,“你我师兄妹六人当中,唯有你不爱习武,一心钻研师父的医术,若是连你也不帮我,那我唯有去求小师叔了。”
紫玉霞霍然转头,怒道,“你想怎的?”
“我听说,小师叔一家人都住在……”
“紫玲珑,你真是丧心病狂。”紫玉霞掩不住怒气大叫一声。
“姐姐何必动怒呢?妹妹也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小师叔身边又没有妹妹想要之物,妹妹怎犯得着去为难他老人家哩?”
“你到底想要什么?”紫玉霞凝眉怒问。
“呵呵呵,妹妹斗胆,向姐姐借一样祖师遗留之物。”
“何物?”
“六颗传世保命金丹。”
紫玉霞蓦地大笑,同一时间,藏身树上的楚默风等人亦怔了一怔,凝神屏息静待事情发展。
“你笑什么?”紫玲珑没料到她会有此反应,一时感到莫名其妙。
“我笑你,也太迟钝了,竟然足足迟了十五年。”
“什么意思?”紫玲珑沉下玉脸,面色不善的盯着玉霞。
紫玉霞不答,一径前仰后合的大笑不止,长发旋飘,紫衣摇摆。她原本就生的美,如此一笑便真足以倾城了,不但朱莫离看的痴了,江彬与一众侍卫们也看的呆了。
“你笑完了没有?”紫玲珑恨她抢去其美丽锋芒。
“笑完了。”紫玉霞试着眼角沁出的一滴泪,转头瞧着紫玲珑,“玲珑啊玲珑,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传世保命金丹了。十五年前,我就把金丹赠给了旁人。”
“不可能。”紫玲珑蓦地翻脸,“那金丹也算是师父留下的遗物,你怎舍得送人?不要骗我了,把金丹交出来,我们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
“我是不舍得。”紫玉霞淡淡的看向前方的一片野草,“更何况,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生,要死,与我何干?你要怪,就怪你二师哥吧。当年,他日日夜夜纠缠不休,求我把金丹送给他的一个朋友。我原是不肯,后来,他在我山庄外站了三日三夜,等我出门时,哼,他已成了一个大雪球。”
“我很好奇,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