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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眼,又缓缓的摇摇头,用一种关心的口吻说道:“我看足下细皮嫩肉的,还是不要试的好。”
“竖子敢尔!”那少年顿时胀红了脸,双臂一展,摆了个自以为很拉风的姿势,从大石上跳了下来,几步赶到那年轻人面前,大声喝道:“我毛家可是出过伊吾司马的,不知骑过多少烈马,杀过多少匈奴人,区区一匹马有什么不能骑的?你闪开,我非要骑骑你这小儿马。”
说着,他伸手便要去夺那年轻人手里的马缰,年轻人却摇摇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试的好,我这马性子烈,万一把你摔着了,那我可担当不起。”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少年更不肯退后了,原本有些黑的脸胀得紫,伸手便去拨年轻人的手,年轻人好整以暇,却紧紧的抓着缰绳不放,不紧不慢的劝说,看似好心相劝,实则不停的撩拨那少年。少年气得大叫,推开赶上来相劝的几个仆从,非要骑骑这马不可。
几个年长一些的仆从虽然看出这年轻人不怀好意,生怕小主人吃了苦头,真的摔伤了,想把小主人拉到一旁去,无奈那毛家少年已经火冒三丈,见仆从们劝得紧,了狠,转过身来飞脚乱踢,那几个仆从猝不及防,被踢得唉哟乱叫,四散开去,那少年这才转过身来,“嚓”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环刀,怒视着那年轻人道:“你倒是放也不放?”
“我是一片好心,怕你受伤。”那年轻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依然不为所动,平和的笑道:“要是你摔伤了,我如何担待得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毛家少年大声喝道:“我要是摔伤了,那是自己的骑术差,与你无关。”
“真的?”年轻人剑眉一挑。
“自然。”毛家少年叫道,他四处一看,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备和刘修,便大步走了过来,拱拱手道:“二位,请你们做个见证,我如果从这马上摔了下来,受了伤,与这汉子无关,如果我骑得还好,他就要把马借我骑上几天,或者干脆卖了我,我也不亏他的,按着涿县的时价,五千钱,公平合理。如何?”
刘修尚未回答,刘备已经抢着说道:“这样的好马,岂止是五千钱便能买到的?我虽然不懂马,却也看得出来,这马大概是乌桓人的好马,在涿县至少要值八千钱的。”
毛家少年一愣,恨恨的看了刘备一眼,刚要说话,那年轻人却笑道:“不妨,我觉得五千钱甚是公道。就请二位做个见证,我们都是好汉子,说话要算数,认赌要服输,谁要是说话不算是,便是胡人生的。”
“一言为定。”不等刘修等人说话,那毛家少年便抢先应了,从年轻人手中夺过马缰,双手扳着马鞍试了试,却现那马比常见的马要高一些,他根本跳不上去,又不肯在刘修等人面前落了面子,便大声吼道:“狗东西,还不过来给老子垫脚?难道要等老子请你吗?”
一个仆从飞奔过来,单膝跪在少年的面前,双手撑在膝上,低下了头,少年抬脚踩在他的肩上,飞身上了马,双手一抖缰绳,神色十足的看了年轻人一眼,得意的笑道:“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那马忽然一声长嘶,猛的转了半个圈子,将那个当上马凳的仆从撞翻在地,紧接着前仰后翻,暴跳不己。毛家少年大吃一惊,再也顾不上摆姿势,紧紧的抱着马脖子,两条腿用力夹着马肚,原本胀得紫的脸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嘴唇咬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围在一旁的仆从们一看,大呼小叫的冲上去想要拉住马,把自家的小主人救下来,无奈那马四蹄乱踢,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几下便将两个仆从踢得鼻青眼肿,其他人虽然担心不己,却不敢上前,只是围着马乱转,七嘴八舌的叫成一片。
“快,快抓住这畜生!”
“大家一起上,把主人救下来啊。”
“唉哟,这畜生又踢得我了。”
“唉哟喂,我的腿啊——”
说话音,几个仆从冲了过来,拔出武器,急赤白脸的对那年轻人吼道:“快让你那畜生停下,要是伤了我家主人一根毫毛,定要你这贱民偿命!”
那年轻人眉毛一挑,沉声喝道:“是你家主人不知深浅,非要骑我这匹马,我再三忠告,他却是不听,这才如此,你们难道都是聋子不成?便真是聋了,有两位证人便在一旁,你们难道不会问一声。人多就狠吗?信不信老子剁了你们这些贱奴?”
这年轻人中气十足,一怒之下喝出的声音居然有些震得耳朵嗡嗡作响,那几个仆从一下子被他吓住,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刘备看在眼里,顿时崇拜不己,向前踏了一步,站在那年轻人的身后,大声说道:“不错,我们的确听见了,是你家主人自己要骑人家的马。”
一个仆从厉声喝道:“你又是哪来的贱民?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毛家的庄园,你们想要这里撒野,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我家主人要有个闪失,只要一尺书札,马上就把你们锁拿到涿县大狱里去,你信不信?“
刘备一听,面露犹豫之色,抬头看了一眼那年轻人,欲言又止。那年轻人却只是冷笑一声:“久闻涿县东西南北四毛横行,今天总算是亲眼见识了。我公孙瓒倒是有些不信,偏要看看你们能把我如何。”
第009章 硬功
“军候请讲。”刘修的声音有些干。
“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没有服过兵役,我好奇的是,你怎么能提前知道我的举动?”武军候慢慢的走过来,很随意的说道:“这可是西域边军中的武技,北疆人知道的并不多。”
刘修皱了皱眉:“我没有练过武,也不知道这是军中的武技,只是随口说的,碰巧说中了而己,军候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武军候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直视着刘修的眼睛,眼中凌厉,看得刘修不由自主的眼神一缩。过了好一会,他才放松了神情,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好,就算你是碰巧吧,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你一并指教。”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睛:“我平生别无他好,就是喜欢习武,成年以后就应募作了边军,大大小小打过不下一百场仗,先跟着段太尉杀羌人,后来又杀过乌桓人,也杀过匈奴人,鲜卑人死在我手上的不下百人,你知道我在军中的诨号叫什么?”
刘修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原来军候是个杀胡人的勇士,失敬失敬。”
武军候一愣,眼角抽了抽,很快又平静下来:“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混碗饭吃而己。”他顿了顿,又道:“我在军中有个诨号,号称鬼手,就是因为这双手不仅狠,而且快,敌人根本看不清我的手,就被我取了性命。”他伸手从刘修手中取过一块石子,拿到眼前看了看,两根手指忽然力,“啪”的一声,石子裂成几块。
“你是怎么看清我的动作的?”武军候缓缓松开手指,已经被他捏碎的石块一块接一块的落下,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却非常凌厉,有如一把刀一般,直刺人的心肺。
刘修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不会是练过硬气功吧?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到武军候的问题,他连连摇头,苦笑道:“可能是因为我读书少吧,眼神比较好,而且……”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好象对快的东西比较敏感,你们手搏的时候,我隐约能看清你们的动作。”
武军候一直在注意刘修的眼神,将刘修有些憨厚的神态尽收眼底,看不出什么破绽。刘修的解释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却也不算惊人,因为他自己的眼力就比较好,自然能相信刘修的这个说法,虽然他的目力是苦练出来的,而刘修却似乎是天生的。这样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并不觉得刘修在说谎,而且从刘修敬畏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刘修对他有一些崇拜,想来不至于骗他。
想到此,武军候终于放缓了心情,作为毛家家主安排过来负责学院安全的头领,他不敢掉以轻心,不仅卢植不能有所损伤,就是这些来求学的学生中也有不少是有头有脸的,如果混进什么可疑的人物,他自然要来查点一下。
不过现在他基本可以解除对刘修的怀疑了。他相信在自己面前,刘修这样一个年轻人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是骗不过他的眼睛的,除非刘修是个天生的骗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是这样啊。”武军候这次的真的笑了,他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刘修一番,又说道:“力气怎么样?”
“还行。”刘修老老实实的应道。
“能开几石弓?“
“还没试过。”刘修摇摇头,“不过,家里三十斤的石锁,我一口气能举三十个。”
“是吗?”武军侯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兴趣更浓了:“目力好,力气又大,你有成为好箭手的条件,如果有兴趣,等护庄们演练的时候来试试。”
“多谢军候。”刘修连忙躬身致谢:“到时候还请军候多多指教。”
“嗯,你忙吧,有空我们再叙。”武军候点了点头,背着手慢慢的走了。刘修一直看着他消失在桃林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搞不懂武军候为什么问这些,可是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在提到自己力气的时候,他有意识的说了一个保守数字,其实他一口气能举一百个,只是怕吓着武军候,这才特意打了个折扣。
看来这天生奇材也不能太张扬,天妒英才啊,低调才是王道。不过这个武军候这么牛叉,如果能和他学几招,说不定以后保命的机会更大一些。
刘修一边想着,一边提着水壶回了宿舍,公孙瓒和刘备已经摆好了笔砚等他,一看到他进来,刘备脸上便有些不快,刚要说话,刘修一句话就将他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刚才碰到武军候了。”刘修一边将水注到砚台里,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和他聊了一会,你们没等急吧?”
公孙瓒惊愕的看着刘修,一方面是因为刘修提着这么大一个水壶却跟没事人儿似的,晃都不晃一下,倒进砚中的水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刚刚打败了他的武军候居然会和刘修这么一个心智不太全的人聊这么久?
他和刘备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拈起一块墨团放在砚台里,然后捏起砚石,一边想一边磨墨。刘修给自己倒了些水,偷眼瞟了一下刘备他们的动作,有样学样。只是他前世用惯了墨锭,对这种用砚石压着墨团磨墨的方式不太习惯,而且他那能把石锁耍得翻飞的手指对磨墨这种细致活儿似乎也不怎么适应,刚磨了两下,手一滑,将砚台打翻了,引得公孙瓒和刘备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修也不在意,一边笑着一边重新注水,慢慢找到了感觉,将墨磨得浓浓的,这才提起新笔蘸了蘸墨,在砚上舔着,犹豫了片刻,不好意思的对刘备说道:“玄德,这……告身怎么写?”
刘备嘴角带笑,头也不抬的说道:“刚才那人不是说了嘛,不用太复杂,就写你的名讳,乡里,读过哪些书。”
刘修本来打算把他写的拿过来看看,不过看他这样子好象没这意思,也只得罢了,想来这应该和以前填学籍卡差不多,反正自己是个初学者,在他们的眼中又是个粗人,就算写错了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不让我看,我还不想让你看呢。
想到此,他便提起笔,用拿手的楷书写道:“刘修,字德然,涿郡涿人……”很快写完之后,他搁下笔,拿起木简吹了吹,很从容的放在案上,泰然自若的看着还在写的公孙瓒和刘备二人。
刘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一僵,手一抖,笔在简上落了一个大墨点,他有些愠怒看了看,无可奈何的放下笔,拿出书刀,狠狠的削了起来。公孙瓒却只是瞟了他们一眼,继续不紧不慢的写着。
第142章 并非真相
正文'第142章并非真相——
卢敏等人脸上的欣喜顿时僵住了。如果无法接近,那还怎么毁去抛石机?这次用火攻打lu…n了鲜卑人阻截的阵形,下次窦归有了防备,确实不太可能留下什么机会。看看窦归第二次的反应就知道了,他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却足够聪明。用夏育的话说,同样的办法第二次就不能奏效了。
夏育浓眉紧锁,掩饰不住的担忧:“你们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卢敏沉思不语,夏育又将希冀的目光把投向刘修。一直在凝视看着远处战场的刘修忽然笑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让他们尝尝抛石机的厉害。”
夏育不解:“你说什么?”
“我们也造抛石机。”刘修嘴角一挑,轻松的说道:“用抛石机把油罐甩出去,不用人去扔,这样看他怎么应付。”
夏育眼前一亮,随即皱起了眉头:“办法是好,可是……我们不会造抛石机啊。”
刘修笑了:“请大人把辎重营的工匠们集中起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应该很快就能造出来,而且可以比他们好。只是……可能没有足够的木料。”
“木料?”夏育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我有办法,拆房子,用大梁!”
夜s…降临,鏊战了一天的城外已经平息下来,酝酿着下一次jī战,城里城外都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冯垣后面的将士都已经调回城中休息,但城外依然保留着相当数量的明哨暗哨,以免被对方偷城,而城墙上更是时刻有人监视着对面鲜卑人大营的一举一动。
张郃在城外呆了一天,和裂狂风小规模接触了几次,下马步战的鲜卑人虽然很勇猛,但是在大戟士面前一点便宜也没占着,扔下几十具尸体,灰溜溜的退回去了。张郃没打痛快,眼下精神十足,和刘修、卢敏等人凑在一起出谋划策。
十几个工匠围坐在一起,看着刘修用刚做出来的一个简陋模型解说抛石机的原理,他们一个个两眼放光,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因为熬夜有什么不快。一是这位小先生不仅话说得明白,而且经常停下来问他们的意见,对他们十分尊重,二是卢先生刚刚吩咐他那漂亮的未过m…n的媳f…给他们准备丰盛的夜宵,除了没有酒,其他的管够,这让工匠们在精神和物质上得到了双重满足,自然精神奋发了。
“大致的模样就是这样,基本尺寸也是这些,请诸位师傅先做几个模型试验一下,然后我们就开始制作第一架抛石机,让那些鲜卑人尝尝我们的利害。”刘修说着,冲着卢敏使了个眼s…,卢敏会意,咳嗽了一声:“大家这几天辛苦一些,等打退了鲜卑人,我为你们请功。”
“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工匠们乐开了huā,为首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工匠用骨节粗大的手拍着干瘪的xiōng膛大声说道:“二位先生尽管去休息,我们加把劲,最迟明天早上就能把模型做出来。”
“对,两位先生尽管休息去吧,这些手艺活交给我们了。”另外一个中年工匠也粗着嗓m…n大声嗓道。
“那就劳烦诸位了。”卢敏客气的拱拱手,强忍着要打哈欠的**,转身出了m…n,才没风度的张开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用袖子拍拍嘴,咂了咂嘴巴,转了转有些干涩的眼睛,拍着栏杆道:“德然,你怎么会做抛石机?”
刘修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师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知道?”
“简单吗?”卢敏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我觉得很简单啊,不就是一个杠杆吗?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刘修眉头微皱,从蓝兰的手中接过一碗粥喝了一